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 濤
(吉林師范大學 文學院,吉林 四平 136000)
黃庭堅(1045-1105)在詞上與秦觀齊名,晚年近蘇軾,詞風疏宕,深于感慨,豪放秀逸,時有高妙。間有俚詞,不免褻諢。有《山谷詞》傳世。李清照《詞論》謂之“知詞者”,“黃即尚故實,而多疵病,譬如良玉有瑕,價自減半矣?!盵1]267這一評價基本可信。黃庭堅之詞不如周邦彥詞的語言那么流暢、圓融。兼擅眾體的作家往往在不同文體中抒寫不同的內(nèi)容,表達相異的感情。詞為“詩余”,“詩莊詞媚”的傳統(tǒng)讓諸多作家在詞作中更加自如,更加恣肆地說出心靈的話語。詞作往往更趨性靈化,似乎可以這樣說,詩詞兼善的作家在詞中抒發(fā)心魂的感悟似乎更加隨意、更加直接、更加真實?!渡焦仍~》 中這一傾向尤為明顯,在詞中他把復雜微妙的、原生態(tài)的情愫盡情地抒露。
當我們走進《山谷詞》,就會發(fā)現(xiàn)在其詞作中多有對漁父生活的描?。?/p>
鷓鴣天
玄真子詠漁父云:“西塞山邊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蒻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睎|坡嘗以《浣溪沙》歌之矣。表弟李如篪云:“以《鷓鴣天》歌之,更葉音律,但少數(shù)句耳?!币蛞孕孀舆z事足之。憲宗時,畫玄真子像,訪之江湖不可得,因令集其歌詩上之。玄真之兄松齡懼玄真放浪而不返也,和答其《漁父》云:“樂在風波釣是閑,草堂松桂已勝攀。太湖水,洞庭山,狂風浪起且須還?!贝擞嗬m(xù)成之意也。
西塞山前白鳥飛,桃花流水鱖魚肥。朝廷尚覓玄真子,何處如今更有詩。
青蒻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人間底事風波險,一日風波十二時。[2]137-138
浣溪沙
新婦磯頭眉黛愁,兒女浦口眼波秋,驚魚錯認月沉鉤。青蒻笠前無限事,綠蓑衣底一時休,斜風細雨轉(zhuǎn)船頭。[2]229
浣溪沙
西塞山邊白鳥飛,散花洲外片帆微,桃花流水鱖魚肥。
自庇一身青蒻笠,相隨到處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2]243-244
漁家傲(題船子釣灘)
蕩漾生涯身已老,短蓑蒻笠扁舟小。深入水云人不到。吟莫笑,一輪明月長相照。
誰謂阿師來問道,一橈直與傳心要。船子踏翻才是了。波渺渺,長鯨萬古無人釣(錄自《全宋詞》第一卷)[2]250。
漁父
偶然垂餌得長鱏,魚大船輕力不任。隨遠近,共浮沉,萬事從輕不要深。[2]254
以上是《山谷詞》中直接提及“漁父”的,除此之外,還有其它一些詞作中亦不時流露出“漁父情結(jié)”,譬如:“便是漁蓑舊畫,綸竿重、橫玉低垂?!保ā稘M庭芳·雪中獻呈友人》)[2]21“與君釣、晚煙寒瀨,蒸白魚稻飯,溪童供筍菜。”(《撥棹子》(歸去來))[2]97“瑤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無數(shù),枝上有黃鸝,我欲穿花尋路,直入白云深處,浩氣展虹霓?!保ā端{(diào)歌頭》(瑤草一何碧))[2]27“平生最愛江湖住,鷗鷺無人處。”(《虞美人》(平生本愛江湖?。