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世界的中國辭典史研究——《中國辭典學史》(英文版) 評介*

張相明

一、引 言

語言是文化的載體，作為語言匯集體的辭典也承載和記錄著豐富的文化信息。中國是具有悠久歷史的文明古國，中國的辭典也經(jīng)過了兩千余年的發(fā)展，各類辭典汗牛充棟，在世界辭書大家族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國內(nèi)辭典史的系統(tǒng)研究成果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不斷問世，主要如《中國字典史略》(劉葉秋，中華書局，1983)、《中國古代字典辭典概論》(錢劍夫，商務(wù)印書館，1986)、《中國辭書編纂史略》(林玉山，中州古籍出版社，1992)、《中國字典詞典史話》(張明華，商務(wù)印書館，1998)、《中國辭書學史概略》(鄒酆，湖北人民出版社，2006)、《中國辭典史論》(雍和明等，中華書局，2006)等。但這些成果均用漢語出版，流通范圍僅限于國人，尚不為國外學術(shù)界所知曉?！锻庹Z辭典史》(A History of Foreign-Language Dictionaries，1982)的作者 R.L.Collison(1982:20)曾說:“大約兩千多年前，辭典編纂在中國已經(jīng)達到相當高的水平，但其所取得的辭典成就在過去的一千多年里卻一直不為西方所知曉。”中國輝煌的辭典文化的對外推介工作亟待展開。

Chinese Lexicography:A History from 1046 BC to AD 1911(《中國辭典學史(前1046—1911)》，以下簡稱《學史》)的問世填補了這個領(lǐng)域的一項空白。該書是英國牛津大學出版社推出的首部中國辭書史著作，也是國內(nèi)辭典史研究成果首次在國外主流出版機構(gòu)出版，作者是廣東商學院的雍和明和彭敬，由英國著名學者、劍橋大學資深教授J.H.Prynne(蒲齡恩)作序，是國際辭典學界近年出版的重要的辭典史著作。

二、內(nèi)容簡介

《學史》全書共五篇。第一篇為緒論，概述中國辭典史研究的整體狀況;第二至四篇分別探討中國辭典發(fā)展的三個重要歷史階段:萌芽與開創(chuàng)期、探索與建設(shè)期、沿革與成形期;第五篇側(cè)重呈現(xiàn)中國雙語辭典發(fā)展概觀?，F(xiàn)分別簡要介紹各篇內(nèi)容。

第一篇為緒論(Introduction)。作者逐一分析了中國辭典史的研究現(xiàn)狀、研究思路、研究方法、歷史分期、實踐意義等，為全書做了理論和體系上的鋪墊。國內(nèi)的辭典史系統(tǒng)研究始于20世紀80年代，本篇對主要的辭典史研究成果進行分析甄別，指出了現(xiàn)有成果在研究范圍、研究方法、研究體系、研究對象和研究成果體現(xiàn)形式等方面存在的不足。在此基礎(chǔ)上，作者提出了貫穿中國辭典史研究整個過程的基本思路和研究方法。在歷史分期方面，作者從歷時和共時視角出發(fā)，把中國辭典發(fā)展史分成四個階段:(1)萌芽與開創(chuàng)期(西周至兩漢);(2)探索與建設(shè)期(魏晉至元朝);(3)沿革與成形期(明朝至清朝);(4)沉寂與興盛期(20世紀)。本書覆蓋了前三個歷史階段，第四個階段則由另一本書專門論述。

第二篇為中國古代辭典文化和辭典的萌芽與開創(chuàng)(西周至兩漢)(The Genesis and Emergence of Lexicographical Culture and Works in Ancient China)(from the Zhou Dynasty，1046 BC—256 BC to the Han Dynasty，206 BC—AD 220)。作者從漢字的起源和構(gòu)造、漢語文獻的產(chǎn)生和字詞訓(xùn)釋入手探討從西周至兩漢的中國辭典萌芽開創(chuàng)與先秦時期語言研究的互動關(guān)系，揭示《史籀篇》(Historican Zhou's Primer)、《爾雅》(The Ready Guide)、《方言》(The Dictionary of Dialectal Words)、《說文解字》(An Explanatory Dictionary of Chinese Characters)、《釋名》(The Dictionary of Chinese Characters and Terms)等古代辭書的人文背景、編纂背景、內(nèi)容演變、體例發(fā)展、學術(shù)價值和社會影響等，這些辭書分別開創(chuàng)了中國辭典文化與中國義類詞典、中國方言詞典、漢語字典和中國詞源詞典等辭典類別。本篇最后一章綜述萌芽與開創(chuàng)期內(nèi)中國辭典編纂理論所取得的成就，分析了中國古代辭典學的源頭和古代辭典編纂思想的啟蒙，從主題編排、分別部居、據(jù)形系聯(lián)等方面闡釋了中國古代辭典宏觀結(jié)構(gòu)的發(fā)軔，從收詞立目、訓(xùn)解詞義、字音標注、書證等方面剖析了中國古代辭典微觀體例的產(chǎn)生過程。

