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明艷 孫曉飛(、河北金融學院 2、河北省科技金融重點實驗室 河北保定 0705)
關于金融發(fā)展對居民收入分配有何影響以及如何影響這一問題,不同的學者有不同的觀點。從歷史的角度看,可以將金融發(fā)展影響收入分配的理論劃分為三個部分:金融發(fā)展與收入分配的傳統(tǒng)理論、金融發(fā)展與收入分配的倒U型關系、金融發(fā)展與收入分配的線性關系。這樣能清楚地看出金融發(fā)展對居民收入分配的影響,也遵循了歷史邏輯的主線。
20世紀90年代以前的金融發(fā)展理論很少正式研究收入分配問題,學者們在討論金融發(fā)展和經濟增長時雖也論及收入分配,不過這不是他們的主題。
1973年,美國經濟學家麥金農和肖先后出版了《經濟發(fā)展中的貨幣與資本》與《經濟發(fā)展中的金融深化》。兩位學者用不同的視角對發(fā)展中國家金融發(fā)展與經濟增長的關系進行了開創(chuàng)性研究,提出了金融抑制理論和金融深化理論,即“麥金農-肖”模型。他們指出,發(fā)展中國家的金融抑制、信貸配給放慢了經濟增長,加重了社會收入分配不均。
其中的原因是大多數發(fā)展中國家通常既限制存款利率,又限制貸款利率。由于可貸資金的嚴重供不應求,必然導致非價格性的信貸配給,表現為政府能有效地動員全國高度集中的金融資源來支持“享有特權”的國有企業(yè),這種非價格性的信貸配給使得社會投資效率大為降低。所以,在麥金農和肖看來,發(fā)展中國家實行低利率政策,不但無助于經濟發(fā)展,而且還阻礙了經濟發(fā)展。既然如此,為了促進經濟的發(fā)展,應該采取適當提高利率的政策。
將利率提高后,會造成兩方面的影響,一方面,儲蓄總額會隨著存款利率的上升而增加,從而投資總額也得到相應的增加;另一方面,由于貸款利率提高,原來那些投資收益略高于原利率的投資項目變成了虧損項目,因而被淘汰,取而代之的將是那些投資收益率高于新利率的投資項目。這樣,投資的平均效率得到提高,于是經濟增長率上升。因此,根據麥金農和肖的分析,實際利率的提高既能增加資本形成的數量,又能提高資本形成的質量,所以它對經濟增長和發(fā)展有著雙重影響。
麥金農和肖主張應該使實際利率等于或盡可能接近均衡利率,放棄一切行政手段對利率的干預和控制,積極遏制通貨膨脹,使名義利率免受物價水平上漲的影響,實行金融自由化。在這些措施中,包含了防止人為地對利率的控制,從而造成利益在部門間的不公平分配的思想,體現了注重“公平”的原則。
加爾比斯于1977年發(fā)表《欠發(fā)達國家的金融中介與經濟增長:一種理論探討》一文,在接受麥金農基本結論與政策主張的基礎上,用兩部門模型修正和補充了麥金農的一部門模型。
加爾比斯提出的兩部門金融發(fā)展模型,較好地說明了融資限制對收入分配的負面影響。在該模型中,他假定整個經濟由兩個部門組成:部門1是落后或低效率的部門,部門2是現代或技術先進的部門,兩個部門生產相同的產品并以相同的價格出售。部門2與部門1相比有著比較先進的生產技術,從而有著比較高的生產率,因而部門2的資本收益率顯然高于部門1。同時,加爾比斯還認為,先進的生產技術不僅給資本帶來較高的收益率,而且也給勞動帶來較高的報酬。
加爾比斯指出,部門2能夠取得多少銀行借款,取決于部門1的金融儲蓄。而部門1的金融儲蓄又在相當程度上取決于存款的實際利率。如果提高存款的實際利率,將有利于減少部門1的低效率投資而相應地增加部門2的高效率投資,從而在社會資源一定的條件下,能加速整個經濟的增長和發(fā)展。
可是,在大多數發(fā)展中國家,通常由于制度的、政治的、法律等方面的原因,利率受到嚴格地管制,實際利率往往被長期地控制在其均衡水平以下。其結果不僅限制了金融中介的發(fā)展,而且也影響了實際經濟的增長,從而形成所謂的“金融壓制”。
同時,金融壓制造成收入分配的不平等。由于利率被限制在過低的水平上,對信貸資金的需求必然大于其供給,為消除這一嚴重缺口,不可避免地會實行信貸配給制。在這種情況下,取得信貸配給的企業(yè)和銀行可得到某種“意外利潤”。部門1的潛在存款人因利率過低而只能把儲蓄用于低收益的投資,結果減少了收入;而部門2中得不到貸款的企業(yè)因缺乏投資資金而損失了本來可以取得的收益。于是,在抑制的金融政策下,得利者部門與未得利者部門的收入差距擴大了,金融抑制造成了收入分配不平等。
