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_ 謝勝瑜
大雪天。天空黑了,地上卻依舊白得晃眼。
一家三口圍爐而坐,聽到走廊里有什么在凄慘地叫,我去擰開了門鎖。
寒風(fēng)推門開,一只流浪貓嗖的一下進(jìn)了屋,穿越客廳直撲臥室。臨近年關(guān)卻有野貓進(jìn)屋,我心里第一個反應(yīng)是不吉利,想也沒想,就打開了臥室通向陽臺的門。我把不速之客趕向陽臺。為徹底趕走晦氣,我又打開陽臺的鋁合金窗,把貓引向陽臺外的天溝,然后把鋁合金窗關(guān)上。
這一夜,貓被關(guān)在了外面。
第二天清晨起來,太太問我:“貓呢?”我說:“不知道啊。”兒子跟出來說:“爸,你為什么要趕它出去呢?喏,它無路可走,一直就蜷縮在天溝邊上。我昨天晚上老是聽到貓在可憐地叫,一夜沒睡好?!?/p>
我這時才想起自己昨天做錯了事。太太一邊把一碗熱騰騰的白米飯和吃剩的魚骨頭倒在天溝里,一邊責(zé)怪我說:“你也不想想,冰天雪地的,貓去哪兒找吃的?”兒子提醒他媽:“我們把人字梯架在天溝里,把窗戶開著吧,好讓它再進(jìn)來。”
后來,貓沒再進(jìn)我家門,卻也沒了蹤影。
這實在是一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冬天的夜晚。但因為一只貓的出現(xiàn)和消失,卻令我在事情過去一年后仍然記得,而且,到今天我還是憋不住,想告訴每一個人我心里的內(nèi)疚,以及因為這只貓,我在兒子和太太身上看到的善的光焰。那束人人都可能忽略的光焰,卻在我的眼里搖曳生輝,一如雪地里的梅花。
記得一只貓,這是一個寫作者的出息。
放不下一只貓,這也是一個寫作者的沒出息。
文人當(dāng)是“文仁”,只有時刻心存善念,筆下才會明媚,才會行云流水。我有時會胡亂地想,去年冬天的那只貓,會不會是我們每個人的化身?
或許正是因為人生里無法省略嚴(yán)冬吧,我熱愛記錄下我眼見和耳聞的世間的好,以此溫暖你,也溫暖我自己;振奮你,也振奮我自己;感動你,也感動我自己。而這,幾乎是我那些文字的全部。
關(guān)于碼字,我的目標(biāo)是:只求字中有光,別無他求。所以,請包涵著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