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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你能復(fù)活幾次

      2011-05-14 15:22:57知了
      小小說月刊·下半月 2011年6期
      關(guān)鍵詞:花圈復(fù)活葬禮

      知了

      告知

      手機(jī)一直在響。

      林東將手探出被窩,閉眼摸索,他后悔沒關(guān)機(jī)。

      他按下接聽鍵。

      “郝中雷昨晚撞車死了?!编崟煹穆曇粝袷轻斪哟吝M(jìn)了林東的耳膜。

      林東霍地從床上坐起來,瞪大眼睛。

      “什么?”林東問。

      “郝中雷死了,車禍。”

      “怎么可能?”

      “這種事干嗎要騙你?警察都去了,聽說抬出來兩具尸體,死得那叫一個慘?!?/p>

      “你確定那個人是郝中雷?”

      “確定?!?/p>

      “不會是長得相似的人?”

      “不可能!”

      “可是,郝中雷早就死了呀。我還去參加了他的葬禮!”

      “真的?”

      掛掉電話,林東蒙了。

      他清楚地記得,兩個星期前郝中雷就死了,他的父母在葬禮上哭得死去活來,前去悼念的人無一個不悲傷。

      鄭暉居然告訴他──郝中雷又死了。

      一個人怎么可以死兩次。

      林東聽見自己的心“咚咚”捶得亂響。

      葬禮

      葬禮在幾天后舉行。

      葬禮上出現(xiàn)的面孔幾乎全部是林東在上次葬禮上見過的,雖然他并不認(rèn)識他們。

      林東看見黑框中的郝中雷和上次一樣冷冷地掃視著大家,目光中有絲嘲諷;而郝中雷的父母依舊哭得死去活來。

      那種悲傷是真實(shí)的。

      林東偷偷拉過來一個前來悼念的人。

      “這個人不是早已經(jīng)死了嗎?”林東問。

      “你有病吧!”那人瞪了他一眼。

      “你忘記了嗎?兩周前我們就來過這里!”

      “神經(jīng)!”那人不再理他。

      林東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

      上次的葬禮是真實(shí)發(fā)生過還是自己在做夢?

      如果一切都是幻覺,那這幻覺未免太過逼真;如果不是,那么郝中冒又怎么會死第二次?

      有人靠近了他。

      他猛然回頭,看見了鄭暉。

      “你也來了?!编崟熣f。

      “我來過,不,我來了?!绷謻|有些語無倫次。

      “他真的死了?!编崟熣f。

      “太意外了!”林東把想說的話咽進(jìn)了肚里,他不想被人認(rèn)為自己是個瘋子。

      鄭暉看著他,笑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也許,郝中雷真的在兩周前就死了。”鄭暉盯著他的眼睛說。

      林東覺得的腿肚子在打戰(zhàn)。

      “你說……死人會復(fù)活嗎?”

      林東張大了嘴巴看著鄭暉,這表情維持了有八秒。他看見鄭暉笑了,那目光和郝中雷的一樣陰冷。

      林東忽然想逃。

      他抬起了一條腿,忽然發(fā)現(xiàn)這雙腿幾乎顫抖得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他咬咬牙,狠掐了一下大腿根,尖銳的痛感讓他的牙關(guān)咬得更緊了。

      他幾乎是踉踉蹌蹌地逃離了這次葬禮。

      窒息的感覺

      林東到家的時候,才緩緩地從恐懼中醒過來,然后他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今天的葬禮不對勁。

      他撓著頭,腦子在飛速地轉(zhuǎn)動著。突然,他的眼睛亮起來了──今天的葬禮少了一個人,又多了一個人。

      上次葬禮上他認(rèn)識了一個郝中雷的同事,封安。今天他沒有出現(xiàn),卻多了一個鄭暉。

      林東覺得這不關(guān)自己什么事,可是他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要出事了,或者已經(jīng)出事了。

      十分鐘后,林東接到了鄭暉的電話。

      “你知道和郝中雷一起死去的那個人是誰么?”鄭暉說。

      “不知道?!绷謻|老實(shí)答道。

      “他叫封安。”

      林東的手一抖,手機(jī)差點(diǎn)跌落地上。

      “還有,你要小心……”鄭暉的聲音中透露出一抹詭異。

      “小心什么?”林東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今晚,郝中雷會復(fù)活?!?/p>

      林東瞪大了眼珠子,干張著嘴巴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他聽見鄭暉在那邊發(fā)出獰笑的聲音,然后,對方輕輕地說了一句話“他──會──去——找──你──”