2]124“它年未厭白髭須,同舟歸五湖?!保ā度罾蓺w》(盈盈嬌女似羅敷))[2]173詞為心聲,在詞中,山谷三致其意,將真實的心理訴求,本真的情愫作了極為充分的表露。雖然其中不乏“羈旅窮愁之詞”,“閨門淫媟之語”[2]298,亦有“蒼老,或傷于頹”[2]299之作,但我們絕不能僅僅抓住詞中某一方面的瑕疵而大加撻伐,這樣,不僅做法欠妥,而且得出結(jié)論的可靠性亦難保證。因為詞人的作品其抒寫內(nèi)容往往是多方面的,風格亦非單一,所以我們不能只見樹木,不見森林,更不能一眚掩大德。
正如宋人方岳《秋崖先生小稿》所云:“山谷非無詞,而詩掩詞?!盵2]296黃庭堅不只在詩上堪稱江西詩派的鼻祖,而且其詞可稱道之處甚多。明代郎瑛《七修類稿》云:“惟詞曲盡說情思,非若詩之蘊藉悠揚也?!盵3]卷三十一這是說人們往往愿意把一些真實的心聲流露在詞作中,因此,我們從詞語行間更容易傾聽到作家真實的心聲。
詞史上,人們對于山谷詞歷來評價不一。陳師道《后山詩話》云:“今代詞手,惟秦七、黃九爾,唐諸人不逮也。”[2]296此中的“黃九”即黃庭堅。魏慶之《詩人玉屑》卷二十一引晁無咎語卻道:“黃魯直間作小詞,固高妙,然不是當家語,自是著腔子唱好詩?!盵4]467兩家看法不一,說法相左。在此,我們很難也無需對誰是誰非做出精準的判斷?!胺鹨砸灰粞菡f法,眾生隨類各得解”[5]10,不同的讀者對同一個對象的看法往往軒輊不一,甚至大相徑庭。宋人王灼《碧雞漫志》云:“黃晚年間放于狹邪,故有少疏蕩處?!盵6]卷二誠然,黃庭堅詞中確有“當入犁舌地獄”[2]290之作,這固然是其不足之處,卻無可厚非,因為這是宋代士子普遍的不受檢束生活的反映,世風使然,不必上綱上線,更無需以道德標準來衡量。蘇軾曾贊美黃庭堅道:“環(huán)偉之文,妙絕當世;孝友之行,追配古人?!盵6]13110-13111《宋史·本傳》載曰:“蘇軾嘗見其詩文,以為超軼絕塵,獨立萬物之表,世久無此作,由是聲名始震?!盵6]13109蘇軾乃千古文人之楷模,其月旦之評的準確性理應(yīng)較高,想來不會有太大的出入。黃庭堅究竟為人如何,品行怎樣,最好還是從其行事、為文中尋繹。在下文中我們擬作深思的是黃庭堅“漁父”情結(jié)之成因,試圖以此為徑去尋繹北宋文人心態(tài),探究社會風氣。
作為“蘇門四學士”之一,黃庭堅在“元祐黨爭”中與趙挺之等人勢同水火。元豐七年(1084),“時德州通判趙挺之推行市易法,先生察民瘼,力阻之?!盵2]267元祐三年(1088)五月,“先生以與御史趙挺之不合,詔除依舊著作左郎。”[2]269在“洛蜀之爭”中,黃庭堅始終站在蘇軾一邊,正直個性讓他在風云變幻的政治舞臺上長期處于被動局面。出身于仕宦之家的黃庭堅跟一般的封建士子一樣,心存忠君之念,擁有民胞物與的情懷,“回祝堯齡萬萬,端的君恩難負。”[2]50“街頭酒賤民聲樂,尋常行處逢歡適。醉看檐雨森銀竹。我欲憂民,渠有二千石。”[2]107《品令》所云:“去取麒麟圖畫,要及年少?!浫〗菟抉R,座中最老”[2]71-72最能體現(xiàn)詞人對功名的患得患失。希望大失望亦大,懸定已久的人生目標一旦不能實現(xiàn),詞人便會產(chǎn)生失落情緒。黃庭堅,襟懷瀟曠,他與一般志在悠閑者擁有同樣的心態(tài),有山澤間儀,有松石間意。仕途坎坷,身心疲憊時,他不由自主地把人生定位適時的從廟堂之高轉(zhuǎn)向江湖之遠,“杜宇催人,聲聲到曉,不如歸是?!