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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花盛開的森林(二)

      2011-05-14 10:33蘇釋
      飛言情A 2011年5期
      關(guān)鍵詞:林森

      蘇釋

      【上期提要】:前男友結(jié)婚了,新娘不是她,這情節(jié)也太狗血了吧。在商場試衣服的時候,又碰到了那個男人,身邊挽著一位高挑明艷的女子,不知道是賭氣還是別的原因,想想一咬牙買下了身上這件貴得要死的小禮服,OMG,肉痛……

      03

      墨黑低矮車身,線條剛勁流暢,蘭博基尼Reventon6.5,陸想想知道自己攢一輩子的錢也買不起一個轱轆。她有些吃驚,更對眼前的男人充滿好奇。而殘存的理智告訴自己,那位剛才被自己打敗的小姐可能也在車上。

      頓時,陸想想清了清嗓子:“對不起,我……不太方便?!辈惶奖愦驍嚹愕亩耸澜?,更不想當(dāng)炮灰。

      林森似乎看出了陸想想的心思,推開車門:“我覺得上次的事你還欠我一個人情?!?/p>

      “所以?”她問。

      “所以你不應(yīng)該拒絕我的邀請?!绷稚卮鸬脴O其自然,虧得陸想想是學(xué)法律的,和這樣的人說話竟然占不到半分便宜。

      是沒有理由拒絕,但又覺得哪里不妥。沒一會兒,身后汽車?yán)确序v,似是抗議橫在道上的跑車,甚至有人不耐煩地嚷起來。在成為全民公敵之前,陸想想灰溜溜地鉆進了車?yán)铩?/p>

      頭一次坐這種結(jié)構(gòu)的車,車門一關(guān)就像進了電影院,黑漆漆一片,狹窄的空間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她天生好動,怕是丟人也不敢隨意舒展身體,只是老老實實保持著一個極不自然的姿勢。

      林森看著身邊的人一動不動的樣子,低低地笑了:“把安全帶系好!”

      陸想想很聽話,他說,她照做。你的地盤你做主!可以說陸想想此刻的表情比工作的時候還認(rèn)真,連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坐穩(wěn)!”他只說了兩個字,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車子便飛了出去。這速度讓陸想想記起歡樂谷的超級過山車,快得像要把人給甩出去。她極力克制住躥到嗓子眼的小心肝,手死死攥著安全帶,嚇得忘記有尖叫這回事了,

      那個開著車的罪魁禍?zhǔn)追路鹗虏魂P(guān)己,像是看著火星人般地開懷大笑。

      車子駛上高架,速度倒是慢了下來。慵懶的藍調(diào)樂流淌在靜謐的空間,絲絲曖昧不明的氣氛讓陸想想受驚之余有些不安。這個姿勢保持得太長久,下半身逐漸有些僵硬。瞥了一眼身邊的人,還好,他專注地看著車,無暇顧及其他。陸想想挪了挪身子,捏了捏麻木的小腿,暢快地微微嘆氣。

      “舒服了?”

      貌似云淡風(fēng)輕的一句話,讓陸想想猛地停下手中的活,愕然地看著對方,她罵自個兒沒出息,沒見過世面至于這樣嗎!想了想該怎么扭轉(zhuǎn)這窘迫的局面,才說:“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那件衣服很漂亮!”他瞅了一眼她手中的紙袋,答非所問。

      陸想想有些抓狂,好嘛,懂得迂回,還挺深藏不露:“你叫什么名字?”口吻似盤問犯人。

      “林森?!彼@次倒也不掩飾什么,看著她又是一笑。

      林森,森林。陸想想反復(fù)咀嚼著他的名字,覺著還挺有意思,正反都說得通:“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她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林森不知從口袋里掏出什么,遞給陸想想。一看才知道是一張信用卡簽單,狂草般的簽名依稀可以辨清是“陸想想”三個大字。若不是車?yán)锕饩€太暗,此刻他一定能發(fā)現(xiàn)她臉紅到耳根的摸樣。他把她堵上車只是單純地為一張寫著名字的簽單,那接著呢?她不是小女孩,早過了想白馬王子的荒誕年齡,況且他和她本就是兩個極端。

      看著那個簽名,有些恍惚,她不受控制地問了句:“為什么?”

