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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沖突中找尋詩意①*——“中國文學海外傳播”國際學術(shù)研討會阿曼特魯教授訪談錄

      2011-08-15 00:48:32侯冬琛姚石瑪麗阿曼特魯
      楚雄師范學院學報 2011年10期
      關鍵詞:艾略特教授詩人

      侯冬琛姚石瑪麗·瑞·阿曼特魯

      (1.北京師范大學,北京 100875;2.加利福尼亞大學圣地亞哥分校,美國 圣地亞哥 92116)

      2011年4月28日—4月30日,北京師范大學迎來了一個世界性的學術(shù)盛會——“中國文學海外傳播”國際學術(shù)研討會。這次會議由國家漢辦、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俄克拉荷馬大學文理學院、《當代世界文學》(World Literature Today)雜志社、《今日中國文學》(Chinese Literature Today)雜志社聯(lián)合主辦。會議榮幸邀請到榮獲普利策詩歌獎的美國詩人、任教于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圣地亞哥分校的瑪麗·瑞·阿曼特魯教授。筆者受會議組委會的委托邀請阿曼特魯教授于會議的最后一天做一個專訪,阿曼特魯教授欣然應允。這次采訪主要就阿曼特魯教授對此次會議的感受、她對詩歌的獨特理解以及她對中國文學的看法等問題展開,訪談內(nèi)容實錄如下:

      記者:在中國的這幾天,您對中國的印象如何?

      阿曼特魯教授(后面簡稱“教授”):我在這里只呆了二、三天,它是一個很大的國家。你聽說過這個故事嗎?這故事可能來自印度,我也不太清楚。是一個關于盲人摸象的故事,盲人努力地分辨大象是什么樣子的,但是他們只能抓住尾巴,或者其他的部分。這個故事就很像我的狀況,不能夠看清楚整個中國是什么樣子。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對它的一些印象。首先,使我印象深刻的是中國對于文學的熱情,政府在資助它的發(fā)展,想要推動它更好地往前走,同時整個學院也給予它很高的地位。我認為在美國,政府有些忽視詩歌或文學的存在,這其實并不令人驚訝,政府并不是很支持文學的發(fā)展。確實存在一些對于藝術(shù)上的國家投入,但微不足道,所以文學的發(fā)展大多是靠自己。而在這里,看起來政府會給予它很多的資助,我不清楚是否一直是這樣,你可以告訴我。可能他們想要按照他們的方向來推動文學發(fā)展,而這個方向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走的方向。但是當我聽會的時候,我意識到一點,可能我的印象是錯誤的,但是在作家中間存在著一些矛盾,一些人想要而且認為將中國文學放置到世界語境中是很重要的,但其他人則認為中國文學的翻譯很不好,西方人不能夠理解它們,或者是我們應該珍惜我們自己的傳統(tǒng),而不需要太多關注于是否被世界所知。所以看起來好像是存在著爭論。

      記者:是的,總是存在爭論。該研討會今年是第二年舉辦,去年為第一屆中國文學海外傳播會議,那個時候爭論就顯現(xiàn)了出來。一些作家和學者認為將中國文學推向世界是很好的舉措,但另外一些人則認為這樣做操之過急,并且也是一種不自信的表現(xiàn),我們不得不將我們的文學推出去才可以。

      教授:我聽到這些爭論了。

      記者:那么您在美國的時候有沒有讀過或者聽說過中國的文學或者詩歌呢?

      教授:一點點,我讀過一些北島的詩歌,一些多多的詩歌。

      記者:我想知道在美國,詩人多多是否廣為人知?

      教授:我認為他的英譯詩歌并沒有流傳得很廣泛,所以我認為很多人聽說過他,但是并沒有讀過他寫的詩。但是我認為,詩歌的翻譯是很困難的,而相對來說,小說更加流行,比如說莫言,很多人讀過他的小說。而詩人多多,我并不認為他非常流行,因為我認為絕大多數(shù)美國人,美國人在這方面有個廣為人知的壞名聲,那就是許多美國人只讀美國人自己的書,甚至連英國的詩歌、澳大利亞的文學也不會讀,中國可能也是這樣,可能也不是。我知道,比如在歐洲,每個人都懂得許多種語言,他們會閱讀彼此的文學。但是在美國,更多的是傾聽自己的聲音。我不認為這種現(xiàn)象很好,我認為它很糟糕,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我知道每個人都會知道一些古典詩歌,比如俳句,但是現(xiàn)代詩歌?并沒有那么廣為流傳。

