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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亥革命與近代中國民族國家觀念的確立

      2011-08-15 00:45:06
      大連大學學報 2011年6期
      關鍵詞:觀念民族國家

      孫 軍

      (中共大連市委黨校 統(tǒng)戰(zhàn)教研室,遼寧 大連 116013)

      辛亥革命與近代中國民族國家觀念的確立

      孫 軍

      (中共大連市委黨校 統(tǒng)戰(zhàn)教研室,遼寧 大連 116013)

      自19世紀末20世紀初開始,在西方殖民主義的沖擊下,傳統(tǒng)中國基于儒家文化之上的王朝國家觀念被完全突破。以梁啟超、孫中山為代表的先進知識分子,在近代中國國家轉(zhuǎn)型的大背景下,試圖重新建立對于現(xiàn)代中國的理解,近代意義上的民族國家觀念開始形成。辛亥革命的意義則在于,它不僅在形式上推翻了封建君主專制政權,建立了亞洲第一個民主共和國。更在于它從社會制度和觀念文化層面,實現(xiàn)了中國人國家觀念由傳統(tǒng)向現(xiàn)代的初步轉(zhuǎn)型,并由此開啟了近代以來中國民族國家建設的歷史進程。從辛亥革命開始,民族國家的建構始終是中國社會政治發(fā)展的主題。

      辛亥革命;民族國家;國家觀念

      辛亥革命是中國近代史上具有完全意義的資產(chǎn)階級民族民主革命,它結束了中國長達兩千年之久的君主專制制度,在政治、文化和思想觀念上給中國人民帶來了不可低估的解放作用。學術界對于辛亥革命的研究從不同的學科和視域展開,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如果從辛亥革命之于中國近現(xiàn)代歷史進程的意義角度出發(fā),代表性的觀點則認為革命不僅廢除了封建制度,推翻了君主專制統(tǒng)治的合法性基礎,更在于實現(xiàn)了由王朝國家向民族國家體制的轉(zhuǎn)型。雖然這樣的轉(zhuǎn)變并不能一蹴而就,但是它畢竟為中國開啟了建立現(xiàn)代意義上的民族國家的歷史進程。特別是中華民國的建立和由此興起的現(xiàn)代中國民族主義運動,更是為中國人民族國家觀念的型塑提供了持久的動力。本文試圖以民族學的視野,從對清末民初中國先進知識分子民族國家思想的考察分析展開,略論辛亥革命對推動中國近代民族國家觀念的形成所起到的積極作用。

      現(xiàn)代民族國家產(chǎn)生于近代的西歐,伴隨著啟蒙時代以來以“現(xiàn)代性”為特征的新的世界體系的生成,民族主義成為推動建立現(xiàn)代民族國家的歷史力量。所謂民族國家,是指建立在民族的基礎之上,并且國家領土與民族所居住的疆域一致,國家由民族決定。而“民族”作為歷史概念,是人類社會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產(chǎn)物。從“nation”一詞自西方產(chǎn)生并使用以來,該詞的政治色彩日益濃厚,逐漸與“國家的概念或者至少是一定程度的自治相關聯(lián)”[1]。從這個意義上說,民族意識的生成與民族成員身份的歸屬,就成為民族國家政治實體得以填充并構建的題中之義。按照徐迅對民族國家產(chǎn)生條件的分析,現(xiàn)代“民族國家”只能歷史地在西歐產(chǎn)生。①參見徐迅著:《民族主義》,第17—23頁,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5年。中國的情況完全不同于西方,在中華民族數(shù)千年的發(fā)展史上,盡管也有一個從自在到自覺的演進過程,但是這種自覺就其產(chǎn)生的歷史動力而言,不是基于工業(yè)化帶來的社會結構的變動,而是在東西方激烈沖突的大背景下,中華民族自身生存危機的本能產(chǎn)物。用費孝通先生的話說是:“中華民族作為一個自覺的民族實體,是在近百年來中國和列強的對抗中出現(xiàn)的?!盵2]換句話說,中國人的現(xiàn)代民族意識是進入近代以來,在與西方列強的對抗中逐步生發(fā)并覺醒的。

