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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床人

      2011-05-14 10:33思婧
      飛言情A 2011年5期
      關(guān)鍵詞:本王王爺公主

      思婧

      【故事簡介】:她是大胤最后一個公主,為保全年幼的皇帝而委屈下嫁狼子野心的攝政王,新婚之夜,她被逼上演一場活春宮,自此跌落云間,成為攝政王府最低賤的奴仆。

      他是權(quán)勢傾天的攝政王,為一血滅門之仇而步步為營,凌辱公主,軟禁皇帝,最終贏得全天下,卻不想生死一線時,他竟甘心以身為其擋箭,究竟,是愛情打敗仇恨,還是空余一世悲哀?

      NO.1

      遠(yuǎn)遠(yuǎn)地,鐘皓就望見了甄敏的步輦,一襲絳紅的霓裳,艷壓滿園爭芳斗妍的花朵。他猶豫地回頭掃一眼緊閉的金檀雕花房門,快步迎上去:“卑職不知公主駕到,有失遠(yuǎn)迎,還望公主恕罪?!?/p>

      “鐘大哥不必多禮,起來吧。”鐘皓是裴錚的近身侍衛(wèi),甄敏素來不把他當(dāng)外人,左右瞧一眼,卻不見裴錚的身影,“你家王爺呢?”

      “回公主的話,王爺他……”鐘皓鎖眉,正欲找借口讓甄敏離開,忽然聽見一陣曖昧的呻吟自身后傳來。他臉色驟然一變,抬眼望向甄敏,原本笑語娉婷的女子,亦在瞬間忽然面色如塵。

      “誰在里面?”

      “公主……”鐘皓停一下,“公主還是請回吧!”

      “本宮再問一遍,誰在里面?”見鐘皓始終不發(fā)一語,原本懸在嗓眼的心一剎那就跌進(jìn)了谷底,甄敏惴惴地顫了一下,拂袖走向兩扇緊掩的房門。

      屋子里輕紗垂曼,熏著馥郁的龍涎香,水紅色的繡帳后,一對男女在朱紅色的大床上曖昧糾纏,被翻紅浪,盎然一片春意。

      “公主?”絲毫沒有被人抓奸在床的窘迫,裴錚好整以暇地支起裸露的上身,烏黑如瀑的長發(fā)軟軟地垂在身下女子的嬌軀上,“你不是陪太妃去祈福了嗎?”余光一掃,又斥責(zé)鐘皓道:“你怎么沒攔著她,這是她能來的地方嗎?——罷了,反正她早晚會知道,你先退下!”

      “裴錚!這是朝廷出資為本宮修建的公主房,本宮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哪里容得他人掌控?你莫忘了,本宮是天之貴胄,是你的主子!”只是一瞬間,心口就疼的仿似裂開一般,眼前晃過無數(shù)的影子,練功的裴錚,騎馬的裴錚,飲酒的裴錚,撫琴的裴錚,每一個都是愛她護(hù)她寵她的良人,然而眼前這一個,卻陌生的讓她心寒似水。

      “好一句你是本王的主子!”這是大胤皇室的通病,總在安享富貴后忘卻臣子的功勞,先皇如此,甄敏亦是。裴錚譏諷地一笑,“當(dāng)日先帝駕崩,睿親王叛亂,若非本王親率大軍護(hù)立王都,擁護(hù)幼帝,你覺得你們姐弟還能活在這世上?公主不妨在朝堂上問一問,究竟誰才是大胤真正的主子!”

      甄敏氣的嘴唇發(fā)抖,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轉(zhuǎn)頭瞥見墻上掛著的一柄長劍,沒有猶豫地沖上前一把抽出寶劍。狹長的劍鋒泛著絲絲寒光,劍尖一轉(zhuǎn),直直抵在裴錚喉間,“放肆,竟敢以下犯上,本宮這就一劍斬了你!”

      “找死!”裴錚還未動,身下的女子就挺身而起,一掌打飛甄敏手中的長劍。

      “畫珠,不得對公主無禮!”裴錚鎖眉,目光滑至甄敏的手,只見虎口處一片淋淋的血色。

      甄敏傲氣地將手往背后一藏,“用不著你在這假惺惺,本宮的事,輪不到你管!”

