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摘要與我國生育率快速下降相伴而生的是人口老齡化問題，面對日益嚴峻的人口老齡化，社會上產生了眾多對人口政策的質疑。本文從人口數(shù)量與質量替代效應視角出發(fā)，借助理論模型討論在具有中國特色的發(fā)展模式下（包含家庭養(yǎng)兒防老的保障形式和人口政策對生育率的約束），人口老齡化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研究表明：低生育率盡管會加劇人口老齡化，但會促進人均教育投資和人力資本積累，經濟發(fā)展方向最終由兩個作用方向相反力量的強弱對比而決定。目前我國人口政策對于經濟增長仍然是有貢獻的。

關鍵詞：（中）關鍵詞人口政策；人口老齡化；經濟效應；數(shù)值模擬

中圖分類號：（中）中圖分類號C92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0-4149（2013）05-0024-09

收稿日期：（中）收稿日期2013-03-21；修訂日期：（中）修回日期2013-06-28

作者簡介：（中）作者簡介瞿凌云（1980-），女 湖北荊州人，經濟學博士，中國人民銀行合肥中心支行調查統(tǒng)計處主任科員。研究方向：應用統(tǒng)計學。

正文

一級標題一、研究背景

與我國生育率快速下降相伴而生的是人口老齡化的到來，因對人口老齡化擔憂的考慮，引發(fā)了學者們對現(xiàn)有人口政策的爭論。王桂新的研究表明，人口發(fā)展與經濟發(fā)展的關系是動態(tài)的，改革開放前，我國經濟發(fā)展落后，處于“馬爾薩斯均衡陷阱”，因此，計劃生育政策的實施能夠有效控制人口增長，有助于經濟增長[1]。然而隨著經濟的發(fā)展，社會經濟發(fā)展水平對生育率的抑制作用逐漸凸顯，計劃生育政策對人口發(fā)展的影響作用較小，因而有效性降低[2～6]。鄒至莊則認為，計劃生育政策對人口總量進行控制，由此產生的經濟效應是微乎其微的，即對人均GDP增長的影響可以忽略不計，反倒產生了許多負面效應。因為人口政策約束了人力資源總量的增長，并引起人口老齡化，不僅加重家庭的養(yǎng)老負擔，還減弱對下一代的人力資本投資能力。與此同時，也縮短了人口紅利與人口消費紅利的跨期，這些都將對經濟發(fā)展有負面效應[7]。很多學者認為生育率下降的必然結果就是人口老齡化，放松人口政策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反而造成人口總量擴張并加重當代人的負擔，導致自然資源過度使用，對經濟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產生負面影響[8～10]。

不論是人口政策的積極評價方還是消極評價方都以人口年齡結構和人口總量的轉變?yōu)槌霭l(fā)點論述人口發(fā)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然而生育率下降過程中有一個不能忽視的重要因素就是人力資本的提升。人力資本是經濟增長的一個重要的內生變量，正是因為人口政策有效控制了生育率水平，在經濟發(fā)展進程下，才使得中國人力資本積累極大提高。認識這一點，對解決人口政策評價分歧有重要作用。本文基于數(shù)字模擬方法，從人口數(shù)量-質量替代效應角度出發(fā)，以研究人口政策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作用為目標，來分析在當前老齡化趨勢形成并不斷加劇的情況下，人口政策的有效性。

一級標題二、理論模型

計劃生育政策的實施使我國人口快速進入了低生育階段，在這種受約束的低生育率背景下，微觀家庭所面臨的收入預算約束必然會發(fā)生轉變，進而會對家庭消費、儲蓄、子女教育與養(yǎng)老決策產生影響。研究人口年齡結構變化如何影響經濟增長，需要充分考慮生育政策、子女教育與養(yǎng)老決策的相互作用，如此才能真正明確人口轉變過程中人口政策的經濟效應。

由于受傳統(tǒng)觀念的影響和不完善社會保障體制的限制，中國家庭普遍存在家庭內部代際支持現(xiàn)象，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父母對幼年子女的撫養(yǎng)，二是子女對年老父母的贍養(yǎng)。因此，本文以家庭內部代際支持機制為研究背景，以戴蒙德（Diamond）的交疊世代模型為理論基礎[11]，在模型中引入家庭養(yǎng)兒防老機制，并假定在人口生育數(shù)量受計劃生育政策控制的情況下，構建一個以家庭養(yǎng)老為主的，研究人口轉變過程中家庭儲蓄、消費和教育投資對經濟增長影響的理論框架。