      在中國古代,“民族”一詞并不存在明確的指稱。即使偶爾會把“民”和“族”字連起來使用,也大多是指古代社會組織或群體等的復數(shù)概念,很少用來指稱某個具體民族或是某種抽象含義的族類共同體。但是,作為一種分類體系,中國古代的“族類”觀念卻很發(fā)達?!白孱悺币辉~的出現(xiàn),大概是在春秋時期,是對大于家族、宗族和氏族的人們共同體的一種分類。這種分類,最初是一個生物學意義上的概念,與人類社會的自然分群現(xiàn)象相對應。發(fā)展到后來,血緣因素逐漸淡化,更多是以地域關系作為分類標準。從春秋戰(zhàn)國時期開始,伴隨著中原地區(qū)周邊各族群的內(nèi)向匯聚和交融,逐漸形成了華夏族共同體,并由此產(chǎn)生了與“夷狄”的分野意識。同時,一部分夷狄也在不斷的交流融合的過程中成為了華夏族的一部分,并以華夏為基礎形成了中原王朝與周邊藩屬、夷狄共生的統(tǒng)一的“天下”格局。華夏與夷狄的區(qū)隔也從最初的血緣因素逐漸趨向于文化與禮俗制度方面的差異。

      關于中國古代“天下”觀念所指,馮友蘭先生認為:“古代中國人說‘天下’時,他們所指的是‘世界’,不過他們當時所知道的‘天下’只限于中國范圍?!盵3]正是基于“中華帝國時代”遺留下的這種“天下”觀念,王銘銘教授認為中國古代的世界觀本身就是一個超越民族的文明體系。②參見王銘銘著:《西學“中國化”的歷史困境》,第78頁,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年。在這種觀念的支配下,中國人的國家疆域意識非常淡薄,所謂的世界秩序只是各個族裔單位,依據(jù)被華夏文明教化的程度高低,以藩屬和蠻夷的形式分布在中國的周圍,即“內(nèi)諸夏外夷狄”。這也成為中央王朝處理與周邊各民族(國家)關系的基本準則。在這一原則的主導下,先秦以來古典中國的民族、國家觀念,無外乎兩種基本的類型模式,即文化普世的“天下主義”和充滿族際偏見的“華夷之辨”。在中國古代統(tǒng)治者看來,出于維護多民族帝國統(tǒng)治的需要,固然要強調(diào)“天下一統(tǒng)”的儒家傳統(tǒng);另一方面,由于周邊各少數(shù)民族在經(jīng)濟、政治、文化上的相對落后,作為扮演中華文明核心角色的華夏族,又需要始終堅守“華夷之辨”的族類觀念,并將“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一春秋時期原本并無民族排斥意義的說法,不斷的引申發(fā)揮并加以坐實。從古代中華民族的發(fā)展歷史來看,“夷夏”劃分的標準正是這種以儒家倫理為核心的中原漢族文化。它依據(jù)不同時代的族際關系狀況,始終掌握著對四夷文化接納或者排斥的主導權。因此,無論是“天下主義”還是“華夷之辨”,作為中國古代族類觀念的一種表達,都具有明顯的“華夏文化中心主義”傾向。

      在中華民族漫長的自在發(fā)展階段,這套以儒家文化為標準的族類觀念始終貫穿于中國古代思想文化之中,對于維系多民族帝國的統(tǒng)一起到了積極的作用。由它底定的華夷秩序也在相當長的歷史進程中推動了東亞地區(qū)的和平與文明的進步。但是,這種“文化至上”的傳統(tǒng)民族意識也在另一方面成為了中華民族的文明重負,它直接導致了中國人缺乏近代的民族國家觀念,更不具備國家主權和領土意識。在“天下”觀念照射下的“中國”,與其說是國家,不如看做是一個以華夏為中心的文明體系,它與現(xiàn)代意義上的“民族國家”毫無關聯(lián)。用吉登斯的話說,這樣的傳統(tǒng)國家“有邊陲(frontiers)無國界(borders)”[4]。而領土意識恰恰是現(xiàn)代民族國家得以構建的關鍵要素③參見邁克爾·羅斯金著、林震等譯:《政治科學》(第六版),第32頁,華夏出版社,2001年。。