      車子在紅燈前緩緩?fù)O?。林森似是心情很好:“餓不餓,想去哪兒吃飯?”他還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陸想想仿佛習(xí)慣了林森的這種說話方式,一時又覺得自己問的唐突,便順著他說道:“上次的事謝謝你,所以這頓飯也該我請?!比饲槭拦剩日l都懂。

      “好??!”他的干脆,倒讓陸想想有些意外。這人臉皮夠厚的,說是請吃飯也不推辭一下。他這蘭博基尼的身價怎么說也不能用路邊小館子打發(fā)吧。唉,這剛堵上的血口子,又被他一句話硬生生給拉開,她為她的錢包默哀。突地,腦海里靈光一閃,錢包,對,她的錢包里有最后一把救命符。陸想想,天無絕人之路啊。

      林森怎么也沒想到會跟著陸想想來到這里。眼前是醒目的KFC招牌,一直波瀾不驚的深色眸子里起了一絲訝異。

      她向他招了招手:“喂,別光顧著看啊,現(xiàn)在可是吃飯高峰期,待會兒要沒座位了!”好吧,KFC是廉價了點,還是垃圾食品,可怎么說也算是西餐啊,有注冊商標(biāo),國際品牌,老少皆宜。況且她的經(jīng)濟能力今天暫時只能負(fù)擔(dān)這個,要是再去大魚大肉,接下來的日子真沒法過了。

      “別客氣,想吃什么隨便點!”她顯得很興奮,杏核似的眼里亮閃閃的。

      “和你一樣吧!”他不挑食,況且這頓她請客。

      “哦,這樣啊?!彼统鲥X包,取出所謂的救命符——優(yōu)惠券若干,興致高昂地奔向柜臺。

      林森不知道陸想想和收銀員在說什么,只是瞧著她時而托腮皺眉時而笑意盈盈,小小的馬尾還是一翹一翹的,連帶著手不停地比畫著。那樣平凡的她,為什么一眼就能被他認(rèn)出。就像在服裝店里,他進門就看到了她,那樣小心翼翼地掩飾,拙劣又顯得可愛。細想一下,似乎兩次見到她都有好玩的事情發(fā)生。所以等她匆匆離開自己視線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下意識地留了那張簽單。

      陸想想的人和她的胃是成反比的。小小的餐桌放滿了各色食物,似乎是把KFC里的東西點了個遍。她覺得既然是請客,不能太寒酸。又不清楚林森愛吃什么,說是點一樣的份,人家那是客氣。

      他們坐在比較靠里邊的位置,相比周圍都是父母孩子的親子聚餐,他們這一男一女顯得格外突兀。林森是個隨遇而安的人,也并不覺得不妥。

      逛街是個體力活,高熱量的食物正好可以填補陸想想流失的體力。然而當(dāng)她快干掉一個漢堡的時候,意識到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林森似乎沒有動作。

      “你怎么不吃?”她嘴里還有漢堡,突突地問了一句。

      林森笑了笑:“你買那么多,我在考慮吃哪樣?”

      “這還要考慮?”陸想想吸了一口可樂,壓下最后一口漢堡,“不許浪費,統(tǒng)統(tǒng)吃光!”

      他挑了挑眉,尋摸了一塊雞翅。陸想想一直覺得吃雞翅是個技術(shù)活,也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吃相好壞。她有種看好戲的心態(tài),要知道很多人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然而直到林森把雞翅殘骸放進紙盒之后,陸想想明白了什么叫完美。

      “你怎么不吃了?”這回輪到他問她,臉上笑意盈盈。

      “是你沒看見,我吃得夠多了。”有些不好意思,陸想想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你很喜歡這種洋快餐?我以為女孩子都很抗拒高卡路里的東西?!绷稚嫘Φ?。

      當(dāng)然啦,你接觸的都是美女,鉚著勁兒減肥還來不及呢!陸想想憤憤地想著,說道:“你那是以偏概全,誰說女孩子都不吃的?”