二級標題1家庭效用最優(yōu)決策模型

假定微觀家庭由三代人所組成，且每個人存活三期，分別是少兒期（用t+1表示）、成年期（用t期表示）及老齡期（用t-1期表示）。少兒期不從事勞動，不為家庭帶來收入，只是接受教育以積累人力資本存量。處于少兒期的子女不能自主決定其受教育水平，而取決于處于成年期的父輩對其的教育投資（et）和父輩自身所具有的人力資本存量（ht）。并假定兩要素的投入滿足要素邊際遞減規(guī)律，其形式滿足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shù)形式，即：

其中，A表示教育產出的技術常數(shù)，ht+1表示少兒期的人力資本存量，ht表示處于成年期的父輩的人力資本存量，et表示父輩對處于少兒期的子女的教育投資支出。

當個體人進入成年期，就產生生育、儲蓄及消費的決策行為。由于計劃生育政策的限制，假定家庭子女數(shù)量（nt）為受限制給定的。對于成年期的人而言，不僅需要撫養(yǎng)子女還需贍養(yǎng)老人，而這些會受到其收入水平和有限時間支配的約束。假定成年期個人擁有標準化單位時間為1，照顧每個子女需要花費ν個單位時間，所以少兒期的子女總共耗費處于成年期的父輩的時間為νnt。而照顧老年人所耗費的時間要視老年期的預期存活單位時間（存活可能性）而定，假定老年期的人預期存活單位時間為p，而每個成年期的人用于贍養(yǎng)老年期的人的時間為p/nt-1，其中nt-1為t-1期家庭子女數(shù)，即父輩兄弟姐妹數(shù)。由此，每個成年期的人除去撫養(yǎng)少兒和贍養(yǎng)老人的時間就是其工作時間：

假定成年期的人單位時間人力資本存量的工資水平為t，則他獲得的總收入為Ithtt。除了耗費時間，成年期的人還需支付一定比例的收入贍養(yǎng)處于老年期的父輩，假定比例為m，則每個成年期的人支付的贍養(yǎng)預期支出為pmIthtt。然而在如果老年期的人死亡的情況下，其因養(yǎng)老動機而產生的儲蓄將作為遺產被后代所繼承，如果利率為rt，老年期因養(yǎng)老動機而產生的儲蓄率為st-1，則養(yǎng)老儲蓄總額為It-1ht-1t-1st-1（1+rt）。每個成年期的人所繼承的遺產為：

假定成年期的人當期自身消費為ct，其因養(yǎng)老動機而產生的儲蓄率為st。當期消費額為總收入扣除儲蓄、子女教育支出（也包括因子女教育動機而產生的儲蓄）、贍養(yǎng)老人費用，加上繼承遺產的總額，即：

老年期后的消費為ct+1（遠期消費水平），由于到老年期后，不能再勞動，其消費主要依賴在成年期時因養(yǎng)老動機而產生的儲蓄和子女的贍養(yǎng)給予，即：

假定成年期的人預期效用函數(shù)為U=lnct+pA～lnct+1。其中，A～表示遠期效用的貼現(xiàn)率。成年期的人在其兄弟姐妹數(shù)（nt-1）給定的情況下，總是追求自身當期和遠期消費以及子女數(shù)量與質量效用最大化，即：

其中，Lt=nt-1Lt-1表示該期勞動人口數(shù)為上一期人生育數(shù)量總和，其他符號意義同前。

二級標題2經濟增長模型

同理，本文假定經濟生產函數(shù)滿足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shù)形式，其中勞動力投入用有效人力資本存量來衡量，即：

其中，Yt表示總產出，D代表物質生產的技術常數(shù)，Kt表示物質資本存量，H表示物質資本產出的彈性系數(shù)，LtItht表示有效人力資本存量。人力資本投入的邊際報酬貢獻率即為工資率t，（7）式中對ht求偏導，就為人力資本投入的邊際要素貢獻率：

同理，物質資本投入的邊際報酬貢獻率即為資本租金率Rt，（7）式中對Kt求偏導，就為物質資本投入的邊際要素貢獻率：

假定在勞動力市場與產品市場出清的情況下，勞動力需求與勞動力供給相等，社會總支出等于社會總產出。以上分析表明，社會總支出等于成年人自身消費及因養(yǎng)老動機而產生的儲蓄、子女的撫養(yǎng)教育投資、老年人贍養(yǎng)費支出之和。即：