      清朝初年,在與越南黎氏王朝就邊界領土發(fā)生爭端時,清廷竟以越南為中國藩屬國,并且“累世恭順,方當獎勵是務”為由,將爭議之地“慷慨”地賜給了越南。④參見尤中著:《中國西南邊疆變遷史》,第175—181頁,云南教育出版社,1987年。統(tǒng)治階級尚且如此,對于長期生活在以自給自足為特征的小農(nóng)經(jīng)濟體制下的下層民眾來說,當然也就更不具有民族國家的觀念。從社會結構來看,中國古代社會是一個由士紳、官僚和皇權主導支配的宗法制社會,社會被宗法等級制度所分割,黏合程度很低。人們存在的價值被限定在宗法家庭的范圍之內(nèi)?!八麄儾豢赡苁巧鐣蓡T,家庭關系也就成為他們一生最重要而又具有決定性意義的社會關系”[5]。即便是面對西方的入侵,下層民眾也沒有表現(xiàn)出士大夫那樣強烈的“夷夏”意識。⑤參見高翠蓮著:《清末民國時期中華民族自覺進程研究》,第37頁,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2007年。對于中國農(nóng)民來說,賦役的輕重、鄉(xiāng)土宗族利益的得失,乃至儒家綱常倫理的捍衛(wèi)似乎更加重要。這也是為什么當英國艦隊突破虎門要塞,沿江北上之時,兩岸數(shù)以萬記的當?shù)鼐用?,竟能平靜地看著清軍與英軍的戰(zhàn)事,好像在觀看兩個不相干的人爭斗。⑥參見麥天樞、王先明著:《昨天—中英鴉片戰(zhàn)爭紀實》,第297頁,人民文學出版社,1992年。

      鴉片戰(zhàn)爭以后,海禁大開,西方的堅船利炮打破了中國知識分子“天朝上國”的美夢,中國面臨著“幾千年未有之大變局”。近代意義上的“民族”概念,伴隨著眾多西方概念名詞與學術理論一起傳入中國。傳統(tǒng)中國社會孕育下的“天下”觀念受到西方世界知識體系的強有力沖擊,在實踐困局中逐漸被壓縮成為現(xiàn)實中的“萬邦之一”。洋務運動所取得的軍事和工業(yè)上的成就,也未能挽救近代中國被拖入到由西方民族國家所支配的殖民體系之中。而中日甲午戰(zhàn)爭的失敗更是無情地宣告了這一運動的破產(chǎn)?!叭绻f鴉片戰(zhàn)爭可以被視為兩個國家之間的戰(zhàn)爭,那么中法戰(zhàn)爭和甲午戰(zhàn)爭卻意味著中央與邊緣、內(nèi)與外的范圍徹底動搖,朝貢體系及其禮儀陷入崩潰境地?!盵6]于是,最早一批“開眼看世界”的知識分子在這個時候紛紛萌發(fā)出新的國家觀念,他們敏銳的認識到,眼前的對手不同于被他們以往視為“天下”體系之內(nèi)的“夷狄”,而單純依靠科技層面的現(xiàn)代化也無法實現(xiàn)富國強兵的美好愿望。只有借助政治層面的改革,才能真正凝聚國力,實現(xiàn)王朝國家新的整合。在這種“探尋政治變革”的大背景下,中國的知識精英開始利用西方社會的知識體系重新定位“中國”,改造“華夷”架構,引入西式的“國家”、“民族”等社會概念,⑦參見周競紅:《從‘華夷‘到’民族‘:國家轉(zhuǎn)型背景下的族類劃分》,載陳建樾、周競紅主編:《族際政治在多民族國家的力量與實踐》,第129頁,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0年。試圖通過對民族共同體的重新塑造,以使中國擺脫“天下”觀念的窠臼,以“民族國家”的形態(tài)重新融入世界文明體系之中。一般認為,近代意義上的“民族”一詞,是由梁啟超在《東籍月旦》一文中最先加以使用的。考慮到此文的寫作,正值梁氏在日本通過日譯西學著作,潛心鉆研西方近代政治、經(jīng)濟和社會思想,他所使用的“民族”,很可能來自于日文對“nation”的對譯。而作為日制漢詞的“民族”一詞,它在日文中的出現(xiàn),又是以日本國粹主義運動和國體論為背景而產(chǎn)生。對于單一民族的日本人來說,“民族”只是一個建立在血緣基礎上的文化共同體概念,它不等同于法國大革命期間,基于政治共同體基礎上形成的“民族”概念。⑧參見王珂:《“民族”,一個來自日本的誤會—中國早期民族主義思想實質(zhì)的歷史考察》,《民族社會學研究通訊》第70期。這種對日譯“民族”概念理解上的偏差,導致“民族”概念在引入中國之初,始終未能嚴格分清其與“種族”概念的界限,血緣往往被中國人確定為民族形成的首要基礎。這樣的認知顯然不利于新的民族共同體認同的培育。