      “是,現(xiàn)在我知道有例外了。”說完還向她眨了眨眼。他不知道這樣的舉動會讓她當(dāng)場暈厥嗎?!陸想想的臉又紅了。

      一餐飯吃得很漫長,氣氛也算是和諧。陸想想本不是一個多話的人,可能是眼前的男人過于專注的眼神,亦或是那令人心頭一暖的彎彎眼角,不知不覺說了很多。林森只是靜靜地聆聽,偶爾搭上幾句。他總是對她微笑,很少談到自己,問題也總是一句帶過。陸想想只知道他是做投資生意的,經(jīng)常滿世界跑,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陣復(fù)雜情緒,他和她果然是兩個世界。

      結(jié)果那一桌的食物還是剩下了大半,陸想想不舍,打包了好幾樣帶回去當(dāng)宵夜。

      走出KFC時,夜幕降臨,街燈閃爍,映襯周遭的一切流光溢彩。北方的氣候到底是早晚溫差大,涼涼的夜風(fēng)吹散了一天的焦灼炎熱,人也跟著神清氣爽起來。陸想想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南方的夏天多是臺風(fēng)暴雨,又濕又熱的,讓人渾身不自在。閉上眼睛,微微嘆氣,全然忘了身旁還有個男人。等她驚覺過來,正好對上林森玩味的眼神,一下子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住哪兒,我送你?!绷稚f道。

      陸想想本能地拒絕了,她知道他是一片好意,只是覺得他們不應(yīng)該接觸太深。畢竟對陸想想來說,認(rèn)識他是個意外。

      林森沒有預(yù)料到她會拒絕,但眼前的人一副固執(zhí)的模樣還是把他逗樂了,他不勉強卻堅持陪她走到地鐵站。一路上,誰也沒說話,仿佛有默契般地配合著彼此的步伐,說不上協(xié)調(diào),卻很自然。

      地鐵站的喧鬧打破了他們的寧靜。陸想想回身沖他招了招手算是告別,白熾燈下的小臉微微發(fā)紅。林森沒來由地喊住了她,狹長的鳳眼如墨深沉。良久,他笑了笑,上揚的嘴角有好看的紋路:“路上注意安全?!?/p>

      她怔怔地點頭,小小的身軀連帶著那條翹翹馬尾漸漸埋沒在人群中。

      陸想想的小公寓是那種舊式老樓,位置又是在五環(huán)邊上,租金相對來說算是便宜的。只是離律所有些路程,每天都得早起趕第一班公車。陸想想覺得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她這也算是對工作勤勤懇懇,順帶著鍛煉身體。她知道就憑自己一個月幾千塊的工資想在北京買房簡直是做夢,談及未來,她想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

      小公寓雖然舊了點,陸想想是個會打理自己的人,總想著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小屋收拾得干凈整潔,偶爾上網(wǎng)淘點家裝飾品點綴一下空蕩蕩的白墻,看著這個地方漸漸也有了“家”的味道,便覺得滿足。

      小屋環(huán)境再好,關(guān)鍵時刻還是有不足的,例如沒有空調(diào)。這對怕熱的陸想想來說簡直是種煎熬。屋內(nèi)只有一臺老式電風(fēng)扇嗡嗡運作,看上去也有好幾個年頭了,房東算是夠義氣的,把這個送給了陸想想。她也想過換個條件好點的房,但是總覺得住了那么久,有感情,舍不得。

      她念舊嗎?可能吧,要不方言結(jié)婚怎么還答應(yīng)出席呢?

      想到這兒,怎么都覺得那臺風(fēng)扇工作時發(fā)出的聲音有些煩,索性關(guān)了,心靜自然涼。但耐不住燥熱,又去茶幾上拿了扇子。那把檀香扇還是她和方言一起去杭州旅游時買的,她很喜歡這類工藝品,扇面是錯落有致的刻花,下面掛著一抹粉色流蘇,檀香的味道尤其好聞,總能挑起她的感官享受。和方言分手之后這扇也就一直留著,她也只是單純地喜歡。

