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濤
基于非營利組織困境的公民社會之建構
于濤
上世紀末,公民社會理論在全球的風靡驅使各國學術界去吸收這一西方理論,加以本土化,并且隨著非營利組織的發(fā)展壯大,公民社會理論的意義逐漸凸顯,如何促進非營利組織的發(fā)展,構建本土化的公民社會成為了現(xiàn)今時代的一個理論熱題。
公民社會;非營利組織;路徑
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非營利組織發(fā)展迅速,成為一種不可或缺的社會力量。但是與國外完善的非營利組織相比,我國非營利組織發(fā)展明顯存在著先天殘疾,后天畸形的怪象。究其原因,根本在于其生存的環(huán)境受國家行政權力干涉過多,輻射范圍太廣,造成政府權力介入下的非營利性組織發(fā)展的扭曲。并且,當前所有的改革都是由國家推動的,局限于上層體制與制度的變革,未考慮到民眾的需求是否與上層相符合,呈現(xiàn)出由傳統(tǒng)向現(xiàn)代過度的轉型特征:大量非營利組織難以真正獨立于政府,而一些具有獨立性的民間組織卻被排除在法律體系之外,生存環(huán)境受限,這些成為非營利組織發(fā)展的制度瓶頸。
一些學者將中國非營利組織的問題概括為“八大困境”,[1]即:①注冊困境:登記注冊門檻高;②定位困境:行政化、商業(yè)化傾向嚴重,出現(xiàn)角色定位困境;③人才困境:非營利組織的條件差,難以吸引人才;④資金困境:政府企業(yè)資助少,捐贈少;⑤知識困境:培訓少,信息渠道少,缺乏專業(yè)知識;⑥信任困境:政府和民眾對非營利組織普遍缺乏信任;⑦參與困境:現(xiàn)有制度安排阻礙著公民的參與;⑧監(jiān)管困境:登記機關將重心放在“入口”管理上忽視過程管理等。
非營利組織的困境很大程度上在于其生存的環(huán)境要素相對并不完善。正如有的學者所指出的那樣:我國現(xiàn)行的法律法規(guī)體系存在著立法階位低、體系不健全及法律規(guī)制欠缺等問題。[2]總體而言,國家的行政權力過強,對民間、市場經濟介入過多,存在著不利于非營利組織發(fā)展的限制和門檻。在觀念性要素方面,據(jù)北京大學法學院婦女法律研究與援助中心反映,許多人習慣于認為民間就是非政府,就是非組織,無政府狀態(tài),由此導致民間組織在開展活動過程中備受“關注”并經常有“敏感”的遭遇,這表明民間組織在發(fā)展過程中首先遇到認識上的限制,一些人從思想觀念上還沒有足夠的準備來接納民間組織。[3]
由此可見,現(xiàn)在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中存在著諸多缺陷。如何去克服這些缺陷,促進非營利組織的發(fā)展成為擺在我們眼前的頭等大事。上世紀末,公民社會理論在全球的復興成為各國研究的主流范式,從而出現(xiàn)了公民社會與非營利組織研究的合流。公民社會理論與非營利組織研究二者融合的直接結果是,公民社會理論為非營利組織提供理論支持。[4]因此,我們在大力倡導發(fā)展非營利組織的同時,也應重視構建健康發(fā)展的公民社會。
自90年代以來,公民社會的研究熱潮逐漸高漲,“這股思潮之于西方及東歐國家,乃是對一個世紀以前的公民社會理論的復興……其任務當然是首先建構起中國的市民社會”。[5]但關鍵的問題在于如何才能真正的構建起中國的公民社會?