將ct代入（10）式得：

（11）式表明，如果在上期資本完全折舊的情況下，下一期的資本存量為上一代人的因養(yǎng)老而產生的儲蓄總額，且儲蓄的回報率等于物質資本的租金率，即Rt=1+rt。

二級標題3家庭最優(yōu)決策下經濟增長路徑模型

由于計劃生育政策的實施，成年人無法自主選擇生育數(shù)量，但是能夠自主根據(jù)生育數(shù)量來決定自身養(yǎng)老儲蓄率（st）和子女教育投資水平（et）。因此，對（3）式在其約束條件下尋求規(guī)劃的最優(yōu)解，關于養(yǎng)老儲蓄率st和子女教育投資et的一階條件為：

將（12）式代入（8）式和（9）式得：

其中，kt+1=Kt+1/Lt+1，表示人均物質資本存量。

聯(lián)合（11）式和（13）式，可得：

代入（12）式得到養(yǎng)老儲蓄率st的增長路徑為：

以每個少兒期人的教育投資占可支配收入的比重為教育投資率，記為re，則re=etIthtt。將（14）式代入得到：

將（15）式代入得到子女教育投資率re的增長路徑：

假設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存量的增長速度分別為gh、gk，根據(jù)（1）式可得：

同理：gk=kt+1kt-1=st（1-H）Du（H-1）tnt-1（19）

假定人力資本與物質資本以相同的速度增長，則聯(lián)立（18）式和（19）式可以得：

將（20）式代入（19）式，得到經濟增長速度g，則經濟增長路徑為：

一級標題三、數(shù)值模擬及實證分析

本文主要應用數(shù)值模擬方法來分析在計劃生育政策作用下的生育率下降，引致的中間變量（子女教育投資、養(yǎng)老儲蓄率等）變化所產生的經濟效應。根據(jù)上述理論模型采用數(shù)值模擬方法對養(yǎng)老儲蓄率、子女教育投資率及經濟增長率的路徑進行模擬。通過給定各變量的初始值，進行100次模擬以反映人口結構變動對養(yǎng)老儲蓄率、子女教育投資率及經濟增長率的影響。參考王金營等人的相關結論，目前我國經濟發(fā)展中的資本產出彈性在0786左右，故H的初始值設定為0786[12]。對于遠期效用貼現(xiàn)率A～，參考賀菊煌的索羅折現(xiàn)率的取值來確定，成年人的消費效用的年折現(xiàn)率通常在001～002之間，而代際間隔通常是25年，故經過25年的折現(xiàn)，未來老年期的消費偏好效用的折現(xiàn)率取值為078[13]。由于我國農村人口比重高，農村社會養(yǎng)老保障體系不健全，且許多城鎮(zhèn)地區(qū)的老人贍養(yǎng)仍然以家庭為主，所以筆者綜合考慮農村和城市的差異情況，并根據(jù)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長表數(shù)據(jù)

由國家統(tǒng)計局提供。計算中國60歲以上老人家庭贍養(yǎng)率為041，故本文將家庭可支配收入用于贍養(yǎng)老人的比列m初始值設定為041。而根據(jù)張杰等人的研究，將照顧每個子女所花費的單位時間ν的初始值設定為003，將教育投資對人力資本的產出彈性B設定為0628[14]。由于模型不考慮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故令教育部門及物質生產部門的技術水平常數(shù)的初始值A=D=145[15]。

二級標題1人口老齡化的經濟效應分析

本文首先研究人口老齡化對中間變量（主要包括養(yǎng)老儲蓄率和子女教育投資率）和經濟增長的影響。由于在計劃生育政策控制下，生育率水平確定，那么影響人口結構變化的主要因素就是老年人口的存活率，如存活率越高，老年人口比重也越高，反之越低。本文在給定總和生育率（TFR）為1、15和2的三種情況下，進行100次數(shù)值模擬，以反映在不同老年人口存活率（p）下，成年人的養(yǎng)老儲蓄率、子女教育投資率及經濟增長率的演變路徑。結果見圖1、圖2和圖3。