1.庫茲涅茨“倒U型曲線”的提出。1955年,美國經濟學家?guī)炱澞模⊿.Kuznets)在《經濟增長與收入不平等》一文中提出:“在長期的收入結構中存在著一個以不平等為特征的長期波動:在前工業(yè)文明向工業(yè)文明極為迅速地轉變的經濟增長早期階段上,不平等擴大;一段時期變得穩(wěn)定;然后在后期階段上不平等縮小”。從圖形上看,收入不平等隨著經濟發(fā)展度量指標(比如人均國民收入)的增加呈一個倒U形的變化,故稱“倒U”曲線。對于曲線震蕩型的波動特征,庫茲涅茨認為在經濟發(fā)展初期,儲蓄和投資的大量集中有利于工業(yè)化和城市化的推進,由此必然導致農工、城鄉(xiāng)之間的收入差距增大;而隨著經濟持續(xù)增長,農村移民的后代又將逐步適應并融入城市的現代經濟生活,不僅政治地位日益增強,還會通過立法、財稅及福利制度來維護低收入群體的利益,抵消儲蓄不平等的累積效應。這一假說的提出不僅首次將收入分配理論的研究視野拓展,將經濟增長因素與其聯(lián)動考察,更是為當時各工業(yè)化國家“先市場,后社會”的資本擴張路徑提供了理論依據,任何旨在縮小收入差距的再分配政策只會抑制經濟增長,從而最終仍然損害窮人的利益(陳釗等,2002)。
2.“倒U型曲線”實證檢驗中的質疑。但20世紀60年代后期,一些新興國家(或地區(qū))的發(fā)展實踐卻向人們展示出一條與“倒U型曲線”完全不同的路徑。韓國、新加坡、中國臺灣和中國香港等東亞國家及地區(qū)在二三十年里經濟快速增長,但同時貧富差距總的來說并沒有明顯惡化,中國臺灣等地還有相當程度的改善。在理論研究方面,以托達羅(Michael P.Todaro)等人為代表的一些發(fā)展經濟學家更是通過模型測算等檢驗手段,對“倒U型曲線”的普遍性和適用性提出諸多質疑。1998年,Deininger-Squir則運用108個國家682份有關基尼系數和五等分法在內的高質量的數據資料分析表明,“大約90%的被調查國家是不存在倒U型曲線這種關系”。除此之外,其他一些實證研究資料也不是非常支持“倒U型曲線”。賴特(C.L.Wright)的制度假設理論就對庫茲涅茨的假說提出了挑戰(zhàn)。他認為,市場力量不是決定收入分配的惟一因素,最主要因素還是機制和政府的政策(鄧利娟,2005)。
對金融發(fā)展與收入分配關系正式開始研究始于Greenwood和Jovanovic的《金融發(fā)展、增長和收入分配》(1990)一文的發(fā)表。Greenwood和Jovanovic基于Kuznets假說,證明金融發(fā)展和收入分配的關系服從倒U型曲線。
他們圍繞金融發(fā)展、經濟增長、收入分配間的關系構建動態(tài)模型,用實證分析的方法檢驗三者之間的關系。他們假設初始收入分配外生于經濟增長和金融發(fā)展,假設金融中介匯集大量個人資源,它可以進行試驗性投資以獲得風險收益率方面更為豐富的信息,從而獲得較高的期望收益,以保證存款人得到較高的回報,它扮演著信息融通平臺和咨詢中心的雙重角色。然而,享受金融服務和形成金融中介是有成本的,在第一次加入金融中介時需要支出固定成本;每期也要花費一定比例的運營費用。
在這種環(huán)境下,他們證明由于存在門檻財富水平,在經濟和金融發(fā)展的早期,由于金融市場不發(fā)達,窮人由于沒有能力支付享受金融中介服務而需支付的成本,而不能享受到金融服務,但窮人會保持比富人更高的儲蓄率以期在未來跨越門檻財富水平,只有收入較高的一小部分人愿意支付成本享受金融服務,從而總體上提高這部分人的收入,窮人和富人由于財富的不同導致投資收益率也不同,收入分配差距因而擴大;在經濟增長的成熟期,金融中介充分發(fā)展,窮人也會逐漸積累財富超過門檻財富水平獲得充分的金融中介服務,人們都能獲得同樣的較高投資收益,窮人和富人間的收入差距將逐漸縮小,收入分配格局最終會穩(wěn)定在平等水平。即金融發(fā)展與收入分配差距呈倒U關系,因此他們的模型在一定程度上得出了與庫茲涅茨假說相似的結論。
目前,收入差距變化與經濟增長之間的相互關系依然是收入分配領域研究的重點。除本文提到的大樣本實證比較檢驗研究方式之外,以古典“思想”回歸的理論層面創(chuàng)新也是亮點之一。
