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團圓》看“胡張之戀”①

王愛文

(新鄉(xiāng)學(xué)院 文學(xué)院,河南 新鄉(xiāng) 453000)

張愛玲遺作《小團圓》的發(fā)表,為我們提供了“胡張戀”的張愛玲版,——可以說,它是對《今生今世》所涉兩人戀情各種細節(jié)的一一對證、補充和修改。不過,相較于《今生今世》中的仙境和純情,《小團圓》則充滿了俗世的瑣屑和色情。

一、關(guān)于愛情

兩個版本中關(guān)于男女主角相識的描述基本是一致的,由傾慕對方的才華而相知、相識、相戀、相愛。不過《今生今世》里談到的胡蘭成與張氏的戀愛、婚姻時,給人的印象是:張愛玲每每“喜氣洋洋”,“喜之不盡”[1](P162),“不勝之喜”[1](P166-P154),“兀自歡喜”[1](P154),“欲仙欲死”[1](P154)……。胡蘭成則極少有溢于言表的喜悅表現(xiàn)①,仿佛所有的歡樂和喜悅只在張愛玲。

這應(yīng)該是實情,對于酷愛拈花惹草、閱人無數(shù)的胡蘭成來說,張愛玲的確是毛病多多。首先她不美:“我連不以為她是美的,竟是并不喜歡她,“我一見張愛玲的人,只覺與我所想得全不對”[1](P144)。他直接質(zhì)問:“你的身材這樣高,這怎么可以?”[1](P145)他甚至獨創(chuàng)了“頂天立地”[1](P144)這個前人從未用來夸贊女性的匪夷所思的詞來“贊美”張愛玲;其次她沒有情趣:“她到底也不是個會纏綿悱惻的人”[1](P154);再次她沒有生活經(jīng)驗,不“宜室宜家”②:“張愛玲的種種使我不習慣”[1](P148);“在我認為是應(yīng)當?shù)母星?在她都沒有這樣的應(yīng)當。……這與我的做人大反對”[1](P149);“眾人慣做的事,雖心不在焉亦可做得妥當?shù)?在她都十分吃力”[1](P152)……字里行間流露出胡蘭成對張愛玲的不滿和不如人意。

說張愛玲不會處理生活瑣事,也確是實情,張愛玲的弟弟張子靜也說張愛玲上學(xué)時,“不知修飾……臥室是最零亂的一間”[2](P69)并認為不足為怪,因為“我們一直有專用的保姆照顧,連一條手絹都沒有折過,更不用說收拾自己的房間了。”[2](P70)所以,對于胡蘭成而言,他并沒有想到要和張愛玲結(jié)婚,“只是應(yīng)娣竟與我離異,我們才亦結(jié)婚了”[1](P155),但卻是“兩人怎樣亦做不像夫妻樣子”[1](P155)——勉為其難之意溢于言表。相較而言,周訓(xùn)德的美貌、勤快、節(jié)儉、潔凈以及范秀美的溫柔體貼、生活經(jīng)驗豐富反而更能拴住胡的心并給他家的感覺③。