      與中國人偏重于從血統(tǒng)和文化的角度認識民族不同,西方近代的“民族”概念自產(chǎn)生以來,始終與“國家”的建構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梁啟超自1902年起,先后撰文對伯倫知理的“國家有機體”學說作了詳盡的闡發(fā)。梁啟超通過對伯倫知理民族概念的解釋,廓清了國民與民族的關系,淡化了血緣在民族形成中的基礎性作用,更加注重歷史文化和現(xiàn)實整合因素。在民族國家的政治建構上,他不再主張建立單一民族國家,而是強調(diào)“謀合國內(nèi)多數(shù)之民族使化成為一民族”。在此基礎上,梁啟超提出了“大民族主義”的理論。他期望融合清帝國治下漢、滿、蒙、回、苗、藏等民族組成為一“大民族”,以此填充到未來多民族國家的政治實體中去,民族問題也就自然地與現(xiàn)代國家的構建問題聯(lián)系在了一起。而被知識精英刻意從日本“引入”的,帶有明顯種族色彩的“民族”概念,也在這個時候被賦予了更多與“國家”相關的政治共同體含義,并為近代中國的民族國家認同提供了理論前提。

      從19世紀末期開始,在中國的政治舞臺上,資產(chǎn)階級的維新派、立憲派和革命派在建設民族國家的問題上,先后表明了各自的心跡。雖然各方對于民族國家的構建方式和形態(tài)模式存有爭議,但是最核心的共識在于試圖通過重新建立對現(xiàn)代中國的理解,將傳統(tǒng)的王朝國家整合成在國際體系中具有平等地位的民族國家。在中國知識分子看來,民族主義無疑成為“建國獨一無二之法門”,中國要想強大,必然要走建設民族國家的道路。關于民族國家的具體形態(tài),革命派以種族和血緣立場出發(fā),通過闡發(fā)經(jīng)史中的“華夷之辨”思想,申言“夷夏之防”的春秋大義,論證“滿漢異種”,主張“滿漢分治”,強調(diào)建立一個單一的漢民族國家。而以梁啟超為代表的改良派,則站在為中華共同體立論的基礎上,高舉“合群”的旗幟,力主在中國建立包括滿族在內(nèi)的多民族國家。

      從1903年梁啟超發(fā)表《政治學大家伯倫知理之學說》一文開始,改良派和革命派先后就這一問題展開了多個回合的論戰(zhàn)。雖然從結果來看,立憲派在這場爭論中失敗了,因為據(jù)說是梁啟超主動要求與革命黨停止爭論的。⑨參見郭雙林:《門羅主義與清末民族國家認同》,《史學月刊》,2006年第7期。但是在中國近代國家轉(zhuǎn)型的大背景下,無論是“排滿建國”還是“合滿建國”,從其立論的最終目的來看,都大致遵循了相同的理路:即在一個多民族的帝國基礎上,通過對“民族”概念的啟蒙以喚醒國民的國家意識,從而完成對各自心目中理想形態(tài)的“民族國家”的構建。不同的是,改良派希望以“君主立憲”為載體,通過對清帝國治下各民族的整合,塑造出“合漢滿蒙回藏”的大民族,以實現(xiàn)王朝國家向民族國家的和平過渡;而革命派則在對中國傳統(tǒng)“華夷之辨”思想重新加以體認的基礎上,主張采取革命的方式,按照西方“一民族一國家”的理論模式重新構建“現(xiàn)代中國”。從實踐來看,辛亥革命以后,中華民國至少在形式上體現(xiàn)了民主國家所應具備的制度規(guī)范;而改良派關于多民族國家思想的闡述,無疑為五族共和政策在中華民國的實行奠定了基礎,在客觀上也為新國家繼承清帝國的法統(tǒng)提供了理論依據(jù)。因此,雙方關于建立不同類型民族國家的論述,對于辛亥革命勝利以后,中華民國的構建有著相當重要的指導意義。

