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登程 隋嘎
摘要:像一切原始時期的民族一樣,佤族的遠(yuǎn)古歷史也主要曲折地隱藏在它的神話故事和神話史詩中。通過對佤族反映遠(yuǎn)古時期生活的神話史詩《司崗里》和《司崗格——西念壤》的解讀,我們便可弄懂這樣幾個重大歷史問題:什么是司崗里?佤族怎樣走出司崗里?為什么走出司崗里的佤族叫阿佤?什么叫司崗格——西念壤?佤族怎樣在大洪水后分出另一個大支?為什么耿馬、滄源的佤族新支自稱為巴饒?弄懂了這些關(guān)鍵問題,佤族遠(yuǎn)古歷史的路徑便已基本清晰。
關(guān)鍵詞:《司崗里》;《司崗格——西念壤》:司崗里;司崗格——西念壤;阿佤;巴饒;佤族遠(yuǎn)古歷史
中圖分類號:I276.3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6-723X(2013)02-0111-04
從地理上說,司崗里、司崗格——西念壤是佤族兩個最著名的遠(yuǎn)古歷史遺跡;就文學(xué)而言,《司崗里》、《司崗格——西念壤》是佤族兩篇最古老的神話、兩部最著名的神話史詩——可以只說唱成神話,也可以說唱成神話史詩。作為神話,《司崗里》、《司崗格——西念壤》都很簡短,只是兩個神奇的比喻、象征故事;作為神話史詩,《司崗格——西念壤》仍然很簡短,而《司崗里》則是內(nèi)容宏富的鴻篇巨制?!端緧徖铩肥吩妭鞒氖侨控糇宓目偢⒇羧说倪h(yuǎn)古歷史;《司崗格——西念壤》史詩吟哦的則只是佤族一個大的分支巴饒人的分支來源。
從古到今,佤族人都在驕傲地說:“我們沒有文字,但我們都能記住祖先的路;我們沒有書本,但我們都能說出祖先的理。這個路和理啊,就在《司崗里》和《司崗格——西念壤》里。”
的確,只要我們邊走邊唱,踩著佤族祖先的腳印,從司崗里走到司崗格,唱著佤族祖先的老歌,從《司崗里》史詩唱到《司崗格——西念壤》史詩,我們就能清晰地走出、唱出佤族遠(yuǎn)古的歷史。
什么是司崗里
就神話而言,佤族說的司崗里就是最初的出人洞。如果你問佤族人:“你們的司崗里在哪里?”他們就會說是緬甸佤邦那個巴格岱山頂洞。這么說來,司崗里仿佛就只是一個石洞,甚至有人說“司崗里”這三個字的字面意思就是“出來的石洞”。其實,并不是這樣的。在佤語中,“司崗里”這三個字是非常通俗明白的,“司”是“總”的意思,“崗”是“根”,“里”確實是“出來”;“司崗里”意即“出來的總根”。其歷史文化的含義則是“人類(實際即是佤族)與動物分家、出山去建寨定居前的總根”。換句話說就是佤族穴居野處時期的大本營。
神話將司崗里說成就是一個巖洞,那是神話特有的典型化、象征化的藝術(shù)手法。如果就史詩、就真實的歷史而言,司崗里應(yīng)該包括佤族人猿相揖別、出山建寨定居前所有穴居野處過的山林。具體說主要指阿佤人在過的西盟、緬甸佤邦一帶森林、山崖、山洞。至今,緬甸佤邦巴格岱村的佤族人叫那個出人洞為“德司崗”——“總根洞”或“德司崗里”——“出來的總根洞”;叫司崗里洞周圍的森林為“秾司崗”即“總根森林”。西盟縣中課鄉(xiāng)司崗桑(因為村子后山像一棵高高的大總根,總根頂尖又像大象,所以當(dāng)?shù)厝私写松綖椤八緧徤!?,意即“大象總根山”)村佤族老鄉(xiāng),也將他們老寨子后面的森林叫“秾司崗”?!暗隆辈攀恰岸础?,“德壤”才是“崖洞”;不加“德”、“德壤”,則司崗里并不一定就是洞、巖洞。僅僅在神話故事里,才把它說成就只是一個石崖洞。