圖1為在不同老年人口存活率下，家庭儲蓄率的演變路徑。本文的理論模型中，養(yǎng)老儲蓄率主要衡量的是因養(yǎng)老預防動機而產生的儲蓄，而子女教育儲蓄動機用家庭教育投資率來衡量，故儲蓄率會隨著老年人口存活率的延長而變化。由養(yǎng)老儲蓄率s的變化趨勢可以看出，隨著老年人口比重的增加，家庭養(yǎng)老儲蓄率呈先上升后趨于下降的趨勢。由此可知，隨著老年人口比重增加（預期壽命的延長），家庭會增加養(yǎng)老儲蓄以維持將來的養(yǎng)老消費。但是如果養(yǎng)老負擔進一步加重，會增

加家庭成年人的養(yǎng)老負擔，導致其當期收入下降，從而導致養(yǎng)老儲蓄率降低。并且由于老年人口預期壽命的延長，下一代所能繼承的遺產將減少，從而也會降低成年人當期收入，進而使養(yǎng)老儲蓄率降低。數(shù)值模擬顯示，60歲以上的老年人口的存活率達到72%的時候，養(yǎng)老儲蓄率達到最大值。

圖2為不同老年人口存活率下，家庭子女教育投資率的演變路徑。主要在三種總和生育率（總和生育率分別為1、15和2）情況下進行了數(shù)值模擬。由圖2可以看出，總和生育率水平越低，子女教育投資率越高，即少兒撫養(yǎng)比與家庭的教育投資率呈反比。這一結論已被大多數(shù)文獻從理論角度所證實。然而老年人口比重的變化對家庭教育投資率的影響是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這種變化趨勢可以解釋為：由于家庭養(yǎng)老目前仍占很大比重，所以子女是家庭養(yǎng)老的主要資源，如果子女所受教育水平越高，其收入相應越高，那么未來將有更好的養(yǎng)老保障，所以隨著老年人口預期壽命的延長，家庭教育投資率會增加。但是當老年人口預期壽命延長到一定階段后，會增加成年人的養(yǎng)老負擔，且繼承的遺產也會減少，導致當期收入降低，所以教育子女投資率會下降。數(shù)值模擬顯示，當60歲以上老年人口的存活率為47%時，子女教育投資率達到最大值。

圖3為不同老年人口存活率下，經濟增長速度的演變路徑。由圖可知在不同的生育率水平下，經濟增長速度的演變路徑有著顯著的差異。當總和生育率TFR=1時，隨著老年人口預期壽命的延長，養(yǎng)老負擔加重，經濟增長先快速增長后急劇下降。而在TFR=15和TFR=2的情況下，經濟增長的演變趨勢要平緩許多。由此說明在較低生育率水平下，隨著老年人口預期壽命的延長，沉重的養(yǎng)老負擔將阻礙經濟的發(fā)展。

整體來看，經濟增長速度與老年人口比重呈倒“U”型關系，圖3顯示，在老年人口預期存活率較低的情況下，經濟增長速度隨著存活率的增加而加快，但是當預期存活率超過一定水平之后，經濟增長速度隨著預期存活率的增加而減速。在總和生育率TFR=1的情況下，經濟增長的拐點為p=43%；TFR=15時，經濟增長的拐點為p=45%；在TFR=2時，經濟增長的拐點為p=46%。這種演變趨勢特點是由于在老年人口撫養(yǎng)比較低的情況下，隨著老年人口預期壽命的提高，成年人將會提高養(yǎng)老儲蓄率和子女教育投資率，同時成年人老年期的消費水平將提高，這有利于經濟增長。當老齡化程度超過一定水平之后，家庭養(yǎng)老負擔越來越重，需要花費較多時間照顧老人，同時成年人從老年人那里所繼承的遺產將減少，這些都將減少養(yǎng)老儲蓄率和子女教育投資率，從而使經濟增長受阻。

基于以上數(shù)值模擬結果來分析中國目前老年人口存活率對中國經濟的影響。筆者根據(jù)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shù)據(jù)計算各年齡段人口死亡率及比重結果見表1，2010年中國60歲以上老年人口的平均存活率為9680%。根據(jù)以上數(shù)值模擬的結果，顯然在目前老年人口存活率水平和低生育率水平下，經濟增長速度將隨著老年人口預期壽命的延長而降低。

數(shù)據(jù)來源：筆者根據(jù)國家統(tǒng)計局提供的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數(shù)據(jù)計算。

