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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談六朝時期“離魂文學”的興起

      2013-08-15 00:43:37鄺艷艷
      紅河學院學報 2013年6期
      關(guān)鍵詞:文學小說

      魏 剛,鄺艷艷

      (云南師范大學文學院,昆明 650500)

      志怪小說,殊以求異為旨,凡屬異怪之事,作者或鈔或造,多以鬼怪神異之事攝之,凡為此者,皆因其事甚有異趣,或寓言以寄其思,或“無意”而以展性。鬼怪神異之事,諸般呈現(xiàn),然其記“離魂”者,事殊思異,超世之所不能,想人之所幻有,得以無限魅力,引后世學者深究其中。魏晉六朝時期,離魂故事得以為時之“主流文學”攝入,遂為志怪之一旨,而多有其作,故“離魂小說”亦可言“離魂文學”,則得于此時興起。鑒于此,筆者今將略探,先明離魂之意,再探離魂之思想淵源,后結(jié)合此時之離魂著作,具體闡述其興起表現(xiàn)。

      一 離魂觀念之定義及其思想淵源

      離魂者,若欲曉其意,需將其分為單字,逐解“離”“魂”二字,后合其意以釋此詞,即字源追溯,以求其真。離,《說文》曰:“黃蒼庚也,鳴則蠶生。從隹、離聲。”[1]段玉裁注云:“葢今之黃雀也。方言云:黃或謂之黃鳥。此方俗語言之偶同耳”、“借離為離別也”。[2]149案:此“離別”一語,即可為解?;辏墩f文》曰:“陽氣也。從鬼、云聲。”[1]段玉裁注云:“陽當作昜?!栋谆⑼ā吩唬?者,沄也,猶沄沄行不休也。《淮南子》曰:天氣為?。《左傳》:子產(chǎn)曰: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用物精多,則?魄強”。[2]435案:此處“魂”與“魄”相連,而誠如“魂魄”一說,可知“氣”為“魂”之大意。然此意尚不能明,若借朱子之說,似可深明其意矣。朱子言:“生則魂載其魄,魄檢其魂。死則魂游散而歸于天也,魄淪墮而歸于地也”[3]47,又云:“人所以生,精氣聚也。人只有許多氣,須有個盡時。盡則魂氣歸于天,形魄歸于地而死矣。人將死時,熱氣上出,所謂魂升也;下體游冷,所謂魄降也。此所以有生必有死,有始必有終也。夫聚散者,氣也?!盵3]37案:朱語之中,將“魂氣”與“形魄”連用,已有合理之解釋,且切合古說。綜合朱、段之說,可知魂實為陽氣,魄即為形體者也,二者可發(fā)生分離,即為陽氣之魂離別為形體之魄也。

      然筆者意為,此非離魂之真意也,乃因其有二分:一者,魂離魄后,無可再聚,即死亡之意,此不可謂離魂,殊因其魂不可再回附形體;另者,魂雖離魄,仍有聚合之時。其間或有形死,然之中有魂可回附形體,此若與死亡相別,皆因其有魂回附形體之現(xiàn)象,即死而離魂之意也;其間或有形體未滅,呈現(xiàn)假死之態(tài),可謂魂游與體外,即生而離魂之說矣。對于后者,西學亦有其解。如言“原始民族相信每一個人都擁有一種相似的靈魂。這些居住于人類體內(nèi)的靈魂能夠離開且遷居到他人身上;它們是心靈活動的傳達工具,同時,在某一個范圍內(nèi)可離開它們的身體而獨立?!盵4]此乃離魂得現(xiàn)之形態(tài),即真正意義上區(qū)別于死亡概念之離魂。

      簡而言之,離魂者,即靈魂別離其軀(不論軀體是否有無氣息),仍可獨自行事,達成心中所欲之后靈魂又回附其軀,即須共具離魂之始與回魂之終。立于故事之文學角度而言,若可稱為離魂文學者,須以此之離魂概念為其理論依據(jù),且亦有情節(jié)虛設(shè),此所謂情節(jié),其必以離魂(離魂之始與回魂之終)情節(jié)為其一,其余無關(guān),如此即可謂離魂作品。此些作品“無論什么時候,只要重新面臨那種在漫長的時間中曾經(jīng)幫助建立起原始意象的特殊情境,這種情形”,[5]121亦即“當符合某種特質(zhì)原型的情景出現(xiàn)時,那個原型狀就復活過來”[5]101,若離魂諸作皆如此式,且成系統(tǒng),即為離魂文學。