      林東的手機(jī)落到了地上。

      林東慌張地鎖上了所有的門窗,路過客廳的時候,他的眼睛停在了他的那雙褐色拖鞋上──拖鞋動了。林東的心卡在了喉嚨。他來了!他已經(jīng)來了!他穿著林東的拖鞋走動,他現(xiàn)在就在這個房間里,明目張膽地觀察著林東的一舉一動。

      林東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站立著,林東懷疑,他就在自己身后!這樣的姿勢僵持了很久,林東的脖子都快酸了,他終于放棄了,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將身體縮進(jìn)去,瞪圓了眼睛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他一直耗到了天黑。

      “嘩啦──嘩啦──”有聲音傳來,是誰在翻書。

      林東住在七樓。

      他豎起耳朵仔細(xì)聽,沒錯,有人在翻書,并且是在七樓的窗外,那不是人!林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整個身子蜷得更緊,并且捂上了耳朵,可是那聲音就像只手,狠狠抓住了他的心臟,硬生生要往外扯。

      林東的眼睛沒有忘記注視著四周,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臥室的門開了一道縫,那扇門在前一刻還是關(guān)著的,所有的窗戶都鎖著,不可能有風(fēng)。

      門在無聲無息間緩緩敞開,林東的眼前緩緩出現(xiàn)了一個影影綽綽的形象。林東看清那個影子的時候,險(xiǎn)些像女人一樣尖叫。

      那扇門內(nèi)赫然站立著的正是死去的郝中雷。

      “我復(fù)活了?!焙轮欣子朴频卣f。

      郝中雷

      林東的大腦瞬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真沒出息,翻書的聲音就能把你嚇成這樣?!焙轮欣淄耆珦Q了一種語氣,林東詫異地看著他。

      “我沒死,我這是嚇嚇你罷了?!焙轮欣渍f,表情嚴(yán)肅。

      林東的瞼上寫滿了茫然。

      “你小子還愣什么呢?難道你真相信死人能復(fù)活嗎?”郝中雷的語氣有絲不耐煩。

      “你……你真的不是死人?”

      “怎么可能是?”

      林東猛拍著自己的腦門,自己從沒看到過郝中雷的尸體!

      接著,郝中雷對林東說出了事情的始末。

      三周前,郝中雷和封安外出辦事,無意中從一個流浪者的手中淘到了一顆石頭,兩人懷疑那層污垢下隱藏著的是一顆黑鉆石。結(jié)果不出所料,兩人狂喜,這顆碩大的黑鉆石足以換來讓人垂涎的鈔票。接下來就是黑鉆石的出手問題,封安卻在這時起了私心,他要獨(dú)吞。

      人為財(cái)死,鳥為食亡。

      封安動了殺心。

      郝中雷這時便機(jī)智地詐死了,石頭也被他藏在了隱蔽的地方。郝中雷以為這樣可以躲過這一劫,誰知卻被封安發(fā)現(xiàn),郝中雷絕望之下決心和封安一同赴死,所以便出現(xiàn)了車禍?zhǔn)录?/p>

      只是封安死了,郝中雷還活著。郝中雷目前要做的事就是處理掉這顆石頭。

      林東在他的敘述中逐漸緩過了神。

      “你要我怎么做?”林東問。

      “幫我去赴明天的約會,有人會買下這顆石頭?!?/p>

      “你為什么不自己去,反正封安也已經(jīng)死了。”

      “不行……我懷疑還有另一雙眼睛在盯著我。”郝中雷謹(jǐn)慎地說,“這事非你去不可,我相信你?!?/p>

      林東皺起了眉頭,“好?!?/p>

      “石頭我沒帶在身上,不過那人已經(jīng)驗(yàn)過貨了,明天你帶他到你家里來取就成了?!焙轮欣渍f。

      “我家里?”林東詫異地問。

      “對,明天下午六點(diǎn)我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這里?!?/p>

      “好吧,接頭地點(diǎn)?”

      “八一路新旺火鍋城,找張偉?!?/p>

      “他會相信我嗎?”

      “會的?!焙轮欣讖?qiáng)調(diào)。

      “對了,你到底怎么進(jìn)入我房間的?”林東忽然問。

      “在你回家之前我就潛進(jìn)來了,然后藏在你臥室的床底下。至于門鎖,我自然有我的辦法。”郝中雷打了個謎。

      “翻書的聲音呢?”

      “我不過是從臥室的窗戶伸出手去沖著客廳的窗外翻了幾下書而已?!焙轮欣壮爸S地一笑,“我困了,今晚我睡另一間?!?/p>

      林東擺擺手,示意他去睡,可自己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

      顫抖

      林東半夜起來去廁所。

      回來時,他路過另一間臥室,看見門大敞著,里面有些黑,看起來似乎沒人。

      “你在嗎?”林東低聲地喊。

      林東又喊了一聲,還是沒人應(yīng)。

      他索性走進(jìn)去,開了燈。

      林東忽然覺得手臂一涼,像是被一只冰涼的手拉了一把。

      他驀然回頭,看到了封安!