保ā蹲砼钊R》(對朝人靉靆))[2]16“無人知處,夢里云歸路。……春盡也,有南風,好便回帆去?!保ā厄嚿较罚ㄉ絿海2]35“心情老懶,對歌對舞,猶是當時眼?!保ā逗觽鳌罚ㄐ那槔蠎校2]96相當一部分文學作品是人生“遺憾”的結(jié)晶,詞的性靈化特征決定了作家更習慣在詞中表達落寞惆悵的情緒。身為才子,自視甚高的黃庭堅,當他面對人生諸多不如意時,即以詞為載體,用詞語來抒露心中復雜而又難卻的情愫。人生的失落與磨難往往是成正比的,黃庭堅一生在仕途上總是磕磕絆絆,詞中的感傷落寞是詞人生活中的不幸與遺憾的外化與結(jié)晶,對此,《山谷詞》中表達甚多:
陶陶兀兀,尊前是我華胥國。爭名爭利休休莫。雪月風花,不醉怎歸得。
邯鄲一枕誰憂樂,新詩新事困閑適。東山小妓攜絲竹。家里樂天,村里謝安石(《醉落魄》其一)[2]103-104。
陶陶兀兀,人生無累何由得。杯中三萬六千日。悶損旁觀,我但醉落托。
扶頭不起還頹玉,日高春睡平生足。誰門可款新篘熟。安樂春泉,玉體荔枝綠(《醉落魄》其二)[2]106。
面對挫折,黃庭堅并非一味的消沉而一蹶不振,對生活,他仍然抱有希冀,擁有自己的思考,“要識世間平坦路,當使人人,各有安身處。黑發(fā)便逢堯舜主,笑人白首耕南畝?!盵2]98但在那個時代,一介書生的良苦用心只能是一廂情愿,從詞人的心理訴求中可以折射出時代的林林總總,社會人世的諸多遺憾在詞人的筆下成就了精美的篇章,這也算是“賦到滄桑句便工”[7]772吧。
黃庭堅詞作中有不少對兒女私情的描寫,“你共人、女邊著子,爭知我、門里挑心。記攜手,小院回廊,月影花陰?!保ā秲赏摹罚ㄒ恍ηЫ穑2]63這在下一首中重現(xiàn),說明他對此句的自戀。其實,這近乎文字游戲,且有饾饤之感,在詞壇上開了一個不好的先例。其詞有寫得艷的,如《丑奴兒》(濟楚好得些):“得過口兒嘛,直勾得、風了自家。是即好意也毒害,你還甜殺人了,怎生申報孩兒?!盵2]86-87有寫得俗的,如《千秋歲》其二云:“奴奴睡,奴奴睡也奴奴睡。”[2]59有的寫得
艱深晦澀,匪夷所思,如《望遠行》:“這訑尿黏膩得處煞是律。據(jù)眼前言定,也有十分八七,冤我無心除告佛?!盵2]42《歸田樂令》:“意思里、莫是賺人唦。噷奴真?zhèn)€嘚,共個嘚?!盵2]222如此作品遭到人們的批評指責是很自然的。明代郎瑛《七修類稿》對此有所記述:“昔僧秀關(guān)西與黃山谷曰:‘作詩無害,惟艷歌小詞可罷之?!焦刃υ唬骸罩姓Z耳,終墮此惡道耶?’師曰:‘若是以邪言蕩人淫心,使彼由汝犯法,恐不止墮惡道而已。’黃自此不作艷詞。”[3]卷三十一
自古以來,做英雄與愛美人本不矛盾,無情未必真豪杰,兒女情長往往容易助生英雄氣概?!靶卮螎槑V,欲共濤頭赤甲平。”[2]200黃庭堅也曾胸懷英雄氣,但隨著仕途上的不斷失意,加之歲月流逝,英雄漸生遲暮之感,“去國十年老盡,少年心”[2]125,“幾人白發(fā)上華顛”[2]87,“黃花白發(fā)相牽挽,付與傍人冷眼看”[2]142。才子的心弦比起常人更加敏感脆弱,多舛的命運讓一位本來極有可能躋身“麒麟閣”的士子退居“輞川園”,從而走近閑云野鶴、沙灘鷗鷺。正因如此,他才更有時間感悟人生、抒發(fā)情懷。文學作品往往是有閑文人的奢侈品,那些拼搏在疆場之上,折沖于鐘鼎之間者,很難寫出佳作。命運無情地捉弄了黃庭堅,也因此成就了他,給其“立言”的契機,從而傳名后世。