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春嬡

（云南財經大學 公共管理學院，云南 昆明 650221）

一、研究緣起

我國是一個農業(yè)大國，農村的教育決定著我國教育的走向。自1986年我國義務教育法實施以來，農村教育狀況得到了很大改善，但存在的問題依然很嚴峻。為了更好地了解邊疆地區(qū)農村教育現(xiàn)狀，發(fā)現(xiàn)制約西部地區(qū)農村義務教育進一步發(fā)展的諸多因素，本研究以云南為調查點，在滇中、滇東、滇西、滇西南（地理意義而非行政意義）各選一縣，對該地區(qū)共3所小學及7所初級中學的義務教育現(xiàn)狀進行調研。

二、研究內容及方法

（一）調研內容：主要分為三個部分：1.云南縣級義務教育普及現(xiàn)狀調研（以縣、鄉(xiāng)中小學生在校情況為重點）；2.云南農村師資隊伍現(xiàn)狀調研；3.云南農村學校教育特色調研（另文專述）。

（二）研究方法：首先在選樣上，由于時間、資金及人力資源所限，本研究采用的是非隨機抽樣中的立意選樣，這就決定了本研究屬于一項探討性的描述性研究。因此本研究只是描述現(xiàn)狀而不進行總體推論。

其次資料的收集主要采用文獻法、問卷和訪談法。通過查閱當?shù)氐哪觇b、縣志、教育志等資料，了解當?shù)氐幕厩闆r（包括行政區(qū)劃、地理、人口、經濟等——本文略去此部分內容），了解當?shù)氐慕逃l(fā)展歷史；并通過問卷及訪談，了解當前已經取得的成績和面臨的主要問題。

三、調查數(shù)據(jù)及資料描述

?

（一）調查對象基本情況

1.學生基本情況

本次調查所回收的有效學生調查問卷195份 （有幾個學校沒有問卷調查而是訪談），其中男生43%，女生57%；漢族占65%，調查年級從5年級開始至9年級，各個年級段均有被試參與，其中5及7年級人數(shù)相對偏少，其他年級大致持平，均占25%；年齡從10歲到16歲均有，最為集中為14歲，占22%，最少為10歲及16歲，分別為1%及6%。家庭人口數(shù)頻數(shù)最高的為4口，占46%，其他從2到7口不等，合計占54%。

?

2.教師基本情況

本次調查所回收的有效教師調查問卷80份 （教師人數(shù)較少的學校采用訪談而非發(fā)放問卷），其中男性占52.5%，女性47.5%;年齡以31—49歲居多，占71.3%，30歲以下占17.5%，50歲以上占11.2%?；旧鲜谴髮Ｒ陨蠈W歷，占91.2%，其余的為高中（中專），占8.8%。中級職稱居多，占38.8%，初級及高級比例差不多，在30%左右。被調查者全部是正式教師，51%是班主任，授課年級范圍1—9年級，有24%的教師認為自己所在學校是重點學校；工齡從2—35年不等，在10—25年之間的人占60%左右。

3.行政領導及工作人員

本次調查我們共走訪了縣教育局局長、副局長各1名，縣教科所所長1名，縣教育局股長3名，正副校長共10名、校教導主任2名，其中女性2名；訪談對象年齡基本上在30—50歲之間；訪談以非正式的閑聊為主，訪談記錄基本是事后經回憶整理，輔以部分錄音資料。

（二）調查資料描述與分析（因篇幅所限附表均略去）

1.學生典型情況描述與分析

（1）父母情況：生計方式以務農居多，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

本次所調查四地的學生父母職業(yè)以農民居多，新平雙江占90%以上，鳳慶沾益也在50%左右，是頻數(shù)最高的選項。父母學歷：學生父母學歷情況四縣相比有所不同，新平及雙江的學生父母學歷以小學居多，占53.8%及74.4%，高中以上較少，新平2.6%，雙江為0。文盲比例較高，新平高達17.9%；而另外兩縣以初中為多，高中及大學（專、本）均占不少比例，文盲比例較低；但四地學生父母均沒有出現(xiàn)研究生學歷。