      “好,是本王自作多情了,幸在本王還有畫珠這個紅顏知己!”伸手將畫珠拉回懷中,裴錚輕撫女子裸露的香肩,然后在甄敏顫抖的目光中,緩緩滑至胸口輕攏慢捻起來,“畫珠你也是胡鬧,公主怎么舍得殺本王呢,若是本王就這么死了,只怕她那寶貝弟弟的龍椅也坐到了盡頭!”

      甄敏幾乎咬碎一口銀牙,卻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既然王爺另有所愛,那本宮這就回宮請皇上下旨,取消我們的婚約!”

      “慢著,本王讓你這么做了嗎?”裴錚冷冷地笑起來,他從畫珠身上收回手,然后赤著精裝的身體走下床,然后將又羞又氣的甄敏困在懷中,曖昧低頭,輕佻地舔了一下她的唇角,“不想嫁給本王也可以,只要公主愿意拿皇位來交換!怎么,舍不得?那就乖乖地給本王嫁過來!”

      NO.2

      還未入夜,廊庭里的琉璃宮燈就漸次亮起,一盞盞,宛若一顆顆明珠,流紅青綠,熠熠生輝。甄敏單手支著下顎,側(cè)身依坐在廊檐下的白玉石凳上,憑欄遠(yuǎn)眺,整座皇宮都漸漸淹沒在濃重的夕陽余暉中,燈色旖旎,勾勒出宮殿連綿的輪廓,仿佛小山的影,一重重,層層疊疊地涌進(jìn)視野。

      忽有燈火由遠(yuǎn)及近地?fù)u曳而來,一溜兒的八檐明黃宮燈,分明是皇帝的儀仗。她站起身,慢步迎上去,余光瞥見帝王身側(cè)的男人,腳下忽地一滯,居然是裴錚,這么晚他進(jìn)宮做什么?

      “皇姐,裴王爺好厲害,他說你在這,你果然就在這!”年幼的帝王一看見甄敏,立即笑著沖進(jìn)她懷中。

      甄敏愛憐地為小皇帝擦去額上的一層細(xì)汗,一雙美目卻是警惕地望向裴錚:“王爺怎么知道本宮在何處?”

      性感的薄唇勾出一抹得意的笑意,“公主不妨猜一下?!?/p>

      猜?這還用猜嗎,裴錚無非是想警告她,即使是在這深宮內(nèi)院,她的一舉一動也盡在他的掌控之中。甄敏漠然地轉(zhuǎn)頭,“不知王爺深夜入宮有何要事?”

      裴錚意味深長地一笑,“微臣思公主成狂,想早日將公主娶回府做良妻,所以特意進(jìn)宮與皇上公主商量,想把婚期提前至下月初九?!?/p>

      “不行!”甄敏一口回絕,迎上裴錚滿是警告意味的眸子,又無奈地解釋說,“婚期一早就定下,若是貿(mào)然改期,恐有不周。”

      “可若是微臣堅持呢?”裴錚笑起來,忽然伸手撫上小皇帝的頸子。

      粗糲的大掌游走在孩童纖細(xì)的脖頸,看的甄敏一陣心驚肉跳,“也并非不可行,既然王爺已經(jīng)有了決斷,那么……那么就讓皇上下旨吧!”伸手將小皇帝拉回懷中,再抬眼看向裴錚,他笑得風(fēng)輕云淡,卻又冰冷如同寒霜。她趕緊讓嬤嬤領(lǐng)著小皇帝離去,然后轉(zhuǎn)頭警告說,“裴錚,若是恒兒少了一根汗毛,本宮一定不會放過你!”

      “本王暫時還沒興趣對一個奶娃子下手!”言罷,裴錚拂袖欲走。

      “站住!”甄敏一把抓住裴錚的衣袖,“本宮要一個明明白白的理由,皇家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

      “不薄?”裴錚冷笑,“敢問公主,可知道十四年前鎮(zhèn)西將軍裴匡天滿門獲誅一事?”

      “難道你是……!”甄敏的手驟然一松,“可裴匡天是咎由自取,他勾結(jié)敵國,做出有損我大胤安危之事!”

