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 馮 琳
這兒,不屬于我,我只是一名匆匆的過客,就像那飄過這片天空的一朵云彩。
而我,卻又是那樣的榮幸,可以久長地擁有,這一隅恬靜的風景,仿佛同一位窈窕的淑女脈脈相依。
垂柳裊裊,梳理著日月的光輝;石廊曲回,導引著追求的腳步。靜靜的魚塘,一池深沉,沉淀同樣靜默著的光陰。
靜,美,猶如世外的桃源。
沒有旁人,連鳥兒也在濃陰里隱了聲息。唯有我,獨坐亭中,似一尊參禪的佛。
時光無痕,沐浴我遍布塵灰的軀體。
喧囂與繁華,承載不起我心靈的方舟;隨波逐流,埋葬的是一切本性。
夕陽撫摸著這方凈土,世俗的風,再也蕩不起心湖的半絲漣漪。
千年屹立,一任風雨。
冷眼岷江,如對那一去不復的歲月長河。
造佛者,連同那段歷史,早已云散煙消。曾經(jīng)的威嚴與神秘,仿佛開放的蓮,漸漸淡了往日的芬芳。
嘆服大佛的巍峨,更嘆服那些鑿佛匠人的膽識和技藝。
佛,始終沒變,就看你在用哪一種方式去接近。
久久地凝望,那些石化了的樹,或者根。我感慨,在生命不幸的經(jīng)歷中,一種頑強的精神,以一種不死的姿態(tài),留存下千年、萬年的記憶。
曾經(jīng)的苦難與哀痛,經(jīng)過千萬年的沉思,經(jīng)過千萬年的磨練,消融了一切朽腐,錚錚的鐵骨,涅槃為另一種生命形象的永恒。
雄姿,依舊;偉岸,依舊。雖然早已失卻了生命的色彩,雖然生命的年輪早已停駐,然而,那份活著的形象,依舊跨越了世紀的目光。
倘若當年因循著一帆風順的軌跡,縱然參天,相信最終也必將化作一樹枯木,無緣在歷史的河灘上,留下半粒生命曾經(jīng)的印跡。
有時,一種悲壯的毀滅,卻是在孕育著另一種比生更加輝煌的存在。歲月是一具熔爐,一盞燈,在煎熬中長存著希望。
沉默了太久,一旦重見天日,歷史便在遠古和現(xiàn)在找到了可以交流的地方。
一位朝佛的長者,背著香和紙,赤腳攀行在峨眉山道上。
行了幾步,便要伏身長跪,向著佛居的地方朝拜。無心于一路的風景,置身于游客好奇的目光之外。一步又一步,一拜又一拜,讓身心貼近佛的容光。
山巔之上,是神佛的精神家園。神佛的影子,行游于時空的隧道,在那些云煙繚繞的世界里。
佛,靜穆在朝圣者心筑的神殿,圣潔而崇高。
佛,高過九天;而與心的距離,只有咫尺之遙。
一級一級的臺階,都是引領精神通向神佛的使者。香、紙升騰的紫煙,讓朝圣者看到了佛的微笑。
生命不滅,一切的信仰都從腳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