第三篇為中國辭典的探索與建設(shè)(魏晉至元朝)(The Exploration and Cultivation of Lexicography in China)(from the Wei Dynasty，220—265 to the Yuan Dynasty，1206—1368)。本篇首先從人文背景、學術(shù)背景和辭典概況等方面透析探索與建設(shè)期的中國辭典文化，進而分章、分節(jié)論述中國漢語字典、漢語詞典、類書和韻書的人文背景、理論衍變、體例發(fā)展、代表作品等，揭示中國早期漢語辭典的學術(shù)價值和社會影響。類書是中國百科辭典和百科全書的濫觴，而韻書則隸屬于現(xiàn)在稱為專門辭典的辭典類別。本篇重點評析的代表性辭典有:字典如《玉篇》(The Jade Chapters)、《類編》(The Classified Chapters)、《五經(jīng)文字》(The Collection of Characters from Five Classics)、《六書故》(The Exegesis of Six-category Chinese Characters)等，詞典如《五經(jīng)正義》(The Rectified Interpretation of Five Classics)、《一切經(jīng)音義》(Sounds and Meanings of All the Buddhist Scriptures)、《經(jīng)典釋文》(The Exegetic Interpretation of Classics)等，類書如《藝文類聚》(The Classified Collection of Art and Literary Works)、《太平御覽》(The Imperial Digest of the Taiping Reign)、《夢溪筆談》(The Mengxi Collection of Written Dialogues)等，韻書如《切韻》(The Dictionary of Chinese Rhymes)、《廣韻》(The Dictionary of Rhymes)、《集韻》(The Rhyme Dictionary)、《中原音韻》(The Central Plains Dictionary of Sounds and Rhymes)等。

第四篇為中國辭典的沿革與成形(明朝至清朝)(The Reform and Shaping of Lexicography in China)(from the Ming Dynasty，1368—1644 to the Qing Dynasty，1616—1911)。本篇首先透析中國明清時期的辭典文化，繼而分別探討沿革與成形期里中國漢語字典、漢語詞典、?？妻o典和類書以及韻書的人文背景、理論衍變、體例發(fā)展、代表作特點及其學術(shù)價值和影響。本篇重點評析的標志性辭典有:字典如《字匯》(The Comprehensive Dictionary of Chinese Characters)、《正字通》(The Rectified Dictionary of Chinese Characters)、《康熙字典》(The Imperial Dictionary of Kangxi)等，詞典如《通雅》(The General Ready Guide)、《蜀語》(The Dictionary of the Shu Dialect)等，?？妻o典如《本草綱目》(The Compendium of Materia Medica)、《農(nóng)政全書》(The Compendium of Agriculture)、《天工開物》(The Book of Nature's Engineering)等，類書如《永樂大典》(The Yongle Compendium)、《古今圖書集成》(The Compendium of Ancient and Contemporary Books)等，韻書如《洪武正韻》(Hongwu Dictionary of Standard Rhymes)、《音韻闡微》(An Explanatory Dictionary of Sounds and Rhymes)等。