      “不許你侮辱先父!”裴錚雙眸一瞇,一把扼住甄敏的咽喉,“先父一生忠君愛國,你父皇那個荒淫老兒卻聽信讒言誅殺我全家,他也不想想,若非我父親鎮(zhèn)守邊關(guān)二十余年,大胤何來的國泰民安之景?昏君,你父皇就是一個忘恩負(fù)義的絕世昏君!”

      “放手……不許你侮辱父皇……不許……”裴錚的力氣極大,甄敏幾乎喘不過氣,她痛苦地掙扎,整個人被懸空提起,腳尖艱難地在空中勾著,踏著,卻始終找不到一點支撐。

      “王爺!”隱在暗處的鐘皓忽然自橫梁躍下,伸手托住甄敏,提醒裴錚說,“您再不松手,公主可就……這兒是皇宮!”

      裴錚皺眉,目光恢復(fù)幾分清明,然后煩躁地一把甩開奄奄一息的甄敏。

      甄敏癱倒在地,呼吸沉重且紊亂,迷蒙著一雙淚眼,仰頭看向裴錚,他逆光站在廊庭下,一整個人泛著冷冷的芒光。她指著他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裴錚,你記住,你今日不殺本宮,他日,本宮定親手殺了你!”

      NO.3

      婚期提前,轉(zhuǎn)眼將至,這日午后,裴錚攜內(nèi)務(wù)府總管親自進(jìn)宮送嫁衣,火紅的嫁衣上一只五彩赤鳳栩栩如生,仿似要在烈火中涅槃重生。

      甄敏在一眾宮娥的簇?fù)硐逻M(jìn)內(nèi)殿試穿喜服,穿衣束發(fā),成串的珠玉掛滿全身,華貴且雍容。宮娥們艷羨,紛紛說起坊間的傳說,她茫然地端詳著銅鏡中的自己,忽然有點想哭,那坊間盛傳的美人英雄佳話,其實不過一場笑話。

      三年前,先皇駕崩,睿親王趁機起兵作亂,她與弟弟被困王都,為了鼓舞士氣共御叛軍,她親披鎧甲上陣助威。在密集如雨的羽箭中,忽有一金甲男子帶著十萬邊關(guān)將士踏著戰(zhàn)火而來,他俯身抱她上馬,然后在她耳邊輕聲說“公主莫怕,一切有裴錚在!”

      有他在,一切有他在,于是情勢逆轉(zhuǎn),睿親王大敗,然后他擁護(hù)當(dāng)時年僅三歲的太子登基,并尊稱她為熙寧長公主。

      那時候,她滿心滿眼都是他,他是她的恩人,亦是大胤的恩人,然而如今……

      “公主,嫁衣可合身?”不知何時,裴錚居然悄無聲息地走入了內(nèi)殿,他看著一身鳳冠霞帔的甄敏,心臟猛地跳了一下。太美了,她實在是太美了,華光灼灼,美艷不可方物,卻又因那眉宇間的一抹愁思而顯得清絕孤寂。

      然而驚艷一瞬即逝,他恍惚想起了慘死的姐姐,猶記得那日是姐姐出閣的良辰,卻也是裴氏一族滅門的日子,滿目耀眼的紅色,到了最后竟渲染成一片甜腥的血色,黑沉沉的光澤,定格成他最后的仇恨。

      從那一刻起,他就對自己說:他絕對不能輕易地死去,他要活著,要報仇,要用一整個大胤皇室來祭奠他冤死的族人。

      “誰讓你進(jìn)來的?”甄敏警惕地向后一退,“其他人呢?”

      “噓,皇上就在外面呢!”

      恒兒在外面?甄敏不自主地壓低了嗓音,生怕驚動外面的人,“你想做什么?”

      裴錚走上前,信手拈起一根錦帶:“不做什么,就是問問公主喜不喜歡嫁衣,這可是本王特意為公主設(shè)計的式樣!”

      心口漾起一抹惡心,“若是王爺覺得本宮配不上這衣裳,脫了還你就是!”

      “公主如此急不可耐,本王可是有點受寵若驚!”裴錚伸手制住甄敏的動作,“莫急,待到洞房花燭夜,本王自會好好疼惜公主!”