      在中國近代史上,現(xiàn)代民族國家的建立是以辛亥革命的方式完成的。激進的革命黨人面對清帝國的覆滅和國家權力結構發(fā)生根本變革的既成事實,不再執(zhí)著于“排滿”,而是開始專注于整合帝國遺留下來的既有疆界和藩屬,致力于民族國家的建設。正是在這樣的認識下,“革命排滿”的口號很快讓位于“五族共和”的主張。“五族共和”不僅成為“南北政治勢力相互較量、議和妥協(xié)的重要政治紐帶”[7],更是作為中華民國立國的法律基礎,為南京臨時政府和后來的北洋政府確定了國內(nèi)民族關系建構的基本格局。然而,“五族共和”的政治口號并沒有能夠持續(xù)很長時間,它很快又被“中華民族”概念所取代。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轉(zhuǎn)變,仍然是與以孫中山為首的革命黨人對現(xiàn)代民族國家的政治訴求有關。

      孫中山的民族主義思想以辛亥革命為界,經(jīng)歷了一個由“反滿”到“五族共和”,再到提倡“國族”的發(fā)展階段。這個過程已經(jīng)有許多學者專題研究,本文不再贅述。如果從創(chuàng)建現(xiàn)代民族國家的視角入手,孫中山的民族建國理論始終未能擺脫“大漢族主義”的民族同化思想的藩籬。這不僅可以從同盟會時期,孫中山堅持反滿的革命立場中看出,即使民國建立以后,孫中山依然沒有放棄建立以漢族為中心的單一民族國家的努力。所不同的是“國族”取代“漢族”,成為孫中山民族國家構建的認同主體。因此,“建立單一民族的國家是孫中山民族建國思想中始終不變的理念?!盵8]

      從理論上說,中華民國應該是以“中華民族”為國家主體的現(xiàn)代民族國家。雖然“中華民族”一詞早在清朝末年,就已經(jīng)在中國精英階層中傳播,但是,在當時一般國人的意識中,特別是邊疆少數(shù)民族人士的心目中,“五族共和”顯然比“中華民族”的概念更易于理解和接受。孫中山也很快意識到“五族共和”的概念不利于新生的民國實現(xiàn)民族整合和國家構建。而周邊民族地區(qū)潛在的分裂危機和列寧、威爾遜的民族自決學說更促使孫中山主動放棄“五族共和”的主張。從1919年開始,他公開指責“五族共和”是“根本的錯誤”,其理由是中國的民族數(shù)量遠不止五個,“五族共和”乃是世襲官僚、宗社舊黨為抹殺漢族光復功績所使用的伎倆。為此,孫中山重新解釋了他的民族主義主張,將合成“一個極大中華民國的國族團體”作為民族國家建設的重要目標加以提出。他期望通過“國族”的塑造,實現(xiàn)國民對國家和民族的一體認同,以適應現(xiàn)代化的挑戰(zhàn)。孫中山的國族思想有著豐富的內(nèi)涵,就其核心而言,建構一個與民族國家同質(zhì)的大民族,始終是其國族思想的致思方向。

      從民族國家建設的理論視野出發(fā),“五族共和”主張和孫中山提出的“國族”思想對于中華民國實現(xiàn)自身的國家整合與國民認同,無疑具有十分積極的探索意義。但是從實踐來看,效果并不理想。中華民國的建立只是確立了現(xiàn)代國家的基本形式,資產(chǎn)階級始終未能建立起新的具有政治合法性,并能有效實現(xiàn)社會整合和國家控制的行政機構和中央權威。相反,由于北洋政府專制獨裁的封建化統(tǒng)治和民初政治格局呈現(xiàn)出的高度離散化特征,使得真正意義上的現(xiàn)代民族國家建設一直缺乏有效的制度保障和實踐環(huán)境。無論是“曇花一現(xiàn)”的“五族共和”主張,還是孫中山晚年致力于的“國族”構建思想,在具體認知與實踐中,都面臨著諸多問題?!拔遄骞埠汀奔任茨芸茖W地反映出中國多民族國家民族構成的實際情況,在實踐上又極易導致以主體民族漢族同化滿、蒙、回、藏等少數(shù)民族的民族同化政策?!皣濉彼枷雱t只能反映出以孫中山為代表的資產(chǎn)階級致力于民族國家建設的良好初衷和愿望,這種單純追求民族與國家同質(zhì)一體的構建思路,極易引發(fā)少數(shù)民族認同上的焦慮與混亂。在一個有著悠久歷史的多民族國家,急切地人為“制造”出一個與國家同質(zhì)的“國族”,極有可能在實踐上造成對弱勢民族族體地位的傷害。南京國民政府時期,蔣介石集團拋出的“宗族論”主張,就是這種思路推演下的直接結果。事實證明,不從多民族國家的歷史和現(xiàn)實國情出發(fā),盲目套用西方的民族國家理論,“國族”理論只能是一種“形而上”的“主觀臆想”。

