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偉

(通化師范學院體育系，吉林通化 134002)

古墓壁畫中的高句麗軍事體育文化研究

宋偉

(通化師范學院體育系，吉林通化 134002)

高句麗是我國東北歷史上主要的少數(shù)民族之一，由于其留下的文字資料很少，而且是散見于中國古籍，所以內容豐富、形式精美的高句麗古墓壁畫就成為專家學者研究高句麗歷史風俗、文化生活、藝術生產等的重要資料。

體育作為人類社會的一種文化形態(tài)，具有健康、高尚和文明的顯著特性。體育發(fā)展水平成為一個民族進步的重要標志。高句麗體育文化在高句麗古墓壁畫中得到了展現(xiàn)，其中有民俗體育、軍事體育，既具有濃郁的地域文化特征，又和同時期中原文化與地方文化有著不可分割的傳承聯(lián)系，也是高句麗這一曾湮沒在歷史中的古代中國少數(shù)民族文明的特殊見證。為保護民族文化，促進民族體育的發(fā)展，筆者通過對古墓壁畫中展現(xiàn)出的高句麗軍事體育文化的研究，著重論述了高句麗軍事體育文化特征，旨在為今后深入研究高句麗體育文化提供理論參考。

1 表現(xiàn)高句麗軍事體育的古墓壁畫

祭祀和戰(zhàn)爭歷來被看成是國家政治生活中的大事，高句麗國家也不例外。也許是基于這方面的原因，有關高句麗的文獻，乃至碑碣石刻，大都略于文治而詳于武功。但這些記載對戰(zhàn)爭的描寫較為簡略，更不要說形象的展現(xiàn)了。然而，高句麗古墓壁畫中的戰(zhàn)爭畫面卻較為具體、形象、直觀地反映了高句麗軍隊與戰(zhàn)爭的情況。繪有戰(zhàn)爭壁畫的高句麗古墓并不算多，主要有麻線1號墓、安岳3號墓、德興里古墓、馬槽墓、三室墓、長川1號墓，大體上都是4世紀中葉到6世紀一百多年間的作品。內容包括攻城、馬戰(zhàn)、斬俘及軍隊出行等方面。這部分壁畫的軍事主題突出，畫面簡潔，戰(zhàn)爭氣氛強烈。

表現(xiàn)高句麗軍隊攻城略地的壁畫繪在三室墓第一室北壁。在人們視覺所及的畫面中雖然共繪六人，卻給人以千軍萬馬城下爭戰(zhàn)的感覺，可見高句麗匠人的藝術渲染是相當成功的。從三室墓的形制、結構、壁畫的布局及內容分析，攻城圖所反映的應當是5世紀初期，即好太王統(tǒng)治之下的高句麗軍隊攻城略地的情景。

與攻城圖年代相近的另一幅戰(zhàn)爭畫面繪在馬槽墓(通溝12號墓)北墓室左壁上，由騎士出戰(zhàn)和斬俘兩部分組成。畫面上所見的兩位高句麗將軍，頭戴的兜鍪精致，衣甲完整。整個畫面表現(xiàn)了出戰(zhàn)、勝利、斬殺俘虜?shù)娜窟^程，真實地再現(xiàn)了高句麗軍隊參加戰(zhàn)斗的情景。

在4世紀末的高句麗古墓壁畫中，關于戰(zhàn)爭和軍旅生活題材的壁畫還有幾幅，但多已剝蝕脫落，不甚清晰。5世紀末的長川1號壁畫墓中，一幅騎士交戰(zhàn)的圖畫繪在前室藻井西側第二、三重頂石組成的“凸”字形壁面上。從殘存的畫面中可以看出，這是兩個騎馬武士在交戰(zhàn)，可惜其殘缺太甚，難以辨別戰(zhàn)斗的規(guī)模。安岳3號墓和德興里壁畫墓是4世紀中葉到5世紀初的壁畫墓。壁畫中雖沒有戰(zhàn)斗的場面，卻有軍隊出行的情況，可以了解高句麗軍隊的組成及裝備情況。

2 高句麗軍事體育特征分析

高句麗民族英勇亦好學，其學習的內容不僅有經(jīng)學、史學、文選，還有習射，這既是一種體育課程，又是一種實用技術。正是這種教育，為高句麗的軍人素質、軍隊戰(zhàn)斗力提供了強大的基礎和有力的保障。