      “別碰,本宮嫌你臟!”他的這雙手,不知碰過多少女人的身子。

      “臟么……”裴錚喃喃地重復(fù)著,眸子里跳躍著危險的光芒,仿似血,灼灼一片鮮紅。時光交錯,他仿似又回到了十四年前,鮮紅的嫁衣漾在一泊血水中,喪心病狂的兵士見色起義,居然把姐姐……姐姐是那樣的愛干凈,卻在最后一刻帶著這個世上的污濁離去。

      他的眼,漸漸失去了清明的神色,仿若一頭暴戾的野獸,兇殘地撕扯著甄敏身上的大紅嫁衣,炙熱的大掌不帶一絲憐惜地從女子領(lǐng)口探入,然后沿著玉頸、豐胸、纖腰,一路滑至那最神秘的地方。

      “叫啊,叫你的寶貝弟弟進(jìn)來救你??!”

      然而,回應(yīng)他的卻只是沉默,裴錚低下頭,只見衣衫半褪的甄敏滿目淚光,卻緊咬著嘴唇不肯發(fā)出一點聲音。

      這一幕熟悉得讓他心悸,當(dāng)日母親在天牢中亦是同樣的隱忍,沉默地接受鞭笞,只因母親害怕,他聽見后會控制不住地在牢中發(fā)狂謾罵,而這顯然會激怒獄卒加倍地欺凌他,所以母親寧可活活疼暈過去,也不曾發(fā)出一聲苦痛的呻吟。

      那么這一刻,這個女人是否亦在用同樣的方式保護(hù)著她年幼的弟弟?

      眸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顏色,裴錚冷冷地從甄敏身上站起身,一邊整理著凌亂的衣裳,一邊漠然地說:“大婚當(dāng)日,本王會邀請皇上和太妃觀禮,你若再像條死魚一般,就休怪本王心狠手辣!”

      他不能心軟,他必須記得,報仇是他活下來的唯一意義!

      NO.4

      龍鳳紅燭鋪開一地絢麗的紅,甄敏緊咬牙根,頂著沉甸甸的鳳冠坐在婚房內(nèi),這是裴錚的“寵愛”,珠玉金釵滿滿登登地插了一頭,稍稍動一下脖子,就會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終是忍不住,負(fù)氣地一把扯去頭上的大紅蓋頭。

      “公主最好安分點,這兒是攝政王府!”畫珠不耐地?fù)炱鹕w頭砸在甄敏臉上,若不是裴錚親自下令讓她看著甄敏,她才不愿和這個女人共處一室。

      “是你!”甄敏這才認(rèn)出畫珠,秀眉一挑,指著房門怒道,“滾,你這賤婢給本宮滾出去!”一看見這個女人,她就止不住地惡心,就止不住地想起那一天,在這婚房內(nèi)放生的淫靡一幕。

      畫珠怒瞪,揚手欲打,忽然聽見裴錚的朗朗笑聲,轉(zhuǎn)頭,只見一道修長的人影大步走了進(jìn)來。

      裴錚本就生的俊朗,此時穿著一襲紅衫,愈發(fā)顯得面如冠玉,眉目如云。他一把摟住畫珠,譏諷地轉(zhuǎn)頭問甄敏:“公主莫不是還在吃畫珠的醋?”

      甄敏沒接話,只是問,“恒兒呢?”裴錚說到做到,將小皇帝和幾位太妃請至王府觀禮,其中的脅迫意味顯而易見。

      “本王見皇上高興,就讓他喝了一點酒,現(xiàn)在醉了,鐘皓伺候著已經(jīng)在府中歇下——你放心,只要你討得本王歡心,本王保證皇上明日能按時早朝!”

      甄敏咬牙,罷了,裴錚要的無非是她這具身子,反正早晚逃不過,認(rèn)命地別過臉,“那你讓這個賤婢出去!”

