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 喬海東

張權是中國近代史上的傳奇人物，他18歲即入保定陸軍軍官學校學習，畢業(yè)后被保送至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攻讀炮科專業(yè)，學成歸國后參加北伐戰(zhàn)爭，以戰(zhàn)功晉升師長，后又出任國民黨陸軍步兵學校少將教務長。七七事變后，張權利用蘇聯(lián)、美國等國援助的火炮、汽車等兵器裝備，組建了國民黨最早的機械化炮兵團，成為中國機械化部隊的創(chuàng)始人。解放戰(zhàn)爭期間，在共產黨感召下，張權冒險為解放軍搜集作戰(zhàn)情報，曾于1949年上海解放前夕意圖策動國民黨軍起義，準備“活捉蔣介石”，后因叛徒告密英勇就義，在中國革命史上寫下了不朽的篇章。

滿腔熱血 投筆從戎

張權原名張壽棼，字栩東，乳名強學，1899年9月13日出生于河北省武強縣張家莊一戶貧窮農民家中。武強縣坐落于燕趙腹地，是久負盛名的“木版年畫之鄉(xiāng)”，它地理位置優(yōu)越，自然資源豐富，但由于地處滹滏滯洪區(qū)，地勢低洼，頗受水旱災之害。接連不斷的災害加上晚清政府沉重的苛捐雜稅，令當?shù)匕傩丈钍制D苦。張家處于窮鄉(xiāng)僻壤的張家莊，生活更是艱難，常常是辛苦勞累一年，在交完沉重的稅賦后已所剩無幾，只好拆東補西、寅吃卯糧。

在饑一頓飽一頓的艱苦生活中，張權慢慢長大了。在他6歲那年，一心羨慕讀書人的張父決定讓張權讀點書、識點字，免得日后被人欺負，也讓張家有個光宗耀祖的盼頭，于是他咬咬牙，拿出所有的積蓄，又向鄉(xiāng)親們借了點錢，把張權送進了本村私塾。懂事的張權深知學習機會的來之不易，因而格外用功，加上他天資聰穎，各門功課都取得了優(yōu)異成績，甚得老師贊許。

1913年，14歲的張權進入保定省立第七中學學習。中學畢業(yè)后，張權毅然投筆從戎，考入清河陸軍第一預備學校，繼而又因成績優(yōu)異，被送往赫赫有名的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為第八期學員。

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簡稱“保定軍?！保┦侵袊飞系谝凰?guī)模較大的正規(guī)化高等軍事學府。當時，保定軍校學習期為兩年，分步、騎兵、炮、工、輜重五科，張權學習的是炮科專業(yè)。他先后學習了有關軍事戰(zhàn)術、兵器、測繪、筑壘、典范令，以及理化、數(shù)學、歷史、地理等課程，充實了外語知識，還在術科訓練、實彈射擊、炮兵訓練中表現(xiàn)優(yōu)異。

就在張權如饑似渴地學習各項軍事技能準備報效祖國和人民的時候，震驚一時的直皖戰(zhàn)爭爆發(fā)，雙方數(shù)十萬軍隊于北京東西兩面的京津鐵路和京漢鐵路線上的涿州、高碑店、琉璃河一帶展開殊死拼殺。交戰(zhàn)中，直系軍閥吳佩孚率兵突襲皖軍司令部所在地松林店，皖軍前敵總指揮曲同豐（時為保定軍校校長）被俘，皖軍十五師被迫向直軍投降。彼時正值軍校放暑假之時，保定軍校遂被作為臨時收容營房。不幸的是，由于軍隊內部腐敗，十五師拖欠軍餉數(shù)月引起下級軍官的不滿而爆發(fā)兵變，他們將保定軍校洗劫一空，并放火燒房，軍校只好停辦。

聞此消息，張權等人悲憤不已。為爭取早日開學，他們組織成立了復校同學會，“呼吁于權貴之間”。在張權和同學們的奔走努力下，北洋軍閥政府最后不得不于1921年重開保定軍校。