猶如病蚌成珠一樣,不少文學精品是人生不如意的產(chǎn)物,嘆息與淚水有時是形成與組成優(yōu)秀作品的重要質(zhì)素。在此,我們不妨從黃庭堅詞中傾聽其英雄遲暮之心聲:“名利往來人盡老,誰道,溪聲今古有休時”[2]89,“見我未衰容易去,還來,不道年年即漸衰”[2]128,“莫笑插花和事老,摧頹,卻向人間耐盛衰”[2]129,有感于歲月不居,人生無常,詞人更加熱愛生命、珍視感動,甚而至于有點及時行樂的意味,“已是有花兼有酒,良期,不用登臨恨落暉。滿斟不須辭,莫待無花空折枝”[2]130,“萬事盡隨風雨去,休休?!呔颇t留,酒味今秋似去秋。花向老人頭上笑,羞羞,白發(fā)簪花不解愁”[2]133。
由上可知,韶華逝去,功業(yè)無成,亦是黃庭堅向往漁樵之因。不能寄身廊廟之上,只好在山間水濱尋找精神的棲息地。“插花和事老”的詞人并非總是那么淡定,胸中亦時有遲暮之感、失路之悲。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詩意的棲息”只是人們一廂情愿的美好心聲。“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8]15-16,這是盛世寒士黃仲則由衷的感喟,自古以來,士子們的人生信仰往往隨著人生遭際的變化而改變。春風得意時,往往是儒家的入世思想占據(jù)主導地位;歷經(jīng)滄桑、身心疲憊時,就很容易認同、接受道家的無為與佛家的出世。黃庭堅即是如此,當他經(jīng)受一次次的打擊后,原有的慧根結(jié)合精神上的訴求很自然地滑向佛家的精神領(lǐng)域,此乃生活不如意所致,這一情懷在詞中有如下一些表露:“萬里黔中一漏天,屋居終日似乘船”(《定風波》(次高左藏使君韻))[2]87,“自斷此生休問天,白頭波上泛膠船。老去文章無氣味,憔悴,不堪驅(qū)使菊花前”(《定風波》(次左藏韻))[2]90。
正如嵇康《與山巨源絕交書》所言:“逾思長林而志在豐草也?!盵9]118肉身寄托于豐草,精神則在佛家思想中尋找慰藉,《漁家傲》(萬水千山來此土)詞序曰:“戲效寶寧勇禪師作《漁家傲》”[2]77黃庭堅與佛有緣,詞中有佛:“面壁九年看二祖,一花五葉親分付?!盵2]77“好個佛堂佛不圣,祖師沉醉猶看鏡。”[2]84《五燈會元》 卷十七載:“太史山谷居士黃庭堅,字魯直。以般若夙習,雖膴仕,淡如也。出入宗門,未有所向?!盵2]298
皈依佛門,安頓身心,在山水煙霞間尋找安生之所、精神歸宿,這與佛教出世精神是一致的?!耙镑缲S草,江鷗遠水,老夫唯便疏放。百錢端往問君平,早晚具、歸田小舫”(《鵲橋仙》(次東坡《七夕》韻))[2]134,向往漁舟唱晚、山野花香的漁父樵夫的生活,改變、豐富了詞作的抒寫內(nèi)容,也因此決定其使用的話語體系,這些注定了黃庭堅詞作在內(nèi)涵與質(zhì)素上的獨到之處以及因此帶來的獨特的魅力。
