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末綠
他的人生之所以能有樂趣,全都是因為她。所以,沒有什么能比她更重要。
自倫敦返回A市的班機在經(jīng)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后,穩(wěn)穩(wěn)降落在深夜空曠的停機場上。
藿莛東拎著公事包走出頭等艙,墨染般的濃眉因太陽穴兩側(cè)隱隱傳來的脹痛而蹙緊。
連續(xù)幾個月的倫敦國內(nèi)來回奔波,加上近日連著七個日夜不眠不休,就連一向身體強健、體力驚人的他也有些吃不消,所以回到家,他一頭栽在床上連基本的洗漱都沒做便陷入了沉睡中。
而即使是陷入沉睡中,但他的大腦仍保留一絲清醒,這是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雙溫柔的手拿了濕熱的毛巾給他擦臉,而后感覺床的一側(cè)下陷,像是有人爬上了床,緊接著太陽穴的位置傳來被力道適中的手指揉捏的觸感,那種熟悉而舒適的指觸,讓他原本脹痛的大腦很快得到緩解,而因疲憊急需休息的身體,也在那雙溫柔的手的呵護下,緊繃的線條得到釋放,整個人完全沉入了睡夢中。
醒來時,還沒睜開眼就聽見頭頂落下一個擔(dān)憂的聲音。
“難怪那么燙,原來真是發(fā)燒了?!?/p>
“那要不要送醫(yī)院?”另一個熟悉的中年女聲傳來。
“可是他還在昏睡,我又不敢讓人搬動他,他很多天沒休息過了,昨晚回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我不想驚醒他?!?/p>
“那這樣吧,你專心照顧他,橙橙和遠(yuǎn)遠(yuǎn)我?guī)Щ厝?,反正你爸最近閑得慌?!?/p>
“可是兩個孩子你和爸怎么照顧得來?要不把遠(yuǎn)遠(yuǎn)送去——”
“莛東他母親才犯了胃病,身體也不是很好,就別給她添亂了。你別擔(dān)心,我和你爸完全照顧得過來?!?/p>
“那我打電話給段叔,讓他送送你們?!?/p>
聽到關(guān)門聲,又過了好一會兒,藿莛東才勉強睜開酸澀的眼睛。
室內(nèi)光線很亮,即使是隔著厚重的窗簾,仍能看到窗外隱約晃動的陽光。
伸手摸索到床頭矮柜上的手機,按了下屏幕沒反應(yīng),他才察覺手機是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
重新開了機,屏幕顯示十幾通未接來電,均來自公司。
掃了眼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多,他詫異自己竟然睡了這么久。
把手機放回原位,掌心覆在頭痛欲裂的額上試了試自己的體溫,果然一片滾燙,難怪夢里老是覺得渴,而一醒來喉嚨便干燥得似乎隨時要冒煙。
眼角余光瞥到矮柜上頭放置著一只盛著水的玻璃杯,他坐起來,拿過玻璃杯時發(fā)覺里頭的水竟然還有些溫?zé)?,顯然是剛倒了沒多久。
昨晚沒洗澡,加上發(fā)燒多少出了些汗,渾身都黏膩不舒服。
岑歡進(jìn)來時,藿莛東正側(cè)對著她站在床邊脫衣服。
昨晚他回來倒頭就睡,身上還是西裝革履,而岑歡念及他近年來十分淺眠,怕給他脫衣的動靜太大吵醒他,所以當(dāng)時只給他脫了外套,扯松了領(lǐng)帶,其他襯衫外褲什么的都沒敢動。
聽到開門聲,藿莛東回頭,置于領(lǐng)口的修長手指俐落地一路往下,將襯衫的紐扣一粒粒解開,這樣的情景看在岑歡眼里,明明那張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這樣的情景也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但不知怎么的,仍是有種心跳怦然的感覺。
甚至在觸及他襯衫內(nèi)肌理分明的精實胸膛時,臉頰還控制不住地一陣滾燙,一如當(dāng)初在自家浴室看到他身體的第一眼,心臟都緊張得似乎隨時要跳出來。
這時候她就想,和太好看的男人朝夕相處其實也是種折磨。
因為心臟每天都要超頻跳動,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因為受不了身邊男人的魅力而休克。
“你又在臉紅什么?”
見她盯著自己一副魂游天外的表情,藿莛東開口,因發(fā)燒而略顯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惑人心神。
岑歡知道他是要洗澡,趕緊斂神去衣櫥里給他拿了件薄浴袍。
“給我配套外出要穿的衣服。”
外出?
岑歡一愣:“你都燒成這個樣子了還要出去做什么?”