而《小團圓》則坐實了胡蘭成對張愛玲關(guān)于這段戀情的評價——她狂熱地喜愛胡蘭成這個人!首先,九莉第一次看邵之雍就感覺他眉眼很英秀;后來更是感覺他像“一個小銀神”[3](P197);甚至日本戰(zhàn)敗投降后她不遠千里去探望之時,仍覺得他“外表并沒改變,一件老羊皮袍子穿著也很相宜”[3](P238)。即在她眼里,胡仍然瀟灑英俊——要知道討厭和喜歡一個人都是從身體開始的;其次九莉喜歡他的才華:“她狂熱地喜歡他這一向產(chǎn)量驚人的散文”[3](P197-P198);“之雍講得非常好,她覺得放在哪里都是第一流的,比他寫得好”[3](P206);之雍的一切在她心目中都值得珍視,甚至于他留下的煙蒂,還有他寫給她的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的婚書。初戀時他天天去拜訪她,偶爾不來,她竟然到了“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地步。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無懼他漢奸的身份、已婚的身份以及年齡的巨大差距,她甚至沒心沒肺到“希望二次大戰(zhàn)永遠打下去。”[3](P209)連弟弟張子靜都說:“《小團圓》里寫了種種她對胡蘭成的深情與崇拜,甚至連母親的名字都叫“蕊秋”(胡本名“積蕊”小名“蕊生”[2](P278)。胡蘭成更是自信滿滿地說:“她對我這樣百依百順”,[1](P158)而“順從在她是心甘情愿的喜悅?！盵1](P148)張愛玲亦承認自己對胡就像是“絲綿蘸了胭脂”[1](P163)一樣愛得一塌糊涂。日本投降后,九莉因為漢奸妻子的身份而備受牽連,幾乎失去了生活來源,長時間靠喝西柚汁度日,人也變得又丑又瘦又蒼老,且經(jīng)期經(jīng)月不來。即便如此,她仍然想盡辦法接濟邵之雍,吃飯時還常因想起他亡命天涯的種種苦楚而食不甘味:“青菜吃到嘴里像濕抹布,脆的東西又像紙,咽不下去”[3](P239)。可以想見,如果不是邵之雍的濫情傷透了盛九莉的心,她鐵定要和他白頭偕老,榮辱與共的了,只可惜他揮霍了她對他的崇拜!

邵之雍是這樣一個對女人“好歹不論,只怕沒份”[1](P239)的男人,使盛九莉終于意識到和邵在一起“永遠不會有幸?！盵3](P270),因為她“不能與半個人類為敵”[3](P270)而絕望分手。人類按性別劃分就只有男人和女人兩種,而九莉認為邵之雍已經(jīng)“博愛”到了幾乎老少通吃的恐怖地步。不過盛九莉/張愛玲的這句話一點也不夸張,因為邵之雍/胡蘭成就是這樣的一個人。④

形式上雖然分手了,但九莉仍然愛他,所以才在后半生做了那個情人相逢的夢。張愛玲亦是如此。那段時間,她把近期創(chuàng)作的一部電影劇本取名為《不了情》,改編為短篇小說后取名為《多少恨》,真是情難了,恨難平啊!在《小團圓》里,張愛玲用了幾乎一半的篇幅敘述自己歷時不到三年的第一次婚姻,卻對長達十一年的第二次婚姻僅僅提及了不為外人知曉的墮胎事件。這也證明了這兩段感情和婚姻在作家心目中地位的天壤之別。真真是“生得相親,死亦無恨”啊⑤!

二、關(guān)于金錢

在《小團圓》里,張愛玲不惜重墨來描繪人與人之間的金錢關(guān)系,即便是她認為無目的的愛情也是如此:有一天九莉告訴之雍自己之所以錙銖必較是因為要還母親的錢,之雍嘴上不說,卻在再次見面時,送了她一大筆錢。于是坐實了兩人的戀愛關(guān)系,第二天她就獻出了初吻,并且他就可以留下來吃飯了;后來,“他又帶了許多錢給她”[3](P196);并且“之雍每次回來都帶錢給她”;有一次甚至說:“你這里也可以……有一筆錢”[3](P203);他還說:“經(jīng)濟上我保護你好嗎?”[3](P196)這分明是要“保養(yǎng)”九莉的意思,可是,九莉卻并沒有拒絕,因為她考慮到自己“賺的錢是不夠用……能從這里抽出點錢來補貼著點也好”[3](P196)。接受他的錢,分明是接受了他這個人,因為“能夠愛一個人愛到問他拿零花錢的程度,那是嚴格的實驗”[4](P119)?？墒?不知道邵之雍/胡蘭成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他們結(jié)婚后,兩人卻還是各過各的,主要是邵之雍/胡蘭成到盛九莉/張愛玲這里來,盛九莉/張愛玲極少到他家中去。并且婚后,兩人在金錢上也沒有合伙。更有意思的是,有了名分后,邵之雍卻很少給九莉錢了,他的錢又都花到了別的情人身上了⑥。印象中結(jié)婚后邵之雍只給過九莉一次錢,但九莉卻非常高興,她用這很少的一點點錢做了一件皮襖,感覺自己像狗——真真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⑦!