第五篇為中國雙語辭典概觀(唐朝至清朝)(Chinese Bilingual Lexicography:A Brief Overview)(from the Tang Dynasty，618—907 to the Qing Dynasty，1616—1911)。本篇首先論述了中國雙語辭典產(chǎn)生的人文背景和雙語辭典源自梵語佛教經(jīng)典的萌芽及其雛形和演進過程，繼而分章探討了少數(shù)民族語言、西方宗教傳播、中國官辦譯事機構(gòu)在中國雙語辭典發(fā)展中的深刻印跡，最后總結(jié)了中國早期雙語辭典的特點和影響。本篇重點評析的代表性雙語辭典有:早期雙語辭典如《梵語雜名》(A Miscellaneous Collection of Sanskrit Terms)，西夏語雙語辭典如《番漢合時掌中珠》(A Timely Gem Dictionary Tangut-Chinese)，蒙古語雙語辭典如《蒙古波斯語詞典》(The Mongolian-Persian Dictionary)，突厥語雙語辭典如《突厥語大詞典》(The Complete Turkish Dictionary)，藏語類雙語辭典如《西番譯語》(The Tibetan-Chinese Bilingual Glossary)等。本篇還闡述了以Matteo Ricci(利瑪竇)、Robert Morrison(莫里遜)、Herbert A.Giles(翟理思)、Robert H.Mathews(馬修斯)等為代表的西方傳教士編纂的漢英—英漢辭典對中國雙語辭典發(fā)展的推動作用。

三、主要特點

《學史》是一部有關(guān)中國辭典史的鴻篇巨著，也是第一部以世界通用語英語為載體的中國辭典史著作。該書涉及時間跨度大，辭典種類多，評介了各個時期的辭典發(fā)展概況，以史為序，以論為主，史論結(jié)合，視角新穎，闡釋了不同時期的辭典文化，具有極高的文獻價值和理論價值?？v觀全書，主要有以下特點:

1.《學史》縱貫中國三千年辭典史，對中國古代、近代辭典和辭典文化進行了全景化再現(xiàn)。

我國的辭典萌芽于周朝(公元前1046—前256)，辭典文化的源頭是成書于周朝的第一部有文獻輯錄的識字課本《史籀篇》。本書探討的辭典歷史時間跨度也自周朝始，直至清朝1911年止，綿延近三千年，對中國古代、近代的各種類型辭典進行分門別類、追根溯源、條分縷析，如字典、義類詞典、方言詞典、詞源詞典、雙語辭典、類書、韻書等。書中側(cè)重展現(xiàn)了這些辭典類別的發(fā)展脈絡(luò)，讓后出辭典成為有源之水、有本之木，如類書衍變成后來的?？妻o典、百科辭典和百科全書，韻書則是后來的專項辭典的雛形。本書不僅掃描中國古代、近代辭典發(fā)展脈絡(luò)、評介重要辭典，而且探求辭典發(fā)展內(nèi)在規(guī)律，深挖潛在因素，構(gòu)建辭典文化。本書深刻闡述了漢字的起源構(gòu)造、漢語文獻的產(chǎn)生與中國辭典萌芽的關(guān)系，剖析了字詞訓(xùn)釋的演進對中國辭典的開創(chuàng)所產(chǎn)生的深遠影響，總結(jié)了中國古代辭典的宏觀結(jié)構(gòu)和微觀體例，揭示了少數(shù)民族語言、官辦譯事機構(gòu)、西方宗教傳播等對中國雙語辭典的滲透和重要影響，對中國現(xiàn)當代辭典和世界辭典的發(fā)展具有重要的指導(dǎo)意義和參考價值。

2.《學史》強調(diào)辭典史研究的社會性、交際性和系統(tǒng)性，構(gòu)建了新穎完整的辭典史研究體系。

英國著名辭典學家Hartmann＆James(2000:85—86)將辭典學(Lexicography)分為兩部分:理論層面的辭典研究(Dictionary Research)和實踐層面的辭典編纂(Dictionary Making)，并指出辭典理論研究包括辭典史、辭典類型、辭典評論、辭典使用等。可見，辭典史是辭典學的基本內(nèi)容，是辭典學理論體系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然而，辭典史研究如何科學開展，目前在辭典學界尚未達成共識。本書強調(diào)辭典史研究中要注重社會性、交際性和系統(tǒng)性，提出了相對完整的辭典史研究體系，頗具新穎性和可操作性。