“公司有要事?!彼喍探忉?,隨后解開皮帶將長褲褪下。
岑歡在他褪下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時,羞澀地別開臉,卻皺眉不悅道:“再重要的事也沒身體重要吧?你整天沒日沒夜地忙,身體垮了賺那些錢有什么用?”
“生意做到如今這個程度,已經(jīng)不是賺不賺錢的問題?!彼缃竦馁Y產(chǎn)即便是全家揮霍好幾輩子都仍有余,所以賺錢已經(jīng)不是他的目的。
實際上光是自己的公司的話,他足以應(yīng)付得游刃有余。
不過前段時間因為家族里的另一個公司出了內(nèi)鬼,導(dǎo)致公司面臨資金周轉(zhuǎn)危機,讓他兩頭來回跑,再加上集團在國外的其他分公司每個季度都要他親自去審查業(yè)績進(jìn)度,這樣緊湊的生活節(jié)奏,時間一長再強大的人都會有些吃不消。
而生意越做越大,能力也卓絕,錢自然也越來越多,所以他這種不要命的工作行為看在岑歡眼里,還以為他只是為了賺錢。
盡管這樣,他也不想多做解釋,讓岑歡為自己擔(dān)心。
岑歡目送他走向浴室,視線觸及他線條流暢完美的身體,眼里氤氳的卻不是和情欲有關(guān)的東西,而是滿滿的心疼。
難得在兒子半歲那段時間好不容易給他養(yǎng)了些肉出來,結(jié)果近幾個月一忙,卻是比她認(rèn)識他以后的任何一個時間都瘦。
她有些無奈地把手上的薄浴袍掛回去,重新給他配外出的襯衫和外套及領(lǐng)帶。
給他挑好放在床上,她又倒了杯溫開水進(jìn)來,手心里還托著兩粒退燒的膠囊。
一會兒藿莛東洗完澡出來,岑歡把水和藥遞過去讓他吃下,又伺候他穿衣給他系領(lǐng)帶。
“別皺眉,我還撐得住?!?/p>
扣住她的腰稍稍一用力把她拉入懷中,低頭就是一記纏綿的舌吻。
平日里就火熱的舌在高燒的情況下愈發(fā)滾燙,岑歡含住他纏上來的舌尖吮吸時,有種含著塊烙鐵親吻的錯覺。
因為太忙,兩人已近一個月沒有親熱過,因此兩人的唇舌一交融,彼此的身體便自發(fā)地相互摩擦、愛撫,漸有泛濫的趨勢。
眼看著一只手已經(jīng)探入岑歡的衣內(nèi)繞到她背后去解內(nèi)衣扣,體內(nèi)翻騰的欲念最終被大腦僅存的一絲理智戰(zhàn)勝。
八點三十四分。
岑歡蜷著雙腿窩在沙發(fā)里,望著電視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心里默默地念了句,卻隨即苦笑。
從兒子遠(yuǎn)遠(yuǎn)出生后,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清閑過了。
每天都圍著兒女轉(zhuǎn)的生活充實得讓她感嘆時間不夠用,連做夢都想著什么時候閑下來一定要安安穩(wěn)穩(wěn)睡個一天一夜。
結(jié)果卻睡不著。
一雙兒女由養(yǎng)父母照顧,她完全不用擔(dān)心。
只是小舅離開時身體還燒著,這種情況下仍堅持工作,甚至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她擔(dān)心他的身體是否受得住。
本來聽他說晚上會早點回來,所以她下午跑去超市買了許多他喜愛吃的食物,做了滿滿一桌菜。
可惜白費心思,剛剛打電話問他什么時候能到家,他說工作太忙不能回來了。
又坐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有些睡意時似乎聽到門外有動靜,但又恍惚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所以她仍舊保持蜷曲的姿勢一動不動。
藿莛東走進(jìn)來時一眼就看到窩在客廳沙發(fā)里的女人,察覺客廳沒開暖氣,而她竟然只著睡衣就那樣睡著了,身上連毯子都不蓋,不用想,他也知道她的身子有多涼。
皺眉放輕腳步走過去,俯身盯著她微蹙眉心的小臉,靜靜凝視了一會兒才伸手要抱她回房。
結(jié)果手剛穿過她的頸下,她就醒了。
“怎么也不開暖氣不多穿件衣服?凍著感冒了怎么辦?”頭頂落下輕斥聲。
岑歡傻了一樣望著眼前熟悉的俊容無法出聲。
藿莛東猜想她大概又以為自己在做夢,不禁有些內(nèi)疚——這段時間的確是忙得有些過分了,幾乎連和她交流的時間都沒有。
“我回來了?!?/p>
他在她微啟的唇上親下一吻,手臂收緊抱起她回房。
而直到被放在柔軟的大床上,岑歡才難以置信地回神,又一下坐起來,瞪著朝她微笑的男人問:“你不是說今晚不回來了嗎?”