《司崗里》史詩說,阿佤人的母系時代在勐梭龍?zhí)兑粠?。他們叫那一帶為“勒爾”——字面為“我的泥巴”。他們叫勐梭龍?zhí)稙椤巴ɡ諣枴薄鉃椤拔业哪喟吞磷印?。他們說那一時期的代表性女祖先、女首領(lǐng)是媽儂和她的三姑娘安木拐。時至今日,西盟岳宋鄉(xiāng)的佤族人,還會指著他們后山曼亨埡口的一個小山包說,那就是他們最初的媽媽媽儂的墳。
后來,人類向西發(fā)展,到達(dá)緬甸佤邦巴格岱一帶。那時人類逐漸向父系氏族社會過渡,開始有了有名的男首領(lǐng)達(dá)崗、達(dá)佤(“達(dá)”是“爺爺”、“老人”或有名望之男子的尊稱)。人們慢慢覺得山林不利于人繼續(xù)生存發(fā)展,人應(yīng)與動物分開,出山林去建寨定居,從事生產(chǎn)。于是他們決定走出司崗里。而此時剛好又發(fā)生了大地震,更加速了人類出司崗里的步伐。大概因此時頭領(lǐng)崗、佤等人都住在巴格岱山頂洞,所以人們便把它作為司崗里的代表,神話中更把它說成了司崗里。傳說正因為地震震垮了山洞,達(dá)崗沒能出來,被壓死在了洞里。大概,這也是人們把那洞就當(dāng)司崗里代表的原因之一。從上面我們可以看出,司崗里就是佤族曾穴居野處的山林、山洞。有些人不顧司崗里神話、史詩清清楚楚的說法,硬要先入為主、自以為先進(jìn)地去套什么生殖崇拜的理論套子,把司崗里說成女性的生殖器象征。其實,這非但莫名其妙,而且是極其愚蠢地抹殺了司崗里神話史詩獨特而巨大的文化價值。一切原始民族都有生殖器崇拜,但司崗里所說的山洞就是山洞,不是象征女性生殖器。司崗里明明是告訴我們,人類都來自動植物,曾長期是和動植物一起在山上穴居野處的山頂洞人,后來才人猿相揖別。這多么清楚、多么正確,又多么偉大啊。北京人也告訴我們,他們曾是山頂洞人,但北京山頂洞人只留下些身體化石,沒有什么神話,更沒有什么史詩,所以即便他們上了歷史教科書,我們還是不能清楚地知道他們怎么穴居野處,又怎么走出山林。但阿佤的司崗里故事卻把這一切都說得明明白白。這正是司崗里神話史詩相較于山頂洞人故事,甚至相較于全世界各民族的神話史詩的獨特之處和優(yōu)勝之處。它可以為人類學(xué)、歷史學(xué)研究山頂洞人和人類怎樣走出山林,提供多么珍貴、鮮活的實例。
人類走出司崗里后,先在緬甸佤邦跨莫一帶建寨定居搞生產(chǎn)。后來達(dá)佤又領(lǐng)一些人回到勒爾發(fā)展。在那里,他和牙萬(牙是“奶奶”、“老人<女>”的意思)一起生了九個子女。小九妹與奶奶牙里、媽媽牙萬一起向東、向北去遠(yuǎn)方傳人種去了,其他八個子女發(fā)展出后來的八大姓氏、家族。
傳說后來達(dá)佤又率領(lǐng)一些孫子輩的人向南向西去發(fā)展。他們從西雙版納進(jìn)到緬甸。一些人在景棟在下。達(dá)佤繼續(xù)領(lǐng)人下到薩爾溫江一帶,然后他從那兒返回佤邦公莫偉努一帶,最后死在了滄源芒回——那兒至今還有他的墳。另一些人一直下到了伊洛瓦底江一帶,在那兒建立過強(qiáng)盛的阿佤城邦。至今西盟力所鄉(xiāng)一帶佤族唱歌送死人魂都還要唱送到那兒。