2.1 5世紀前后高句麗軍隊的組織及其戰(zhàn)爭模式

第一，戰(zhàn)爭規(guī)模。高句麗的戰(zhàn)爭主要包括對內戰(zhàn)爭和對外戰(zhàn)爭兩個方面。對內戰(zhàn)爭次數(shù)不多，主要表現(xiàn)為王公貴族之間爭奪財產和權力。較頻繁的是對外戰(zhàn)爭，即吞并周邊小國，擴張自己勢力，攻取城池，掠奪人口財物等。據(jù)史料記載［1］，4世紀末到5世紀初，高句麗軍隊軍事實力相當強，每次戰(zhàn)爭至少要動用五萬左右軍隊。對于北方諸國來說，戰(zhàn)爭規(guī)模是不小的。

第二，作戰(zhàn)方式。高句麗已有步、騎、水三軍。關于水軍船上激戰(zhàn)的情況，史無記載，壁畫中亦不見，難以進行推測。而步兵和騎兵壁畫中均有所描繪，如三室墓的攻城圖。步兵的作戰(zhàn)方式是短兵相接，這是挺進、占領、消滅敵方有生力量的一支重要隊伍。騎兵是高句麗軍隊中最主要的組成部分，符合高句麗民族擅長騎射的特點。兩軍的進退與勝負一般由將領的勝負來決定。騎兵的作戰(zhàn)方式與三國魏晉之際中原諸國軍隊列陣攻城的戰(zhàn)法相同。

第三，俘虜政策。高句麗對俘虜?shù)氖勘鞍傩栈旧喜粴?。然而，在通溝十二號墓北室左壁的壁畫中，卻看到一幅斬殺俘虜?shù)漠嬅妫?］。這一斬俘圖對于了解高句麗軍隊在戰(zhàn)爭中實行什么樣的俘虜政策是極為珍貴的。

第四，軍事裝備。高句麗壁畫中提供的軍事裝備大體上包括兩部分:坐騎——戰(zhàn)馬和武器。高句麗聚居之地多大山深谷，出產的馬匹個頭雖不大，耐力卻很強，又善于走山路，只要經(jīng)過訓練是可以披甲上陣的。一般王公貴族家庭都有專門馴養(yǎng)的馬匹以供征戰(zhàn)之需。至于武器，壁畫中所見的有長兵器、短兵器、遠射兵器、防御性兵器等。近年來考古發(fā)掘中，集安一帶出土了大量的高句麗兵器，種類、形制與古墓壁畫中大體上相同。

第五，高句麗軍隊。壁畫中所能見到的高句麗軍隊是由常備部隊、守衛(wèi)部隊和后備部隊組成的。常備部隊即是高句麗王經(jīng)常派遣征戰(zhàn)的隊伍，包括水軍、步兵和騎兵。守衛(wèi)部隊主要擔負高句麗王宮內苑及貴族大臣宅院的保衛(wèi)任務，一般不外出作戰(zhàn)，如同中原的御林軍，在高句麗古墓壁畫中守衛(wèi)者的圖像較多。后備部隊也可稱之為后備兵源，主要是指處于高句麗社會基層的村民，他們平時從事農業(yè)或漁獵生產，戰(zhàn)時拿起武器參加戰(zhàn)斗，補充常備部隊。

2.2 高句麗軍事體育具有其民族特性

高句麗人具有“性兇急，喜寇鈔”、擅長山林騎射的特性。平時有組織的田獵，既是一種極好的軍事訓練，又體現(xiàn)出高句麗人驍勇好戰(zhàn)的民族特性。通過田獵來組織訓練軍隊的情況，古已有之。《左傳》一書多次記載“大蒐”，就是諸侯國君通過有組織的圍獵，訓練軍隊，熟悉指揮信號、作戰(zhàn)方式、武器運用及整個部隊的行進與調動。因此，好太王碑記載乙未年(公元395年)討伐碑立凱旋途中“游觀土境，田獵而還”，這不僅僅是娛樂活動，其中亦有檢閱隊伍、準備再戰(zhàn)的意思。高句麗壁畫中有許多幅山林狩獵的畫面，如舞踴墓北壁、長川1號墓前室北壁下部所描繪的狩獵圖。一次出動的步騎獵手就有幾十人，在山林之中進行有組織地圍獵、偷襲，步騎獵手配合得相當默契。其實這就是一種作戰(zhàn)訓練和演習，步兵、騎兵兩個兵種的后備部隊真刀真槍地在山林里作戰(zhàn)，只不過對象是山林中的野獸罷了。這種田獵訓練將有助于高句麗軍隊后備兵源的軍事素質的提高，對于提高常備部隊的戰(zhàn)斗力也是十分重要的。