      那張臉離他很近,以至于他可以看清對方臉上的毛孔。

      “我一直都在?!?/p>

      林東聽見了封安的聲音,那來自地底的聲音!

      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林東在冷汗淋漓中醒來。

      他忽然開始認(rèn)識到,其實(shí)封安一直都在,他用異于人類的眼睛悄悄地看著這一切,也許現(xiàn)在,他就在身后。

      林東開始懊悔自己不該趟進(jìn)這渾水,他忽略了封安。

      但是第二天,林東還是去赴了約,因?yàn)樗?,沖著郝中雷以前對自己的好,他是無論如何都要幫這個忙。

      林東在赴約的路上,總覺得背后有一雙眼睛。

      他在某個拐角處回頭,隱約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封安!

      林東的腿又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也許封安也是在裝死,也許封安是真正地復(fù)活了。

      他能感覺到背后那雙眼睛里流露出的惡毒和陰冷,他的手心攥緊,冷汗不斷地冒出。

      沒有鬼,沒有鬼,他試圖這樣安慰自己。

      穿過馬路就是新旺火鍋城。林東哆嗦著邁開了步子。

      一步、兩步、三步……林東又看見了封安!他就站在街對面沖著林東在笑,嘴角夸張地?fù)P起,褲管隨著風(fēng)被掀起,林東覺得那褲管里藏著的不是人的雙腿,而是兩根骨架。

      林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

      他看見封安沖著他走來,身子輕飄飄的,像是隨時會被風(fēng)刮跑。林東的腿軟了,他徹底邁不開步子了。

      他就那樣愣愣地看著封安走過來……

      會動的花圈

      郝中雷陰陰地笑著。

      他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徹底地高興過、輕松過。

      那個愚蠢的林東,以為自己真是去赴一個偉大的約會,實(shí)際上,那不過是郝中雷的一個計(jì)謀,和自己兩次的詐死一樣,一切都在他的預(yù)料之中。

      他兩次的葬禮上,他只邀請了林東這個熟人,其他人不過都是他花錢請來的群眾演員。

      只要給錢,這些人的演技非常到位。

      至于封安,是真的死了。

      一切都是郝中雷安排好的。

      等到封安死后,郝中雷擔(dān)心還有人暗中覬覦著那顆石頭,于是他特意讓林東去赴一個莫須有的約會,實(shí)際上是用林東來試探有沒有暗中的覬覦者。

      林東作為惟一的熟人兩次出現(xiàn)在郝中雷的葬禮上,自然早就引起了對方的懷疑。

      郝中雷覺得這正是自己的高明之處。

      此刻,郝中雷的手中提著一個黑皮包,包里是一筆不菲的錢,足夠他遠(yuǎn)走他鄉(xiāng)去謀生。臨走前,郝中雷沒有忘記回家去看看父母,兩次葬禮事件早已經(jīng)弄得兩位老人精疲力竭。

      靈堂還在,郝中雷看見黑框中的自己對著自己笑。

      然后他的眼睛瞟到了一個花圈上,他笑不出來了。

      花圈的挽聯(lián)上赫然寫著:封安敬挽。

      一個死人給自己送花圈?

      郝中雷不相信死人會復(fù)活,他覺得有人在搞鬼。

      是誰搞鬼已經(jīng)不重要了,他馬上就會離開這里,沒有人可以阻撓他。

      郝中雷馬上就要穿過靈堂。

      他聽見身后有響動,像是風(fēng)吹過花圈發(fā)出的簌簌聲。

      靈堂里根本沒有風(fēng)。

      他回頭盯了幾秒,一切正常。

      他繼續(xù)朝前走。

      聲音又響起來了。

      郝中雷再次回頭,聲音又停止了。

      是幻覺,他這樣告訴自己。

      他必須馬上離開,兩個小時后他就要飛離這座城市。

      他走了幾步,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他倏地回頭,這下他的頭皮麻了,他看見那個寫著“封安敬挽”的花圈居然走動了,像是在跟著他走。

      “誰?”他大著膽子喊了一句。

      沒有回答,但是他看見花圈上的紙片動起來了,像是有陣風(fēng)吹過,發(fā)出窸窣的聲響,然后花圈向他這里移動了兩步遠(yuǎn)的距離,確切地說,那是飄。

      郝中雷的手心攥出了冷汗,他向著花圈邁出了一步。

      花圈沒有動。

      他硬著頭皮邁出了第二步。

      他忽然聽見了一聲冷笑,就在他的身后,他猛然回頭,居然看見了封安!