藿莛東俯身輕啄她的唇:“想給你個驚喜。你打電話那時,我已經(jīng)在回家的路上了?!?/p>
岑歡瞪他,瞪著瞪著就紅了眼眶。
“對不起?!鞭杰饢|好脾氣地親吻她發(fā)紅的眼,為自己想給她一個驚喜卻反而害她難過而道歉。
岑歡吸了吸鼻子,伸手覆上他的額頭,掌心感受到的體溫的確是和正常時差不多,這才松了口氣。
“你去洗澡,我給你找衣服,洗完澡吃些東西,我煮了很多你愛吃的?!?/p>
她說完也主動親了親他,卻見他目光熾熱地盯著自己的胸口。
一低頭,便望見自己不知什么時候松了幾粒紐扣的睡衣胸口大敞開,讓胸前挺立的豐盈無所遁形。
“你故意的?”藿莛東啞聲問她,眸底掠過一絲促狹。
岑歡慌忙把睡衣拉攏,紅著臉催促他去洗澡。
藿莛東在她的催促中瞥了眼已經(jīng)有反應(yīng)的下身,雖然很想把她撲倒里里外外吃個透,但一身黏膩的確很不舒服。
“你要不要陪我一起洗?”
他邊脫衣服邊向正在給他拿睡衣的小女人發(fā)出邀請。
這么露骨的暗示,加上白天他說的那句下午好好休息晚上等他回來,岑歡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到他邀她共浴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身體不舒服,雖然已經(jīng)退燒,但不保證會反復(fù)燒回來。
而那種事情他往往一做就是不知節(jié)制,體力消耗過大的情況下身體一感到疲憊,抵抗力便會下降,更容易被病毒入侵。
所以——
“我洗過澡了。”
她說著轉(zhuǎn)過身,好死不死地剛好瞥到他脫去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岑歡感覺下腹驟然一緊,臉頰瞬間紅透似火。
“你確定真的不要?”藿莛東順著她的視線瞥了眼自己那處,挑挑眉,絲毫不覺羞澀地走到她面前,大大方方近距離地讓她看個夠。
岑歡做了個吞咽的動作,抬眸有些懊惱地瞪了眼俊容仍蕩著惑人微笑的男人,把手頭的睡衣塞入他懷里,然后走去浴室。
不掙扎的結(jié)果就是被按在浴缸里、抵著墻壁反反復(fù)復(fù)被吃了一次又一次。
在他抱著自己將戰(zhàn)場轉(zhuǎn)至臥室,壓入綿軟的床鋪時,岑歡額頭抵著他心跳有力的胸膛求饒,但是蟄伏了許久的情欲得不到饜足怎么停得下來。
于是在她的一遍遍求饒聲中忍不住又放縱了一次,將滅頂?shù)目旄卸询B成海嘯,吞沒彼此的感官,只剩蝕骨的快感。
岑歡被身上的男人半壓著,感覺身體每一處都發(fā)軟發(fā)酸,尤其四肢連想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所以盡管她很惱火身上男人的沒節(jié)制,卻也無法泄恨地將他推開。
“辛苦了?!?/p>
付出大量體力的男人一等旖旎的余韻退去,便翻身退出她的身體,同時在她唇上親了親。
岑歡望著在無節(jié)制的運動過后反倒顯得神清氣爽的男人,撇了撇嘴,任他抱著自己去浴室清理身體。
“你餓不餓?陪我吃一點?”
再次把她放到床上時,藿莛東問她。
岑歡苦著臉瞪他:“你不是已經(jīng)吃飽了,還吃?”