      記者:我認為存在許多會影響到中國詩歌在美國的傳播的因素。您認為這次會議舉辦得怎么樣?您可以給予我們一些建議,這樣我們下次的會議就可以辦得更好。

      教授:噢,我不喜歡給別人建議。它很有趣,因為我可以聽到很多,我喜歡聽翻譯的內(nèi)容。我不知道,也很好奇,我的詩歌翻譯出來會是怎樣的,但是因為我不認識中文,所以我永遠不會知道,我不會知道它們是怎樣被接受的。讓我想想,還有其他的美國詩人,他們本來應該出席的,卻由于種種原因未能成行。這次會議沒有更多的詩人,比如來自法國的、英國的詩人來到這里,而不僅僅是美國的詩人們。缺乏更加國際化的詩人群體,這可能是一個小小的遺憾。

      記者:缺乏多樣性?

      教授:是的,也許是。我確信你們在此舉行如此大的一個會議,花費了許多錢,我很感謝你們邀請我參加。

      記者:您太客氣了。我認為我們的翻譯不是很充足,尤其是對于比如像法語翻譯這樣的非英文翻譯,所以它確實是一個遺憾。我在第一天聆聽了您的報告,有提到了威廉·卡洛斯·威廉斯(W illiam Carols W illiams)和艾米麗·迪金森(Emily Dickenson),我能否理解為您認為他們在美國算得上是非常好的詩人?您認為還有哪些詩人可以稱得上是優(yōu)秀的詩人呢?

      教授:是的,當然。讓我想想,我最喜歡的詩人,華萊士·史蒂文斯(Wallace Stevens),還有喬治·俄彭斯(George Oppen),他可能不那么廣為人知,你想讓我寫下來他的名字嗎?

      記者:好的。

      教授:Wallace Stevens,George Oppen,Lorine Nieddctier,H.D。我還想寫下跟我年齡差不多的詩人名字,也許你們下次可以邀請他們來參加會議。Lyn Hejinian,Susan Howe,F(xiàn)anny Howe(她們是姐妹),Ron Silliman,Ben Lerner,Graham Foust,Harryette Mullen,Nathaniel Mactiey,Kevin Young.(最后三位是非裔作家)有一件事你也許可以去參考,你可以登錄到亞馬遜的網(wǎng)站嗎?每年都會出版一個文集,名字叫《最好的美國詩歌》(The Best American Poetry of the year),每年都會有不同的編輯來編寫,固定的編輯是大衛(wèi)·雷曼(David Lehman),每年他會選擇一個客座編輯,這些編輯們翻閱那年所有不同的雜志并且選出他們認為最好的詩歌。每年這本文集都會出。

      記者:我記得有一個文集是關于小說的?

      教授:那是《最好的美國短篇小說》。這個是關于詩歌的。讓我想想,由于不同編委的關系所以并不是每一輯都是好的,但正是因為會有變化所以才有趣。今年的這一輯是凱文·楊(Kevin Young)作為特約編輯,他們選取了75首他們認為這一年發(fā)表的最好的詩歌。所以你可能想要通過查閱這些文集來得到詩人的不同面貌。

      記者:非常感謝。在您的論文中,您提到了您的詩歌由互相矛盾的聲音組成,這讓我想到了俄國文學理論家提出的一個理論,我不知道您是否聽說過他……

      教授:巴赫金?

      記者:是的,復調(diào)理論。我很好奇他的理論是否影響到您的創(chuàng)作?

      教授:我不認為有直接的影響,但是我意識到它,所以我同意你的說法。

      記者:您對于那些錯誤的事情(wrong things)、不合時宜的事情(improper things)和不穩(wěn)定因素(instability)有特殊的興趣,我想知道對于您來說,這些事物的價值在哪里?

      教授:我想這個問題大概要通過具體案例來一個個分析,在個體的基礎上來考察。但是我認為我是個容易懷疑的人,可能是一個反叛者。我的母親是個虔誠的基督徒,但當我長大,我開始懷疑并不相信上帝,你懂得我的意思嗎?在美國,仍然有許多人,你大概聽說過,非常虔信基督教。不是在歐洲而是在美國,這些人被我們稱為“右翼”,他們非常的民族主義,有時美國的這些力量使得美國去做那些其他美國人并不喜歡的事情,比如星球大戰(zhàn),伊拉克等等類似的這種事情。所以我以及其他一些詩人經(jīng)常對政府的決策表示不滿意。秉持著這種觀念,我們的文化相信它是某種程度的批評,我相信這在美國經(jīng)常發(fā)生。懂得我的意思嗎?