（2）課外書及時間安排：課外書偏少，課余時間以上自習及做家務為主，鮮見上網玩游戲現(xiàn)象。

本次調查四地普遍情況是學生的課外書都偏少，“在10本以下”占了最高比重，極少數(shù)超過20本，相當一部分同學提出自己幾乎沒有課外書。與此同時，除新平外的其他三地學生大多數(shù)基本上不看課外書，只有新平縣的數(shù)據(jù)是大多數(shù)同學基本上看課外書，這也許與該縣一些舉措及所調查點學校駐地均遠離居民居住區(qū)，學生基本住校有關。關于學校圖書室情況，此次調查我們發(fā)現(xiàn)，由于各級相關部門對教育的重視程度與日俱增或者是考核達標的需要，我們所走訪的學校無一例外均配有圖書室，并且圖書數(shù)量也盡量按有關規(guī)定備足，但是調查中發(fā)現(xiàn)利用率很低，很多同學基本不去圖書室，一些人認為沒有時間，一些人認為里面的書不適用，還有相當一部分同學竟然不知道學校還有圖書室。由于住校、地理環(huán)境、經濟條件、家庭環(huán)境等原因，被調查學生的課余時間主要用于做家務、看課外書上面，上網玩游戲的比例不高，這一情況與教師座談得到的信息比較吻合，當前令許多城市學生家長老師頭疼不已的“網癮”問題在邊疆農村地區(qū)缺乏滋生蔓延土壤，所以問題并不明顯。

（3）除本地外到過的地方：生活空間的延伸極其有限，凸顯出目前教材內容的不切實際。

隨著交通、地理環(huán)境的不同，此問題的回答也有所不同，滇中及滇南接近省會昆明，交通及經濟也相對發(fā)達，到過的地方就相對較多，大部分同學不僅到過省城，而且到過首都及北海等發(fā)達城市著名景區(qū)游玩。然而在相對偏遠的雙江地區(qū)，有67%的同學從來沒有到過外地，23%的同學只到過臨滄?！耙姸嘧R廣”，即個人的認知與生活經歷有很大關系，見得多才能識得廣。在該地區(qū)訪談中就有老師反映，現(xiàn)在他們用的教材是外省出版發(fā)行的，上面的內容多與該省的風土人情相聯(lián)系，就連數(shù)學題目的編寫，也很多取材于該省本土生活場景，編者本意是想使數(shù)學變得生動具體，然而面對幾乎從未離開本地的學生，教材的內容無疑抽象而空洞，反而給教師授課帶來了不小障礙。這一方面反映出教材脫離實際的弊端，另一方面也折射出個體生活場景的狹促對認知的局限。

（4）學習中面臨的問題：經濟問題已經不是主要問題。

由于“兩免一補”的大力實施，目前經濟問題已經不是農村學生學習中面臨的主要問題，然而還是有一定數(shù)量的學生還面臨著“家里窮，難以承擔學習開支”（四地比重分別為7.7%、12.8%、16.7%、3.8%）。此外，所調查學生最為集中的困難是“基礎不好、學習吃力”。

（5）參加興趣班情況：幾乎沒有條件參加，各種特長的挖掘及培養(yǎng)難與城市孩子匹敵。

與城市孩子一到周末就如趕場般參加各種興趣班形成較大反差的是，農村地區(qū)（包括縣、鎮(zhèn)）至少半數(shù)的學生從沒參加過任何興趣班，地處邊疆村鎮(zhèn)的學生幾乎全部沒有參加過興趣班（新平、雙江沒有參加過興趣班的同學比重分別是82.1%、97.4%）。借此我們也許可以理解，即便那些經過刻苦攻讀最后進入大學的農家子弟，在大學校園里、求職過程中由于缺少課堂考試之外的很多無形資本往往會有預想不到的失落感或者失去很多機會。這不是因為他們缺乏能力，而是他們曾經缺乏條件來培養(yǎng)那些能力。當城市的同學在練習鋼琴、書畫或者舞蹈的時候，他們也許正奔走于學校與家的迢迢路途中，也許正照料牲畜家禽，也許正在農田里揮汗如雨……

