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記書

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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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回落葉也好

從高處到地面

沒有牽絆

風(fēng)也炮制不了的自由

行止隨心的王者

無論身處何境

也在自己的河山里

涼篷

烈日當(dāng)頭

奶奶手握鐮刀

在彎腰割草

她的背微駝

我坐在地頭上

坐在奶奶用青布褂子搭的涼篷里

我像童話里的某個細節(jié)

三根高粱棵子

則像守護我的巨人

鐮刀將羊的牙齒

伸到青草上

從前胸挪到后背

奶奶以為 把我放在心尖尖上

日頭就曬不到了

春天的晚餐

月光真好 剛爬上槐樹

就把斷斷續(xù)續(xù)的蛙鳴

從枝頭攙了下來

一張方桌

可以移動的田園

祖?zhèn)髁撕脦纵?/p>

陶或瓷也不知換了多少茬

今晚 僅僅呈現(xiàn)舉手之勞

就將一群四散的筷子

握成一把血緣

親人圍坐一起

不用點燈

這個春天

像羊群入圈

被夜色驅(qū)趕

月光好像都擠進了我的院子

我躺在席夢思床上

離夢境一步之遙

我在想 這個春天

萬物都在蘇醒

突破的撕痛

到底是啥滋味

枝條輕輕摩挲

隔著墻

柳樹似在哄我早睡

清涼的夜

月光的馬蹄由遠而近

露珠掛在草尖上

路邊的楊樹影子緩慢移動

泥土堅實

小鎮(zhèn)的燈火小得只能容下幾張熟臉

累了 解開勞碌的紐扣就是放松

圍在一張桌前 器皿里的田園和清閑

可供盡情享用 踉蹌的腳步

因為一杯酒而誤了最后一班車

鐵門上的紅漆將燃燒藏起

吱呀一聲 它的暖被一股小風(fēng)喊醒

親吻夢境 和衣而臥也為時已遲

今夜的薄霜搶先一步上了主人的床

疾行

我在疾行

楊樹 流淌的綠

正在返青的麥田

忙于治蟲和鋤草的農(nóng)夫

著手用草帽 接納

即將到來的忙碌和火熱

風(fēng)貼著河面吹拂

到達我的臉上

就是一浪高過一浪的

油菜花的濃香

趕在收割機進地之前

我不敢絲毫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