      畢竟有些事,不是說刻意去忘就能忘掉,她從不怪方言當(dāng)初的決定,亦或是自己太無欲無求了,他說分開自然也就不想去爭什么。他結(jié)婚,她照樣去,并沒覺得難堪。

      愣了半天,陸想想又翻出請柬,想著得跟單位請一天假才行。

      自從敲定了見習(xí)的事之后,陸想想的工作量簡直是以前的三倍,累的她比在油鍋里打滾還痛苦。好在她上手快,查閱了國外一些判例也有他們這樣類似的情形,總的來說案子勝算還是很大。

      這次的case是涉外訴訟,程序上也比國內(nèi)的官司來得復(fù)雜,況且這二審隨時可能把原判給推翻,一分鐘都不能懈怠。他們是被告方,代理的是國內(nèi)的一家企業(yè),原告是英國一家上市公司,要不說英國人假正經(jīng),表面一套暗地里又是一套,就會浪費咱們的司法資源。

      陸想想這民族情緒抒發(fā)得正起勁,衛(wèi)少卿又過來發(fā)話了:“把這些翻譯出來!”

      迎頭甩來一沓資料,密密麻麻的英文。她的英語水平勉強過CET6,里面又有好多貿(mào)易術(shù)語,翻譯起來不是一般的困難。敢情這打官司還得備一本牛津大字典?這經(jīng)濟全球化遲早把語言都同化了。

      默默忍受衛(wèi)少卿的荼毒,與ABC鏖戰(zhàn)一晃就到了下班時間。陸想想看著手中的文件,還有大半沒翻譯,心里也是著急,這衛(wèi)少卿肯定會借題發(fā)揮說她辦事效率低。正想著,眼角瞅到桌邊的一抹黑色,抬眼望去正是衛(wèi)少卿。

      “實在不行,帶回家做吧!”他的聲音低沉,卻很有力,估計在庭上總能給對手氣勢上致命的一擊,而此刻卻透著不察覺的關(guān)心。

      陸想想并沒有在意,她只知道奴隸主發(fā)話,勞動人民暫時解放了,難得在衛(wèi)少卿這冰山體質(zhì)下,還有那么一絲人情味。

      辦公室里有人提議去飯館搓一頓,慰勞慰勞疲憊的身心。他們這行忙起來確實是朝五晚九,要么一天下來全是應(yīng)酬,要么蹲在辦公室三餐沒個準(zhǔn)。一提聚餐,眾人紛紛響應(yīng)。要不說人民公社時大鍋飯盛行,圖的就是個熱鬧氣氛。陸想想當(dāng)然不會錯過集體活動,他們這幫律師辦正事的時候個個都有板有眼,一絲不茍的,私底下可都是會鬧騰的主兒。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收拾著進電梯,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去哪個館子。

      陸想想的招牌鈴聲兩只老虎回響在擁擠的電梯間。她個子小,縮在角落里都看不見人。鈴聲還在繼續(xù),陸想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掏出手機,沒顧得上看一眼便接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如此熟悉卻始料未及:“想想,在干什么?”

      是林森,她原以為一輩子也不會有聯(lián)系的一個人。就如那天她婉拒他送回家,沒有告知任何聯(lián)系方式,在地鐵站分開就是一個完美的ending。只是偶爾會想想那雙含笑的眼睛,那句“路上注意安”,心跟著溫暖。

      陸想想已經(jīng)不奇怪林森知道她的電話,他一開始就是個有心人,如同那張信用卡簽單。

      “原來是你?。 标懴胂氡M量把自己的語氣放到輕松狀態(tài),“我剛下班,在電梯呢!”