其中一個顯著的表現就是在分析收入分配與經濟增長關系時,經濟學家們不約而同的開始強調教育與人力資本的重要性,提出“教育論”或“知識經濟論”等,并將其直接作為決定而非是影響收入差距與經濟增長兩者關系的普通因素進行研究(權衡,2008)。李德比特(Charles Leadbeater)在《知識經濟大趨勢》中指出:“知識經濟使貧富不均變本加厲?!倍鴣碜灾袊_灣地區(qū)的李誠教授認為,在知識經濟的時代,誰掌握最新知識誰便掌握經濟大權,而知識的取得只限于少數進入高等學府,特別是名校的學生(李誠,2001)。
此外,當今有關收入差距理論的前沿研究已從現象逐步深入到原因:收入流動性(Income Mobility)就是重要的指標,具體是指某個特定的收入組人員的收入在經過一段時間變化后,其擁有的收入份額或所在收入組別位置的變化。相較于傳統(tǒng)理論,收入流動性更加關注初次分配領域機會的平等,對于縮小非正常收入差距,提高市場效率及社會公平度均有著重要意義。
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部分經濟學家開始對金融發(fā)展的正效應給予關注,認為隨著金融的發(fā)展,收入差距將不斷收斂。1993年,Galor and Zeira在《收入分配與宏觀經濟》一文中,通過一個兩部門模型提出金融發(fā)展縮小收入差距的理論(Galor,Oded and Joseph Zeira,1993)。他們假定個人的壽命分為兩期,個人可作為不熟練勞動力在兩期都工作或者在第一期進行人力資本投資后在第二期作為熟練勞動力工作。不熟練勞動工作隸屬于傳統(tǒng)部門,工資效率低,工資水平低;熟練勞動工作隸屬于現代部門,工資效率高,工資水平也高。他們指出,由于個人初始財富的不同從而個人對人力資本的投資不同,財富多的人人力資本投資也多,財富少的人投資相對也較少,因此,在第二期,初始財富多的人收人高,初始財富少的人收入低,從而初始財富的差異影響著未來的收入分配差距,從而影響整個經濟活動。現實經濟中存在窮人、中產階級和富人三個階層,中產階級比例的擴大將有利于經濟增長。
國別對比也表明:富裕國家比低收入國家有更平等的工資差距和收入分配。初始收入不同的國家遵循不同的經濟增長路徑并收斂于不同的穩(wěn)定狀態(tài)。在低收入國家,由于不完全的金融市場,高低收入者之間的差距也會越來越大。而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在于提高金融市場的效率,促進機會的平等。因此,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況下,金融市場的不斷健全發(fā)展將有助于消除各行為主體的融資障礙,以提高人力資本投資的機會公平性,縮小收入差距。
Banerjee和Newman(1993)則在Galor and Zeira兩部門模型的基礎上通過“三部門模型”的建立考察職業(yè)選擇與收入財富的關系。他們依據收益和風險的不同程度將行為主體的選擇分為四種職業(yè)、三種投資方式:不工作、雇用工人、自我雇用以及企業(yè)家;無風險投資、自我雇傭生產、風險性企業(yè)生產(Banerjee,Abhijit and Newman,Andrew,1993)。與GZ模型類似,同樣假定信貸市場不健全,因此初始財富的差異將決定不同的融資能力,從而形成不同的職業(yè)選擇,進而影響收入及財富程度。他們通過靜態(tài)和動態(tài)模型的分析得出結論:擁有初始財富在較低區(qū)間的窮人因無錢投資只能選擇為雇用者工作,擁有初始財富在較高區(qū)間的富人則自己開辦企業(yè)并監(jiān)督工人勞動。這樣初始財富不同的個人的職業(yè)選擇、勞動供給和勞動需求以及相對應的均衡工資就確定了。
經濟發(fā)展中家庭生產(自給自足式)占主體還是工業(yè)生產(雇用合同)占主體取決于國家的初始財富分配,一般來說,信貸市場越不完善,收入分配差距越大,初始財富分配也決定經濟發(fā)展進入繁榮或是衰退階段。他們利用隨機差分方程得出,初始財富分布差別不大的經濟可能收斂到完全不同的狀態(tài)。通常來說,在金融抑制的條件下,收入差距會越來越大,這樣的社會資源分布將呈現出穩(wěn)定的常態(tài)。而解決的關鍵在于金融的發(fā)展,只有通過金融市場體制的健全和效率的提高才可打破上述“常態(tài)”,使低收入者獲得進入融資市場的機會,提高收益及個人收入,最終縮小貧富差距。
