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晉芳
認真學習黨紀條例準確認定案件性質
——訪本刊“析案學紀”欄目特約主持人趙煒
■于晉芳
“析案學紀”作為《先鋒隊》雜志的一個固定欄目,多年來深受讀者的歡迎,它不僅在疑難案件認定和處理上為廣大紀檢監(jiān)察干部提供了參考,而且以案說紀,使得廣大黨員干部在學習運用黨紀條例時不那么枯燥,從中能夠受到多方面的啟發(fā)和教育。
“析案學紀”欄目的特邀主持人趙煒現(xiàn)任省紀委宣教室正處級副主任。他1986年參加全國律師統(tǒng)考取得律師資格及執(zhí)照,成為一名律師。1990年通過公考調(diào)入山西省監(jiān)察廳審理處工作。1993年合署辦公后長期在省紀委案件審理室工作,有著非常豐富的案件審理工作經(jīng)驗。不久前,本刊記者對趙煒進行了專訪,并就進一步辦好“析案學紀”欄目進行了深入探討。
“只要咱們雜志社有需要,只要讀者有需要,只要紀檢監(jiān)察工作需要,我就會一直寫下去?!?/p>
先鋒隊:說到您與我們雜志社的結緣要追溯到上世紀90年代初,算算也有近20個年頭了,當年促使您開始寫案例剖析文章的原因是什么?
趙煒:我在大學是學財經(jīng)的。在自學法律準備參加全國律考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案例評析這類型的題不僅很難,而且分值占了很大的比例。于是,我便注意收集這方面的書籍資料,在上世紀80年代,這方面的書籍十分匱乏,常常因為一本書,要跑很多家書店,甚至往上海寄錢郵購。功夫不負有心人,也正是因為這個判斷,幫我以全省前5名的高分順利通過了律考,比當時很多名牌大學法律系的學生考的分數(shù)還高。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非常重視這方面知識的積累。特別是到省紀委審理室工作后,由于案件審理業(yè)務的高標準要求,我對于這方面的研究,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
1988年,我開始專業(yè)期刊上發(fā)表民法案例評析。當時,《正氣》(注:2004年《正氣》更名為《先鋒隊》)的總編看到我發(fā)表的文章后找到我說,編輯部經(jīng)常收到讀者來信,反映的大多數(shù)問題都涉及到黨紀和法律方面的問題,希望我能對這類型問題作一個公開的解釋。我從總編提供的讀者來信中選取了一個問題進行了詳細解答,很快就在雜志上發(fā)表了,社會反響也不錯。于是,雜志社設立了固定欄目“析案學紀”,并特聘我為該欄目的主持。同時,我也受聘擔任雜志社的法律顧問,當然是義務的法律顧問啦。
先鋒隊:您的每一篇手寫稿上都寫有“疑案評析”,這又如何理解?“疑案評析”和“析案學紀”之間有什么區(qū)別嗎?
趙煒:最初這類型文章就是以疑案評析的形式出現(xiàn)在雜志上的。后來雜志社可能考慮到欄目要貼近基層以及整體效果,就和我商量是否可以換一個名稱,這個我倒沒什么不同意見。但事實上,我所選出的案例都是全省各級紀檢監(jiān)察機關在辦案中有爭議的真實案例,都有一定的難度。有些還是全國公開討論的疑案,在定性處理中很難把握和判斷。如果一個案件的性質很容易辨別,很容易適用條款處理,那就沒有進行剖析的必要了。
先鋒隊:很多基層的紀檢同志向我們反映,說“析案學紀”這個欄目辦得很好,不僅對他們的工作有幫助,而且對黨員干部也起到了一定的教育作用,您又是如何理解的?
趙煒:談到這個問題,我給你講一個真實的故事:有一年,我到一個縣里出差,縣紀委審理室的同志聽說我來了,熱情招待之后,拿出了一個有些泛黃的大本讓我看,我接過來一翻,里面全是我多年來發(fā)表的案例剖析文章,都是從咱們的雜志上剪下來一頁一頁粘起來的。當時我真的被感動了,同時也感到自己肩上有一種很重的責任。基層的同志告訴我,他們在調(diào)查或者審理案件的過程中,遇到難以把握和不好定性時,就拿出這個大本,組織大家一邊對照本上的案例分析,一邊學習黨紀處分條例,很快就能找到問題的癥結,使案件查辦得有理有據(jù)。辦案質量提高了,受處分的當事人才能心服口服,接受教訓。廣大黨員干部也能從中受到很好的教育和啟發(fā)。
這件事情說明了兩個問題:一是咱們的雜志辦的不錯,基層的同志很喜歡。二是像“析案學紀”這類文章確實有它一定的價值和生命力。就像你說的,不僅可以在工作中幫助基層的同志查辦案件,同時也起到了一定的教育作用,這是我很欣慰的地方。時至今日,還有很多基層的同志遇到疑難業(yè)務時,仍不時打電話向我咨詢,我都會一一認真解答。因此,非常感謝咱們雜志社給我提供這樣的平臺。我現(xiàn)在已是知天命之年的人了,但只要咱們雜志社有需要,只要讀者有需要,只要紀檢監(jiān)察工作需要,我就會一直寫下去。”
“隨著人們法律意識、法律知識的不斷提高,特別是現(xiàn)在一些被調(diào)查的違紀違法人員,他們對黨紀和法律知識的研究并不亞于我們的辦案人員,這就迫使我們紀檢監(jiān)察干部必須注重平時的學習與積累?!?/p>
先鋒隊:曾經(jīng)也有人提出,像類似于貪污、受賄這類型的違紀問題就沒必要翻來覆去的一直評析吧!對此,你如何看?
