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憲書

（武警政治學院 上海 200435）

毛澤東軍隊政治工作思想是第一代中央領導集體智慧的結晶。朱德作為第一代領導集體的重要成員和人民軍隊的主要創(chuàng)建者和領導人之一，不僅與毛澤東長期并肩作戰(zhàn)，身體力行人民軍隊建設的原則和制度，還在《怎樣創(chuàng)造鐵的紅軍》《論抗日游擊戰(zhàn)爭》《黨是軍隊的絕對領導者》和《論解放區(qū)戰(zhàn)場》等著作內提出過許多關于軍隊政治工作的卓越論述，對毛澤東軍隊政治工作思想作出了獨特的重大貢獻。

一、首次提出“政治戰(zhàn)爭”思想，賦予政治工作協(xié)調己方對敵實施政治作戰(zhàn)的任務

朱德是我們黨和軍隊首位提出“政治戰(zhàn)爭”思想的領導人。他不僅提出“政治戰(zhàn)爭”概念，認為政治要素在抗日游擊戰(zhàn)爭中處于最主要地位，還提出要發(fā)揮黨政軍民協(xié)同作戰(zhàn)威力，與敵方開展宣傳心理戰(zhàn)。

要把政治戰(zhàn)爭提到最主要的地位。朱德認為：一切戰(zhàn)爭，離不了政治、經濟、人員、武器、交通（包括地形）五個要素，要善于把這五個要素密切聯(lián)系，配合運用，根據(jù)這五個要素的具體條件和敵我對比來制定具體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游擊戰(zhàn)爭與其他戰(zhàn)爭的顯著不同之點，就是它的最主要的作戰(zhàn)要素是政治要素。要把抗日游擊戰(zhàn)爭要素的政治戰(zhàn)爭這一武器，提到最主要的地位，吸收全體隊員不懈怠地來進行政治工作，使每個隊員都成為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宣傳者與組織者。政治戰(zhàn)爭的要點有三個方面：第一，整頓內部，除去內部隊員中不正確的觀念和壞的習慣行為，求得游擊隊本身鋼鐵一般的團結，無論如何不會瓦解，任何的風浪都能經得住，吃得起。第二，以群眾為堡壘，把群眾團結在自己周圍。第三，瓦解敵軍。［1］P351-352朱德從己方、民眾、彼方總結的政治戰(zhàn)爭三大要點，鮮明體現(xiàn)出他一切政治工作服從戰(zhàn)爭需要的思維風格。

政治上有堅定信念 “就是把握著不可抵抗的無形的武器”。朱德認為：思想建設，高度的政治自覺與文化的教育，是我們部隊政治工作的基礎，是鞏固與發(fā)揮部隊戰(zhàn)斗力的源泉，是我們爭取勝利的重要武器。［2］P348政治上有了堅定的信念，就是把握著不可抵抗的無形的武器，在精神上建立了鐵的紅軍的基礎，自然可以戰(zhàn)勝革命過程中的任何困難，經得住任何劇烈的斗爭，愈斗愈奮去取得最后的勝利。［3］P69他還指出：從人力的方面來說，每一個戰(zhàn)爭包含著人的質與量的戰(zhàn)爭。而人力的質，又應從政治素質和肉體素質兩方面加以考察。政治素質，關系于戰(zhàn)斗力和戰(zhàn)爭方法；肉體素質，直接關系于戰(zhàn)斗力。我們在主觀上更要以高度的政治工作來保證和加強我們部隊的政治素質。［4］P355-356這些論述與毛澤東提出的“掌握思想教育，是團結全黨進行偉大政治斗爭的中心環(huán)節(jié)”有異曲同工之妙。

動員黨政軍民協(xié)調一致對敵實施“總力戰(zhàn)”。朱德指出：抗日游擊隊與群眾的關系，就好比魚和水的關系一樣，魚在水中才能生存和長大，抗日游擊隊有了群眾依托才能生存和長大。魚一離水就死，抗日游擊隊一離開群眾也就從無生存。［5］P350軍隊與民眾打成一片，相互影響，相互合作，是保證戰(zhàn)爭勝利的重要因素。［6］P314人民軍隊應對敵展開“總力戰(zhàn)”，實施陷敵于滅頂之災的人民戰(zhàn)爭，“黨、政、軍、民密切配合，團結一致，對敵作戰(zhàn)。”［7］P598政治工作在協(xié)調黨政軍民發(fā)揮整體威力對抗敵人上具有無可替代的作用，這是歷史的結論。

二、充分肯定政治工作的生命線地位，同時指出“軍事工作與政治工作都要搞好”