      記者:您是說您找到自己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意見,因為你們并不是社會中占主導的力量?

      教授:是的,非常正確。

      記者: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很久,在您的論文中您提到很多次“裂縫”(fissure)這個概念,我認為這在您的詩學體系中是個關鍵詞。愛默生(Emerson)在他的文章中提到過,美國的詩人們應該努力縫合主體和外界世界之間的裂縫,主體和外界世界是一個整體,所以詩人的工作就是縫合這個裂縫,然后就是華萊士·史蒂文斯和羅伯特·弗羅斯特(Robert Frost),他們會來做這個工作。您非常欣賞的詩人威廉·卡洛斯·威廉姆斯也十分關心這個話題,他們運用想象來彌合裂縫。上面提到的三個詩人與艾略特關系甚密,艾略特在中國影響甚廣,但是這三位詩人的影響力并不及艾略特的影響力。我想問的是,您是遵從自己的傳統(tǒng),抑或是受到艾略特傳統(tǒng)的影響?

      教授:這是個很好又很復雜的問題。顯然你已經(jīng)對這個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思考,其實我并沒有你思考得那么深入。但是從艾略特開始,是的,我認為我受到了來自他的影響,并且對于他將不同聲音帶進詩歌中的方法感興趣。他將引用的話語帶入詩歌,不僅僅是來自不同語言的不同引用語,他還會引用他偶然聽到的話,比如在《荒原》中他就引用了他聽到的他妻子的話語。他還會引用或者模仿底層人們的話語來自己制造出一些語言來。事實上來說,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清楚,《荒原》的最初版本的題目是,可能是個玩笑,但是《荒原》的第一個題目是“他在不同的聲音間玩?!薄K园蕴氐倪@種將不同聲音帶到詩歌中來,讓我們感受到它們的相同點和不同點的創(chuàng)作特點,是的,它確實對我有影響。另一方面,雖然艾略特在美學上和詩學上很激進,但是他在政治上的態(tài)度偏向保守。我認為他覺得現(xiàn)代社會讓人不滿,有時我們也會這樣感覺,但是他向往一種世界,開玩笑似的說,他是個堅持君主制的人,后來變成了一個英國教徒,這些方面跟我的感覺差異很大。我認為我的創(chuàng)作跟威廉姆斯和史蒂文斯的創(chuàng)作比較相似,尤其是在史蒂文斯的一首叫做《用十三種方式看一種黑鳥》(Thirteen Ways of Looking at a Blackbird)的詩歌中表現(xiàn)得尤為明顯。我很驚訝的是,史蒂文斯,尤其是他的這首詩歌,在中國的影響并不是很廣泛。你熟悉這首詩歌嗎?它其實很中國。我的意思是說,它在某種程度上是在中國古典詩歌的影響下創(chuàng)作的。它有十三個小部分,有些節(jié)稍微長一點,但是大部分都是非常短小的。它們被從一到十三這樣標注。而黑鳥這個意象在每個部分都會出現(xiàn),通過不同的方式。黑鳥,一種小小的黑色的鳥。我提到這首由史蒂文斯創(chuàng)作的詩歌的用意在于,正如我所說,在十三個不同的部分中,它們之間當然是有聯(lián)系的,因為在每個章節(jié)中都會有黑鳥這個意象出現(xiàn)。但是除此之外,章節(jié)之間的聯(lián)系留待給讀者去思考。你懂得我的意思嗎?至于我的詩歌,它們通常都由不同的部分組成,不同的章節(jié)之間,我希望可以通過某種方式聯(lián)系起來,但并不是通過敘述的方式,它們不一定通過邏輯的方式來聯(lián)系彼此,可能會有一個意象貫穿始終,也許會是一個抽象的理念隱藏在背后,比如,你還沒有看到它,因為還沒有出版,它是我的一首新創(chuàng)作的詩,叫做《交易》(Transaction)。一個交易就是一個交換,對嗎?一項生意可能是你的交易,但是還有其他形式的交易,它意味著交換。這首詩包含三個部分,這三個部分看起來彼此沒有任何關聯(lián),只有一點,每個部分都包含一個交換。懂得我的意思嗎?所以這個抽象的“交換”在三個部分中出現(xiàn),貫穿始終。

      記者:跟您在會議論文中提到的那首名為Colony的詩歌很相似嗎?