1.構建中國公民社會的外生驅動力。
中國公民社會的研究是在對西方公民社會理論的研究基礎上展開的,乃是對西方理論的汲取,批判和創(chuàng)新,力圖形成中國本土的理論分析范式。因此,西方的理論學說及其在80年代的復興是建構中國公民社會的一個外在誘因和理論基石。
以費正清為首的哈佛學派曾主張“西方沖擊——中國回應”的模式,其內在理論表現(xiàn)為:既然中國內部不具備發(fā)生變化的動力,那么這種動力就只能來自外部。[6]中國現(xiàn)在正處于傳統(tǒng)社會向現(xiàn)代社會轉型的關鍵時期,西方的各種沖擊,有利于中國在沖擊中擺脫困境,獲得發(fā)展。觀之當代中國,放眼全球世界,中國社會的發(fā)展需要世界發(fā)展的警醒,中國社會內部的各種矛盾危機的化解需要全球化的沖擊。但是,這種模式也越來越受到學者的批評,外來的因素可以促進中國社會的發(fā)展,但是動力并不只來源于外部。
最基本、最重要的力量乃是國內民眾的力量,乃是民智開啟后決心自己動手解決問題,維護權益的人民大眾的力量。前蘇聯(lián)、東歐的情況就是一個佳例。那里的活動積極分子稱他們的努力旨在創(chuàng)建一個個人不僅有權說話而且有權利自己進行組織的“市民社會”。[7]
2.構建中國公民社會的內生驅動力。
回顧中國公民社會的發(fā)展歷程,可以發(fā)現(xiàn)中國公民社會的構建具有明顯的轉型期特點:一方面是自上而下推動的公民社會建設,政府推進政改,不斷放權于民,退出部分領域,交與民眾自治管理,政府只充當監(jiān)管人的角色。同時,政府不斷鼓勵民眾參與社會治理、表達訴求。這相應的培育了相對獨立寬松的政治環(huán)境,推動公民社會的初步形成。另一方面,社會的發(fā)展,公民意識的不斷覺醒,帶來的是廣泛的公民參與,他們利用民間資源,依靠一些自發(fā)的組織,自下而上,表達訴求,參與社會管理。因此,公民社會在轉型期最大的特點是自上而下行政化的同時自下而上不斷要求自主、自治的自主化傾向。
不可質疑的是,處于轉型時期的改革,關鍵在于上層體制的變革。只有配套的上層授權,改革才能持續(xù)。就中國目前的現(xiàn)實來看,自下而上的改革空間越來越小,更多的是對自上而下的依賴。并且,自下而上的改革是高成本的改革。因此,欲想推動真正的改革,政府應該首先從觀念上認識到中國目前的現(xiàn)實問題和轉型特點,要正視問題,要有改革的決心,了解民眾的需求,打破舊有的權力模式,創(chuàng)造公民享有真正的更大的自主、自治的新環(huán)境。因此構建中國公民社會的基本理路是:立足于中國的現(xiàn)實,改革先要由上層發(fā)起推動,其前提是要了解民眾的要求,使之與國家制度相調和。改革的設計者必須是社會精英,能夠代表人民與國家,改革的推動者必須是人民大眾、民間團體。
鄧正來與景躍進在研究中國市民社會的建構時提出了“兩個階段論”的觀點:[8]第一個階段的主要目標就是獲取市民社會相對于國家控制的自由空間和作為前提的獨立空間,其動力主要源自國家而非個人;第二階段主要是市民社會從公域向私域的擴張,亦即中國市民社會除獲致的相對于國家的獨立身份外又爭到積極參與國家的身份,其動力來自民眾而非國家。因此構建中國的市民社會,必須走先上而下,后下而上的發(fā)展道路。正如孫立平所言:“第一,在中國目前的情況下,這可能是一種最為現(xiàn)實的市民社會成長的道路;第二,無論這種最初的“起源”會賦予其多么強烈的不倫不類的色彩,但其獨立性是有可能在其后的發(fā)展中獲得的。”[9]
在現(xiàn)代社會中,公民社會的構建取決于各種權力、利益的博弈,需要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的結合。沒有自下而上的推動,社會力量的鼓舞,自上而下的覺醒就不會產生。沒有上層對現(xiàn)實的關注,對民間呼聲的響應和推動,自下而上的努力就不會澆開“花朵”。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們可以充分吸收西方成功模式中之于東方社會共性的經驗和模式,但決不能照搬照抄,應走“功能趨同”而非“形式趨同”的漸進式道路,并努力從傳統(tǒng)中發(fā)掘可取的資源。這才是構建中國公民社會的現(xiàn)實途徑。
1.公共精神、社會自治精神、公民文化的塑造與培養(yǎng)。
縱觀西方公民社會的發(fā)展歷程,一個公民社會的形成離不開上述價值信念的支撐??梢哉f,這些價值信念是公民社會形成與發(fā)展的溫床與土壤,一個社會沒有這些價值信念的支撐,很難培育公民社會。而這些信念的形成與培養(yǎng)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并且依賴于社會各方的努力,不僅來自上層的積極推動,更重要的是民間民眾的不斷抗爭和社會實踐的努力。
2.政府的積極有為。
(1)政府應該明確自己的定位,積極推進社會改革以適應不斷發(fā)展的社會。政府應不斷調整自己的角色,不斷營造公民社會構建與發(fā)展的良好政策環(huán)境,不斷鼓勵公民參與社會治理,政府逐步退出直接控制的社會領域,從全能型政府逐步過渡到真正的服務型監(jiān)管型政府。
