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開始翻看圖書室里的書,丹很想幫她,但他不知道該找什么。他開始轉(zhuǎn)動圖書室里的舊地球儀,上面有棕色的海洋和顏色稀奇古隆的大陸,他心里琢磨著,不知道這個地球儀是否可以當保齡球玩。突然,他注意到在太平洋下方有一行他以前從未發(fā)現(xiàn)的字——一個簽名。
葛蕾絲·卡希爾,1964
“葛蕾絲干嗎要在世界地圖上簽名呀?”他問道。
艾米瞄了一眼:“因為她是制圖師、地圖繪制者和探險家,那個地球儀是她自己做的?!?/p>
“你怎么連這個都知道呀?”艾米給了丹一個白眼:“因為我會認真聽她講故事。”
“哦!”丹從來沒想到過這一點,“那么她去過什么地方呢?”
一個男人的聲音回答了他:“全世界。”阿利斯泰爾·奧拄著拐杖正站在門口朝他們笑:“丹,你們外婆到過各大洲。她二十五歲時就可以流利地講六國語言,可以嫻熟地使用矛、回力鏢、來復槍等武器。她對世界上幾乎所有大城市里的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她比我還熟悉我的故鄉(xiāng)首爾。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又回到了馬薩諸塞州定居。一個充滿神秘色彩的女人——那就是葛蕾絲?!?/p>
艾米離開書架走上前去,滿臉通紅地說:“阿——阿利斯泰爾,呃……你來干什么?”
“孩子們,我可以提個建議嗎?我們得聯(lián)手干才好?!?/p>
“但——但是我們是不能相互幫助的,”艾米說,“每個組都是獨立行動的?!?/p>
阿利斯泰爾兩手一攤:“我們確實不可能兩個組都獲勝的,但是,這次挑戰(zhàn)得花好幾個星期,也許得好幾個月。競賽結(jié)束之前我們應該是可以聯(lián)手的吧?畢竟我們都是同一個家族的呀?!?/p>
“那你先幫我們,”丹果斷地說,“這兒沒有關(guān)于理查德·S——的資料,我們得上哪兒找?”
阿利斯泰爾用他的拐杖敲了敲地板:“葛蕾絲是個神秘的女人,但是她喜歡書,嗜書如命。艾米,你說對了,這里的書確實有點太少了點?!?/p>
這時候,丹注意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常常被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細節(jié)吸引,書架上方的墻上有一個和莊園大門上方一模一樣的石膏盾徽:一個花哨的C被四個小一些的盾徽包圍——一條龍、一頭熊、一匹狼以及盤在一把劍上的兩條蛇。這個圖示他以前看到過不下一百萬次,但他以前從未留意到每一個小盾徽的中間都雕刻了一個英文字母——E,T,J,L。
“給我找把梯子?!彼f。
阿利斯泰爾問:“你說什么?”
“算了?!钡す麛嗟卣f。他開始往書架上面爬,弄得書架上的書和小擺設都倒了下來。
丹爬到了盾徽的位置,現(xiàn)在他知道該做什么了。幾個字母比石膏盾徽的其他部位都要臟,好像被^摸過無數(shù)次一樣。
“艾米,”他朝下喊道,“那四個分支是哪幾個來著?”
“俄卡捷琳娜,”她大聲說,“杰納斯、托馬斯,還有盧西恩?!?/p>
“俄卡捷琳娜,”丹一邊重復一邊按首字母E,“杰納斯、托馬斯、盧西恩?!?/p>
當他按最后一個字母的時候,整個書架往外轉(zhuǎn)動。丹只好跳離書架,以免被壓成一個人肉三明治。
原來書架的位置現(xiàn)在變成了一個黑漆漆的樓梯間,直通地下。
“一個秘密通道?!卑⒗固柧斯f,“丹,你讓我刮目相看?!?/p>
艾米第一個走下樓梯,當她看見下面的書時,倒抽一口氣——那些書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盡頭。她原以為科普利廣場的公共圖書館是世界上最棒的,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這兒更棒,這兒更像書庫。書架是深色木頭做的,所有的書都是皮面精裝,都很有年頭,書脊上印有燙金的書名。這些書看上去好像已經(jīng)被人用了好幾個世紀一樣。
“這地方太棒了!”艾米跑了進去。
“這么多書!”丹說,“耶!”他檢查了那些跟美國宇航局用的一樣的電腦,屏幕停留在需要輸入密碼的頁面上。他想打開幾個文件柜的抽屜,但都上鎖了。
阿利斯泰爾舅公極為小心地從書架上拿出一個紅色的文件夾:“拉丁文。愷撒大帝在高盧的戰(zhàn)記,用羊皮紙謄寫,看上去像是手抄本,年份大概是——哦,公元1500年!”
“這肯定值一大筆錢?!卑渍f。
丹馬上顯得饒有興致:“我們可以把它們賣了?比如說,掛到eBay網(wǎng)上?”