趙煒:我給你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比如說,私分國有資產(chǎn),它與共同貪污存在許多相似之處,私分國有資產(chǎn)就是從貪污中分離出來的一個獨立罪名。由于私分國有資產(chǎn)和共同貪污在客觀方面都是由多個人實施共同侵占國有財產(chǎn)或資產(chǎn)的行為,而共同貪污行為侵犯的對象也可以是國有公共資產(chǎn),但它們又是兩種不同性質的違紀違法行為。像這樣的案例在實踐中就容易混淆。
現(xiàn)在大量的經(jīng)濟案件都體現(xiàn)在貪污賄賂方面,單就貪污與受賄這兩個性質的案件,主體上相同,但主觀方面與客體有相同也有不同,尤其是客觀方面有許多不同,常常容易混淆,不易鑒別,更何況賄賂行為又包括受賄、行賄、介紹賄賂、斡旋受賄等等。實踐中,一個案件一個特點,一個案件一種表現(xiàn)形式,即使是同一性質的案件,其表現(xiàn)形式也并不是千篇一律。因此,具體到每一個疑案,不僅有必要,而且必須運用違紀構成(犯罪構成)理論進行全面、綜合的分析,只有這樣,才能準確把握案件性質。任何一種行為要認定為某種性質的違紀,從而受到紀律責任的追究,都必須同時具備該違紀行為的違紀客體、違紀客觀方面、違紀主體、違紀主觀方面這四大構成要件,缺一不可,否則,就會辦成錯案。
先鋒隊:您在選擇疑難案例時是否都有針對性?
趙煒:是的,我所選擇的每一個案例都是有針對性的。2003年中共中央頒布的《黨紀處分條例》將所有違紀行為歸納為不同性質的十大類,每一類都包括若干具體性質不同的違紀行為,加起來大約有200多種,是比較全面的。目前中紀委正在向全國征求意見和建議,對《黨紀處分條例》進行修改。我也通過咱們紀檢委向中紀委提出了五條修改意見,比如:第18條的重犯、第15條開除黨籍處分的黨外職務的處理、第四章對違法犯罪黨員的紀律處分等等,都需要進一步明確和完善。任何一部法規(guī)、條例都需要不斷地修改和完善,才能適應社會實踐中不斷發(fā)生變化的各類案件。因此我所選擇的案例都是辦案實踐中遇到的真實案例,是想盡量對每一類、每一種違紀行為都能有所涉及。
先鋒隊:現(xiàn)在的一些腐敗分子作案手法越來越高明,越來越隱蔽,這樣不僅增加了紀檢監(jiān)察機關調(diào)查取證的難度,同時也使一些復雜案件的定性處理越來越難以把握。
趙煒:是的,現(xiàn)在查案、審案的難度是越來越大。可以說,定性準確不準確是保障違紀案件查處質量的關鍵環(huán)節(jié),而定性又常常是困擾紀檢監(jiān)察機關查辦案件的難題。案件調(diào)查之前,如果能準確分析出案件的性質,就能幫助調(diào)查人員理順案件線索,迅速取證破案。審理案件時,只有準確把握定性,才能處理恰當。一旦定性不準,必然處理錯誤,形成錯案。比如說,把受禮定為受賄,則處分必然過重,侵害了黨員干部及監(jiān)察對象的合法權益;反之,受賄定為受禮,則處分必然過輕,就會失之于軟,失信于民,難以發(fā)揮懲治腐敗的作用。
作為一名紀檢監(jiān)察干部,僅僅掌握紀檢監(jiān)察本職業(yè)務是遠遠不夠的,還必須經(jīng)常學習有關的法律法規(guī)及各項專業(yè)知識。我每年都要定期購買《司法文選》等,以便及時掌握國家新頒布的各類法律、條規(guī)?,F(xiàn)在有一個比較有意思的現(xiàn)象:一些被查處的違紀干部,別看他們平時不注重學習,一旦被雙規(guī)、被調(diào)查之后,他們對黨紀和法律知識的研究并不亞于我們辦案人員。這就迫使我們的紀檢監(jiān)察干部必須注重平時的學習與積累,不斷增強自身的素質和辦案、審案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