抗戰(zhàn)勝利后,邵之雍開始了逃亡生涯,九莉陷入因還母親的債而無法及時幫助之雍的困窘中。她多次提到關(guān)于對邵之雍的資助問題:“她想問他可需要錢,但是沒說”[3](P212);“她一直覺得應(yīng)當問他一聲要不要用錢,但是憋著沒問”[3](P217);“邵之雍愛上了小康小姐,現(xiàn)在又有了辛先生,我又從來沒問過他要不要錢用”[3](P240)?？吹剿秊榱它c錢痛苦成這樣,楚娣便道:“還了他好了!”[3](P240)——一個還字便準確地體現(xiàn)出來她兩個關(guān)于邵之雍所給錢財?shù)挠嬎?。也證明了,九莉?qū)χ旱膼鄄⒉皇羌兇獾臒o目的的愛。在《今生今世》里,胡蘭成對婚前多次給張愛玲錢的事實只字未提,只說:“愛玲的書銷路多,稿費比別人高,不靠我養(yǎng)她,我只給過她一點錢”[1](P166);但卻提到了張愛玲對自己在錢財上的幫助:“我出亡至今將近兩年,都是她寄錢來,現(xiàn)在最后一次她還如此”[1](P274)。看起來仿佛是有意拔高張愛玲的形象,但是在文章結(jié)尾寫的這段話卻露出端倪:“我與她(張愛玲)為夫婦一場,錢上頭我先給她用的與她后來給我用的,差不多是平打平,雖然她給我的還稍許多些,當然兩人都沒有計算到這個,卻仿佛是天意”[1](P333)?？磥砗m成也是時時在計算著的。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戰(zhàn)后逃亡中的邵之雍/胡蘭成招蜂惹蝶,又不省心地勾搭上了一個寡婦范秀美,還令其懷孕,結(jié)果這筆風流債卻算到了九莉/愛玲的頭上——要她掏錢出打胎費[5](P8)——不過胡蘭成還算知道點廉恥,沒有在《今生今世》里很明確地提到秀美去找愛玲要錢打胎的事;《小團圓》里也沒有點明這件事,可能張愛玲也覺得太惡心了!

三、關(guān)于性

《小團圓》簡直是為我們描述了一個情欲垃圾站:九莉與燕山不了了之的“初戀”情緣;文姬與紹之雍的性接觸;荀華放蕩的私生活;荀華對九莉的褻瀆;九莉汝狄之間的情事及墮胎;蕊秋的海外情(性)史;蕊秋與楚娣之間的同性戀;蕊秋與楚娣與簡煒之間的三角關(guān)系;楚娣與緒哥哥及同事焦利、德國軍人夏赫特等的情(性)史;九林與翠華的關(guān)系;邵之雍的八女同夫……當然,其中占最大篇幅的,還是邵盛之戀。

盛九莉明知邵之雍是漢奸,明知他濫情,明知相戀的結(jié)局將是自絕于社會輿論和親友,依然不改其志。這個人除了文采了得外,一定還有什么過人之處才能教“才女”愛得那么死心塌地。讀者或者可以從《色戒》中的王佳芝得到些領(lǐng)悟?！缎F圓》中大量的性描寫,可以使這一點得到坐實。如小說中通過邵盛二人的口交性愛描寫,傳達出盛九莉這個剛剛開始性愛體驗的新婚少女,既害羞恐慌又充滿愿望的內(nèi)心感受。用“倒掛著的蝙蝠”這一中國傳統(tǒng)文化意象——象征倒轉(zhuǎn)過來的“福”——向世人宣告:我的幸(性)“?！薄暗健绷恕：茱@然,這種不同于親情友情的兩人世界里肉體之愛的身心愉悅,讓九莉的身體獲得了徹底的解放,也使九莉難以自拔。她把他當做英雄崇拜著,思念著,愛戀著。張愛玲亦然,她把男主人公的名字命名為邵之雍,把這個名字反過來,竟然是“擁之少”——胡蘭成是張愛玲的曾經(jīng)滄海,作為七妾之一⑧的尷尬身份,她能夠擁有的夫妻之愛的確是少之又少啊!