后來人們在跨莫一帶分星星肉(實際是隕石),又分出些以寨名、東西名做姓氏的家族。佤族人越來越發(fā)展壯大了。
但正在此時,天下突然洪水滔天,人類被沖散到了各處。
傳說達(dá)佤的孫輩巖嘎木、巖梭,重孫輩達(dá)日埃嘎木、達(dá)擺嘎木等人都隨著洪水到了緬甸佤邦紹興及滄源縣一帶,成了巴饒人的祖先。
為什么走出司崗里后最初的
佤族總支自稱阿佤 照司崗里神話的觀念,佤族人走出司崗里之時也就是人類誕生之日。但照更符合實際的司崗里史詩的說法,佤族人出司崗里之前早就是人了,而且經(jīng)歷了漫長的母系時代。但在走出司崗里之前,佤族似乎尚未形成一個民族,還沒有自己的族稱。直到走出司崗里他們才自稱“佤”、“管佤”。加上各部落自己的方言口音,他們又分別稱自己“拉佤”、“勒佤”、“日阿佤”,等等?!鞍⒇簟笔菍Α柏簟钡挠H切昵稱,所以又最流行、最被認(rèn)可。后來又有其他分支,自然又有分支的稱呼。如滄源、耿馬等地的分支自稱“巴饒”。1962年根據(jù)佤族人民的意愿,統(tǒng)一族名為“佤族”??梢姡糇遄畛醯淖苑Q“佤”對后來的族名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那么,佤族最初為什么會想起稱自己為“佤”呢?聽過、看過《司崗里》詩史的人就知道,原因在于率領(lǐng)他們出司崗的男首領(lǐng)名字就叫“佤”。因為他是達(dá)崗、牙里唯一的大兒子,所以又稱“巖佤”,即“老大佤”,尊稱“達(dá)佤”。當(dāng)佤族稱自己為“管佤”的時候,最明顯地告訴了我們,他們是根據(jù)祖先、頭人佤的名取自己的族名的。因為“管佤”意即“佤的孩子”。
不過,需要說明的是,“佤”其實是漢譯。佤族自己的發(fā)音原來并不是“w?!保强焖龠B讀的“烏?!保粑摹皏īex”。意思是“帶”、“帶領(lǐng)”。佤族歷史上起名字有這樣的習(xí)慣,一個人小時有自己的奶名,但大了以后,人們又可以根據(jù)他的特點、能耐、貢獻(xiàn)等,為他改一個大名。達(dá)崗、牙里、達(dá)佤、牙萬,大概都是人們根據(jù)他們的貢獻(xiàn)、事跡而給他們起的。因為佤帶領(lǐng)佤族人出司崗,又帶領(lǐng)佤族大規(guī)模地向外遷徙,所以才被稱為“烏?!?,漢譯“佤”。
傳統(tǒng)上,佤族習(xí)慣于將自己出名的祖先之名當(dāng)自己的姓,或連在自己排行后做自己的名??磥?,從一開始,他們就把自己出名的祖先之名作為了自己整個族群的族名。
相對于后來才到佤山生存的其他各民族,阿佤這個最早的土著又當(dāng)仁不讓地自稱為“巖佤”,即“老大佤”。而將別的民族稱為尼(老二)、三木(老三)、賽(老四)等小兄弟。
什么是司崗格——西念壤
如前所說,走出司崗里后才一兩代人,阿佤人就碰上了第二次大洪水(第一次還在母系時代)。達(dá)佤的孫輩巖嘎木、巖梭以及重孫輩達(dá)日埃嘎木、達(dá)擺嘎木都在洪水時順?biāo)搅私窬挼樨舭钆c滄源的交界以及滄源一帶,成了阿佤的大分支巴饒的祖先。