2.3 高句麗軍事體育源于人們的生產生活

東北地區(qū)氣候、環(huán)境等自然生存條件對于生產力水平接近原始社會的高句麗民族先民來說，是十分惡劣的。為了與自然環(huán)境抗爭，抵抗猛獸的襲擊，以及為了與其他部落、民族爭奪生存空間，高句麗民族的先民形成了一套捕獵、搏斗等技能和生產生活方式。這些技能和生活方式在民族發(fā)展和融合的過程中又逐漸演變成一種重軍事、體育的風俗習慣。

軍事體育是古代戰(zhàn)爭的基本內容之一，其目的在于提高士兵的身體素質與基本技能，保持強大的軍事力量，鞏固國家政權。在冷兵器時代，軍隊的戰(zhàn)斗力高度依賴于士兵的基本體能和技能素質，因此，高句麗十分重視士兵的跑、跳、投擲等基本身體素質訓練和有關技能訓練，還使高句麗的尚武之風和以民間格斗技藝為特征的武術活動得到了蓬勃發(fā)展［2］。通過對高句麗的軍事訓練、作戰(zhàn)方式等方面的深入研究，可以看出不管是高句麗的生產、生活還是狩獵等活動，始終貫穿著高句麗人的軍事體育思想。在整個高句麗政權體制中，占最重要地位的就是建立軍隊的指揮體系和使人民發(fā)揚尚武風氣，從而最大限度地提高軍隊的戰(zhàn)斗力。因此，高句麗軍事體育活動是與其民族的生產生活方式緊密相聯(lián)的。

2.4 高句麗軍事體育體現(xiàn)了熱愛體育運動的民族風俗

在《金日成著作集》中有這樣一段記載［3］，“高句麗人機智勇敢，認為竭盡全力保衛(wèi)國家是最光榮的事。因此，他們把學習武藝當作男子的義務，從小就練習跑步、騎馬、射箭和舞刀，甚至連當時的民間娛樂和體育比賽也都以武術為基本內容?！卑驯Ｐl(wèi)祖國當作最光榮之事的高句麗人，經(jīng)?？嗑毼渌?，努力鍛煉身體。負有兵役義務的男子，自幼愛好并學習騎馬、射箭和舞刀的本領，通過以跑步為主的各種體育活動，使體質更加強壯［4］。在高句麗，不論全國性的各種比賽還是民間娛樂，均以武術為基本內容，推崇武術的尚武風氣成為社會性風氣。高句麗的尚武風氣涉及社會生活的一切領域，成為評價人們活動的主要生活風氣之一。

騎馬和射箭是高句麗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為從事生產勞動和保衛(wèi)國家而作的準備。高句麗人在教育后代時，象重視讀書那樣極為重視騎馬和射箭，長輩們設法將武藝傳授給小輩們。除騎馬和射箭之外，高句麗人還愛好跑步、摔跤、打拳等體育活動。為了生產活動和保衛(wèi)國家，他們通過這些體育活動將自己的身體鍛煉得更加健壯。因此說，在當時高句麗的整個社會中軍事體育思想的濃厚程度可見一斑，其士兵英勇善戰(zhàn)、戰(zhàn)斗力強也就不足為奇了。

綜上所述，高句麗是一個有著悠久的歷史和光輝文化遺產的民族，它能夠在中華歷史的長河中頑強地走過七百余年，與它潛在的軍事體育思想密不可分。高句麗軍事體育文化作為整個高句麗民族文化的一部分，同其他少數(shù)民族的軍事體育文化一樣，在中華民族文化史中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因此，對高句麗軍事體育文化的系統(tǒng)研究不僅可以保護民族文化，促進民族體育的發(fā)展，還可為今后深入研究高句麗體育文化提供理論參考。

［1］耿鐵華．好太王碑新考［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4:86－88．

［2］郝 勤．體育史［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6:208．

［3］張 芳．高句麗教育的性質與發(fā)展狀況［J］．通化師范學院學報，2007，28(3):6－8．

［4］王 健，譯．《朝鮮全史》第三卷［M］．延吉:延邊大學出版社，1988:100．

責任編輯:郭長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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