二級標題2人口政策的有效性分析

人口數(shù)量與人口質量轉換的原動力是微觀家庭對孩子數(shù)量與質量的權衡，所以研究微觀家庭生育水平與孩子質量的轉換關系，可以全面認識生育率下降與人力資本提高的轉變軌跡、發(fā)展趨勢以及促進經濟社會可持續(xù)發(fā)展的轉換路徑。國外關于家庭生育數(shù)量與孩子質量偏好的研究在理論模型和實證研究方面有豐富的成果。貝克爾（Becker）建立的新家庭經濟模型研究表明，在家庭收入約束下，家長將孩子視為經濟產品，以實現(xiàn)家庭效用最大化的孩子數(shù)量與質量的最優(yōu)組合[16～17]。

為研究人口數(shù)量與質量的替代效應，下面基于上述理論模型，對在不同生育率水平下的教育投資率和經濟增長率進行數(shù)值模擬。圖4為不同生育率水平下，家庭教育投資率的演變路徑?？梢钥闯?，生育率水平與家庭單個子女的教育投資率呈負向關系，即隨著生育率的提高，每個孩子分攤到的教育資源越少。這是由于當期生育數(shù)量的提高，會減少家庭當期收入，因而減少后代的教育投資。

（中）圖題圖4不同生育率水平下家庭教育投資率變化趨勢

（中）圖題圖5不同生育率水平下經濟增長速度的數(shù)值模擬值

圖5為不同總和生育率水平下，經濟增長速度的演變路徑。本文模擬了三條經濟增長的演變路徑，分別是老年人口存活率等于092、096和098。由圖可以看出：目前60歲以上老年人口存活率為096左右，如果老年人口存活率降低，經濟增長速度會提高，反之則下降。而經濟增長速度隨著總和生育率的增加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在老年人口存活率為092時，當人口總和生育率為112時，經濟增長速度達到最大值；在老年人口存活率為096時，當人口總和生育率為118時，經濟增長速度達到最大值；在老年人口存活率為098時，當人口總和生育率為120時，經濟增長速度達到最大值。而第六次人口普查數(shù)據(jù)顯示，老年人口存活率為096，總和生育率TFR=118。根據(jù)以上數(shù)值模擬結果，目前政策生育率水平是最佳水平，因此，人口政策對經濟發(fā)展仍然是有效的。

二級標題3經濟持續(xù)發(fā)展的可行性分析

生育率變動機制理論表明，隨著經濟的發(fā)展，人們的意愿生育率是下降的，而老年人口的預期壽命卻呈延長趨勢。如果生育率下降，人口老齡化加劇，經濟增長是否必然下降呢？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因為人力資本的提高是經濟發(fā)展不可忽略的一個重要因素，圖2顯示，隨著生育率水平的降低，家庭對子女教育的重視，人力資本投資會逐漸提高，且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也會逐漸提高。下面通過數(shù)值模擬在不同的人力資本投資貢獻率（1-H）及物質資本投資對人力資本積累的貢獻率（1-B）下經濟增長的演變路徑。為結合實際，本文模擬了2010年六普數(shù)據(jù)結果總和生育率為118時和大多數(shù)文獻所公認的水平（16～18）中較高的水平18時，

（中）圖題圖6不同人力資本貢獻率下經濟增長速度的變化趨勢

不同B和H值下經濟增長的演變路徑，結果如圖6所示。

圖6模擬了經濟增長在不同人力資本貢獻率下的演變路徑。由圖可知，經濟增速隨1-H的變大而變大。由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shù)（Yt=DKHt（LtItht）（1-H），其中H∈（0，1））可知：

隨著人力資本貢獻率的增大，經濟增長速度會加快。說明隨著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貢獻率的增加，即使在人口老齡化加重的情況下，經濟仍有可能保持增長。由圖形還可以看出，經濟增長速度隨著B的變大而變大。由教育部門的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shù)（ht+1=AeBtht（1-B），其中B∈（0，1））可知：隨著物質資本投資貢獻率的提高，下一代人力資本存量將更高，由此說明教育部門人力資本再生產過程中物質資本投資越來越重要，人力資本的積累將越來越依賴于家庭教育投資額。從以上B和H的取值對經濟增長速度的反向影響可以看出，經濟增長與人力資本積累的相互作用存在良性循環(huán)，即經濟增長越來越依賴于人力資本投資，而人力資本積累水平又受物質資本投資的影響。由此說明，在相對較低的生育率水平下，盡管老年人口比重加大，但是由于人力資本積累的增長和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貢獻率的提高，經濟仍是可持續(xù)發(fā)展的。