不難看出,Galor和Zeira以及Banerjee和Newman模型均包含相同的思想,即在金融市場不完善的條件下,初始的財富分配差距未見得隨著經濟增長而減少,反之,金融市場的發(fā)展會降低收入分配差距。
Imran Matin,David Hulme和Stuart Rutherford(1999)則從微型金融(向低收入者融資)角度對金融發(fā)展的效應進行了研究。他們認為比起傳統(tǒng)金融市場的正規(guī)融資渠道,專門針對低收入者的特殊金融創(chuàng)新產品在提高其收入及生活水平方面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多種類的金融產品供給對于縮小收入差距具有重要意義。此外,Gross(2001)、Jalilian和Kirkpatrick(2001)也從工作機會公平、金融抑制的不同角度對金融發(fā)展促進經濟增長,改善社會貧困狀況的作用給予了肯定。
Shankha Chakraborty和Tridip Ray(2003)從產業(yè)結構角度分析了金融發(fā)展與收入差距的關系。該理論假定社會存在銀行主導和市場主導兩種不同的金融發(fā)展程度,在同樣的發(fā)展條件下,前者的發(fā)展可以為企業(yè)提供更多的信貸支持,從而更有利于加速傳統(tǒng)企業(yè)向現代企業(yè)的轉型,促進全社會產業(yè)能級的提升,提高整體收入水平,縮小收入差距。
同時在實證方面,相關學者也進行了大量的分析研究,對金融發(fā)展縮小貧富差距的正效應進行有力支持。
金融發(fā)展擴大收入差距的觀點主要源于近20年來各國金融市場發(fā)展的實踐,尤其表現在一些發(fā)展中國家,收入差距并沒有隨著相關金融規(guī)模、體系、機制的建立而有所緩解,相反呈現出愈拉愈大的趨勢,社會不平等問題日益凸顯。
Galbraith和Lu(1999)最初從金融體系的不穩(wěn)定性—金融危機的角度對其拉大收入差距的現象進行了研究。他以亞洲國家為對象,對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給各國家造成的財富損失,尤其是居民收入差距加劇的現象進行了重點考察,并認為就全社會而言,低收入者是金融危機負效應的最終承受者,收入差距將不可避免地拉大。
此外,LeeJangYoom Geum、Abdel-Ghany和Mohamed(2000)則從實證角度對韓國金融資產的比重及流向進行研究,認為金融的發(fā)展使得高收入者獲得了更高的金融資產收益,從而進一步拉開了收入差距。
在理論方面,一些學者也嘗試通過金融發(fā)展與收入之間的傳導機制研究分析金融發(fā)展造成收入差距拉大的負效應。Maurer和Haber(2003)認為,隨著金融深化及金融自由化的推行,低收入者的融資渠道并沒有得到擴展,難以融資的局面沒有得到徹底改觀。相反,金融的發(fā)展為高收入者獲得信貸支持提供了更多的渠道,使其獲得高收益回報的方式更加豐富,由此收入差距拉大不可避免。
Philip Arestis和Asena Caner(2004)從金融技能水平的角度對這一現象提出了新的見解。從金融發(fā)展的本意角度分析,金融自由化將增加低收入者享受金融服務的機會,為其提高投資收益提供可能。但實際上獲得融資渠道并不一定意味著高收益的發(fā)生,尤其對于低收入者而言,相關技能的差異使其在金融市場中往往并不能得到正的收入效應,甚至反而會出現財富的縮水。
綜上所述,金融發(fā)展與收入分配的相關研究在傳統(tǒng)理論中并非正題,正式的研究始于Greenwood and Jovanovic。他們通過建立動態(tài)模型證明了金融發(fā)展和收入分配的關系服從倒U型曲線,之后又有學者指出金融發(fā)展對收入差距的正負效應,建立了模型,并進行了大量的實證分析。由于各國的情況不同,結合我國的實際來看,我國仍是發(fā)展中國家,二元經濟結構仍然存在,居民收入差距較大,如何利用相關理論對我國金融發(fā)展與收入分配的關系進行研究,并提出相關的政策建議是我國學者亟需做的。
1.麥金農.經濟發(fā)展中的貨幣與資本[M].上海三聯(lián)書店,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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