《小團圓》的整個故事基調(diào)是憂傷的,但故事結(jié)尾卻出現(xiàn)一個明麗溫暖的夢境:青山、紅棕色的小木屋、松林、她的孩子、之雍、拉成一條直線的手臂……這個夢應(yīng)該是非常重要的,因為“張愛玲……心底有什么愿望,或是焦慮,常常馬上就清楚地給夢出來?！盵6](P237)在一個人間仙境里過著夫妻和睦,子女成群的“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幸(性⑨)福生活,或許就是張愛玲一生的奢望吧!她至死都是愛著蘭城的!

四、關(guān)于張愛玲

1944年11月10日,汪精衛(wèi)去世,日方始看好胡蘭成,指使他在武漢接編《大楚報》,并創(chuàng)辦政治軍事學(xué)校,目的是想在武漢扶植傀儡創(chuàng)立日偽政權(quán)“大楚國”。失敗后胡蘭成逃離武漢時,日本總領(lǐng)事館日軍司令部與憲兵隊竟然各派了一個人暗地護送胡蘭成,由此可見日本人對胡蘭成的重視程度[8](P139)。這是胡蘭成當漢奸的鐵證,但即便是在塵埃落定多年后,張愛玲仍在《小團圓》里將邵之雍這段時期的表現(xiàn)英雄化。

上海淪陷期間,張愛玲多次在日偽報刊組織的活動中公開亮相,如由《新中國報》報社主辦的“女作家聚談會”、“《傳奇》集評茶會”、“納涼會”、“崔承喜與上海女作家聚談會”等……[7](P126)。鄭振鐸曾要柯靈去“勸說張愛玲,不要到處發(fā)表作品”,并具體建議:她寫了文章,可以交給開明書店保存,由開明書店先付給稿費,等河清海晏再印行。卻遭到張愛玲的拒絕,她說要“趁熱打鐵”[7](P128)。而她的作品大都發(fā)表在《雜志》、《天地》、《古今》、《新中國報》、《苦竹》等這些漢奸報刊上⑩,并且她還和日本人池田紀篤相交甚密,也經(jīng)常出入周佛海家,從來不避嫌。加上她出版的《秧歌》、《赤地之戀》?兩部作品,難怪抗戰(zhàn)勝利后張愛玲遭到一片責罵之聲,建國后又遭到封殺。

由是觀之,張愛玲在其作品《小團圓》中,既沒有對九莉及其同時代人的生活選擇做出評價,也沒有進行反思,終篇我們只看到了一個怨母、恨父、棄弟的小女人期期艾艾的放不下一個濫情的負心漢的悲情書寫,借用傅雷的話就是我們“不責備作家的題材只限于男女問題,但除了男女以外,世界究竟還遼闊得很?！盵9](P18)的確,如果一個作家僅僅是一個會講故事的高手,那么她的作品就會因為缺乏對社會缺乏應(yīng)有的責任感而失去文學(xué)的高度,這種作家是很難成為世界級優(yōu)秀作家的,我們只能稱她是話題作家。既然如此,我想張迷們也應(yīng)該反思一下,張氏究竟值得我們付出多少尊重呢?