（6）目前學習中最需要幫助的事情：英語學習是大部分學生的頭等大敵，增加休息時間、課外書及學習資料也是很多學生的需求。

通過訪談，我們發(fā)現(xiàn)學生最需要幫助事情依次集中在A英語學習、B補充學習資料、C休息時間少睡眠不足壓力大、D經濟狀況。很多學生希望能夠開放學校資料室、同時也呼吁學校增加運動場地及器材。而某縣城中學學生除了英語學習需要幫助之外，很大一部分同學提出休息時間少，壓力大。在另一鎮(zhèn)的訪談中，英語學習同樣是很多同學面臨的難題，不少人還提出數(shù)學、物理的學習也倍感吃力，也有部分同學為家里的經濟狀況感到擔憂。在某鄉(xiāng)，同樣是“英語學不好，學習任務重、壓力大、學習資料少”這幾個問題比較突出，在某村小學，學生幾乎一致提出“需要看很多的課外書”。

2.教師代表性狀況描述與分析

（1）教師隊伍基本情況：學歷基本達標、學科分布不均，英語及音體美教師缺乏。

依據(jù)問卷調查及訪談所獲得的信息，目前這些學校的教師隊伍從學歷看已經達到國家標準，除了3位（邊疆地區(qū)）即將退休的教師是中專學歷，其他全部為?？萍耙陨蠈W歷。然而從專業(yè)角度看，則還有許多需要關注的問題，比較突出的是基層小學較為缺乏英語及音體美教師，同時一些中學也存在專業(yè)不對口，所教非所學的情況，“我們學校嘛，人數(shù)、學歷是達標了，但是各科分布不均勻，比如外語、計算機的老師很少，有些專業(yè)的老師又富余?！保℅校長語）“目前按照省里有關規(guī)定，小學就要開始教英語，這在我們這里基本上做不到，語文數(shù)學老師是沒有問題了，音體美老師在農村小學還是成問題，英語老師就更成問題，受過專門訓練的英語老師基本上排不到農村小學，城里的小學是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了?！保ń炭扑鵜所長語）為了解決這些課程的教師缺乏問題，只好調劑其他富余專業(yè)的老師來擔任；一些學校就把專業(yè)教師安排到重點班，非重點班就從其他專業(yè)的老師 （比如中文政教）中調劑。調查中有一位教師，專業(yè)是漢語言文學，所授課程有五年級語文、數(shù)學、勞動、音樂、衛(wèi)生、地方課等。

（2）教師對現(xiàn)職的自我評價及需求：對自身能力滿意適中，提高福利是教師首選需求。

當談到自身能力與現(xiàn)職的匹配情況時，30%的教師認為 “輕易就能應對”，56%的人認為 “基本上能適應”，14%的人認為“有點難、不對口”。當問到目前工作中最需要的是什么時，60.4%的教師認為“福利待遇好”，26.6%的人提出“學習進修”。這一方面反映出隨著教育改革的大力推進，目前農村學校的教師素質基本可以適應現(xiàn)實需要，但同時另一方面也折射出相當一部分老師缺乏一定的危機意識及進取精神。

（3）對學生的評價：負面評價居多，反觀自身精神有待提高。

在這些教師中，有64.1%的教師對自己的學生做出負面評價，認為自己所教學生“不好學”。這與學生對老師的評價形成明顯反差，在我們所調查的學生中，平均79%的學生對自己的老師“滿意”（四地評價不一，新平的滿意度為100%，沾益為65%，其他兩地均在85%左右）；同時，“學生不好學”也成為40%的教師工作中最頭疼的事情。此問題的回答與前一問題相聯(lián)系，似乎可以認為，一些教師對自己的教學活動效果進行歸因時，更傾向于尋找外因（如學生的態(tài)度）而非自身原因，美國學者波斯納曾提出“教師成長=經驗+反思”。在當今學習型社會，對教師而言，反觀自身之精神不僅可貴，而且重要和必要。