      教授:對。這是我慣常的寫作方式,我認為史蒂文斯的一些作品也是如此,艾略特的一些作品也是如此,因為章節(jié)之間的關系并非是外顯的,而是內(nèi)在的。但,是的,我認為艾略特對于所有美國詩人都有所影響。但他的一些態(tài)度和觀點并不那么讓人愉快。比如說,他非常不喜歡猶太人。事實上埃茲拉·龐德(Ezra Pound)也是如此。埃茲拉·龐德,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他移居到意大利,為墨索里尼效力。所以正是因為此,他們的名譽受到了一些損害。

      記者:威廉·卡洛斯·威廉斯后期開始訴諸于沃爾特·惠特曼(WaltWhitman),而惠特曼也是從愛默生處獲得源泉。但是惠特曼并沒有依附于愛默生,他相信,主體和外部世界之間并沒有裂縫存在,它們是統(tǒng)一在一起的。您認為呢?在您的創(chuàng)作中,您是怎樣處理您與外部世界之間的裂縫的?您的立場是什么?

      教授:這是一個非常復雜的問題。你所提到的愛默生是浪漫主義運動的一部分,自我和詩歌可以某種程度上通過意愿來跨越裂縫,對嗎?我是怎么想的?我認為我們都是世界的一部分,很明顯是這樣,但是某種程度上語言又將我們與世界分隔開。我們是運用語言的生物,我們無所選擇,只能成為語言的人。你是世界中的一部分,你是亞當。也許組成你的物質(zhì)存在于世界之中,但是語言,你所用來描述世界的工具,而且我們都是詩人,我們都會來描述世界,所以你所用來描述世界的語言不能夠跨越這個裂縫而自動地成為世界的一部分,你懂得我的意思嗎?

      記者:語言是橋梁?

      教授:語言想要成為橋梁,但是語言真的可以成為橋梁嗎?我認為語言作為橋梁的能力是有限的,語言是有限度的,語言與文化相關,語言是不完美的橋梁。我的意思是,它是個橋梁,但并不是個完美的橋梁。因為語言是意識的一部分,在某種程度上意識和語言共同將我們同世界的其他部分分割開來。所以,你讓我選擇一種立場,要么是這樣,要么是那樣,但是我不想選擇這種非此即彼的立場,我認為兩者都是對的。顯然,我們都是由與形成世界的能量相同的能量所組成,我同意白萱華(Mei-Mei)在她詩歌中表現(xiàn)出的觀點,我們就在那,所有的事情都能感受到彼此產(chǎn)生共鳴。這是真的。但是這并不表明我們的語言可以充分地表達所有的真實,語言是歷史性的,是有限的,是被限定的。但是這不表明我們不應該去嘗試。我是說,當然我努力去將我看到的表達出來,但我知道,我并不能看到所有的事物,我知道我不能一絲不差地看到跟你眼中看到的世界一模一樣的世界。同時,你也在世界之中,所以我的感覺又如何能夠完全地感受這個世界呢?我不能夠看到跟你所看到一樣的事物。某種程度上說,我們是一體的,因為我們都是人類,我們都能感受疼痛,我們都可以為彼此感到共鳴,但是這并不表明不存在差異。所以我覺得,我們既可以感受相同,又可以接受不同,為什么不呢?

      記者:現(xiàn)在我正在讀菲利普·羅斯的作品,我認為他也在思考關于“裂縫”的問題。在他的自傳《事實》(The Facts)這本書中,他說不能夠保持事實,他能夠給予我們的只是他關于這些事實的想象。這些事實,只有通過想象我們才可以重新組織它們,這才是有意義的。

      教授:好的,事實上,我沒有讀過太多菲利普·羅斯的作品,我記得我在19歲左右的時候讀過他寫的一部小說。但是你剛才所說的讓我想起了康德,他認為存在著物自體(thing in itself)和外顯之物(thing for us)。我們只能夠感受到外顯之物,這就是說,我們只能通過人類感官能夠感受到的方式來體察世界。但是,你知道我們可以看到一些輻射電波,但是我們并不能看到紅外線,對嗎?蜜蜂可以看到,但人類看不到它。所以我們談論的所謂跨越裂縫,但是我們并不擁有健全的感受設備去做到跨越裂縫,因為我們擁有的是人類的意識。如果我們有一天遇到從另外一個星球來的外星人,他們可能有著非常不同的感覺意識,所以他們可能能夠看到一個完全不同的宇宙。所以事物中有物自體的存在,同時也有外顯之物的存在。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想要盡量真實地體驗這個世界,但是問題是,我們可以在多大程度上體驗它?我們不僅在語言上,而且在我們意識的特性上都有所局限。我并不認為人類真的有能力來認識整個真理,關于宇宙世界的真理,對不對?我是說,我們都有局限性。

      記者:您是說,我們并不能夠完全地認識所有的真理?

