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shù)家名片
陳十田 1975年生, 四川大竹人,居北京,工書畫印,曾問學于中央美術(shù)學院,師從吳悅石先生。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新疆書法家協(xié)會理事,國家畫院吳悅石導師工作室助教,榮寶齋畫院吳悅石導師工作室助教。
峰頂山,座落在我的家鄉(xiāng)四川大竹,距我家老屋大概二十余里。 峰頂山在東,老屋在西,開門見山,朝夕晤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老屋門前看上去,峰頂山就像一只蹲立的大象,在群山之中挺拔而安詳,隨著四季氣候的變化,呈現(xiàn)出多彩的境像:晴如黛,霧如仙,雪如玉,雨如煙。
峰頂山屬華鎣山脈,海拔1179.8米,是大竹與墊江兩縣交界地區(qū),北起竹林溝,南至牛頭寨,地處浩瀚的林海區(qū),山峰突兀,森林茂盛,景色壯觀秀麗,在山頂可觀林海和四面山川秀色,有一覽眾山小之感。山上的獅子寨、牛頭寨、郭家寨地勢極為險要,風光也最為美麗,山上有天然巖洞,有瀑布飛泉、有百年古樹,有飛禽走獸,還有人家散居在山上,世代以務(wù)農(nóng)為生,以山為家。
外婆家就住在峰頂山的郭家寨。小時候常隨母親上山看外婆,也許和這座大山有關(guān),外婆家也是我們小時候最愛去的地方,喜歡山里的大樹,花草,泉水,瀑布,彎彎曲曲的青石板路,還有各種動物。記憶最深刻的是每次去外婆家,外婆都要從房梁上挑下好大一塊臘肉,煮熟后用陳年的咸菜一起炒,還沒吃,聞到香味口水就流了出來;到開始吃時,碗里總是吃不完,因為外婆不停地把肉夾到我們碗里。那時,我們家條件還不太好,不能經(jīng)常吃到肉,外婆心疼我們,所以每次去外婆家都是讓我們吃個夠,又香又解饞。那幾年里,外婆很少下山,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后來外公去世,因為一個人生活不便就下山和我們一起生活了。下山后,外婆還是很懷戀在山上生活的日子,常常駐足于村口,眺望著峰頂山。因為年紀大了,行走不便,直到她老人家離世也沒能回山上去一趟。外婆的勤勞賢惠、樂善好施在當?shù)剡h近聞名的,不幸的是因病過早地離開了我們,離開了她一直眷念著的家鄉(xiāng)——峰頂山。去世后,外婆的安息之地放在了我們家村口一個平坦的地方,正面是峰頂山,恰好與外婆在山上生活過的地方朝夕相對,是巧合,或是爸媽有意的安排,讓她老人家能看到自己的家園,看到她曾經(jīng)生活過的峰頂山。
峰頂山是我們兒時最愛去的地方。除了去山上外婆家以外,每逢春冬兩季還同伙伴們一起上山砍柴。只要是學校放假,就和伙伴們約好時間上山,既是砍柴,也是游玩。每次都是天沒亮就起床,準備好背兜、繩子、柴刀,吃過早飯,再帶上些干糧(幾個煮熟的紅薯),或者是一盒咸菜米飯,就興高采烈的上山了。去峰頂山,要經(jīng)過一條河,叫“馬家河”。走半小時左右就到了河邊,河水深淺不一,最淺至膝蓋處,最深至腰,沒有橋,只能脫了鞋,挽上褲腿,專找淺水處,赤腳淌水而過,稍不小心就會淹著褲子,尤其在初春或冬天過河,河水冰冷刺骨,剛下河里,腳就凍僵了不聽使喚,一不小心就會摔到在河里,衣褲盡濕,狼狽不堪,還會引來伙伴們一陣嬉戲歡笑。過了河,穿上鞋,繼續(xù)走大概半小時就到了峰頂山腳下了。上山的路,彎彎曲曲的,全是石板路,茂密的森林把道路掩藏其中,我們一邊爬山一邊“躲迷藏”,你追我趕,歡聲笑語在山澗回蕩,累了就席地而坐,渴了就喝山泉水,還可摘野果“糖耳”充饑(“糖耳”如棗大小、形狀如耳,味甜,當?shù)厝瞬蓙砼菥?,有滋陰陽、補肝腎功效)。玩玩走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山深處,稍作停歇,大伙就開始拾柴了。伙伴們自由分開,各尋一片區(qū)域,或撿地上的樹枝、雜草,或爬上樹去砍枯枝,各顯神通,各取所需。因山中植物茂盛,有不同的荊棘和帶刺的草木,在拾柴時,手腳被劃上口子,脫皮、掉肉、流血是常事。大約2個小時后,大伙先后都拾好柴,打好包,系成捆,裝在背兜里,這時,大家都饑腸轆轆,便各自把從家里帶的干糧拿出來填肚充饑,伙伴們還相互交換食物分享。吃完干糧,稍做休息,就背著柴往山下走去。上山容易下山難!更何況還負重,跌跌撞撞,步履維艱。走走停停,直到太陽落山時,才回到家里,父母的一句贊揚話,心里頭高興,身上的疲憊漸消。
峰頂山,是家鄉(xiāng)最普通的山,沉默無聞,鮮為人知,卻是我最愛的山,給了我如今最美好的回憶。峰頂山是我兒時成長的“伙伴”,給了我快樂的源泉,陪著我快樂成長,直至走出大山。如今,走過三山五岳,名山大川,最愛還是峰頂山,最憶還是峰頂山,最贊還是峰頂山:
我愛峰頂山,是它樸實而偉大,給了我少小立志、成人成才。
我憶峰頂山,是它美麗而富饒,給了我生活源泉、圖寫山川。
我贊峰頂山,是它含蓄而崇高,給了我立品立格、行走世間。
我畫峰頂山,是它溫潤而陽剛,給了我筆墨陰陽、道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