這是怎么回事呢?這就得從佤族巴饒人的神話故事(當(dāng)不涉及具體祖先名字,而只說“祖先”時)、神話史詩(當(dāng)故事具體涉及某某祖先且以唱的形式表達(dá)時)《司崗格——西念壤》說起了。
巴饒人傳說,遠(yuǎn)古時候,洪水要來之前,寨子里的人都拼命亂跑,連路邊一個達(dá)饒(癩蛤蟆爺爺)也被他們亂踩。只有一個老人(有的只籠統(tǒng)地說老人,有的說是巖佤——即阿佤老大,有的更具體地說到是達(dá)擺嘎木或達(dá)日埃嘎木。如今,在滄源芒回鄉(xiāng)被認(rèn)為是達(dá)佤墳的小山包旁,還有另一個小山包被叫作“日霉擺嘎木”,即“擺嘎木的墳”)同情地將饒抱到路邊大石頭上。饒很感激老人,便對他說:“你不要跟著別人亂跑了,跑也是死。不如趕緊抬個大豬食槽當(dāng)船,再牽條小黑母牛,渡水逃難去。”老人照做之后,豬槽船果然平安地淌到了一個山頭上。后來老人又照饒的指點撒尿喂小母牛(有的說是一起睡覺),三年后小母牛生下個大葫蘆,葫蘆砍開后,就走出了巴饒人。
在這里,“司崗”,仍是“總根”之意,具體說包括山梁、山林、山崖、山洞等等;“格”則是“死而復(fù)生、轉(zhuǎn)生轉(zhuǎn)世”之意,佤文“ged”?!八緧徃瘛弊置媸恰稗D(zhuǎn)生、再生的總根”。而其歷史文化含義則是佤族祖先上去躲水、洪水退去后又重新出來建寨這樣的使自己仿佛得以重生的老祖就在過的總根?!拔髂钊馈眲t是一個神話化了的比喻、象征,意為“崖葫蘆”。這是神話的顛倒,這是祖先的生動形象、祖先的神話藝術(shù)手法。只是有些兒孫后來變憨了,不再理會祖先的神話藝術(shù),反而無知者無畏地嘲笑祖先迷信、荒唐:人怎么會從葫蘆中出來!如果祖先還能與我們超時空對話,他們一定會撲哧一笑,無奈地為我們這些過于老實巴交而又不懂神話藝術(shù)手法的不孝子孫把話語顛順過來解釋,告訴我們“崖葫蘆”真實地說是“葫蘆崖”,即葫蘆形的山崖、山岡;因為葫蘆不怕洪水,多子多孫,又很像山包,所以我們才圖個吉利,用它來比喻、象征洪水時救我們的山岡;所謂巴饒人從葫蘆砍出來,實際說的是洪水退去后,巴饒人得以重新從葫蘆形的山岡之崖洞出來;這樣講故事實在有點像個謎了,但不那樣講就不像我們原始時代的神話故事,不聰明也不好玩、不好聽了。
正因為巴饒人說他們是葫蘆出來的,所以后來人們就把巴饒生活的地方叫葫蘆地,把巴饒人的部落王叫葫蘆王。
與《司崗里》史詩不同的是,《司崗格——西念壤》史詩只是個像神話一樣的短篇,沒有更多地發(fā)育、創(chuàng)編。與司崗里神話地點不同的是,司崗格——西念壤的神話地點迄今尚不統(tǒng)一。有的巴饒人說他們家族的司崗格——西念壤是在滄源、耿馬交界的石佛洞;有的巴饒人說他們家族的司崗格——西念壤是在滄源縣芒回鄉(xiāng)山上;有的巴饒人說他們家族的司崗格——西念壤是在緬甸佤邦與滄源接近處的永冷、大芒海一帶,那兒日愛樹(大青樹、酸包樹)成林,他們也會說他們來自司崗日愛(即來自日愛樹根);有的巴饒人說,他們家族的司崗格——西念壤是在緬甸佤邦的莫偉努山……顯然,這些說法更接近歷史的真實,而尚未藝術(shù)化、象征化、神話化。
正因為巴饒等支系都是從司崗里出來的阿佤的分支,我們才說天下的佤族都來自司崗里,司崗里是佤族的總根;天下的佤族都可叫“阿佤人民”。
為什么滄源、耿馬等地的佤族