社會性方面，本書突破傳統(tǒng)的辭典本體性研究框架(dictionary-ontology paradigm)，圍繞社會文化演進和辭典發(fā)展這兩根互為交織的主線，將中國辭典史研究置于中國社會文化發(fā)展的大背景中。書中各篇均在篇首專辟一章，從人文背景和學術(shù)背景等方面剖析該時期的辭典文化，突出社會文化演進和辭典產(chǎn)生發(fā)展、社會文化需求和辭典編纂使用的關(guān)系，展示出中國辭典發(fā)展的軌跡、特點和規(guī)律。交際性方面，本書突破傳統(tǒng)的僅從編者視角審視漢語辭典發(fā)展的做法，借助辭典交際理論模式(Yong＆Peng 2007)，將辭典看作是編者與用戶之間相互作用的信息交流和傳輸系統(tǒng)，把辭典編纂看作是通過編用互動關(guān)系最終導(dǎo)致的一系列辭典選擇實現(xiàn)的動態(tài)交際過程，從編用雙重視角審視辭典發(fā)展，提出了“編者”、“辭典”和“用戶”三位一體的辭典史研究視角，使辭典史研究可以從辭典的社會需求、辭典用戶、辭典使用等嶄新視角開展。系統(tǒng)性方面，本書突破傳統(tǒng)的重個體實例分析、輕系統(tǒng)理論概括的做法，將具體辭典作品放到中國辭典演進的整體框架中進行分析，從整個中國辭典發(fā)展的進程中審視具體辭典的實踐意義和歷史價值，時間上再現(xiàn)了各個歷史時期的辭典發(fā)展狀況，范疇上涵蓋了各種辭典類別，讓讀者既見樹木，也見森林，把握中國辭典演進的整體脈絡(luò)。

3.《學史》向西方讀者展現(xiàn)了豐富的中國傳統(tǒng)辭典史料，剖析了獨具特色的中國傳統(tǒng)辭典學理論，為中西辭典學界提供了交流平臺。

辭典編纂作為一項文化活動具有悠長的歷史，同時也伴隨著相應(yīng)的辭典學研究。從世界范圍來看，始于20世紀的辭典學系統(tǒng)研究的重心在西方，L.Zgusta(1971)的Manual of Lexicography(《詞典學概論》)和F.J.Hausmann et al.(1989)的 Dictionaries:An International Encyclopedia of Lexicography(《詞典:國際詞典學百科全書》)是辭典學經(jīng)典著作。中國現(xiàn)代辭典學的發(fā)展也獲益于西方辭典學成就。然而，歷史悠久、成果豐碩的中國辭典是世界辭典學研究的寶貴財富，亟待為外界所知曉。本書首開先河，以宏大的篇幅對外推介了中國傳統(tǒng)辭典的發(fā)展歷程，尤其闡釋了中國辭典的源頭、漢字文化、字典(character dictionary)和詞典(word dictionary)的區(qū)分、主要辭典產(chǎn)生背景等凸顯民族特色的辭典文化，提煉了主要辭典的宏觀結(jié)構(gòu)、微觀結(jié)構(gòu)、價值影響等為后世辭典繼承發(fā)展的辭典特征，指出了各種辭典類別源起、發(fā)展的脈絡(luò)及相互影響。對于西方讀者而言，本書充滿了鮮明的中國文化色彩。書中配有十余幅中國古代、近代歷史人物、典籍圖片，使讀者對中國辭典史實形成具象。書后所附漢語人名索引、英漢書名表、漢英書名表、中國歷代紀元表也有助于西方讀者知悉中國辭典與中國文化背景。本書有助于在世界范圍內(nèi)傳播中國豐富的辭典文化。Prynne(2008:xv)高度贊揚了本書的文化交流功能，指出:“這部開拓性的史論把悠久的中國傳統(tǒng)辭典歷史置于現(xiàn)代的研究框架之中，對各個語言體系進行詳細比較研究，本書的出版將在很大程度上促進辭典學和語言學的發(fā)展，繁榮中國學術(shù)界和西方漢學界。”

4.《學史》結(jié)構(gòu)明晰，論證嚴謹，切合西方讀者的接受需求。

本書面向西方讀者，與中文版《中國辭典史論》在結(jié)構(gòu)、取舍、論證、行文等方面均有顯著差異，體現(xiàn)了著者的匠心。本書的結(jié)構(gòu)安排采用西方學術(shù)界通行的層進結(jié)構(gòu)，簡明直接，邏輯性強。全書以篇、章、節(jié)布局，節(jié)內(nèi)再以分標題統(tǒng)領(lǐng)各部，揭示主題，使讀者一目了然，讀分標題而知大意。中文版里雙語辭典發(fā)展狀況分布于各篇中，而在英文版里，雙語辭典發(fā)展部分獨立成為一章，有助于西方讀者理解。中國辭典發(fā)展史是中國文化發(fā)展史的縮影，博大精深，具有很強的民族性;另一方面，對于大多數(shù)西方讀者來說，中國文化是神秘的、深不可測的，為了凸顯本書的中國特色，同時考慮到西方讀者對世界辭典發(fā)展的認知基礎(chǔ)，本書盡量選取具有中國辭典典型特征的、促進世界辭典文化發(fā)展的、與西方辭典具有可比性的辭典特征和現(xiàn)象，舍棄冗長的文言描述與西方讀者已知的辭典文化背景知識，如中文版的第一篇“世界辭典文化的起源與演進”。

