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的夢,通常很清晰。
這個清晨,我夢見和父親坐在城門水塘的大壩上,談天說地。
“如果我生于清朝,你猜我在科舉中能否中狀元?”我問父親。
“不能?!备赣H一盆冷水潑過來。
“為什么?”我不服氣。
“因為科舉以毛筆字作答,你的字太丑了?!备赣H直指要害。
“作答時,我第一句便聲明:‘人不可貌相,文章亦然?!蔽以缫严牒脤Σ?。
“你的文章以搞笑居多,欠認真,必定名落孫山?!备赣H道。
“我估計大多數(shù)考生的答案都很嚴肅,評分的官員一定被悶壞,忽然看到我的輕松小品,說不定會眼前一亮?!?br/> 我樂觀地分析。
“你做夢罷了?!备赣H搖搖頭。
“看粵劇時,我常有疑問,為什么一個書生憑文章中狀元,就可以立刻當法官審案?他又沒有念法律。”我問。
“公堂上有師爺,他會給提示?!备赣H答道。
“你的意思是,師爺其實比坐正中的官更懂法律,那么,為什么不由師爺當官?”我追問。
“因為師爺?shù)奈恼聦懙貌粔蚝?,沒有中狀元?!?br/> 我思考了一會兒,仍然不明白當中邏輯,但我很享受和父親對話。我說:“這里真好,我們天天來吧!”
父親以慈愛的目光看著我道:“如果天天來,你就不會珍惜?!?br/> 我正要抗辯,夢醒了。床邊的鬧鐘指著清晨五時,旁邊是先父的照片。
?。ǚ教m芳薦自《蘋果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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