新支自稱巴饒 其實,稍有悟性的人,看了上面涉及饒的故事,就應(yīng)該會聯(lián)想到巴饒人為什么自稱巴饒。
不過話又說回來,除了悟性,其實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懂得佤語或至少有佤語詞典可查可考。
從巴饒人使用的語言習(xí)慣上,我們看到,“巴饒”也可以簡說為“饒”,也可以更進(jìn)一步具體地說成“普依巴饒”。雖然“饒”除了“癩蛤蟆”之意,也有“陸地、干處”和“布滿”之意,佤文“rāog”。但聯(lián)系到巴饒人最重要的關(guān)于自身起源的神話中講到起關(guān)鍵作用的饒,我們就應(yīng)該不言而喻:此饒正是彼饒也。
也就是說,毋庸置疑,巴饒人之所以稱自己為“饒”(“癩蛤蟆”)、“巴饒”(“癩蛤蟆的”)、“普依巴饒”(“癩蛤蟆的人”),那正是因為神話傳說,是饒給了他們指點,才使他們起死回生,從阿佤分支,從阿佤人分出了一支全新的、有自己相對獨立的地理、文化的佤族人群。為了感激這種傳說中的救命之恩,他們便把自己干脆稱為“饒”、“巴饒”、“普依巴饒”。“巴饒”——“饒的”,完整地說它的潛臺詞是“饒救下的人”。但“巴饒”同時還是一個尊稱,也可譯為“布饒”。所以比較受歡迎,比較流行。
但神話歸神話,就其真實的、人性的原因來說,巴饒人之所以要將饒作為自己的圖騰,甚至變成了自己的族群名稱,還是同他們崇拜葫蘆一個理——因為饒不怕洪水,因為饒還多子多孫。他們想,要是我們?nèi)四芟耩埬菢佣嗪谩谀呛樗甏?。就這樣,他們才自稱了“饒”、“巴饒”、“普依巴饒”。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實嗎?但有人還是不以為然。他們說“饒”有“陸地、干處”的意思,所以“巴饒”應(yīng)是“陸地人、干處在的人”??墒沁@世上還有什么人不是在陸地上、干處在的人?還有水人、火人嗎?巴饒人何以要那么在心在意地稱自己為陸地上在的人、干處在的人?他們又說佤族稱旱地、山地為“瑪饒”,所以“巴饒”是“種旱地的人、種山地的人”之意??墒恰艾旔垺保ㄘ粑摹癿a rāog”)與“巴饒”(佤文“Ba rāog”)根本就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兩個詞嘛。再說難道阿佤不是種旱地、山地的嗎?說一聲“我們是種旱地、山地的”,就能從阿佤分支?
總之,從司崗里到司崗格——西念壤,就是佤族遠(yuǎn)古祖先走過的路;從《司崗里》到《司崗格——西念壤》,就是佤族遠(yuǎn)古祖先寫下的歷史。這些路和史都像崖畫一樣,刻寫在永恒的佤山上。佤族人民不忘祖先的崢嶸悲壯,也熱愛著家鄉(xiāng)的美麗神奇。從古至今,他們一直驕傲地歌唱著遠(yuǎn)古歷史、歌唱著老家佤山:
祖先走出司崗里,
建寨定居開創(chuàng)了生活;
祖先再出司崗格,
戰(zhàn)勝洪水與猛獸啊。
鵪鶉歇樹的地方,
百鳥圍著白鷴唱;
祖先的日愛樹撐天地,
我們的總根在這里。
都說龍?zhí)端钌睿?/p>
哪有阿佤對它的依戀深?
都說公莫偉努最高,
哪有阿佤對它的贊揚嘛高
〔責(zé)任編輯:黎 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