（4）對職稱政策及學校管理的滿意度：對職稱政策的不滿意高于對學校管理的不滿意。

有25.1%的教師對目前的職稱政策作出負面評價，這一比例不容忽視，足以引起政策制定者對現(xiàn)行職稱政策的查漏補缺；8%的教師對學校管理做出負面評價；92%的教師對目前自己就職學校的管理作出中性及積極評價。

（5）對工作條件收入及居住狀況的評價：大部分教師對工作條件不滿意，很少有教師對收入滿意，少部分教師對居住狀況不滿意。

只有近8%的教師對當前的工作條件滿意，39%的教師對此基本滿意；其余是“沒有滿意”及“不滿意”；僅有2.5%的教師對收入滿意，18.8%的基本滿意；其余是“沒有滿意”及“不滿意”；78%的教師對目前的居住狀況做出中性及正面評價，有17.4%的教師不滿意目前的居住狀況，3.7%的人很不滿意。

（6）工作變動意向：幾乎半數(shù)教師有改變現(xiàn)職環(huán)境愿望，不少教師不想繼續(xù)干本行。

有37.6%的教師表示出不想繼續(xù)在教育部門工作，22.3%的人表示想有比現(xiàn)在好的學校才打算調動，但仍想當教師，40.1%的人對現(xiàn)狀認可。

四、討論與思考

本次調研發(fā)現(xiàn)，在中央和地方政府的重視下，云南農村義務教育取得了明顯的發(fā)展，但仍然存在諸多問題。根據(jù)調研所了解的實際情況，課題組進行了認真的思考與分析。這四縣的基礎教育除了具有一些農村教育普遍存在的如 “資金不足”、“基礎設施落后”“師資力量有待加強”，等等情況外，還存在以下一些值得深思與探討的問題。

（一）教育資源不足與不均并存

就全國整體而言，目前我國的教育資源都比較有限，何況城市人口的教育需要被優(yōu)先滿足，農村人口得到的教育資源就更加有限，遠遠無法滿足農村人口接受教育的需要。在所調查的學校中，幾乎有一半的學校沒有像樣的運動場，在一所農村中學，體育課在兩棟樓房之間的通道進行，因為剛下了雨，學校唯一的泥地操場泥濘不堪，我們從此處經過時只能尷尬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學生中間穿梭前行，教學也只能中斷。還有一所學校的設施與20年前無異，整個教學樓只有一條窄窄的樓梯早已被消防部門提出多次意見，20年前的廁所遠遠不能滿足目前師生的需要，曾經的一塊籃球場也堆滿了建筑材料，那是為終于要翻修的學生宿舍準備的。與此同時，在資源十分有限的情況下，農村地區(qū)校與校之間的資源不均也比較突出，目前雖然已經名義上不存在重點學校，但事實上還是存在，只不過現(xiàn)在一般稱之為“示范學?！?，這些學校往往師資力量強，各項硬件設備好，管理也到位，考試上線率較高，社會聲譽較好。有條件的家庭都盡可能送子女到這些學校。我們去的幾個縣城的示范學校，小學的設施比村鎮(zhèn)中學還要齊全及先進，同階段的學校相比差異也十分明顯，無怪乎目前農村學校教師的一個主要流向是村鎮(zhèn)紛紛跑縣城，縣城紛紛跑示范。本已有限的教育資源再加分配不均，使農村少年兒童劣勢教育地位愈加明顯。