“嗯……其實我還可以再吃……”他的手在她漂亮的鎖骨處流連。
岑歡身子僵了下,羞惱地讓自己縮回被子里不再理他。
藿莛東低笑,寵愛地揉揉她的發(fā):“我去吃飯,你先睡?!?/p>
岑歡從被子里探出臉來望著他走出臥室,然后就那樣瞪著房門,明明身體酸軟疲憊,卻毫無睡意。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她懶洋洋地爬起來,下床走去衣櫥找了件外套披上。
開放式廚房里,已經(jīng)用完餐的藿莛東正動手把剩余的菜用保鮮膜包裹,然后一一放入冰箱里。
換作是以前,即便剩下的菜是貴過黃金的松露,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把它倒掉,甚至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但自從察覺自己對岑歡的感情后,他便不舍得扔掉一切和她有關(guān)的東西,哪怕是他一向厭惡的剩菜,他也能當(dāng)做是世間美味留下來下餐再吃,只因這是她親自為他烹飪的愛心餐,里面飽含了她對他的愛。
把剩菜處理好,他收拾碗筷放進(jìn)水槽里刷洗。
岑歡出來時看到這一幕,頓覺胸口暖暖的,分外窩心。
“我們好久沒像現(xiàn)在這樣單獨相處過了?!彼哌^去自他身后環(huán)抱住他精窄的腰身,臉頰貼在他寬厚的背上,輕喃。
“嗯?!?/p>
“你幸福嗎?”
藿莛東并不意外她會突然發(fā)出這樣的感慨,只是沒立即回她,而是把碗筷刷洗完,洗干凈手,才轉(zhuǎn)身反摟住她,邊走向臥室邊說:“能夠和你白頭偕老,我此生無憾?!?/p>
岑歡鉤鉤嘴角,更緊地攬住他的腰。
早上,岑歡收拾好衣物去T市參加一位好友的婚宴。藿莛東記錄下岑歡入住酒店的信息后,在岑歡的額頭落下一個歉意的吻,便吩咐司機將她送往車站,自己也去外地參加另一個會議。
婚宴結(jié)束后,又和好友們小聚了一會兒,回家的前一晚卻未想T市突降了一場大雨,氣溫驟降,隨帶著岑歡也有些感冒了。
岑歡一個人躺在酒店的床上,翻來覆去時拿過手機對著藿莛東的號碼掙扎著打還是不打,手指在觸摸屏上那串無比熟悉的號碼上來回摩挲,一不小心,竟把電話撥了出去。
等她反應(yīng)過來想立即掛掉時,已經(jīng)來不及,那端傳來了嘟聲。
她側(cè)躺著閉目等待電話接通,響了四五下,熟悉的嗓音才傳來:“想我了?”
簡短的三個字,卻帶著一股蠱惑人心的力量,一瞬間就攫住了她的心。
不知是不是生病的人感情特別豐富,岑歡想著電話那端的男人,盡管把枕頭當(dāng)做是他緊抱住,心頭卻還是覺得酸楚。
真的很想他。
“小舅,你在做什么?”
她盡量放平了聲音問他,這樣出口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像生病時鼻塞的癥狀,反倒有種撒嬌的慵懶。
這使得電話那端的男人忍不住低笑:“我在開會。”
岑歡嘴角抽搐,忙說:“那我掛電話了?!?/p>
“嗯,一會兒我再回電話給你?!?/p>
“不用了,其實也沒什么事,就是……想你了?!?/p>
那端頓了頓,沒再說話,然后岑歡主動掛了電話。
瞪著天花板不知道看了多久,高高懸掛的華麗水晶燈漸漸變得模糊時,她再次昏睡過去。
藿莛東盯著已經(jīng)掛掉的電話沉思了一會兒,然后吩咐秘書取消了當(dāng)晚的飯局,從車庫取了車便驅(qū)車前往T市。
途中經(jīng)過一家鮮花店,想了想,下車買了一大束火紅的郁金香放進(jìn)車?yán)?,并寫了張卡片放在郁金香花束里頭。
岑歡深刻地記得第一次藿莛東送她郁金香時,她還誤以為送花人是梁宥西,因為她從未想過像藿莛東這種似乎不怎么懂得浪漫的人會送花給女人。
而那以后他在市郊的別墅后院種植了大片的郁金香,也就再沒送過她。
岑歡朦朦朧朧中聽到門鈴聲,門外的人說是酒店清潔,當(dāng)她打開門望著懷里絢爛得有些耀眼的火紅時,她心里很快酸軟成一片,抬眼微仰著頭望向眼前凝視著她、黑眸灼灼的男人,撇了撇嘴,將滿懷的郁金香一并放在地上,隨后踮起腳,雙臂纏上男人修長的脖頸,將他狠狠樓住。
藿莛東低笑著反抱住她,一邊責(zé)備著她不該如此沒有防備之心地開門,一邊關(guān)上門,在她哼哼著把臉往自己頸窩里蹭時,低頭親昵地親吻她不自覺淚濕成一片的眼睫。
在他的唇貼上她的時,岑歡忽地扭頭閃避開。
藿莛東挑眉。
岑歡臉紅了紅,揉了揉鼻子說:“我感冒了,怕傳染給你?!?/p>
“沒關(guān)系,反正我的感冒也還沒完全好,剛好可以以毒攻毒?!彼蟠蠓椒降匚亲∷拇剑瑏砹擞浰榻蝗诘臒嵛?。
岑歡擋不住他的熱情攻勢,兩人互抱著卿卿我我,一路纏綿到床邊。
明明幾個小時前還手腳發(fā)軟身體乏力,可這會兒不知怎么的,岑歡感覺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甚至比藿莛東更主動地去拉扯他的衣服,卻手忙腳亂地外套還只脫了一半就去解他腰間的皮帶。
藿莛東哭笑不得地依依不舍地退出她的口腔,同時捉住她的手,嗓音低啞地道:“別點火,你還在感冒,身體會受不住?!?/p>
岑歡漲紅著臉瞪他:“剛才誰說以毒攻毒?那我就把病毒傳染給你?!?/p>
藿莛東笑著輕撫她故作生氣的俏顏,輕輕一嘆:“怎么感冒了在電話里也不告訴我?”