本書的論證方式也適應(yīng)國際學術(shù)界普遍采用的標準，不會讓西方讀者感到唐突艱澀，采用了許多通行于目前辭典學界的術(shù)語來分析中國古代、近代辭典現(xiàn)象，如用宏觀結(jié)構(gòu)(macro-structure)和微觀結(jié)構(gòu)(micro-structure)來探討古代辭典體例的產(chǎn)生過程，用專科辭典、百科辭典、專項辭典等目前通用的辭典類別來闡釋古代、近代各類辭典的演變過程。本書運用辭典學界認可的比較法等方法來評析各部具體辭典，每一個觀點后均附有實證。書中的人名(如 Cang Jie，倉頡)、書名(如 The Book of Changes，《易經(jīng)》)、特色詞(如xiaozhuan，小篆)等在首次出現(xiàn)時均后附漢語對應(yīng)詞語;書中漢語例證均有英語譯文附于后。例如，為了說明《蒼頡篇》正文為四字句，書中(第53頁)示例如下:

漢兼天下，海內(nèi)并廁，豨黥韓覆，畔討滅殲。(顏之推，Yan Zhitui，1980:438)

(The Han Dynasty annexes the whole world and all the kingdoms observe its decrees.Its ruling will be like slaughtering the pigs and pulling down the fences.For those kingdoms that disobey，they will be denounced，suppressed，and destroyed.)(from Yan Zhitui of the Northern Qi Dynasty，1980:438)

本書用英語寫成，用詞嚴謹，行文流暢，為把國內(nèi)辭典學研究成果推向世界進行了成功的嘗試。Prynne(2008:xvi)認為:“(該書)不僅結(jié)構(gòu)清晰，編排得當，而且術(shù)語一致，敘述流暢，具有英語行文風格，這對于中國本土學者來說是相當出色的?！?/p>

四、結(jié) 語

《學史》為外部世界打開了一扇了解中國辭典文化的窗口，促進了中外辭典學界的學術(shù)交流。Prynne(2008:xvii)多次強調(diào)本書的里程碑(landmark)地位，他認為:“毫無疑問，本書體現(xiàn)的重要意義是顯著的:規(guī)模宏大，脈絡(luò)清晰，在理論和實踐兩個層面進行細致描述和廣泛評析，夾敘夾議，匠心獨運。她確實是里程碑式著作，值得深入和廣泛閱讀?！迸c牛津大學出版社近年推出的另一部辭典史著作English Dictionaries 800—1700:The Topical Tradition(Hüllen 2006)一樣，本書內(nèi)容宏富，而且更具理論性和系統(tǒng)性，是辭典史研究的重要成果。燦爛的中國辭典文化是一座豐富的寶藏，本書不可能包羅萬象，面面俱到，在許多方面尚待深入探索，如:各類辭典是如何互相影響和借鑒的?歷代辭典編纂者之間是否存在交流和協(xié)作，如果有，程度如何?如何提煉歷代辭典編纂原則，哪些可以繼承，哪些需要拋棄?各個歷史階段里中外辭典發(fā)展存在哪些異同?這些問題將拓展辭典史研究范疇。

1.Collison R L.A History of Foreign-Language Dictionaries.London:Andre Deutsch Limited，1982.

2.Hartmann R R K，James G.Dictionary of Lexicography(詞典學詞典).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0.

3.Hausmann F J.et al.(eds.)Dictionaries:An International Encyclopedia of Lexicography.Berlin:Walter de Gruyter，1989.

4.Hüllen W.English Dictionaries 800—1700:The Topical Tradition.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6.

5.Prynne J H.Preface to Chinese Lexicography:A History from 1046 BC to AD 1911(Heming Yong＆ Jing Peng).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8.

6.Yong H，Peng J.Bilingual Lexicography from a Communicative Perspective.Amsterdam: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2007.

7.Yong H，Peng J.Chinese Lexicography:A History from 1046 BC to AD 1911.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8.

8.Zgusta L.Manual of Lexicography.The Hugue:Mouton，19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