      林森不知說了句什么,陸想想并沒有聽清。對著手機喂了半天,沒有人回答。一看屏幕,手機一格信號也沒有。她也沒轍,尋思著是不是待會兒給他打回去。

      出了電梯,飯館也定下了。陸想想跟著浩浩蕩蕩的大部隊駛出辦公樓,心思卻已經(jīng)不在聚餐上,重啟了手機試著尋找剛才的通話記錄。

      “想想!”身后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許多人不約而同地回頭,眼里滿滿的驚羨與了然。

      04

      陸想想看著不遠處的林森,驚得連打招呼都不會了。他今天穿了一件煙灰色POLO衫,顯得很隨意休閑。遠遠的,她知道他正微笑著看自己,心還是止不住地怦怦跳。同事里有人很八卦地問他是誰,陸想想有些不知所措,糊弄了幾句臉也跟著紅了。

      “你怎么在這?”好不容易擺脫同事的圍攻,陸想想跑到林森面前。

      “剛才在電話里說了,我在樓下等你?!绷稚χ劾镆恢庇兄z絲流光。

      “哦!電梯里信號不好,我沒聽清?!标懴胂虢忉?,手搗鼓著包上的小掛件,聲音很輕,“你……有事嗎?”

      林森見她又低垂著小腦袋,柔聲問:“一起吃飯?”

      理智告訴她該拒絕,可是,在見到他那一刻心中抑制不住地開心騙不了人。

      遠處有人喊了一句:“想想,我們先走了?。 蓖露际敲餮廴?,一看就了解情況,陸想想的春天到了,而且是個華麗麗的春天。

      陸想想應(yīng)了一聲,不再理會同事探究的眼神,聲音愉快:“還是KFC?”

      林森頓了一下,笑聲朗朗,手不自主地輕撫她的額發(fā),指尖微涼:“這次輪到我做東?!?/p>

      這樣親昵的動作惹得陸想想猛地一愣,指間的觸感是那么強烈,乖乖地跟著林森上車了。

      車子換成了一輛銀色寶馬,惹得陸想想又是一陣欷歔,他不是一般的有錢。四下欣賞著,突然瞄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直挺挺身影正看著這邊。衛(wèi)少卿的眼神很奇怪,陸想想來不及深思,感覺到身邊的座位凹陷。林森關(guān)上車門:“看什么呢?”

      “沒。這輛車和上次的不一樣,你玩車?”她趕忙收回視線,隨意找了個話題。

      “以前會玩,現(xiàn)在……”他沒有再說下去,話題不了了之。

      有了前車之鑒,陸想想扣上安全帶,手牢牢抓緊一旁的扶手,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林森看著好笑,看來上次是把她嚇著了:“坐好了?”他故意問。

      陸想想點點頭,大不了再玩一次過山車。

      車子緩緩發(fā)動,并沒有預(yù)想中風(fēng)火急速的驚險,轉(zhuǎn)頭看著身邊的男人,他正好也看著她,似是默契,相視而笑。因此陸想想根本不知這一幕恰巧落入衛(wèi)少卿的眼里。

      陸想想為林森這頓飯,心里總覺得七上八下。上次請他吃KFC已經(jīng)顯得很寒酸了,不過好歹也有個理由,畢竟人家?guī)土嗣???涩F(xiàn)在算怎么回事,約會嗎?她知道,像林森這樣的男人不是她能招惹的,可如今似乎有些偏離軌道了。

      不行!陸想想,你還是現(xiàn)實點吧,吃完這頓飯安安心心地當(dāng)個路人甲,別有什么想法了。

      “想想,到了?!绷稚坏卣f了一句,見她表情愣愣的,覺得好笑。

      陸想想收斂心神,車子什么時候停的她都不知道。再一看外面,這地方似乎很眼熟。

      “這里是……”她解著安全帶,滿臉疑惑。

      林森已經(jīng)推開車門,彎著眼梢:“上次不是來過?”

      上次……陸想想猛地想起來了,這不是讓她出糗的地方嗎——大觀園會所!他帶她來這兒干嗎,難道上次的事還沒了結(jié),這人情還算是欠著的?

      林森見她五官都皺一塊兒了,故意試探道:“怎么,不敢進?”