經歷了此次風波，張權對北洋軍閥有了進一步的認識。雖然保定軍校自建立之日起即標榜“軍人以保家衛(wèi)國，服從命令為天職”，要求“軍人不問政治為高尚 ”，但張權已對北洋軍閥的腐敗和專制感到厭惡，并由此開始逐步傾向民主、進步思想，也正是基于此，學成畢業(yè)后的張權沒有選擇去北洋軍閥的部隊服役，而是前往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炮科第十三期深造。他要將自己的滿腔熱血，獻給鐘愛的祖國。

首建中國機械化戰(zhàn)防炮部隊

1923年，張權由日本學成回國。他先是到陸軍六師十二旅二十三團擔任上尉連長，后又升任蘇皖贛巡閱使少校參謀，接著出任浙閩蘇皖贛聯(lián)軍總司令部訓練處上?？崎L，開始在軍界嶄露頭角。在這期間，懷著滿腔愛國豪情，張權曾上書大軍閥孫傳芳，希望其能護國救民。但是讓張權始料未及的是，其拳拳愛國之舉竟然招致孫傳芳反感，被其解職。

眼見北洋軍閥腐朽至此，張權極度失望，遂趕赴廣東投身國民革命，希望由此覓得救國救民之道。到達廣州后，張權先后擔任浙東警備師上校參謀處長、國民革命軍第六軍十九師少將副師長等職務，期間與該軍中共黨代表兼政治部主任林伯渠結下深厚情誼。北伐戰(zhàn)爭開始后，六軍十七、十九師奉命進攻樂化。在遭遇敵軍全力阻擊、十九師五十六團團長陣亡后，張權兼任團長，他身先士卒，率全體官兵艱苦奮戰(zhàn)，最終擊潰敵軍，取得勝利。1927年3月，在進擊南京的戰(zhàn)斗中，也正是由于張權率領的五十六團苦戰(zhàn)三晝夜，大敗敵軍，占領了牛頭山，才保證了國民革命軍勝利攻克南京。

四一二反革命政變發(fā)生后，蔣介石將第六軍十九師解散，并逼迫軍長程潛去武漢，任命楊杰擔任軍長，積極贊成討蔣主張的張權遂投奔安徽陳調元，任其部五十七師參謀長。在陳調元處，張權遇到了日本陸軍士官學校同學、時任四十六師中校團副的共產黨員綦書田，兩人自此聯(lián)系密切。在綦書田的耳濡目染下，張權對紅軍漸生好感，開始將一些軍事情報由綦轉交給紅軍。據(jù)記載，1932年紅軍徐向前部將陳調元的四十六師圍困，陳命張權率部增援，張權故意不執(zhí)行增援命令，想方設法拖延時間，從而使四十六師彈盡糧絕，狼狽逃竄。

七七事變爆發(fā)后，蘇聯(lián)、美國等盟國贈送給國民黨軍隊一些火炮、汽車等機械化兵器裝備，支援中國抗戰(zhàn)。聞此消息后，張權欣喜不已，他隨即針對當時中國軍隊無正規(guī)反裝甲部隊、很難對付猖狂的日軍裝甲兵這一情況，向國民黨作戰(zhàn)指揮部建議成立反裝甲獨立兵種。在得到批準后，張權便利用援助的這些裝備，首先于湘潭組建炮兵五十一團。

此后，根據(jù)張權的建議，國民政府先后斥資從國外購入丹麥“麥德遜”火炮、奧地利“四七”火炮、德國“三七”火炮、蘇聯(lián)“三七”、“四七”火炮等裝備，以組建機械化戰(zhàn)防炮部隊。張權利用上述裝備陸續(xù)建立了五十二團至五十八團共7個炮兵團、1個教導團和5個直屬營，除炮五十二團后劃歸蔣介石嫡系杜聿明建立的王牌部隊機械化二〇〇師外，其余7個團等全部隸屬戰(zhàn)車防御炮教導總隊建制。這年11月，張權被任命為陸軍戰(zhàn)車防御炮教導總隊隊長。