      離魂一說,若論其思想淵源,當本屬我國起源甚早之靈魂觀念也,其最早可追溯至山頂洞人時代。據(jù)考古學家挖掘發(fā)現(xiàn),山頂洞人已有將死者軀體安于專門之地,且備葬品。如此做法,已有死者可于另一世界存在,且靈肉可以分離之思想。若無此念,設(shè)“專門之地”及“葬品”以求何用?身死肉無,唯魂靈不消,方可享用。如此解釋,方曉其深意。時值先秦,靈肉分離之說,實有較為具體之文字敘述?!抖Y記?郊特牲》曰:“魂氣歸于天,形魄歸于地。”[6]案:“魂氣”即為人之精神,“形魄”則指人之肉體也;謂人之既死,魂魄解散,體魄入土,魂氣蕩空?!冻o?招魂》云:“魂魄離散,汝筮予之?!庇衷疲骸盎曩鈿w來,“魂兮歸來!去君之恒干,何為四方些?;曩鈿w來!東方不可以托些。長人千仞,惟魂是索些。十日代出,流金鑠石些。彼皆習之,魂往必釋些?!盵7]193案:此乃謂人于肉體外另有一體,其可游離肉體而獨存。

      然,靈魂與肉體分離之后,其不為人眼之魂,終以何種形式存乎?前文已述及,“魂”以“氣”之形式存在?!抖Y記?檀弓》:“延陵季子適齊,于其反也,其長子死,葬于嬴博之間??鬃釉唬骸恿昙咀?,吳之習于禮者也。’往而觀其葬焉。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斂以時服。既葬而封,廣輪掩坎,其高可隱也。既封,左袒,右還其封且號者三,曰:‘肉歸復于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盵6]案:“肉歸復于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此言之意,顯已道明肉體與魂氣之關(guān)系,人既亡,肉體歸土,無所其變,然唯人之靈氣可無不所在也。于《莊子?知北游》中曰:“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死”案:[8]人除以形體外,尚有“氣”存,如此思想,得以進一步言之也。又《禮記?祭義》記載孔子與宰我論鬼神之言:“宰我曰:‘吾聞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謂?!釉唬骸畾庖舱?,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與神,教之至也。’”[6]案:孔子亦談魂魄與“氣”之關(guān)系。除此之外,《易?系辭上》、《左傳》、《淮南子?主術(shù)訓》等諸典籍,皆有其載,如此言言,足以可見先秦之靈魂觀念:肉體與靈氣可以分離,而靈氣亦言靈魂,可以“氣”之形式存在。如此看法,為日后“離魂”故事立下思想根基。

      時值兩漢,由于佛教傳入,佛教“輪回轉(zhuǎn)世”之主張,為“離魂”故事提供契機。臺灣學者鄭志明先生于《神明的由來》一文中云:“佛教對于中國崇拜文化最大的影響,是輪回觀念的傳入,擴大了對鬼靈的認知及冥都地獄或天堂的想象”。[9]176釋教思想,不僅影響國人之生活,亦浸入古典小說內(nèi)容,甚者莫如志怪小說。舉凡古典小說之內(nèi)容主題、人物塑造、情節(jié)安排,如此等等,均受釋教“神不滅論”及“輪回轉(zhuǎn)世”觀念之影響。如此實證,今何必舉之,凡曉文學者皆知其意。