(2)盡快制訂專門的非營利組織法等專項法規(guī),規(guī)范和監(jiān)督管理這些組織的活動。改革非營利組織的雙重管理體制,借鑒國外寬進嚴出的全方位監(jiān)管機制。加大對非營利組織的財政、人才、信息等的支持。
3.民間的不斷參與。
1.馬丁·路德·金說過:“一個國家的前途不取決于它的國庫之殷實,不取決于它的城堡之堅固,也不取決于公共設施之華麗,而在于公民本身?!币虼?,公民應改變自己的被動地位,積極發(fā)展公民意識,通過參與非營利組織,爭取自下而上的參與途徑。
2.民間組織應培養(yǎng)起真正參與社會的使命感和責任感,明確自己的定位,完善組織機制,改善組織外部環(huán)境,自下而上的積極參與社會事務,參與社會治理。
4.政府與民間的雙向互動。
公民社會的構建不僅要有來自政府自上而下的努力,還要民間自下而上的積極推動。上層體制再怎么變也要符合基層的要求,政府就要傾聽民眾的呼聲,根據(jù)民眾的需要制定法律政策,因此民間要不斷參與社會,行使作為國家主人的權利。
在日本,1995年阪神大地震后,很多公民團體、民間組織迅速展開救援活動,在抗震救災中發(fā)揮了重要的作用,其靈活性和重要性遠高于政府,使政府意識到非營利組織可以在危急時刻起到政府所發(fā)揮不了的積極作用。這促使了政府和整個社會一改先前對于非營利組織所采取的限制措施。在公民和眾多非營利組織的積極參與和推動下,日本國會于1998年通過了《特定非營利活動促進法》,為公民社會得發(fā)展和非營利組織的生存營造了一個良好的生態(tài)環(huán)境。災難孕育著社會進步的可能性,困難時更能激發(fā)改革的勇氣,近年來的中國同樣經歷了一系列的困境。因此困則思變,我們應抓住這次機會,進行積極的改革,營造構建公民社會的新環(huán)境。
[1]俞可平.中國公民社會的制度環(huán)境[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156-157.
[2]朱曉明.中國民間組織生存發(fā)展的法律環(huán)境研究[J].浙江社會學,2004(3):205 -208.
[3]郭建梅.中國民間組織的生存與發(fā)展——以北大婦女法律研究與服務中心為例[J].婦女研究論叢,2000(5):34.
[4]李新廷,崔宇辛.公民社會與非營利組織關系之探微[J].江西藍天學院學報,2011(2):87-88.
[5]鄧正來.市民社會理論的研究[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2:26-27.
[6]鄧正來.市民社會理論的研究[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2:179.
[7]李亞平,于海.第三域的興起[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1998:12.
[8]鄧正來.國家與社會——中國市民社會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17-19.
[9]俞可平.中國公民社會的興起與治理的變遷[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2:89.
Construction of Civil Society Based on the Plight of Non-profit Organization
Yu Tao
In the end of last century,the theory of civil society has popularized all over the world ,and the academic researchers tried their best to made the theory localized in China.With the development and expansion of non-profit organizations,the civil society gradually come to the mature.How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non-profit organizations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domestication of the civil society has become a hot topic today.
civil society;non-profit organization;path
D632
A
1672-6758(2012)03-0133-2
于濤,在讀碩士,山東大學,山東·威海。郵政編碼:264209
Class No.:D632Document Mark:A
(責任編輯:蔡雪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