為使官兵盡快學會使用這些新式裝備，經張權提議，戰(zhàn)車防御炮教導總隊成立了干訓班，總隊部聘請?zhí)K聯(lián)顧問，參與對官兵的教育培訓工作。張權與蘇聯(lián)顧問別里闊商定從班長教育著手，分別對每團所屬6個炮營班長進行輪訓，使他們的戰(zhàn)術提高得很快。與此同時，張權還于百忙之中自學外語，閱讀外文軍事資料，先后撰寫了《戰(zhàn)車防御炮操典》、《戰(zhàn)車防御炮兵器學》等軍事著作，下發(fā)給部隊作為教材使用，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戰(zhàn)車防御炮教導總隊在璧山訓練期間，國民黨軍訓部還曾派出校閱團蒞臨檢閱。當看到教導總隊軍紀嚴明、整訓內容扎實、上下關系融洽、軍事技術精湛時，校閱團便向蔣介石及軍訓部長白崇禧作了匯報，云“我戰(zhàn)車防御炮教導總隊在張權領導下，領導有方，自奉儉樸、清廉，整軍嚴，訓練好……”蔣介石聞此欣喜不已，他立即親自召見張權，予以當面嘉獎，擢其為中將，并發(fā)給一筆獎金。一時間，張權聲名大振。

由于形勢緊張，戰(zhàn)車防御炮教導總隊只能邊訓練邊參戰(zhàn)，一般配以戰(zhàn)車防御炮營的規(guī)模，配屬給作戰(zhàn)團協(xié)同作戰(zhàn)，基本上各戰(zhàn)區(qū)都有張權的部隊。雖然整訓沒多久，戰(zhàn)防炮部隊在戰(zhàn)場上卻相當勇猛頑強。據(jù)文史學者毛和利所述，“其第一營派往遠征軍，在緬甸臘戍抗戰(zhàn)中，該戰(zhàn)防炮營與敵坦克50余輛殊死對戰(zhàn)，未及3小時，便擊毀敵坦克13輛”。第二天敵兇猛反撲，妄圖從我陣地中央突破，戰(zhàn)防炮營與敵反復肉搏戰(zhàn)，表現(xiàn)異常英勇，最后全部壯烈犧牲，寫下了抗戰(zhàn)史上最為悲壯的一頁。

明大義投人民懷抱

抗戰(zhàn)勝利后，陳誠出任國防部參謀長。仗著蔣介石的支持，陳誠開始排除異己，扶植自己的“土木系”。在此形勢下，于中國機械化部隊建設做出突出貢獻的張權由于傾向民主進步而受到猜忌，被調往重慶陸軍大學將官班學習。戰(zhàn)功赫赫的陸軍戰(zhàn)車防御炮教導總隊番號也被取消，各機械化炮兵團（團長少將銜，相當于師）被裁撤分配給各戰(zhàn)區(qū)。

個人榮辱不足掛齒，而民族危亡卻舉足輕重。懷著如此信念，此時的張權不計個人得失，還曾一度冒死進諫，力勸蔣介石放棄發(fā)動內戰(zhàn)的念頭，希望蔣介石能與共產黨和衷共濟，通力合作，振興民族和國家。只是每當他說這些話時，蔣介石便一言不發(fā)，張權只好敗興而歸。

目睹蔣介石所為，張權甚感心灰意冷，他開始將目光轉向共產黨。早在1927年5月張權率部于武漢擊敗川軍，因功晉升為第六軍十九師師長時，十八師副師長周保中（中共黨員）被國民黨通緝，到張權處避難。其間，他們就有過長談，張權對周保中信仰的共產主義印象深刻。那次，張權在想方設法庇護周保中數(shù)日后，眼見國民黨“清共”浪潮一浪高過一浪，只好真誠地對周說：“不能堅持了，你還是離開吧。”同時取出一些錢交給周保中，讓其作為路費，掩護他脫離了險境。

而在重慶組建機械化部隊期間，出于對國民黨政府消極抗戰(zhàn)策略的不滿，張權還與周恩來、董必武等中共領導人縱論時局，來往密切。在其影響下，張權對共產黨的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主張極為贊同，他甚至還在與董必武的一次談話后說：“救國要靠共產黨，做人要做共產黨那樣的人?！边@充分說明，此時的張權已在內心里擁護共產黨堅持抗戰(zhàn)、反對投降的方針。在周恩來和董必武的協(xié)助下，他還出資興辦進步刊物《生力》，內容以闡述蘇聯(lián)軍事成就為主，同時積極宣傳抗日，反對妥協(xié)投降。當時，為了取得刊物公開的合法地位，張權還親往國民黨中央宣傳部領取登記證，任命王亞文為主編，并親自為刊物撰稿。