劉熙載《藝概》卷四云:“黃山谷詞用意深至,自非小才所能辦,惟故以生字俚語侮弄世俗,若為金、元曲家濫觴。”[10]108勿庸諱言,過分地使用俚語、俗語、生僻詞語確實是黃庭堅詞中瑕疵,其成因是多方面的,這與其創(chuàng)作思想緊密相連。過分的在文字上下功夫,一味的企圖出新,做得過了頭即會走向極端。當然,這與詞人對佛教典籍的精熟亦有關(guān)系,用一般人不熟悉的佛教故事或詞語入詞,也容易產(chǎn)生“語障”,其結(jié)果即是“隔了一層”??陀^地說,這是黃庭堅詞作之缺陷。清人田同之《西圃詞說》評黃庭堅之詞曰:“言情之作,易流于穢”,[2]301《山谷詞》中部分言情之作確如此評。詞中所抒之情不同于詩中,詞中之情更趨生活化,世俗化。為了求雅,黃庭堅有時會有意識地使用生字僻典,這是以雅為尚風氣下走向極端而產(chǎn)生的敗筆。另外,身為蘇門學士,黃庭堅的詞風受蘇軾影響是很自然的,正如《新軒樂府引》所言:“吟詠情性,流連光景,清雄頓挫,能起人妙思,亦有語意拙直,不自緣飾,因病成妍者,皆自坡發(fā)之?!盵2]298這也會助長其“漁父情結(jié)”。
黃庭堅的“漁父情結(jié)”主要源于人生理想的難以實現(xiàn),對于封建士子來說,仕途坎坷是人生的一大遺憾,宦海挫折促生英雄遲暮之感,上述三種成因有因果聯(lián)系,并非并列關(guān)系。當然,其成因也并非僅此而已。筆者認為,這與人性中普遍存在的遠禍避害的本能,追求“自適”的心理有關(guān)。這在如下詞句中有著明顯的體現(xiàn):“朱顏老盡心如昨,萬事休休休莫莫。尊前見在不饒人,歐舞梅歌君更酌”[2]114,“得開眉處且開眉,人世可能金石壽”[2]119。詞人有其特殊的心態(tài)。詞心聯(lián)系著詞情,“一波才動萬波隨,蓑笠一鉤絲?!o,滿目青山,載月明歸”[2]211的情境與詞人尋求安謐、舒適的安頓身心之所密合無垠。在這詞境中我們似乎可以諦聽到詞人真實的心聲與別樣的訴求。當然,“共君商略老生涯,歸種玉田秧白石”[2]112已非黃庭堅個人的心理訴求,而是那個時代一類人的集體精神祈向。
[1]李清照集箋注[M].徐培均,箋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2]黃庭堅.山谷詞校注[M].馬興榮,祝振玉,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
[3]郎瑛.七修類稿[M].上海書店出版社,2009.
[4]魏慶之.詩人玉屑[M].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5]賴永海.維摩詰經(jīng)[M].賴永海,高永旺,譯注.北京:中華書局,2010.
[5]崔令欽,南卓,段安節(jié),王灼,方成培.教坊記·羯鼓錄·樂府雜錄·碧雞漫志·香研居詞麈[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1998.
[6]脫脫,等.宋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7.
[7]趙翼.甌北集:全二冊[M].李學穎,曹光甫,校點.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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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嵇康.嵇康集校注[M].戴明揚,校注.北京人民出版社,1962.
[10]劉熙載.藝概[M].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