“生命線”是對人民軍隊政治工作重要性的高度概括。作為一名“終身為黨服務，做軍事運動”的偉大軍事家，朱德是黨內最早確認 “政治工作是紅軍的生命線”的領導人之一。

朱德認為：紅軍的戰(zhàn)斗力，不僅是靠軍事技術的條件來決定，最主要的是靠紅軍的階級政治覺悟、政治影響，發(fā)動廣大工農群眾，瓦解敵人的軍隊。［8］P136加強紅軍中黨的領導和政治工作，是紅軍一切生活的保障。［9］P147政治工作是紅軍的生命線，我們不僅加強前方兵團的政治工作，同樣要加強預備隊、游擊隊的政治工作。［10］P156八路軍、新四軍既把為人民服務、保衛(wèi)祖國作為宗旨，則政治工作便成為這種軍隊的靈魂。［11］P529

朱德同時指出：軍事工作與政治工作是部隊建設的兩個重要方面，只能都搞好，不能只搞好一個。今后不僅政治機關、政治干部要做政治工作，軍事機關、軍事干部也要做政治工作。［12］P653-654……指導員同連長很好地配合，這是很重要的。一定要使一個連隊像一部機器，支部、指導員、連長密切配合，共同帶好這一連兵。［13］P469連長不僅要練戰(zhàn)士的軍事技術，而且要練軍心，做政治工作。這個工作政治指導員當然要負責，連長也要負責。［14］P465政治工作人員也要懂得技術，因為你要人家掌握技術，你自己首先要懂得技術。政治工作人員要作保證。不僅要保證部隊忠實可靠、勇敢堅定，還要保證他們學會技術，把政治和技術很好地結合起來。［15］P718今后戰(zhàn)場上不能有不會打仗的人，都要會使用武器，指揮員、政治工作人員、后勤人員都要這樣。［16］P817具備既精通政治工作又懂得軍事指揮的復合素質，是新型政工人才的基本要求。

三、提出“軍隊必須無條件地置于共產黨領導之下”，堅持黨領導軍隊的組織制度

黨是軍隊的絕對領導者，軍隊是在黨的領導下建設和發(fā)展起來的。朱德認為：共產黨是無產階級的先鋒隊，工農紅軍只有在共產黨正確領導之下才能完成它的偉大歷史任務。紅軍中的軍事指揮員特別是政治委員制度和政治訓練的實施，必須完全由共產黨領導執(zhí)行。［17］P154-155八路軍和新四軍是在共產黨的領導之下產生、成長和壯大起來的。沒有我們黨，就沒有這支軍隊；有了這支軍隊，就必須要鞏固我們黨的領導。黨是軍隊的絕對領導者，是革命戰(zhàn)爭任務完成的保證者。一切黨的路線與政策，在部隊中都要經過黨的組織去執(zhí)行。［18］P409-410全軍每一個黨員、每一個干部都必須明確認識：軍隊是在黨的領導之下建設和發(fā)展起來的，是在黨的領導之下戰(zhàn)勝了敵人的，黨是軍隊的領導者，軍隊是黨發(fā)展革命和鞏固革命勝利的工具，沒有黨的領導就沒有軍隊。［19］P833

黨通過政治委員與政治機關實行它的領導作用，堅持黨領導軍隊的根本制度。朱德指出：建立紅軍中堅強的政治委員制，才能使黨在紅軍中的領導很正確地實行。在政治委員直接指導下的政治機關，是蘇維埃政權的一部分，是黨在紅軍中政治路線及紀律的執(zhí)行者，紅軍中的黨部應在政治委員及政治機關指導之下進行工作。［20］P410抗戰(zhàn)初期紅軍改編為八路軍時，因一度取消政治委員和政治機關原有制度，使部隊政治工作受到削弱。朱德隨即與彭德懷、任弼時聯(lián)名向中共中央提議恢復政治委員、政治機關原有制度，并獲準執(zhí)行。這是抗戰(zhàn)期間人民軍隊建設的重大舉措，對共產黨獨立領導自己的武裝力量具有重大意義。朱德在新中國成立后講到我軍領導體制和政治工作制度時說： “建立這些制度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證人民解放軍的革命性，保證人民解放軍在任何時候都有一個正確的政治方向和奮斗目標，保證不斷地提高全體官兵的階級覺悟，使人民解放軍成為一支打不垮、壓不倒，戰(zhàn)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軍隊。 ”［21］P89

保證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須使支部能起核心作用。朱德認為：支部是黨的基礎，是群眾的核心，一切黨的工作，在部隊中都要經過支部才能具體實現(xiàn)。為了保證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就必須健全部隊中的支部工作，使它真正能起核心作用。他還具體指出：支部中的黨員，要了解非黨戰(zhàn)士的情緒，了解他們的要求和發(fā)生的問題，并且經常反映到支部中來，經過支部討論，決定適當辦法，協(xié)同軍、政首長具體地解決這些實際問題。支部應從各方面來團結群眾、推動群眾，這里，主要地靠黨員的模范作用。［22］P411“支部建在連上”是毛澤東在“三灣改編”確立的原則，黨由此奠定領導軍隊的基層組織基礎。此后支部的職能雖有變化，但發(fā)揮支部的核心作用一直得到高度重視。