      至于佛教文化對于中國文學之影響,直接言及“離魂”故事與釋教思想關(guān)系者,季羨林先生于《印度文學在中國》一文中云:“屬于夢幻的故事的李公佐的《南柯太守傳》和沈既濟的《枕中記》,屬于離魂一類的陳玄佑的《離魂記》、張薦《靈怪錄》和李亢的《獨異志》,屬于幽婚一類的戴君孚的《廣異記》里的許多故事,里面都或多或少能夠找到一些印度色彩。”[10]149案:此言之中,季先生意謂:中印兩國,地理毗連,幾千年以來,凡屬文化范疇者,雖各有其限,類別諸般,然亦實有歷來之相互交流;況文學一類,自屬其間而何有所疑,彼此之交流定有發(fā)生,宏觀如此之交流關(guān)系,其復雜之性甚明,欲對其理梳而得以清晰者,是時鮮有。故季先生藉此文以提出:之于文學領(lǐng)域,中國之文學實有印度文學之痕跡,或思想,或形式;為藉以說明,文中另舉六朝之志怪典籍,其實已具印度神話及寓言特征。另,侯忠義先生論及《厐阿》曾云:“這種離魂型故事多見于印度佛經(jīng),《石氏女》(即《厐阿》)這種精巧、奇特的結(jié)構(gòu)形式,亦可能受到印度文學的影響”。[11]143蔣述卓亦于《佛經(jīng)傳譯與中古文學思潮》中論及離魂型故事之因襲因素。蔣氏意為,志怪作者將印度之故事類型移植至中土,且能與我國之環(huán)境特點融合,故而造出“地道”之中國故事。針對離魂故事,蔣氏有云:“在印度,靈魂可以離開活的軀體去游行,或者在死后靈魂又脫離軀體而另外存在,這是很普通的觀念……而在民間,由于佛教故事的流傳,人們卻接受了靈魂可以離開軀體活動的觀念,并把靈魂視為合理的事情,因為它能更自由地表達下層人民對自由對自由生活的追求和渴望?!盵12]37孫昌武之《佛教與中國文化》亦有其言:“佛教夸飾無節(jié)的奇思異想,也給中國小說增加了不少情節(jié)。在早期佛教故事中,就有許多‘幻設(shè)’。后來這種幻想與佛教的宗教觀念結(jié)合,就形成了文學創(chuàng)作在情節(jié)上幾個重要模式。一個是再生、轉(zhuǎn)生、離魂等。這是由于佛教神不滅論而發(fā)展出的幾個觀念。”[13]284外來文化與民間信仰,二者得以相融,以致離魂之說實有輪廓,后魏晉六朝之志怪作者,將如此觀念付諸創(chuàng)作,雖致離魂文學興起。

      二 魏晉六朝時期“離魂文學”之文學表現(xiàn)

      離魂,此一文學模式,其開創(chuàng)性頗具深淵,可謂由來已久,起于魏晉六朝,隨志怪主流。此時之離魂諸作,可謂啟離魂模式之作品也。

      如南朝宋劉義慶《幽明錄?龐阿》者,亦稱《石氏女》,收錄《太平廣記》卷三五八“神魂類”,馮夢龍《情史》卷九“情幻類”,魯迅《古小說鉤沉》錄有,李劍國《唐前志怪小說輯釋》題名為《石氏女》,今據(jù)《廣記》錄如下:

      鉅鹿有龐阿者,美容儀,同郡石氏有女,曾內(nèi)睹阿,心悅之。未幾,阿見此女來詣阿。阿妻極妒,聞之,使婢縛之,送還家中,中路遂化為煙氣而滅。婢乃直詣石家,說此事。石氏之父大驚曰:“我女都不出門,豈可毀謗如此?”阿婦自是常加意何察之。居一夜,方值女在齋中,乃自拘執(zhí)以詣石氏。石氏父見之,愕眙曰:“我適從內(nèi)來,見女與母共坐,何得在此?”即令婢仆與內(nèi)喚女出,向所縛者奄然滅焉。父疑有異,故遣其母詰之。女曰:“昔年龐阿來廳中,曾竊視之。自爾仿佛即夢詣阿,及入戶,即為妻所縛。”石曰:“天下遂有如此奇事!”夫精情所感,靈神為之冥著,滅者蓋其魂神也。既而女誓心不嫁。經(jīng)年,阿妻忽得邪病,醫(yī)藥無證,阿乃授幣石氏女為妻。[14]2830

      另有陶潛《搜神后記?求鏡》者,亦稱《匹夫匹婦》,收錄于《廣記》卷三五八題為《無名夫婦》,《法苑珠林》一一六亦引此事,今李劍國《新輯搜神記?搜神后記》收錄,其文云:

      宋時有一人,亡其姓氏,與婦同寢,天曉,婦起出,后其夫?qū)ひ喑鐾狻D還,見其夫仍在被中眠。須臾奴子自外來,云“:郎求鏡”,婦以奴詐,乃指床上以示奴,奴云:“適從郎間來”。于是馳白其夫,夫大愕,便入,與婦共識被中人,高枕安寢,正視其形,了無一異,慮是其神魂,不敢驚動,乃共以手徐徐撫床,遂冉冉入席而滅,夫婦惋怖不已。少時,夫忽得疾,性理乖錯,終身不愈。[14]2830

      戴祚《甄異傳?索紙》中之“王肇”故事與此相類,《廣記》卷三五八收錄,魯迅《古小說鉤沉》輯錄,蘇易簡《文房四譜》四收錄。其文云:

      王肇常在內(nèi)宿,晨起出外,妻韓氏時尚未覺,而奴子云:‘郎索紙百幅’。韓氏帳中,見肇猶臥,忽不復見。后半載肇亡。[15]2831

      劉敬叔《藝苑?毛氏女》,文云:新野庾寔妻毛氏,嘗于五月五日曝薦席,忽見三歲女在席上臥,驚怛便滅,女真形在別床如故,不旬日而夭,世傅仲夏忌移床。[16]56

      干寶《搜神記?馬勢婦》,收錄《廣記》卷三五八,云:吳國富陽人馬勢婦,姓蔣,村人應病死者,蔣輒恍惚熟眠經(jīng)日,見病人死,然后省覺。覺,則具說。家中人不信之。語人云:“某中病我欲殺之,怒強,魂難殺,未即死。我入其家內(nèi),架上有白米(食卞),幾種鮭,我暫過灶下,戲,婢無故犯我,我打其脊,使婢當時悶絕,久之乃蘇?!逼湫植?,在烏衣人令殺之,向其請乞,終不下手。醒,乃語兄云,“當活”。[14]2831

      以上五作,皆為魏晉六朝之離魂文學。然后四者之所述,雖具離魂之事,其旨實尚志怪與記異,而不可見后世之巧思,唯《龐阿》與時之諸作較之而具,且觀后世離魂諸作之藝術(shù),皆隨其而沿之,影響甚巨。故本文論述離魂文學之始期,特以《龐阿》為例,乃因其“藝術(shù)描寫的真實,可謂形非而神似,具有較高的審美價值”,足以[11]142代表其余諸作,以究離魂文學之發(fā)軔表現(xiàn)。

      據(jù)《龐阿》所述,石氏女“曾內(nèi)睹阿”,可見其偷窺來訪之同郡美男子龐阿,因龐阿“美容儀”而“心悅之”,感情難以自制,遂深愛之。經(jīng)析可知,文中之石氏女,拘禮教,畏父母,實難公開求愛,大膽之余,亦恐難得情。只因情之所鐘而心之所系,唯有 “自爾仿佛即夢詣阿”之形式,方得與龐阿相聚,以慰深情。此種如癡如迷之心理,心馳神往之精神,可見石氏女追求愛情之力度至深,且以其抗議封建婚姻制度,如此方式,甚殊也;或言:追求自由愛情之另一方式——離魂。對此,李劍國亦有言:“大凡思深情切,則或心馳神往,或夢寐以求,在夢想中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以至于恍然若置身于彼間而忘乎此,這種心理特征和靈魂觀念的結(jié)合,于是即有離魂之說。”[17]366另,如此故事,雖顯奇詭,然作者旨于強調(diào):石氏女實為一癡心女子,采主動追求之方式,為愛而離魂,與心有所屬之男子相會。石氏女雖未見龐阿之真容,后卻“誓心不嫁”,由此可見一堅貞女子形象。文之邏輯,亦可見因果之序,如:離魂之因,石父歸于“夫精情所感,靈神為之冥著,滅者蓋其魂神也”,以“精情”為離魂之因,遂為后世離魂文學之主題,且得昭彰。

      經(jīng)析當時之社會環(huán)境可知,此類小說之初衷,僅于搜奇記異,非刻意為表達某種思想而作。雖如此,僅如離魂一類之表現(xiàn)手法,卻得以創(chuàng)設(shè),遂為表現(xiàn)男女愛情之傳統(tǒng)作法,后世離魂諸作,皆沿而用之。如此離魂手法,雖不經(jīng)意而為之,卻開先河,且為后世所打磨,加之精雕而細琢,不斷注入深意,得以造出離魂文學。由此觀之,誠可謂《龐阿》開離魂文學之先河,其功在于“首次將女子靈、肉分離的故事運用于男女愛情”。[18]后世之離魂諸作,以表現(xiàn)愛情為主題,皆由此始也。魏晉六朝之時,志怪志人二類小說,雖尚屬古典小說稚嫩之初,然“離魂”之特殊手法,卻給后世作家予創(chuàng)作靈感及源泉。較后以《離魂記》、《倩女離魂》及《阿寶》為代表諸作,皆承如此“離魂”之故事范型,且融入作家本人于所屬時代及自我命運之思考,并加以藝術(shù)構(gòu)思,遂生出離魂文學之無限波瀾也。