這一時期，當?shù)弥貢鮼單闹泄裁孛茳h員的真實身份后，張權毅然決然地向王提出加入共產黨的申請。張權兒子張伯森曾如此回憶道：“父親和王相處日益親密，也讀了不少馬列著作，思想覺悟不斷提高，認為中國非實行馬列主義不可?！痪?，父親就向黨組織提出入黨請求。經南方局周恩來、董必武等領導研究，認為‘張權不入黨起的作用更大，對工作更加有利。并要王亞文向父親做好解釋工作，并以黨組織的名義正式通知父親‘共產黨組織是了解你的。希望你在軍隊中起更大的作用。”

于是，在勸說蔣介石放棄內戰(zhàn)遭到拒絕后，張權的思想完全傾向了共產黨這邊，成為一位“潛伏將軍”。他按照黨的指示，在國民黨反動派置全民族的利益于不顧，悍然發(fā)動內戰(zhàn)后，婉拒了蔣介石要其前往河南擔任警備副總司令組建機械化部隊的提議，設法留在了京滬杭地區(qū)，擔任太湖警備區(qū)警備司令和總后勤部中將視察員，以“到各部隊視察兵力部署”的方式，為解放軍搜集情報。

淮海戰(zhàn)役前后，張權遵照黨組織要求，動用公誼私交關系，前往濟南、徐州、南京及鐵路沿線視察，收集沿途的兵力部署、武器、車輛、糧食等情況，并將搜集的情報及作戰(zhàn)圖紙由王亞文、陳約珥迅速轉送我前敵指揮部。張權還一度深入到重兵把守的最高參謀本部地下保密室，設法領出絕密的“參謀本部作戰(zhàn)地圖”轉交給共產黨，對解放軍取得淮海戰(zhàn)役的勝利起到了很大作用。

1949年4月，人民解放軍渡江前夕，張權又一次接受了了解長江沿線國民黨軍事部署的任務，他以“視察”為名，從蕪湖乘車沿江堤西行，親臨江防前沿了解情況，從整體部署到各個據(jù)點，甚至到一個個班、排、連營地，對武器的種類、數(shù)量、方位，都作了詳細的記錄分析?；厣虾：螅瑥垯嗯c王亞文等3人花了三天三夜時間將沿途所記、所畫的無數(shù)小紙片一一鋪在地上，精心繪制出一張巨大的“長江沿線布防圖”。圖中標明了防線的薄弱地帶，并建議解放軍先頭部隊可先從安徽采石礬出擊，渡江后可在當涂、銅陵、繁昌一帶突破，然后集中兵力揮師東下，直搗國民黨老巢南京。

這份極其珍貴的“布防圖”繪好后，被迅速交給解放軍前敵指揮部，我軍以此圖為參考指揮作戰(zhàn)，勝利渡過號稱天險的長江。張權為渡江戰(zhàn)役的勝利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出師未捷身先死

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后，孤注一擲的國民黨政府在上海集結了9個軍、24個師、6個交警總隊，加上特種兵，共約23萬人，構筑了各種堅固的防御工事，碉堡、地雷、電網、壕溝星羅棋布，妄圖與我軍決一死戰(zhàn)。1949年5月初，蔣介石還親臨上海，坐鎮(zhèn)復興島，聲言將在上海打一場立體戰(zhàn)爭，固守到底。

目睹及此，憂心于上海無辜民眾的張權向王亞文表示：“蔣介石不顧人民死活，徐蚌戰(zhàn)爭中，如此精銳的部隊，美式裝備新式武器，尚且打不過解放軍，一敗涂地。上海一隅，雖號稱數(shù)十萬之眾，均殘渣余孽，還想作最后掙扎，徒然多死些老百姓。我要替上海600萬人民著想，要盡最大努力縮短這場戰(zhàn)爭，減少生靈死亡，我一定許身于人民解放事業(yè)?！?/p>

隨后，受黨的委托，張權便在駐上海的國民黨軍隊中積極進行策反活動，準備武裝起義。當時，他的策反對象主要有暫編第一縱隊少將司令李錫祐、第五十一軍軍長王秉鉞、第一八二師師長王挽危、青年軍第二三〇師師長方懋楷、摩托化團鐘勉、炮兵第五十一團團長劉仲權以及吳淞炮兵司令部邵百昌等。這些人多為張權的舊友、部屬、門生。張權利用各種機會與他們講形勢，談出路，逐個勸他們認清形勢，站到人民一邊來。