      裴錚滿意地點點頭,“公主的確是聰明人,不過——”他笑起來,笑得殘酷且輕蔑,“就這樣讓畫珠離開,似乎有點不大公平呢,莫非公主忘了,當(dāng)日在這公主房,就是在這喜床之上,公主可是觀賞了本王與畫珠的活春宮?!?/p>

      “你想做什么?”甄敏下意識地雙手護(hù)住前胸,他該不是想……不,不可以,仰頭看裴錚,粼粼的眸子里滿是恨意。

      “本王剛稱贊公主聰明,怎么公主就裝起糊涂了?”裴錚手指輕輕一動,撥開了甄敏護(hù)在胸前的雙手,“本王要你,演一場活春宮給畫珠看?!?/p>

      “妄想!”甄敏一口回絕。

      性感的薄唇輕輕一揚,“唔,幾位太妃應(yīng)該還在回宮的路上吧,聽說最近王都的治安不怎么好,若是遇上什么賊人可怎么辦?”

      “你!”甄敏氣的咬牙切齒,雙手卻軟軟地垂下去。

      “動手吧!”裴錚松開畫珠,神情慵懶且邪妄地側(cè)臥在床上,“公主該不是要本王親自伺候你更衣吧?”

      眼淚跌落下來,倔強地別過臉去,“不敢勞煩王爺!”

      “好,那就——脫吧!”

      夜色涼薄,身穿大紅喜服的女子在幢幢的燈影中戰(zhàn)栗如同枯葉,雙手慢慢移至胸前,然后一點一點褪下衣裳?;鹨话愕募t色,傾瀉下一地的亮麗,如瓷的肌膚,在燈影里泛著誘惑的微光。

      迎上甄敏掙扎的眸子,裴錚忽然有些不忍看下去,然而那些痛苦的回憶卻在這一刻占據(jù)了他的腦海,慘死的族人,暗紅的鮮血,一股腦地涌上來。他冷笑著,再次殘忍地下令:“過來,替本王更衣,從今以后不許在本王面前自稱本宮,你記住,你只是本王的一個暖床丫頭,是賤婢!”

      猶豫著,甄敏慢步走上前,雙手顫抖著觸上裴錚的衣裳,一件件地脫落,然而當(dāng)手指觸及最后一層阻隔時,她終是克制不住地別過頭,“不要再折磨我了,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本王怎么敢?”裴錚冷哼一聲,“畫珠,去請皇上過來,也許公主看見皇上,手腳會利索一些?!?/p>

      “是,奴婢這就去請……”畫珠嬌笑著,話還未說完,就見甄敏忽然一把抱住了裴錚的腿,“不要,不要讓恒兒過來!我、我做,王爺說什么,我都照做!”

      “那好,你——坐上來!”如魔鬼一般清冷的聲音,裴錚的眸子冷酷而無情,他已經(jīng)瘋了,這一刻,他只想狠狠地蹂躪她,要她痛苦,要她生不如死,要把那個昏君欠他的全部從她身上奪回來!

      含著淚,甄敏伸手拉下裴錚的褻褲,然后緩緩張開雙腿坐上去……

      NO.5

      “公主怎么了?”裴錚站在床頭看著一臉蒼白的甄敏,他剛退朝回來,就聽鐘皓說她暈倒在后院的井旁。

      “公主她……”太醫(yī)惴惴,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渾身是傷的女子居然會是熙寧長公主,嘖嘖,尤其是那一雙手,曾經(jīng)被無數(shù)的文人才子喻為嬌蘭和羊脂,如今卻是瘡口泥濘,不忍多看一眼。

      “說,她到底怎么了?”自甄敏嫁入王府,他就變著花樣地折磨她,白天讓她做苦工,夜晚命她暖床,明知她素來畏冷,卻讓她在寒冬臘月僅著單衣在后院洗衣,手腳生了凍瘡,不僅不許她上藥,甚至逼著她將手腳泡進(jìn)鹽水缸中。裴錚曾以為這樣做就能平息他心底的仇恨,讓他不再被十四年前的那場血色噩夢糾纏,然而,無論他如何發(fā)泄,心口始終擰著一個疙瘩,不痛不癢,卻噎得他氣息不順,仿似窒息。

      “回王爺?shù)脑?,公主她感染了風(fēng)寒,又因邪毒入體,引發(fā)瘡口感染,而且似是床事……唔,比較劇烈……所以損了元氣。公主之所以會暈倒,則是、是因為胃寒虛空所致。”說出去怕是沒人會信,堂堂大胤公主攝政王妃居然餓暈了,太醫(yī)又說,“若要根治,怕是要費些時日調(diào)養(yǎng)……”

      “本王再說一遍,上馬!”只有將她護(hù)在身邊,他才能夠放心,裴錚見甄敏還是不動,霸道地一把扯下珠簾,然而未容他夠著她的手,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羽箭劃破空氣的“咻”聲。幾乎是下意識地,他提腿一踩馬背,傾身撲在她身前。

      “刺啦”——是羽箭穿透衣料刺進(jìn)皮肉的聲音,甄敏不置信地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男人,雙手顫抖著,慢慢抬手扶住了緩緩下滑的身體,“你……”

      他居然為她擋了一箭!