      石氏女之思戀,雖為一廂,卻終得眷屬。如此美滿結(jié)局,或已昭時眾之同情及祝愿。至于離魂所顯之志怪色彩,或可為其藝術(shù)表現(xiàn),然較于其深厚思想,足見其微。如斯文之細節(jié):石氏女為阿妻所縛;其父“我女都不出門,豈可毀謗如此”;因阿妻“忽得邪病,醫(yī)藥無徵”,石氏女才得以“授幣為妻”。如此細節(jié),亦現(xiàn)出時之封建禮教于人性之壓抑,此須得超越現(xiàn)實之法,方可求及愛情,而唯以離魂。如此思想,當為離魂文學之精血,縱觀離魂文學之發(fā)展,諸作無不高揚如此。故言:《龐阿》之開創(chuàng)地位,得以奠定,乃于其所蘊之內(nèi)涵,而非其藝。

      六朝之時,志怪小說雖行盛一時,然正如言:“從中國小說發(fā)展史角度而言,人們慣稱該時期小說為雛形階段,所謂“雛形”,意味著它的粗糙與幼稚。這當然是與唐宋傳奇、明清小說等趨于成熟或高度發(fā)展了的小說創(chuàng)作相比較而言的。”[19]85受此文學環(huán)境之制約,《龐阿》亦如六朝之小說,只由作者“非有意為小說”而為之,情節(jié)亦“粗陳梗概”[20]43,故其人物形象難以顯明。比如,石氏女多次魂難守舍,唯欲追隨龐阿,然其與龐阿之間,卻無任何語言之交流、動作之接觸,所顯現(xiàn)龐阿之形象,亦頗具蒼白及單調(diào)之色,僅“借其人論其事”也。且石氏女求愛之意愿,亦屬不明。她“曾內(nèi)睹阿,心悅之”之事,偶然甚深,或可言整件事皆以偶然生發(fā)。臨阿妻之訪,唯“與母共作”;后“授幣為妻”之事,亦屬偶然;若無“阿妻忽得邪病”之巧,終唯以 “誓心不嫁”,此乃石氏女求愛之妥協(xié)性所在也。

      另外,于語言藝術(shù)層面而言,《龐阿》亦有缺陷。其文筆簡潔有余,豐富不足;句與句、詞與詞,之間大顯跳躍,以造跨度,時空之邏輯混亂。總而言之,其行文語言,雖具較強之記敘,然實乏創(chuàng)造,鑒此有論云:“由于當時整個小說界都是如此,離魂主題小說當然也不能超出時代的約束?!盵21]再如言“文人之作,雖非如釋道二家,意在自申其教,然亦非有意為小說,蓋當時以為幽明雖殊途,而人鬼乃皆實有,故其敘述異事,與記載人間常事,自現(xiàn)固無誠妄之別矣”,[20]70可見,斯文所蘊之巫術(shù)信仰,所設(shè)之神怪氛圍,此二者亦頗為濃厚;文中兩度提及石氏女靈魂消滅之情形:“化為煙氣而滅”、“奄然滅焉”,此魂魄化為煙氣而滅,顯與傳統(tǒng)民間鬼神出沒之幻象一致;斯文所蘊之迷信思想,甚濃,不足后世取也。《龐阿》之局限,正如李劍國之論言,實為深刻,“雖作意好奇者亦有之,但多數(shù)屬于自覺或半自覺的宗教迷信宣傳”,“盡管極少數(shù)故事有傳奇筆意,藝術(shù)上比較成熟,但總的來看是多敘事而少描寫,很不注意人物形象描寫,更不用說性格刻畫了;只滿足于講故事,以情節(jié)離奇取勝,但情節(jié)又往往簡單。這些都表明,志怪作為小說尚在幼年”。[17]23

      然,離魂文學之先河,畢竟由其所創(chuàng),如此殊法,固為后世小說、戲曲所取。顯者,當為唐宋傳奇創(chuàng)作之影響;為“敘事宛轉(zhuǎn),文辭華艷”之唐傳奇有其所繼,可如言“唐人傳奇接受六朝志怪小說的影響,無論是題材或藝術(shù)構(gòu)思、表現(xiàn)技法,都不是凝滯的臨摹,而是在藝術(shù)靈感上受到啟動,創(chuàng)造了新的意象,達到一個新的藝術(shù)水平”;然傳奇之離魂文學,其產(chǎn)生之必要條件,亦皆由此得,如言“南北朝志怪小說的內(nèi)容以及‘離魂’、‘夢幻’等藝術(shù)形式,有的直接被唐傳奇所繼承并得到了發(fā)展?!盵1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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