四、堅持實事求是和群眾路線的作風方法，強調發(fā)揮各級干部的模范作用

實事求是，群眾路線是人民軍隊政治工作的根本作風和方法。朱德在這方面躬身踐行，堪稱表率。他主張實事求是，一切從實際出發(fā)，反對教條主義，明確指出“政治工作要群眾路線”，要發(fā)揮干部的模范帶頭作用，依靠批評與自我批評搞好干部團結。

只有從實際出發(fā)才能正確地解決問題，反對教條主義。朱德指出：軍事教育必須從實際出發(fā)，采取實事求是的態(tài)度，不然不僅于事無補，有時反有害于事。比如說，我們的部隊目前需要教些什么，怎樣教法，什么人教等問題，都需要根據(jù)部隊的真實情況，提出解決的辦法，不然情況不真，方法不對，教育就沒有辦法搞好。［23］P459完全可以相信，我們現(xiàn)有的干部不僅可以教，而且還可以教得好。問題是我們的教育計劃與要求是否從實際出發(fā)，是否實事求是。一切的事實證明，只有從實際出發(fā)才能正確地解決問題。［24］P462對于蘇聯(lián)軍隊建設經驗，他反對一味照抄照搬的錯誤做法，主張從中國實際出發(fā)?！敖虠l主義的特點，就是不從實際出發(fā)，不從中國情況出發(fā)，而是從蘇聯(lián)情況出發(fā)，從主觀愿望出發(fā)。 ”［25］P490

政治工作要走群眾路線。1947年9月朱德在全國土地會議上指出：我們過去每做一件事不是發(fā)動整個部隊做，而是派幾個工作人員做，那樣收效不大。如果把群眾發(fā)動起來，每個戰(zhàn)士都做，那就做得很快并且做得很好。政治工作要走群眾路線。比如把從國民黨部隊過來的解放戰(zhàn)士、老八路、土改后參軍的新戰(zhàn)士“這三種人編在一個班里、開一個訴苦會”，就是政治教育中的群眾路線，可大大提高一班人的政治思想覺悟。1948年3月毛澤東在《評西北大捷兼論解放軍的新式整軍運動》內將這種方法概括為以“訴苦（訴舊社會和反動派所給予勞動人民之苦）”和“三查”（查階級、查工作、查斗志）為主要內容的新式整軍運動。朱德指出：如果我們在部隊中工作的同志不斷加強群眾觀點，遇事走群眾路線，同群眾打成一片，吃飯在一塊，行軍在一塊，做到思想一致，行動一致，那我們就一定能把部隊帶好，帶成一支模范的隊伍。［26］P619

發(fā)揮各級干部的模范帶頭作用，依靠批評與自我批評搞好團結。 “朱德的扁擔”已是眾所周知的故事。朱德重視自己身體力行，對部隊各級干部同樣提出以身作則要求。他指出： “指揮員指揮正確，關心部下，甘苦共嘗，以身作則，大公無私，因而獲得部下之愛戴，雖揮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保?7］P473“我們部隊的政治作用，黨的作用，基本是干部的模范作用。干部不怕死，戰(zhàn)士就自然勇敢；干部肯吃苦，戰(zhàn)士就再苦些也安心。”［28］P477朱德還提出干部要搞好團結，特別是那些經常和自己意見不一致的人實行團結?！败娬刹恳欢ㄒ獔F結，不能鬧獨立性。搞好團結，要依靠批評與自我批評?！保?9］P654“每個同志都要學會和其他同志團結，特別要學會和自己意見不一致的人團結。因為，對于經常和自己意見一致的人，建立團結的關系并不是困難的，也不是問題的關鍵；困難和重要的，正是要和那些經常和自己意見不一致的人實行團結?！保?0］P343“只要大家都提倡服從真理的精神，任何爭論都可以有合理的結論，那末，我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團結起來的理由呢？工作中的爭論總是有的，它并不是壞事，而是工作前進過程中必然不斷發(fā)生的。而且，不同意見的爭論，決不能成為影響團結的理由。 ”［31］P344

［1］［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2］［23］［24］［25］［26］［27］［28］［29］朱德軍事文選［M］.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7.

［2］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編.朱德元帥豐碑永存［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

［21］姜忠等.朱德與毛澤東思想［M］.重慶：重慶出版社，1993.

［30］［31］朱德選集［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