      教授:是的。

      記者:那么您認為,所有的美國詩人是否都在努力追尋著愛默生的理念?

      教授:不,我認為美國的詩人們每個都不相同,而且愛默生生活在很久之前,從那之后,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很多變化。盡管有些人還會追尋浪漫主義的激情,他想要成為自然中的一部分,同時,我認為每個人都會感受到這種激情,但不是所有的詩人都會以相同的方式來回饋這種沖動。當我在聽被翻譯成英文的中國詩歌時,我注意到它們也并不全都是相同的,在詩歌中表現(xiàn)出的態(tài)度差別很大,有些人擁抱數(shù)字時代的科技,有些人可能想要回到傳統(tǒng)的村莊。同樣的,在美國也有這樣的不同存在,所以不能夠簡單地說所有的美國詩人都這樣做,或者他們都那樣做。

      記者:在論文中您提到了您的柴郡詩學(Cheshire poetics),您說它意味著一首詩歌有多于一個的涵義……

      教授:你不認為詩歌有多個涵義嗎?

      記者:是的,當然。但是我對于柴郡詩學并沒有理解得很透徹,您能否詳細解釋一下?

      教授:好的。這個說法來自路易斯·卡羅爾的《愛麗絲漫游仙境》。

      記者:我記得那只貓。

      教授:對,那只貓幫助愛麗絲,它指向這兒、指向那兒,然后這只貓消失了,只留下一個笑臉,你只能看到這個笑臉。這只貓指向不同的方向,正如我在我的論文中所說的那樣,我不相信非此即彼的邏輯——每個事情都是非此即彼,我可以既相信我們都是宇宙的一部分,也可以相信我們沒辦法達到時間的統(tǒng)一性。我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對每個事情都有不同的感受,你也可以,所有的人類都可以。所以珍惜柴郡貓這個珍寶,因為它可以指向不同的方向來談論互相矛盾的感情,互相沖突的觀念。

      記者:是的,我懂了。人類的感情要比邏輯復雜得多。

      教授:是的。

      記者:您說過,您的詩歌經(jīng)常會戲仿或者消解社會的控制力量,所以您是否認為詩歌創(chuàng)作是一種游戲?

      教授:有時會。記得剛剛我們提到艾略特時,我說過他會從不同的地方拿來一些語句并且運用它們,有時我也會這樣做。我不知道這樣的詩歌是否被譯為了中文,但是我的一些詩歌確實會這樣,我可能會從新聞中,或者從廣告中獲取事物,并且反諷地運用它們。你懂得反諷是什么意思吧。

      記者:一種很先鋒的行為?

      教授:反諷是一種態(tài)度,當你提到一件事時,你實際是在指稱另外一件事。所以我經(jīng)常引用事物,不是因為我同意它們的觀點,恰恰相反,我不同意,我在玩弄這些語句。

      記者:有一點兒政治性?

      教授:是的。

      記者:我注意到您有兩個身份,一個是大學里的教授,另一個是詩人。有時候我認為這兩種身份并不是彼此那么融洽……

      教授:但是許多美國詩人,他們都是教授,因為這對我們來說是獲得收入的唯一方式。如果你想要有收入,你就不得不有一份工作。一旦你在文學這個殿堂被教導,成為一名詩人,你會得到什么樣的工作呢?

      記者:成為教授。

      教授:(笑)寫詩并不能取得足夠的收入。我是說,我能夠從詩歌中得到一點點錢,通過閱讀,人們?yōu)槲业拈喿x付錢,或者賣我的書。但是詩歌類的書籍,即使當它們賣得比較好的時候,也不會像小說那樣很暢銷。

      記者:是的。

      教授:所以你不會得到足夠的錢,所以你需要另一份工作。許多詩人這樣做僅僅是為了掙錢。你知道,我努力讓我的學生對詩歌感興趣,讓他們閱讀詩歌,因為我認為這很重要也很有價值。有時候我也希望不需要去這樣做,但每個人都會偶爾厭煩他們的工作。

      記者:您在大學里教授什么課程?