隨著老年人口存活率的提高，老年撫養(yǎng)負擔加重，必然對經濟增長產生負面影響，那么B和H值應上升或下降多少才能彌補老年人口比重增加所帶來的損失呢？下面對TFR=118和TFR=180時，老年人口存活率從96%上升到98%時進行數(shù)值模擬，結果見表2。如果老年人口存活率由96%上升到98%，則人力資本投資對總產出的貢獻率（1-H）分別上升56%和37%才能維持相同的經濟增長速度；同理，物質資本投資對人力資本積累的貢獻率（B）分別需上升62%和87%才能維持相同的經濟增長速度。

表2顯示，雖然目前中國處于低生育率狀態(tài)且人口老齡化加劇，但是如果能夠提高人力資本在總產出中的貢獻率，那么經濟增長隨人口老齡化而下降的趨勢可以緩解，經濟仍可能保持持續(xù)增長。

一級標題四、結論與建議

在當前的生育率水平下我國人口老齡化趨勢已逐漸顯現(xiàn)，中國家庭結構所呈現(xiàn)的倒掛模式，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社會整體人口結構的走向。未來人口總量增速將逐漸下降，老齡撫養(yǎng)比會繼續(xù)攀升，人口老齡化將日益嚴重。目前，中國人口老齡化的速度和總量規(guī)模超過了大多數(shù)國家。本文通過數(shù)值模擬方式分析了人口老齡化的經濟效應，借助理論模型討論了有中國特色的經濟發(fā)展模式下（包含家庭養(yǎng)兒防老的保障機制和計劃生育政策對人口自然增長的控制），人口老齡化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研究表明：如果放松計劃生育政策將導致人口規(guī)模擴張的加速，并緩解人口老齡化趨勢，但會降低人均教育投資和人力資本積累，因此，經濟發(fā)展方向最終由兩個作用方向相反力量的強弱對比而決定。主要研究結論有以下幾點。

第一，隨著老年人口比重提高，出于養(yǎng)老儲蓄動機，家庭養(yǎng)老儲蓄率將提高，但是如果養(yǎng)老負擔進一步加劇，養(yǎng)老儲蓄率將趨于下降。且子女教育投資率及經濟增長率也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趨勢。過低的生育率水平（在TFR=1的情況下）雖然在短期內能促進家庭教育投資的上升和經濟的快速發(fā)展，但是長期來看經濟發(fā)展是不可持續(xù)的。在低生育率水平下（TFR<21），生育率水平越高，經濟發(fā)展的可持續(xù)越強。

第二，我國目前的人口政策仍然是有效的。根據(jù)本研究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的總和生育率水平（118）基本處于最佳水平，能夠適應經濟的快速增長。中國的低生育水平并不穩(wěn)定，在全國絕大多數(shù)地區(qū)，一旦放棄計劃生育政策，目前的低生育水平會有大幅反彈。人口政策是社會政策的一種，從它形成的時候開始，一直就處在與時俱進的不斷調整和完善中。我國現(xiàn)行的政策并不是獨生子女政策，而是包含了一孩、一孩半、二孩、三孩多樣政策的一個政策體系。因此，調整體系的結構比重，可以使生育率達到最適合經濟增長的水平，計劃生育政策仍然是有效的。

第三，勞動力資源的“二次開發(fā)”對于經濟穩(wěn)定持續(xù)增長將至關重要，“二次人力資源開發(fā)”的核心，就是提高勞動力素質。不可否認“人口紅利”是促進當前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然而“人口紅利”最終將轉為“人口負債”，勞動力將結束“無限供給”狀態(tài)，經濟增長則轉而依靠人力資本積累的提高。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快速發(fā)展得益于成功地開發(fā)了沉淀于傳統(tǒng)農業(yè)部門和國有部門的豐富的廉價勞動力資源。然而在老齡化趨勢日益凸顯的今天，提高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是削弱人口老齡化負面影響的方法之一。值得欣慰的是，在中國，知識和技能已得到了社會和家庭的一致認同。

最后，由于本文主要分析的是人口政策的經濟效應，因而是從經濟發(fā)展速度最優(yōu)角度而非社會發(fā)展最優(yōu)角度來分析，缺乏全面性。后續(xù)研究將從更加全面的社會發(fā)展最優(yōu)角度來分析人口政策的有效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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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責任編輯馮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