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10年中,我們生存的時空發(fā)生了許多事,從大處看是:“2002年,中國經濟躍上新臺階,國內生產總值首次突破10萬億元大關,人均國內生產總值首次達到1000美元。被世界稱為奇跡的中國經濟連續(xù)多年保持8%左右的高增長速度?!?/p>
從更貼近我們自己生活的細微處看,2002年是《女子詩報》改版出刊的年份。
10年中有許多振奮人心的消息,也有許多讓人憂傷不已的信息。這些文字和聲音每天都成為一種必須進入我們的生活,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因為四周的聲音鼓噪而停下手中的筆。
如果把詩歌和吃飯放一起讓我們選擇,結果是肯定的,詩歌不能離開白米的喂養(yǎng)。所以更多的時候我們還是選擇了生存而不是詩歌。
九月下旬,我江浙行的第一站就是去紹興的沈園。沈園自打我讀到詩《釵頭鳳》的那個時刻起,它就一直在我的夢中。聽人說,沈園其實原來是一大戶人家的私家花園,舊時每當春天來臨,有錢人都將自家的花園免費向社會開放。沈園是當時紹興城里最美麗的園林之一,所以才有了陸游和唐婉留下的詩歌。園林的主人萬萬不會想到,正是這首《釵頭鳳》才讓他的園林能歷經劫難而比較完整地留存下來。
可我們這個時代卻不是詩歌的時代,自上世紀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初的輝煌期后,詩歌陷入一種進退兩難的境地。一邊是黑貓白貓式的經濟價值觀,一邊是精神與物質的快速背離。詩歌不再是背負著先知預言的天使,詩人也不再是黑暗中手執(zhí)火種的忍者。與所有不成氣候卻又認定自己成功的革命者一樣,詩歌成為寫作者自我認知的符號。在這10年間,詩歌作者和詩歌批評家一道,時而結盟時而相互攻擊。人們爭先恐后以大躍進特有的速度,編造出大量與詩歌有關的名詞:知識分子寫作、民間寫作、體制外寫作、體制內寫作、梨花體寫作、新紅顏寫作、烏青體寫作……
詩壇這種空前絕后的繁榮讓賽車手出身的韓寒也耐不住跑來為詩下一個定義:現(xiàn)代詩就是回車。
詩歌造就了一大批江湖術士和網絡斗士。在網絡上,第一分鐘甚至是每一秒鐘都有新的詩歌名詞產生,同時又因這些名詞引發(fā)出一場接一場的口水大戰(zhàn)。許多寫作者以自己的文字在網絡上得到的口水量來確立寫作的向度。
而在這樣一個讓人難以淡定的大氣候中,
《女子詩報》這個由女性詩人組成的詩歌創(chuàng)作群體卻始終保持著她超脫、獨立的秉性。
“民間性、先鋒性、包容性”。這個自上世紀的1988年創(chuàng)刊時提出的辦刊宗旨一直伴隨《女子詩報》。盡管這期間,
《女子詩報》與其它夭折的民間刊物一樣,也沒有逃出??慕贁?,但是2002年6月,當《女子詩報》第一次在互聯(lián)網上出現(xiàn)時,仍然有人記得它當年的風姿。有許多人仍然記得創(chuàng)刊號上她向世界發(fā)出的最初的聲音:“女人寫、女人編?!?/p>
這些年來,每當望著案頭上整齊排放的10卷《女子詩報年鑒》,我的內心總有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出來的五味雜陳。它們對于我來說,不僅僅是一部詩歌集,更多的是她們——這些與《女子詩報》相伴著一路走來的詩歌姐妹們。
《女子詩報》于我們來說,已經不是詩歌的一種集結,而是一根血脈,它始終串結著我與她們。
2012年因“釣魚島事件”將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頁,這是國家和一個民族的歷史。而2012年,《女子詩報》由1988年創(chuàng)刊時的鉛印對開大報改版為女性詩歌年度選本《女子詩報年鑒》已經10年了!
——這是我們《女子詩報》的歷史。
2012年10月8日寫于廣東茂名光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