      平心而論,在民族成分復雜、傳統(tǒng)觀念深厚的中國構建現(xiàn)代民族國家,是我國各族人民至今仍然面臨的一項長期而又復雜的歷史任務。辛亥革命100年來,中國人民在探索理想國家制度的實踐進程中,始終沒有偏離這一歷史主題,從這個意義上說,盡管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關于構建民族國家的各種理論主張和政治實踐都先后遭到了歷史的否定,但是,從宏觀的歷史視野來看,在中國近現(xiàn)代民族國家的建構進程中,對于梁啟超、孫中山等人的先期探索所呈現(xiàn)出的帶有過渡性的時代特征,是應當給予符合歷史實際的肯定評價。何況,在中國這樣一個統(tǒng)一的多民族帝國基礎上實現(xiàn)向現(xiàn)代民族國家的的轉(zhuǎn)型,本就無經(jīng)驗可循。

      縱觀辛亥革命前后中國人民族國家觀念的變遷,具體的歷史進程雖曲折復雜,共和政體時有名實不符之舉,但是民主共和的觀念已經(jīng)不可逆轉(zhuǎn)。以梁啟超、孫中山等人為代表的先進人士通過對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啟蒙和國家觀念的凝聚,已經(jīng)使中國人的國家觀念初步完成了由傳統(tǒng)到現(xiàn)代的轉(zhuǎn)型。從社會制度層面看,乃是中國從傳統(tǒng)儒教宗法制社會向以民主政治為基礎的現(xiàn)代民主國家的轉(zhuǎn)變;從觀念文化角度來看,則是以“忠君報國”信念為主導的傳統(tǒng)儒家思想向以“自由、民主、平等”為核心的現(xiàn)代民主理念的轉(zhuǎn)變。這一過程中,辛亥革命是一個重要標志,它不僅直接催生了亞洲第一個民主共和國的誕生,更在于它通過對中華民國立國合法性基礎的構建,在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將國家概念與國民、領土和主權等要素緊密結合在一起,從而開啟了近代民族國家建設的新篇章。特別是革命所開創(chuàng)的建立現(xiàn)代意義上的民族國家的建構取向,對中國近代國家觀念的確立和發(fā)展有著劃時代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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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林齊模.從漢族國家到中華民族國家—孫中山民族建國思想的發(fā)展[J].云南社會科學,2008(6).

      The Revolution of 1911 and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Concept of Modern Chinese Nation-state

      SUN Jun

      (The Party School of the CPC,Dalian Municipal Committee,Dalian 116013,China)

      Since the end of the nineteenth century and the beginning of twentieth century,impacted by western colonialism,the traditional state concept of Chinese Dynasty has been broken completely.Liang Qichao and Sun Yat-sen,as the representatives of the advanced intellectuals,under the background of national transition in modern China,tried to re-establish the understanding of modern China,from which the concept of nation-state began to form.The significance of Revolution of 1911 lies in that it not only overthrew the feudal autocratic monarchy regime in the form and established the first democratic republic in Asia,but also achieved the preliminary transformation from the traditional concept of Chinese nation-state to the modern one,and thus opened the historical process of establishing modern Chinese nation-state.Since Revolution of 1911,the establishment of nation-state has always been the theme of political development in Chinese society.

      revolution of 1911;nation-state;state concept

      K257

      A

      1008-2395(2011)06-0055-05

      2011-10-06

      孫軍(1982-),男,中共大連市委黨校講師,法學博士,主要從事民族政治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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