      他是瘋了嗎?!

      時光回轉(zhuǎn),她仿似又回到了那紛亂的戰(zhàn)火之中,他浴血而來,然后抱她上馬,輕聲耳語,“公主,一切有裴錚在!”

      有他在,一切有他在,山回路轉(zhuǎn),她記得的,居然還是這句話,可是……眼淚止不住地滴答下來,甄敏強迫自己不去看裴錚,然后用力推開受傷的他,提起裙子跑下馬車。

      這是她逃跑的唯一機會,也是她沒有選擇的最后選擇。

      “聽說了嗎,祭天那日,攝政王遇刺受了重傷?”路邊的小茶攤上,一個光頭男人得意地問旁邊的胖子,“我可是親眼看見了,好家伙,箭頭直慣右肩,怕是日后攝政王的右手是廢了!”

      “攝政王那么好的武功還會避不開一支羽箭?吹吧你!”胖子不信。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攝政王當(dāng)時是為了保護(hù)公主才中的箭,嘖嘖,公主那樣的美人,也只有咱攝政王配得上!”光頭羨慕不已,余光掃到鄰桌一個瘦小的白面書生,他一直在聽他們講話,此刻面露不屑,似乎不以為然,于是拍桌問道,“小子,難道你覺得攝政王不配咱公主?”

      “亂臣賊子!”輕輕地,白面書生吐出四個字。

      “你!”光頭火了,“一看你就知道你整日不出門,不知天下事,咱大胤若不是有攝政王,光靠那小奶娃子,早就被人……你小子也不想想,當(dāng)年突厥來犯,是誰大退突厥兵,還有睿親王之亂時,又是誰保住了王城,還有靖安王叛變,沒有攝政王,你現(xiàn)在還喝茶呢,你喝尿吧你!要我說,這皇位就該能者具之,能讓老百姓過好日子的就是好皇帝!”

      “一丘之貉!”白面書生站起身,重重地往桌上拍了一錠碎銀。

      光頭“呸”一聲,“就算攝政王不做皇帝,那奶娃子也沒幾天了!”

      白面書生猛地回頭,“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了吧?”光頭得意,“我舅舅是給御膳房送菜的,聽宮里人說,小皇帝得了天花,沒幾天日子了!”

      “什么!恒兒他……”白面書生向后一退,發(fā)冠撞上桌角,竟披散下一頭如瀑的黑發(fā)。

      光頭咻地一聲站起來,“靠,原來是個娘們!”

      甄敏撿起束發(fā)的木簪,失魂落魄地從地上爬起來,恒兒,她的恒兒居然得了天花!不行,她必須進(jìn)宮見恒兒一面!

      NO.8

      長長的廊庭,仿似永遠(yuǎn)也走不到盡頭,喬裝成小太監(jiān)模樣的甄敏捧著藥盅急切地朝著小皇帝居住的寢宮走去。近了,近了,終于,還有最后一小段路,她就能見到恒兒了,然而就在這時,一柄長劍橫在了她的眼前。

      “是你?”是畫珠。

      “你不是都逃了嗎?還回來做什么?”畫珠挑起眉頭,這個女人是瘋了嗎,不是已經(jīng)逃脫了嗎,怎么又跑來送死了?她急了,“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王爺他就要來了,你趕快逃吧!”

      “不,我要見恒兒一面!”

      “皇上得了天花,會傳染的,你這個時候見他,不是去送死嗎?”