      借個火

      天色漸晚,靈堂里沒有開燈。

      郝中雷確定,眼前的人是活的封安。

      “你沒死?”郝中雷問。

      封安不說話,但是郝中雷感覺到了對方在笑,那笑容在這詭異的靈堂里顯得愈發(fā)瘆人,郝中雷的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動。

      “你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郝中雷的底氣開始不足。

      封安依舊不說話,卻向著郝中雷邁出了僵硬的步子,活像一具僵尸。郝中雷渾身的毛發(fā)都快豎起來了,他禁不住后退了幾步。

      這次,他聽到封安說話了。

      “我來討債?!?/p>

      聲音像陣刺骨的風(fēng)一樣飄進(jìn)郝中雷的耳朵,可是他看到封安的嘴并沒有動,就好像聲音是從胸腔里發(fā)出。

      封安離他越來越近了,郝中雷掉頭要跑,他撞到了一個東西,花圈。他覺得這個花圈就像是一張血盆大口,靜悄悄等待著他鉆入。

      郝中雷不顧一切向靈堂門口沖去,他出了門,回頭時卻發(fā)現(xiàn)花圈居然停在他身后幾尺的地方,他發(fā)瘋般沖向了自己的車。

      他開錯了方向,他居然開出了市區(qū)。

      郝中雷想要掉頭的時候,居然發(fā)現(xiàn)車子?;鹆?。

      他無奈地下車,想要找出哪出了毛病。

      “嘿,兄弟,借個火!”有人拍著他的肩膀說。

      郝中雷回過頭,看見身后有個人影,正伸出手來向他借火。

      他松了一口氣,至少眼前的人是活人。

      “我沒有?!焙轮欣追朔露?。

      “你逗我呢吧?”對方說。

      “我干嘛逗你?”郝中雷說。

      不對,這黑燈瞎火的地方,怎么會有人在?

      郝中雷哆嗦著掏出手機(jī),借著微弱的光亮緩緩湊近了對方的臉。

      這哪是人的臉,分明是一個塑料人!

      “沒火……就把你的心借我用用……”

      郝中雷“媽呀”一聲撒開腿就跑。

      跑出不遠(yuǎn),腳底下忽然一空,他摔了個跟頭。等到他想要爬起來繼續(xù)跑的時候,后腦勺忽然一疼,他昏過去了。

      迷局

      郝中雷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微微亮。

      他看到了林東在沖著他笑。他有些不明所以。

      林東示意他轉(zhuǎn)頭,然后他看到了鄭暉的一張臉。

      “我們等你醒來已經(jīng)很久了?!编崟熣f。

      郝中雷的腦袋嗡地響了一下,他終于明白自己是反被人算計(jì)了。

      “鄭暉扮起封安來還真挺像。”林東說。

      “那是他心里有鬼?!编崟熣f?!?/p>

      郝中雷驚詫地看著兩人,“你們都知道了?

      鄭輝說:“我本來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當(dāng)我聽林東說你曾經(jīng)死過一次,我便起了疑心,要知道封安曾經(jīng)對我透露過黑鉆石的事,我相信你是一個為了錢不惜一切的人,封安是被你殺死的,林東是你的掩人耳目之計(jì)?!?/p>

      郝中雷想掙扎,發(fā)覺自己渾身被捆住,他不禁冷汗連連,“你們想要什么?我可以給?!?/p>

      “你的左邊是你的墳?zāi)?,你是要自己滾進(jìn)去,還是要我們把你扔進(jìn)去?”鄭暉冷冷地說。

      郝中雷看見了一個深坑,足以容納兩個他。

      他的瞳孔在急劇地收縮。

      “求你們了……我放棄錢,我什么都不要,放過我吧!”

      鄭暉不屑地說:“殺了你,沒有人會去追究,因?yàn)槟阋呀?jīng)死了,你的葬禮已經(jīng)舉行過了。你說,我們能放過這個好機(jī)會嗎?”

      郝中雷求助的目光看向林東,林東不說話。

      郝中雷還想多說,卻被鄭暉一腳踢下了深坑。

      一切都結(jié)束了。他想。

      沙土不斷地下落,落在他的臉上,衣服上,他閉上了眼睛。

      他忽然聽到了沉悶的響聲,接著是“砰”的一聲響,他睜開眼睛,看見身邊多了一個人──鄭暉。

      鄭暉閉著眼睛,頭上鮮血涌流!

      向上看,林東冷冷地站在坑邊,他手里的鐵鍬還在滴著血。

      然后,林東開始填土……

      選自《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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