在張權的積極努力下，起義計劃很快擬定：先由國民黨炮兵第五十一團搶占位于四川路的施高塔大樓，然后轉向通往吳淞口方向的張華浜擴展，迎接解放軍入城；駐在市區(qū)的第五十一軍和摩托化團，駐在復旦大學的一三二師，駐在浦東的二〇九師以及一八二師和二十一軍等配合出擊，協(xié)同作戰(zhàn)，并一舉占領位于四川北路的國民黨京滬杭警備司令部；為斷敵海上逃路，由張權單線聯(lián)系的“陳艦長”在起義發(fā)起時，于吳淞口最狹窄處炸艦沉落，設置障礙，以封鎖吳淞口水道，使停泊在吳淞水面上的國民黨軍艦無法逃離；另由秘密黨組織委派適當人選，負責控制空軍和機場。按照這個計劃，龜縮在復興島上的蔣介石將上天無門，后退無路，必成甕中之鱉。隨后，這份周密的起義計劃得到上海秘密黨組織批準，張權被任命為上海城區(qū)武裝起義總司令，起義時間定為5月16日上午10點，司令部設在吉祥路121號。

然而，就在張權等人緊鑼密鼓地籌備起義時，蔣介石也在大力制造白色恐怖。他不僅多次召見湯恩伯、顧祝同等人談話，還以“校長”的身份，召開黃埔和中央軍校畢業(yè)的高級將領座談會，封官許愿，恩威并施，要大家團結對敵，共渡難關?！霸趶偷┐髮W召開的團以上軍官會議上，除親自訓話外，蔣介石又讓京滬杭警備司令湯恩伯宣布了《戰(zhàn)令十條》，一連說了10個‘殺字，使在座軍官心驚膽戰(zhàn)，頭皮發(fā)麻”。會后，蔣介石下令將團以上軍官的家眷送往臺灣，名為“保護”，實質是做人質，迫使軍官們不得不為他拼死賣命。

隨著起義時間的迫近，國民黨一三二師中校情報科長張賢承受不了壓力，竟向國民黨上海市警察局長毛森告密，從而使得起義行動功虧一簣。毛森在接到張賢密報后，立即在全城展開戒嚴和大搜捕。5月15日上午，參加起義的李錫佑被捕，當天下午，張權亦被逮捕。由于參加起義的部隊多為張權單線聯(lián)系，起義計劃遂被擱置。

對張權的被捕，上海秘密黨組織感到震驚和十分沉痛，他們立即組織力量進行營救，但終因敵人嚴密看押而未能如愿。抓捕張權的警察局局長毛森感到立功機會到了，他還親自坐鎮(zhèn)，組織特務對張權進行審訊，要其供出中共上海秘密黨組織的情況和準備參加起義的國民黨官兵的名單。但視死如歸的張權卻如是說道：“好漢做事好漢當！這一切都由我負責。上海起義的總領導就是我！真理是屬于人民的。我受人民的委托，反對老蔣的專制獨裁統(tǒng)治，你們要殺就殺我好了，不要牽連無辜的人?！睆垯鄬幩啦磺乜谌缙?，保護了秘密黨組織成員和大批國民黨愛國官兵。

5月17日，蔣介石在“江靜號”上聽取張權兵變未遂的報告。當他聽說張權堅不吐實、寧死不屈時，立刻下令殺無赦。蔣介石說：“對張權的審問已經沒有意義了，予以處決，立即執(zhí)行。”“一定要以擾亂金融、破壞治安罪處決，對外不得公布實情，以免影響士氣。行刑后用大號標題登在報紙醒目處，以震懾同黨?！庇谑牵?949年5月21日，張權、李錫佑等愛國將領即被國民黨軍警以擾亂金融、破壞治安罪槍決于南京路大新公司門前。犧牲時，張權奮力高呼：“勝利屬于人民”、“中國共產黨萬歲”、“中國人民解放事業(yè)成功萬歲！”就這樣，張權以自己的行動，實現(xiàn)了當初所立的誓言，為祖國和人民流盡了最后一滴血。

（責任編輯：張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