      “恒兒是我弟弟,就是死,我也要陪著他,他還那么小,一定會害怕的!”甄敏輕輕地笑起來,嗓音卻冷得刺骨,“你放心,我不會妨礙你做皇后的,等恒兒去了,我就和他一起去天上陪父皇和母后,這樣,我們一家人就能夠永遠(yuǎn)在一起了?!彼膊挥迷偈鼙M折磨與侮辱了!

      畫珠搖頭,劍鋒緊貼甄敏的脖子,輕輕一劃,如雪的肌膚劃開一道血痕,“不行!你必須馬上離開,否則……”

      “否則什么?”一枚玉佩“咻”地一聲擊中畫珠的手腕,長劍陡然脫手。

      甄敏一怔,渾身僵硬地不敢回頭看。

      “王爺!”畫珠心頭一痛,為什么,為什么每一次都剛好差這么一點,老天啊,為什么要一直捉弄她,她要的不多,只是想留住一個男人而已!

      “畫珠,本王警告過你的,若是再妄圖放走她一次,就絕不輕饒!”裴錚伸手按住甄敏的肩膀,“敏敏,不要再逃了,本王的耐性是有限的!”

      “放開我!”甄敏忽然轉(zhuǎn)身推開裴錚,裴錚受了傷,又沒有防備,竟被她推出兩丈遠(yuǎn)。沒有猶豫地,甄敏撿起地上散落的長劍,雙手緊握劍柄,緊閉雙眼朝著裴錚的胸口狠狠地刺去,“你去死!去死!去死!”

      悠長而嘶啞的哭喊,響徹整個皇宮。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他?

      他明明說,一切有他在,可為何到了最后,一切也盡毀于他手?

      呼嘯的風(fēng)中,甄敏聽見劍刃穿透衣料深入皮肉的聲音,她顫抖地睜開眼,卻迎上一張含笑的臉——畫珠虛弱地靠在裴錚懷中,雙手緊緊地按著刺入胸口的長劍,她哆嗦著,輕笑著問:“王爺,畫珠能為您去死,可是為什么,您一直看不見畫珠?您知道嗎,祭天那日的刺客是我安排的,之前是我故意讓您聽見我和公主的話,王府戒備森嚴(yán),我根本沒辦法把她弄出去,而且我也沒想過讓她活著。我就是想讓您帶她一起去祭天,我要她死,死在您面前,可是您為什么要幫她擋那一箭呢?您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有多疼,很疼很疼,就像是碎了一般?!?/p>

      “本王知道,知道是你派去的刺客,可是畫珠,本王不怪你,你跟了我這么多年,是我欠你的!畫珠,你振作點,本王答應(yīng)你,他日為帝,一定封你做貴妃!”裴錚緊緊擁著甄敏滑下身來,他抱著她,仔細(xì)地看著這個可以為他去死的女人。一晃眼,似乎她已經(jīng)跟了他整整七年,自邊關(guān)到王都,她都一路隨行,她不僅僅是他的手下,她還是他的親人,是他永遠(yuǎn)無法狠下心腸的親人!

      畫珠艱難地?fù)u頭,“不要,畫珠不要做貴妃,畫珠只想做皇后,因為只有皇后才是能夠與您相互扶持的妻!王爺,畫珠知道,在您心里,只有公主能夠成為您的妻,可是畫珠還是希望王爺能夠一輩子記住畫珠!”聽見裴錚的許諾,她又顫抖著滿是血水的手去握甄敏的手,“公主,這條命就當(dāng)是我替王爺還你的,別恨王爺了,也別逃了,你是喜歡王爺?shù)?,你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別人!”

      “不!”冷風(fēng)吹亂甄敏的鬢發(fā),她不斷地后退,“是,我是喜歡他,我是逃不了,可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他!”

      渾濁的淚,順著眼角緩緩滑下,她最后看一眼裴錚,然后毫不留戀地轉(zhuǎn)頭朝著房門緊掩的寢宮跑去。

      她要去陪著恒兒,一輩子,一輩子都不出來!

      尾聲

      大胤恒帝四年,恒帝駕崩,年僅七歲,攝政王裴錚登基為帝,改國號為周,是為武帝,冊封熙寧長公主甄氏為孝元皇后,追封畫珠夫人為敬德貴妃。

      武帝三年,孝元皇后自焚于鳳藻宮,坊間傳言,武帝為此一夜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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