      “誰說的?!”她撇過頭,小瞧人是不是,反正她陸想想財色都沒有,還怕什么,死也得死個明白。

      “走吧?!?/p>

      陸想想見林森往大門去了,立馬跟上,有了先前的經(jīng)驗她知道他絕對是這里的???,她才不想第二次被保安截住呢。

      原來這個會所不僅僅是作商務(wù)娛樂用,合著里面還有個吃飯的地兒,難怪搞得這么古香古色。

      只是這次陸想想不當(dāng)劉姥姥了,跟著林森七彎八拐地穿過小石橋,見四周已經(jīng)亮起一排排小燈籠,還別說,真有點拍古裝片的感覺。下了臺階才知道,敢情吃飯的地方居然在涼亭里,這不等于露天嘛?;厣硪豢?,好家伙,這四周居然沒人,她能理解這是所謂的VIP包廂嗎。

      亭子里只有石桌石凳,頗有古風(fēng)的感覺。微涼夜風(fēng)拂面,蟲鳴鳥叫和著歌,微黃的燈光照得人也跟著恍惚。陸想想先前再如何忐忑不安也漸漸放松了下來。

      林森微笑:“喜歡這里嗎?”

      “嗯。”好吧,她只能承認(rèn),其實這里很有情調(diào)。

      正說著,一個身著制服的男人走過來:“林先生,可以上菜了嗎?”

      他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看著陸想想:“他們這里有幾道招牌菜,你待會兒可以嘗嘗?!?/p>

      人吶就是不能被誘惑,既有男色又有美食,陸想想本就是定力不足的人,什么戒備都卸下了。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她笑盈盈地點頭。

      “你常來這兒?”陸想想見這里的服務(wù)生幾乎都認(rèn)識他。

      “也沒有,這里是我一個朋友開的?!闭f著,林森拿起手邊的紫砂茶壺,倒了兩小碗茶水,升騰著裊裊白煙。

      難怪能享受這種待遇。陸想想一臉恍悟,捧著小茶碗,抿了一小口:“正宗雨前龍井!”

      她過于認(rèn)真的口氣逗得林森又是一陣大笑:“你對茶葉也有研究?”

      陸想想擺擺手:“我爸愛喝,家里的茶罐頭總是一摞摞的。有時趁他不在,偷抓一點,喝著喝著也上癮啦!”說完,小心翼翼地捧著茶碗又喝了一口。

      沒一會兒,桌上端來了一個大湯鍋和幾樣色澤鮮艷的小菜。一瞅,原來是魚湯。陸想想不自覺地往前探了探身子,看著湯面熱騰騰地冒著氣,奶白色的湯底搭著幾點青翠小蔥,還有許多不知名的食材,聞著都覺得香,惹得她吞了好幾次口水。

      “你愛吃魚?”林森瞧見她一臉興奮,心情沒來由地好。

      她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對魚蝦一類的海產(chǎn)品總是有與生俱來的偏愛,黑亮亮的杏眼滿是期待。只是對上他彎彎的眼睛,便有些不好意思:“還可以吧。”

      剛才那男人不知何時也跟著出來了,端了幾個小碗碟擺在陸想想面前:“二位慢用?!?/p>

      陸想想一時也不敢動筷,抬了眼看林森示意的眼神,便小心地夾了一塊魚肉。

      “怎么樣?”林森問道。

      陸想想從沒吃過這么鮮嫩的魚肉,做得跟豆腐似的,入口即化,齒間還留有清香。杏核似的眼睛不自覺地睜大,美味到嘴邊卻只說了兩個字:“好吃!”

      “是嗎?!绷稚坪鹾荛_心,舀了一碗魚湯放到她面前,“喜歡的話多吃點?!?/p>

      那一小碗湯碰在手里,奇異的感覺涌上心扉。即使隔了那么久,她依然記得,那一晚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暖暖的,令人難以忘卻。

      他們的話題似乎比先前的多了些,亦或是還喝了點酒的緣故,陸想想也談了自己的工作,時不時地會抱怨一下老板之類的。林森淡淡地微笑,似乎他總能安定心神。

      每當(dāng)這時候,她的心跳總是漏了半拍,可能這個人對她來說不是那么遙不可及。

      小酌幾杯后,陸想想的臉已經(jīng)紅了。她本就不勝酒力,跟著所里的同事聚餐也只喝果汁,今晚算是例外了?;叵肫饋恚皇沁@里景色的迷人,也不是那鍋魚湯的鮮美,而是和林森在一起的那種安靜,令人沉醉。

      酒足飯飽之后,已經(jīng)夜深人靜了。

      空曠的高架只有寥寥無幾的車飛馳而過。搖下車窗,微涼的夜風(fēng)吹醒了微醺的陸想想,四肢百骸不覺都放松了下來。林森專注地開車,閃爍的街燈忽明忽暗掠過他的側(cè)臉。陸想想只是靜靜地看著,心莫名的愉快和滿足。林森似乎是覺察到她的注視,轉(zhuǎn)頭一笑:“你在看我?”