（二）硬件設施缺乏與閑置并存

從硬件來看，農村學校教學和辦公環(huán)境、教學儀器、試驗設備、圖書資料和城市相比有天壤之別，有些學校根本就沒有看見過電腦，也沒有圖書室。有些學校也沒有實驗室，物理化學課的基本實驗也難以開展，硬件設施的缺乏與不足十分明顯。然而這次調查我們發(fā)現(xiàn)與這種情況相悖的是：一方面基本設施缺乏，另一方面卻大量閑置，資源浪費不同程度的存在。比如某小學，只有教學樓及教師宿舍樓各一棟，連一塊運動場都沒有，然我們走進一間教室里面卻擺滿了電腦，不過卻感覺這間教室分外冷清，似乎許久沒人來過。一名教師悄悄告訴我們，由于學校要達標，所以弄來了這些電腦，但平常幾乎不用它們，一是學校無法上網；二是對這些來自偏僻農村的小學生而言，電腦離他們的現(xiàn)實生活似乎太遙遠，不如學點其他實用的知識；三是也沒有專職教師。所以這些電腦從來沒有發(fā)揮過作用。另外一小學，幾年前國外某基金組織捐贈建新校舍一所，按今后十余年的發(fā)展來規(guī)劃，此校舍在當?shù)乜芍^十分先進，各種設施齊全，但由于投資方起初過于追求其新穎性而忽略了當?shù)氐囊恍嶋H情況，比如該地氣候潮濕、降水量大，等等，導致設計存在一些安全隱患，同時由于當時投資方基于某些因素避開了當?shù)亟逃鞴懿块T進行施工等因素，目前該校舍已經建好近五年還沒有被驗收及移交，該校學生就擠在旁邊低矮破舊、到處是螞蟻的老校舍遙望隔壁氣派卻不能入住的新校舍。我們看到，新校舍外墻據(jù)說造價不菲的裝飾用的竹子已經變得斑駁陸離、環(huán)保排水繩已經開始發(fā)霉，每間教室寬敞明亮但積滿了灰塵，新舊校舍對比鮮明但整個場景卻如此滑稽與無奈，校長感慨地說，不知現(xiàn)在這批學生能否有幸坐進這些新教室。同時，校長也告訴我們，按目前當?shù)氐那闆r看，即便搬進去，新學校也將有一半校舍將長久閑置，該地區(qū)根本不可能有這么多適齡兒童，現(xiàn)在他們有一個年級才有六位同學（普及率保證的情況下）。無獨有偶，另一縣的基礎教育股長也對我們說道：“現(xiàn)在各地不是差校舍，在我看來，有些地方是供大于求，比如有些村小建了教學樓，但是卻空著許多房間，因為當?shù)睾芏噙m齡兒童的父母，只要條件允許，都讓子女到條件較好的學校去讀書了?！边€有一個比較突出的問題是，許多學校的圖書室都形同虛設，為了達標而存在，平時幾乎不開，以至于許多學生根本不知道學校還有圖書室。在資源不足的背景下，這種種浪費讓人倍感惋惜。

（三）師資隊伍缺乏與流失并存

師資力量一直是農村教育中較受關注的問題，本次調查的師資隊伍大致有如下特點：（1）從學歷看，基本上都達到國家相關標準；（2）從數(shù)量看，也已達到國家相關標準；（3）從學科分布看，非常不均衡，比較缺乏英語、計算機老師，但有些科目的老師又超編；（4）從流失情況看，基本上是流向公務員及更好的學校，幾乎沒有第三種流向。在訪談中我們發(fā)現(xiàn)，教師的流失與其待遇在本地的情況密切相關，一教育局干部說：“現(xiàn)在各地不是差校舍……現(xiàn)在差的是老師的待遇，現(xiàn)在很多鄉(xiāng)村小學是這種情況，校舍條件改善了，但老師的待遇沒跟上，危房往往成了教師的宿舍，教師的待遇在我們這里不太好，這次教師加工資，鄰縣人均每月1200元，我們這里才加300多元（績效工資），基本工資加48元。所以，只要有背景的，能力強的都奔公務員去了，這幾年的流出率（情況）大約每年10個左右，比較高了！”一位校長說：“但是我們這里普遍而言，公務員還是比較吃香的，待遇好啊！教師相對來說辛苦，責任心重，壓力大。但是沒有教師向其他系統(tǒng)流動（除了考公務員）?！绷硪粋€縣的情況有所不同，該縣整體經濟情況都不好，教師的待遇在當?shù)乇裙珓諉T好，所以教師的流動基本只有一個走向：流向更好的學校；一些公務員還想辦法來到教師系列。一位縣教育股的科長說：“幾年前我從學校來到局里，現(xiàn)在成了公務員，工資比同級別的老同事（教師）差了好大一點呢，現(xiàn)在想轉成教師系列還不行羅。”該地幾所學校的教師也表示，他們若想調動，目標只有縣城的學校，不會考公務員。