不告訴你你還不是找來了?
岑歡腹誹,心頭卻猶如灌滿蜜糖,甜得不可思議。
明明不是浪漫的人,卻會在她很想他時突然出現(xiàn)給她一個驚喜,這叫她如何不對他死心塌地?
“小舅?!彼鰦砂銌问帚^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在他解開了幾粒紐扣露出大片勻稱膚色的胸口轉(zhuǎn)著圓圈,問,“你想我嗎?”
藿莛東親她漂亮的額頭,輕輕應(yīng)了聲。
岑歡揚眉,潤亮的眸子里掠過一絲狡黠:“怎么想的?”
她邊問邊挑逗地以指勾勒他喉結(jié)的輪廓,波光流轉(zhuǎn)的眸子無比嬌媚,似一株罌粟引誘著藿莛東的肢體感官。
他不語,凝視著她的黑眸眸色卻漸漸轉(zhuǎn)暗,終于在她的手沿著他堅毅的下顎線條觸上他的唇瓣時,忍無可忍地一口含住,隨后將她推倒在身后的大床上。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想你的?”他放過她的手指問她,微鉤的嘴角隱隱透著一絲邪氣。
岑歡以為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卻又聽他附在她耳畔輕喃:“我每次夢見你你都在我身下……”
他沒繼續(xù)往下說,岑歡卻已經(jīng)知道他這句話要表達(dá)的意思,不由得紅了臉,拉下他的脖子,佯裝生氣地在他唇上略重地咬了一口,卻又在他吃痛皺眉時笑笑,同時雙腿主動纏上他精實的腰線。
藿莛東并不意外她突然爆發(fā)的熱情,反而分外懷念。
一切都那么自然,水到渠成。
岑歡感覺自己化作了一攤水,隨著身上男人的有力撞擊波動成各種讓人臉紅的形狀。
不知過了多久,又換了多少種姿勢,雖然身體酸疼,但感官卻是極致的舒暢。
“不是說了別玩火嗎?現(xiàn)在后悔了?”藿莛東單手支著頭笑問秀眉糾結(jié)的小女人。
“……”
藿莛東低低一笑,翻身坐起,抱過她走去浴室。
岑歡窩在他懷里瞥到滿是美食的餐車,驚訝道:“你還沒吃晚飯?可是飯菜已經(jīng)涼了?!?/p>
“不是有微波爐嗎?加熱就可以了。”實際上他從昨天到今天總共只吃了一餐,實在是太忙了。
只是不論再怎么忙,當(dāng)岑歡打電話給他,他察覺出她不對勁時,還是放下那么多工作飛過來看她。
他的人生之所以能有樂趣,全都是因為她。
所以沒有什么能比她更重要。
在藿莛東熱飯的空當(dāng),岑歡望著那一束火紅的郁金香,余光瞥到一張金色小卡片。她愣了一愣,拿起卡片,打開,一行俊逸的字跡頓時映入眼簾,每一個字都力透紙背,如同鐫刻上去的一樣——
“岑歡,我愛你?!?/p>
岑歡心怦然一動,一絲甜蜜迅速漫上胸口,化成一股暖流,在胸腔里激蕩澎湃。她從藿莛東的身后摟著他的腰,臉往他背上蹭了蹭,一副滿足的神情。
“莛東。”她閉著眼喚他。
“嗯?”
“我很幸福,因為有你。”
藿莛東輕撫過她光滑細(xì)膩的臉頰,她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笑意讓他心頭一動,忍不住低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他們的未來還很長,而他相信只要他們彼此信任、相親相愛,幸福定會永遠(yuǎn)伴隨他們,一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