      教授:我們有一個寫作計劃工程,所以在我的課程上,我教學生們創(chuàng)作詩歌,他們也努力地去寫詩。他們寫好詩歌并且上交給我,我會告訴他們我的感受,告訴他們?nèi)绾巫屗麄兊脑姼枳兊酶谩?/p>

      記者:我記得在美國的大學中有一個叫做“創(chuàng)造性寫作”(中國一般譯為“創(chuàng)意寫作”)的專業(yè)。

      教授:沒錯。

      記者:我注意到您被稱為是語言詩人(language poets)的代表,您喜歡別人這樣稱呼您嗎?

      教授:“語言詩人”是個很愚蠢的稱呼,因為所有的詩人都會用語言創(chuàng)作,不是嗎?它的名字來自于(20世紀)70年代的一本叫做《語言》的雜志,許多詩人會在這個雜志上發(fā)表詩歌,這之后他們都被稱為語言詩人。

      記者:這很奇怪。

      教授:我知道!

      記者:你們有什么相通的地方嗎?

      教授:我們有些相同的地方,但是我們也十分不同。我認為相同的一點在于將事情劃分成不同部分的這種趨勢,有時在我的詩歌里,零件被打散了,但是有些詩人,他們也許寫出看起來像段落的句子,但是這些句子看起來并不彼此相關,所以你必須要主動地去想象它們的聯(lián)系,句子與句子之間的聯(lián)系。

      記者:我很好奇,語言詩人們是否與后現(xiàn)代這個思潮有關系?

      教授:后現(xiàn)代主義是如此巨大的一個概念類別,我認為唯一有意義的是存在那種老式的詩歌。如果你想一下,比如說,羅伯特·弗羅斯特,他的詩歌是一種主流的,某種程度上很美好的詩歌,每個人——不管你是否喜歡詩歌——都會欣賞它們。他不是后現(xiàn)代的,所以有些詩人會去模仿他的創(chuàng)作。但是那些更加愿意擁抱現(xiàn)代世界的詩人們有時會被稱為后現(xiàn)代。它確實是一個很大的概念,某種程度上它意味著70年代的某些事物。建筑學中的后現(xiàn)代更加容易理解一些,而詩歌中的涵義,我也不清楚。在70年代的建筑學中,后現(xiàn)代意味著你借用許多不同的風格,你可能從羅馬風格中攫取一些因素,又從日式風格中攫取因素,然后將這些不同的元素運用到同一棟建筑上。它對于詩歌可能意味著什么?我猜測存在這種認識。很奇怪的是艾略特屬于現(xiàn)代主義,但他聽起來像是一個后現(xiàn)代主義者,因為他采取不同的元素,從不同的時期、不同的地方獲取不同的元素,然后把它們放到一起,運用許多的引用,我猜想這大概是后現(xiàn)代的一種表現(xiàn)。但它是一個很大的概念,并沒有那么常用,因為它意味著太多事情,所以有時候會不夠具體。

      記者:在您的創(chuàng)作中,您是否一直堅持自己一貫的風格還是有所變化?

      教授:我并沒有故意去改變我的風格,隨著年紀的增加,事物會發(fā)生變化,但我從來沒有決定去改變我的風格。我認為當我剛開始創(chuàng)作的時候,我的詩歌偏向短小,之后它們漸漸變得長了,但并沒有變得很龐大。我總是會寫比較短小的詩句。我一直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遵從對我來說很自然的方式來創(chuàng)作,我想它們就是很自然地流露了出來。

      記者:人變化了,他們的詩歌也會隨之變化。

      教授:對的。

      記者:我得知您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段比較痛苦的時期,被診斷為患了癌癥,是嗎?您現(xiàn)在康復了嗎?

      教授:我想是這樣。我還要去做檢查,比如醫(yī)學掃描等,但是據(jù)我所知,現(xiàn)在我很好。已經(jīng)有五年的時間了。

      記者:這段經(jīng)歷對您的情緒、您看待世界和事物的態(tài)度有所影響嗎?

      教授:我認為在我兩年前出版的詩集《詩句》(Versed)中,我寫過關于疾病和死亡的詩歌。當你知道你將要死去的時候,這讓你思考更多關于死亡的事情,讓你更多地認識到事物的短暫性,所以你就會可能沒那么在乎競爭,在乎獲得成功,不會那么在意這些事情了。

      記者:我懂了。這就是我想問的所有問題,非常感謝您接受我的采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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