（四）經濟落后與教育發(fā)達并存

許多相關文章都把經濟落后歸為教育落后的首因。但本次調查我們發(fā)現(xiàn)，經濟落后的地方，教育也有可能取得好成績，這其中文化氛圍及傳統(tǒng)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鳳慶縣是一個貧困縣，在四縣中人均收入及農村人均純收入都比較低（附表略）但是其教育卻成績斐然，位居四縣前列。該縣教育局資料：“2009年，鳳慶縣小學入學率達99.82%；初中階段入學率達101.2%。初中鞏固率達99.10%，畢業(yè)率達100%。完學率達97.36%；小學鞏固率達99.18%，畢業(yè)率達100%，完學率達98.82%；高中毛入學率達50.52%。幼兒園入園率達49.59%。文盲率降至0.3%。全縣人均受教育年限達到7.1年。2009年，全縣高考總上線人數(shù)為1198人，上線率達93.16%，有三名同學分別是云南省文科考試總分第6名、理科考試總分第16名和第30名，并分別被清華大學和北京大學錄取。其次，中考成績穩(wěn)步提高，實現(xiàn)了全縣所有中學都有文化分600分以上學生的目標?！边@成績與鳳慶的文化傳統(tǒng)有很大關系，鳳慶文化發(fā)展較早，教育源遠流長，素有“文獻名邦”之稱。早在1573年（明萬歷之年）即創(chuàng)建“聚書樓”（又名萬卷樓），繼而建置學宮，設立書院，清朝初年，讀書之風日益盛行，科考中舉之人頗多。訪談中該地教師及相關領導多次提到，該縣有悠久的文化歷史傳統(tǒng)，歷代出了不少知名人士，該地民風就是“讀書為上品”，一個家里面再怎么貧窮也要供子女讀書，否則容易招人輕視。這種“尚學”的社會風氣使得該縣的教育一直在臨滄市處于領先地位。在調查中，該縣有97.2%的學生表示要繼續(xù)升學考大學，在四縣中比例最高。

［1］馬戎，龍山主編.中國農村教育發(fā)展的區(qū)域差異：24縣調查［M］.福建教育出版社.

［2］云南省統(tǒng)計局.云南統(tǒng)計年鑒2009［M］.中國統(tǒng)計出版社，2009，7.

［3］國家統(tǒng)計局農村社會經濟調查司.2007中國農村貧困監(jiān)測報告［M］.中國統(tǒng)計出版社，2007，2.

［4］云南省教育廳.云南教育［J］，2008，4.

［5］沾益、雙江、鳳慶等縣政府，沾益年鑒2008，雙江年鑒2008，鳳慶年鑒2009，沾益一中校志2007（內部資料）.

［6］云南省人口普查辦公室，世紀之交的中國人口——云南卷［M］.中國統(tǒng)計出版社，2005，3.1.

［7］國務院全國1%人口抽樣調查領導小組辦公室，2005年全國1%人口抽樣調查資料［M］.中國統(tǒng)計出版社，2007.

［8］張靂.西部農村義務教育的困境及對策［J］.教育探索，2008，（8）.

［9］張麗華等.云南省農村義務教育投入研究［J］.云南電大學報，200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