      “哪有!”來不及掩飾慌亂,她干脆用后腦勺兒對著他。

      沒有再戳穿她的小把戲,林森瞥了一眼她手中鼓鼓的小包:“那是什么,裝得那么滿?”

      不提還好,陸想想心中升起一團小火苗,她居然把衛(wèi)少卿荼毒自己的ABC給忘了,憤憤地?fù)]舞著拳頭:“一堆估計我重頭一次胎都不會懂的東西?!?/p>

      “很難?”他皺眉問。

      陸想想像泄了氣的皮球,嘟著嘴:“為了翻譯這些資料,我還特地把牛津字典帶來了?!?/p>

      原來是工作,口氣不覺得也放柔:“工作不順利嗎?”

      “也沒有啦!就是有些不適應(yīng)??赡芤郧皼]有接過這么重的活,怕自己干不好會給人拖后腿。”陸想想實話實說,自從衛(wèi)少卿那天說她可以參與二審,沒日沒夜地加班加點,想著盡量跟上案子的進度,眼睛下面已經(jīng)一圈青色,她真是累了。

      看出她的倦意,緩緩放平車座,林森輕輕地說:“先休息會兒吧,到了我叫你?!?/p>

      可能真是困了,睡意襲來,眼前的一切立刻變得模糊,最后的印象還是他的笑臉。

      陸想想破天荒地遲到了。這是工作以來第一次遲到,而同事的態(tài)度更是曖昧不明,有人調(diào)笑說:“想想,什么時候戀愛了都不跟咱們透個信啊,還搞地下黨工作?。 ?/p>

      陸想想有些欲哭無淚,想辯解卻惹來更多人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眼神。她沒有戀愛,沒有做地下黨!遲到,只不過是熬夜工作,然后睡過頭了,只不過……好吧,她承認(rèn)今天遲到多少和林森有關(guān),她在他車上睡迷糊了,到家都已經(jīng)凌晨三點。

      一想到林森,陸想想臉又不自主地紅了。原本只是想瞇一小會兒,這幾天睡眠明顯不足,而他的車好像有催眠作用似的,一下子就睡了個天昏地暗。醒來的時候,車已經(jīng)停在樓下,而她竟然還靠在他肩上,難為情地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那種溫暖安心的感覺讓她又貪戀起來,微微瞇開一條縫,卻被他逮個正著:“醒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一直看著她,維持著這個親密的姿勢。她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眼睛,笑了。

      一切都自然而然,他容不得拒絕,目送她進了小樓。直至偷偷躲在窗簾后面,她才發(fā)覺那輛銀色車子啟動離開。

      拍了拍臉,陸想想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不過是一起吃了頓飯而已,別陷得太深了。正想著,看到衛(wèi)少卿經(jīng)過,提著文件夾就追:“師兄,師兄!”

      衛(wèi)少卿轉(zhuǎn)身,見到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陸想想,皺了皺眉:“怎么了?”

      “這個,你昨天要我翻譯的?!标懴胂牍ЧЬ淳吹爻噬蟿趧映晒姨澴蛲戆玖送ㄏ?。

      “把它放我桌上?!毙l(wèi)少卿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嚴(yán)肅。

      “哦!”昨天還著急火燎地要她趕工,今天又變樣了。要不說這男人就是“難人”。

      “案子跟得上嗎?”衛(wèi)少卿問。

      陸想想腦子轉(zhuǎn)得快:“師兄,放心,絕對沒問題?!?/p>

      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好像怕他責(zé)怪似的,看來平時是嚴(yán)厲過頭了。衛(wèi)少卿緩聲說道:“沒有絕對知道嗎!對方是打經(jīng)濟類官司的老手,所以不能掉以輕心?!?/p>

      “哦,知道了。”

      又低下頭了,難道語氣又重了?