“喂,丹,閉嘴,這些東西價值連城?!卑椎氖种富^一本本書脊——馬基雅弗利堯梅爾維爾,米爾頓,“這些書是按照作者姓氏的字母順序排列的。去找S_____書架!”可他們什么都沒找到。
她順著過道望過去,在書架盡頭,一個老朋友蜷縮在一張小桌子上的一個盒子上。
“薩拉??!”她大喊了一聲。
這只貓睜開它的綠眼睛??吹剿麄?,它一點兒也不驚奇,只是叫了一聲“喵——”,好像是在問:“噢,是你們呀,有沒有幫我?guī)c紅鯛魚來呀?”
艾米和丹一起朝它跑過去。
艾米一邊撫摸它的背一邊問:“薩拉丁,你在這下面干什么呀?”它閉上眼睛嗚嗚地叫。艾米知道它只不過是一只貓而已,但看見它時,她還是高興得想哭,這只時刻陪伴著葛蕾絲的貓仿佛葛蕾絲身體的一部分,而這部分還活著。
“嘿,薩拉丁,”丹說,“你這個小壞蛋,你坐在什么上面呀?”
當?shù)ぐ阉テ饋淼臅r候,薩拉丁抱怨地叫道:“喵——喵——”它身下是一個拋光紅木盒,盒子的蓋子上刻了兩個燙金的英文人名首字母:GC。
艾米嚇得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這是葛蕾絲的首飾盒!”
她眨眨眼,淚水奪眶而出?,F(xiàn)在找到了薩拉丁和首飾盒,她感覺自己正站在葛蕾絲最秘密的地方。她好想好想她外婆,想到心都痛了。接著,她從盒子里拿出一件她十分熟悉的首飾……
“哎呀,”阿利斯泰爾說,“那不是她最喜歡的項鏈嗎?”
他說的沒錯,每次艾米看見她外婆,她外婆總戴著這串項鏈一十二個雕工精細的玉石方塊,中間還有一個綠色的龍形徽章。葛蕾絲說它是自己的好運護身符。
艾米摸了摸中間的龍,她不知道為什么葛蕾絲沒把這串項鏈用作陪葬,這好像有點不對勁。
“嘿!”丹沖她喊,“來看這個!”
丹正站在一個角落里,手里抱著薩拉丁,眼睛盯著一幅釘滿圖釘?shù)木薹趻斓貓D。這些圖釘有五種顏色:紅的、藍的、黃的、綠的和白的。世界上所有的大城市上面都釘了至少一枚,有些地方只釘了紅色的圖釘,有些地方只釘了綠色的或白色的,還有的地方則釘了好幾種顏色的圖釘。
“你們看歐洲,”丹說,“還有美國東海岸?!?/p>
那些地方密密麻麻地釘著五種顏色的圖釘,艾米連圖釘下的城市名都看不清了。如果這些圖釘代表著卡希爾家族的話,那么從這張地圖上看,他們應該誕生于歐洲的某個地方,然后向世界各地擴散,并且重點把北美開拓成殖民地。
她開始思考院歐洲、殖民地、北美。理查德·S_____這個名字又在她腦海里不斷地涌現(xiàn),好像要從她的腦子里盡力往外鉆一樣。一個十八世紀的名字,某個寫過法則的人……
突然,她轉(zhuǎn)過身,沿著書架跑起來、
“嘿!”丹在她身后喊道,薩拉丁乘機從他懷里掙扎著逃了出來,“艾米,你到哪兒去?”
“找字母F!”
艾米跑到F書架,很快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一本破得快散架的小書,書的封面用一幅畫有殖民地農(nóng)民的紅、白色木版畫裝幀。書名已褪色,但艾米還是能辨認出來:《窮理查年鑒》,1739年,理查德·桑德斯著。
“就是他!”阿利斯泰爾舅公說,“不錯,寶貝,你真厲害??!”
“是本杰明·富蘭克林?!卑渍f,“去年我寫了一篇關(guān)于他的讀書報告?!?/p>
丹掏出那張寫了第一條線索的紙,對著這張紙皺起了眉頭,“現(xiàn)在我們找到了理查德·S_____,拿了這個,我們怎樣去找寶藏呢?‘法則的意思又是什么呢?”
艾米緊鎖眉頭,心神不寧地回答:“他的法則寫在另一本不同的書里,我想應該是在他的自傳里。也許線索里的‘法則這個詞只是讓我們聯(lián)想到本杰明·富蘭克林吧,當然我也不能確定……”
她翻開《窮理查年鑒》,頁面空白處有幾種不同的潦草筆跡。她突然屏住呼吸,因為她認出了某一頁的底部一行用紫色墨水寫的很清秀的字。她以前在舊信件里看到過這筆跡——那些舊信件是葛蕾絲時常會拿給她看的珍藏。這是一行簡單的標注:跟隨富蘭克林,第一條線索,骨頭迷宮。
“媽媽在這上面寫了字!”她驚叫起來,她喜歡用紫色的墨水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