[注 釋]

①《今生今世》里只有一句:“張愛玲眼里是滿滿的笑意”,“我當然亦滿心歡喜”?！爱斎弧倍?顯示出他的勉強之意。

②胡蘭成年輕時(28歲)曾結(jié)識過一位年輕漂亮家世又好的女性——李文淵,且李又主動追求胡蘭成,但就是因朋友說她“不宜于家室”,胡蘭城便以此理由回絕了她。而結(jié)識張愛玲時已年近四十(38歲左右),關(guān)于婚姻戀愛的想法應(yīng)當更成熟老道。

③胡蘭成在《今生今世》里說,在張愛玲千里迢迢來看望他的那段時間,有一次他和張愛玲談話忽然腰痛,但他一直忍著不說,而范秀美一進來就趕快告訴她。這分明說明在他心里秀美比愛玲更會照顧人。

④胡蘭成曾經(jīng)在《今生今世》中說過這樣的話“常時看女人,亦不論是怎樣平凡的,我都可以設(shè)想她是我的妻”,見證了九莉/愛玲意識到不能與半個人類為敵的英明。

⑤這是胡蘭成在《今生今世》引用《非煙傳》里一個因為愛情被拷打致死的女子的話。愛玲的評價是:當然是這樣,而且只可以是這樣的?？梢娺@也是愛玲對待愛情的態(tài)度,所以她才說“愛就是不問值得不值得”!

⑥如邵之雍狼狽逃出武漢時,把全部身家——十兩黃金,都托付給了小康小姐。而逃亡后的日子里,卻多次依靠盛九莉的接濟:先是把蕊秋不要的二兩黃金給了邵之雍,后來又多次寄錢給他,在分手信里還附了三十萬。

⑦婚后胡蘭成也僅給過張愛玲一次錢,他在《民國女子》中說:“我只給過她一點錢,她去做一件皮襖”;張愛玲曾在《小天地》上發(fā)表散文《氣短情長及其他》里很含蓄地提到這件事:冬天她第一次穿皮襖,摸著里面柔滑的皮,自己覺得像只狗,偶爾碰到鼻尖,也是冰涼涼的,像狗。——想來是那一點點高興,變成了這段半掩半露的文字,記錄下了小女人的孜孜歡喜以及自戀與愛嬌。

⑧胡蘭成在《今生今世》的第一章“韶華勝極”里說:“我的妻至終是玉鳳?！边@話的言外之意很清楚,那便是其余的七個女人包括張愛玲在內(nèi)都是他的妾!

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論》中對夢的象征進行解析時說,房屋常常代表整個人體,森林竹叢等象征陰毛。

⑩汪精衛(wèi)政府內(nèi)部分作兩大派別,一是以汪精衛(wèi)夫婦為首的公館派,包括陳公博、林柏生、陳春圃等人;另一派以周佛海為代表,包括梅思平和丁默火英和定居農(nóng)區(qū)。《新中國報》后臺是日本人,《雜志》附屬于該報;陳公博支持蘇青創(chuàng)辦了《天地》;胡蘭成辦了《苦竹》;《古今》雜志為汪精衛(wèi)政府交通部政務(wù)次長朱樸辦。

?張愛玲的小說《赤地之戀》,寫了新中國成立后的幾件大事,從“土改”、“三反”、直至“抗美援朝”。這三次重大的運動,在張愛玲的筆下,卻成了“出賣”農(nóng)民,“出賣”學(xué)生和知識分子,“出賣”基層干部的幕幕騙局。詳見《愛很傾城小團圓》

[1]胡蘭成.今生今世[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xué)出版社,2003.

[2]張子靜,季季.我的姐姐張愛玲[M].吉林:吉林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2009.

[3]張愛玲.小團圓[M].北京: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09.

[4]閆紅.哪一種愛不千瘡百孔[M].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2009.

[5]葉細細.民國女子——此情可待成追憶[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2009.

[6]王一心.張愛玲與胡蘭成[M].臺北:遠景出版事業(yè)有限公司,2004.

[7]王一心.他們仨:張愛玲·蘇青·胡蘭成[M].上海:東方出版中心,2008.

[8]曲靈君.小團圓張愛玲的傾城遺恨[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9.

[9]傅雷.論張愛玲的小說.張愛玲的風氣:1949年前張愛玲評說[C].陳子善,匯編.濟南:山東畫報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