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賓根木匠
在2011年第83屆奧斯卡最佳影片《國王的演講》里,湯姆·霍珀成功使用了結巴國王的特殊對白形式;而這一次他又索性放棄了普通對白,把源自法蘭西的《悲慘世界》徹底打造為“女王的好聲音”。
1980年,法國作曲家克勞德-米歇爾·勛伯格和阿蘭·鮑伯利根據(jù)雨果名著改編的法語版音樂劇《悲慘世界》在巴黎上演,此劇迅速引發(fā)了英國人的熱捧,1982年,英國劇作家赫伯特·克羅茲莫(也是電影的編劇之一)著手把它翻譯成英文,并在日后成為百老匯常駐劇目。百老匯版的音樂劇《悲慘世界》迅速走紅,接連獲得了托尼獎最佳音樂劇、最佳原創(chuàng)音樂、最佳音樂劇劇本等諸多獎項,號稱20世紀四大音樂劇之一。
音樂劇和好萊塢歌舞片有著緊密的血緣關系,很多好萊塢歌舞片都是直接移植自音樂劇,《悲慘世界》也是這個套路。直到今天,以百老匯為代表的音樂劇演出地點,仍是全世界的音樂劇中心之一,不過影響力已大不如前,劇團的演出通常也需要拉贊助才能實現(xiàn)收支平衡—事實上,如果不是被拍成電影并獲得奧斯卡,音樂劇《悲慘世界》的名頭還是只能局限在相對狹小的音樂劇擁躉圈子里。
經(jīng)典原著改編其實沒有懸念可言,故事大家都知道,就看你怎么用影視語言來呈現(xiàn)。應當說湯姆·霍珀做得不錯,他回避了好萊塢歌舞片中那種動輒載歌載舞,用盛大華麗場景來吸引眼球的做法(當然更不會抽劣地模仿寶萊塢),也沒有把銀幕場景框定在相對局限的舞臺空間里,而是大膽地進行鏡頭調(diào)度,甚至使用了許多CG特效鏡頭,令人驚艷地還原了19世紀上半葉的法國社會景觀—可以說,如果把唱詞全都改成念白的話,這就是一部非常優(yōu)秀的歷史劇。
湯姆·霍珀堅持忠于音樂劇,這很聰明。拍通俗版的《悲慘世界》電影,電影史上已經(jīng)有好幾部,你很難有什么新意,但依托于音樂劇的形式,反而能罩上一層“藝術”的“光暈”。在電子娛樂時代,音樂劇已經(jīng)帶有小圈子的“文化精英”趣味,像《悲慘世界》這種經(jīng)典名著也有揮之不去的古典氣息(對電影觀眾而言),所以用一種看似“復古”的音樂劇手法來呈現(xiàn)名著,反而能更加突出影片的“文藝”氣質和類型特色—值得一提的是,去年拍攝的電影《安娜·卡列尼娜》也采取了同樣的手法,只是唱詞部分沒有《悲慘世界》這么多,舞臺劇的取景方式也比《悲慘世界》更加逼仄,但改編思路如出一轍,如果沒有音樂劇的形式,這些名著很可能被當代觀眾當作無聊的通俗劇而棄之一旁。
總的聽下來,這些演員都有副好嗓子,休·杰克曼本來就是音樂劇演員出身,只是羅素·克羅的嗓子似乎一直沒打開,略嫌黯淡。不管怎樣,演員們一邊吊著嗓子一邊與鏡頭相配合,比一般的電影表演難度已經(jīng)高出許多。而且,湯姆·霍珀首次在歌舞片拍攝時采取了現(xiàn)場錄音的方式,他讓演員都戴上無線耳麥,然后在現(xiàn)場搬來一架鋼琴,由琴師現(xiàn)場演奏,演員就跟著音樂同期演唱、表演,徹底打破了以往歌舞片“對口形”的表演方式。等后期混音時,再用氣勢磅礴的交響樂替換掉鋼琴獨奏。為了達到優(yōu)質的錄音效果,錄音師也想了不少辦法,例如演員在雨中表演時,為了去除片場雨水帶來的雜音,劇組甚至在片場鋪滿了地毯,將其涂上地面的顏色,從而既能收音,也能在視覺上以假亂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