      陸想想剛一轉(zhuǎn)身,只聽衛(wèi)少卿又開口了:“想想,昨天……”昨天他遠遠看見她和一個男人離開,第一次嘗到了失落。

      昨天?她看著他,眉心微蹙,想到昨天她上了林森的車,還有衛(wèi)少卿那一刻異樣的眼神,他這是在擔(dān)心她嗎?

      “怎么了,師兄?”陸想想輕輕問。

      “算了,你回去工作吧!”衛(wèi)少卿又恢復(fù)了判官面相。

      肯定是她的錯覺,師兄怎么可能會露出這種表情,她果然還是適應(yīng)冷冰冰的衛(wèi)少卿。

      “對了,想想,”衛(wèi)少卿喊住她,“后天就要開庭了,晚上一起去見見委托人,怎么說你也是這案子的一份子,到現(xiàn)在還沒有打招呼也不像樣,到了庭上人家心里也有個數(shù)?!?/p>

      她最怕這種應(yīng)酬了,除了喝酒就是喝酒,整堆整堆的男人不說,個個財大氣粗的,這種場合真不太適合她。但轉(zhuǎn)念一下,自己不去有失禮數(shù),衛(wèi)少卿這么幫她,怎么說也得給他面子,畢竟委托人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

      看出她在猶豫,衛(wèi)少卿也明白這種場合不適合女孩子:“不用太擔(dān)心,一起吃頓飯而已。”

      話都到這份上了,陸想想也拒絕不了:“那就有勞師兄帶路了?!闭f著還效仿古人的動作拱手彎腰,惹得衛(wèi)少卿第一次忍不住笑了。

      直到晚上,坐在衛(wèi)少卿車?yán)?,陸想想還是不可思議地盯著他看,今天白天笑的那個人是她師兄,沒錯吧?可是身邊這個開著車,嘴巴都抿成直線的家伙也是衛(wèi)少卿呀。抬頭看了看天,已經(jīng)晚上了,沒有太陽只有一輪月,也沒有下紅雨,一切都很正常,難道是自己眼花或者出現(xiàn)幻聽了?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那么值得你看的?”衛(wèi)少卿斜了身邊的人一眼,這個陸想想從上車到現(xiàn)在,眼睛一直盯著他,不知道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師兄,你最近沒事吧?”她似乎很認(rèn)真地在問。

      “我能有什么事!”這話真稀奇。

      “我說師兄,是不是有女朋友了?”陸想想抑制不住八卦心理,還真沒見過她師兄身邊有什么異性出現(xiàn)呢。

      衛(wèi)少卿眼里一愣,隨即開口道:“別瞎搗亂!工作怎么不見你這么積極?。 ?/p>

      “是是是,您教訓(xùn)得是,我不問了還不行嗎!”言辭閃爍,女人的第六感告訴陸想想,衛(wèi)少卿心里絕對有鬼。她這個師兄打官司很強悍,保不準(zhǔn)在戀愛方面的智商是零。就這種冷冰冰態(tài)度,是女的都被嚇跑了。

      正想著,車子也到了飯店。有了上次vip會所的教訓(xùn),陸想想不敢再貿(mào)貿(mào)然地往里闖了,誰知道這地方能不能進。衛(wèi)少卿轉(zhuǎn)身,催著身后落了一大截的陸想想:“別磨磨蹭蹭的,人家都等著呢!”

      又兇了又兇了,一見衛(wèi)少卿殺人的眼神,陸想想老老實實地快步跟上。

      【下期預(yù)告】:陸想想跟著衛(wèi)少卿出去應(yīng)酬,衛(wèi)少卿酒后亂性,抱著想想不想放手。這一切被途徑的林森撞見,想想的心里莫名開始害怕起來……懷著郁悶的心情陸想想去了方言的婚禮,在現(xiàn)場忍不住情緒失控逃了出來,失魂落魄的時候接到林森的電話,窩在林森的懷里,想想覺得十分安心……更多精彩,請繼續(xù)關(guān)注下期《飛·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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