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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流:閃光的預(yù)言

      2013-12-02 00:00:00周蓬樺
      山花 2013年1期

      開始

      春天,我在森林里小住,夜晚聽得見樹葉在風(fēng)中婆娑作響,花朵在河岸上大面積次第開放,濃郁的香氣自對岸傳來,穿透閣樓的木板,以貓的形狀和速度爬進(jìn)窗欞。接著,各種鳥鳴流水一樣灌入耳中,它們摻和了月光的憂愁和丁香的苦澀。而透過沉沉帷幕,我看見一粒正在眨眼的綠色星子,它微弱的光芒,緩緩游移的步履,照耀著巍峨浮動的長白山脈,季節(jié)是四月,山頂上的積雪還沒有融化干凈,白天里視野可見的輪廓被遮掩,整座山峰變成一個完全黑暗的國度,這讓我一次次地沉入不可遏制的構(gòu)想。突然,一個閃光的念頭躍入腦際:像一粒埋葬地下的種籽在瞬間爆裂,一個光榮而秘密的行動已經(jīng)開始。

      我在孤寂的房間里來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語。窗簾拂動,初春的風(fēng)是多么柔和啊,窗臺上有一支冉冉上升的印度香——那是去年八月,西藏的一位禪宗大師送給我的禮物。他撫摸著我的頭顱,用低沉的聲音說:“孩子,你的前生,原本是佛門弟子。”這句話讓我吃驚,剎那間眼前亂云飛渡,浮想聯(lián)翩,前生的片斷竟然奇跡般一幕幕呈現(xiàn)。那時候我剃度為僧,面對墻壁,苦心修行,在經(jīng)聲佛號中度過干凈的一生。

      我知道,人人都想了解自己前世的出身,以及親人、愛情、命運(yùn),遭遇、幸福與苦痛,但當(dāng)我試圖求解時,大師卻拱手告辭,留給我一盒印度香和一串開了光的菩提佛珠,也留下了一個事關(guān)生死輪回的迷局。

      自那以后,告別城市的想法折磨著我,——在時代轟轟烈烈的鄉(xiāng)村開發(fā)和蠶食運(yùn)動中,我和伙伴們身居鋼筋水泥混合的建筑樊籠,困獸般身不由己,無力自拔或無可奈何。我們的心從來都不屬于這里,這里的名利圈、各種酒局、話語場、勢利眼、虛偽的頌辭、等級森嚴(yán)的人肉叢林和物質(zhì)欲。

      日日夜夜,我聽見偉大的河流在召喚,在春天,它以一滴水的融化方式信步走來。

      觀察

      我承認(rèn),有些感覺被我牢牢抓?。喝诵缘拿曰媒Y(jié)構(gòu),森林的氣息,人參的精靈住所,土豆的生長過程,以及長白山中的奇妙歷險——在四月的最后一天,從長春去長白山的路上,我和同行的伙伴迷了路,一頭鉆進(jìn)了漫無際涯的林區(qū),一只碩大的白鸛穩(wěn)穩(wěn)地??吭谲図斏稀R挂阎辽?,我們停下車,與它相處了十幾分鐘,周圍是呼嘯的山嶺,高大的樹木,飄忽的光影……一絲恐懼在瞬間攫住我們的神經(jīng)。

      但最終,我們憑借經(jīng)驗(yàn)和判斷走出了叢林,抵達(dá)二道白河鎮(zhèn),然后順利進(jìn)山。接連幾天,我在山中游歷,背著旅行包,帶著數(shù)碼相機(jī)和望遠(yuǎn)鏡。原始的火山口,迷霧縈繞的天池,溫泉的水,白樺的姿影;品嘗新鮮的蕨菜、野豬、桂魚和鹿肉。我以此種方式,完成著對長白山一帶自然與生態(tài)的解讀。

      也就是說,世界上有一些事物,是可以憑借經(jīng)驗(yàn)、知識來做出判斷的,無論如何,它們還沒有跑出人類智慧和品味的籃子。

      但當(dāng)我一覺醒來,伸了個懶腰,看到融化的雪水自山川瀉流而下,匯入河流,浩蕩奔流,頓時有一種無奈的茫然涌上心頭,我覺得對河流的感覺是抓不住的?!堑?,抓不住!好容易打撈上一根水草,卻變成游魚從手中溜走。我在想:既然它有一個開始,那么它的源頭在哪里呢?它溶入水中,可水又代表著什么。在它奔跑時,我試圖追隨而去,但我發(fā)覺自己根本沒有能力攆上它,哪怕扯住它的一袂衣角。

      像一個孤苦無助的孩子,我沿著野草生長的河岸漫步,觀察它的流向,企圖從中找到它的本質(zhì),但整整一天過去了,我一無所獲。

      印象

      記憶中最溫暖的河流,自然是在童年時代,它在我的故鄉(xiāng)沙河鎮(zhèn),如果有名字,定然是叫沙河。印象最深的是夏天,與伙伴們在河邊割草累了,到河里游泳,渴了喝河里的水,有一股濃重的土腥兒,但喝到肚子里會泛起一絲甘甜,滋潤舌尖與喉嚨。河岸上有生長的莊稼和灌木,還記得與伙伴們一道,網(wǎng)淺水里的小魚,拔松土里生長的甜草根。

      因?yàn)楹攘撕永锏纳?,自然也有浪漫的后續(xù)章節(jié)——這也是一條讓我的童年長過蛔蟲的河流,不由得頻頻向其膜拜致敬。

      如今,由于眾所周知的原因,故鄉(xiāng)的河流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只剩下一片卵石,卵石堆中,有殘破的貝殼,生銹的釣鉤,糟爛的船木。若干年后,或許會有考古學(xué)家來到這里,考察一條河流的遺址。

      最美的一條河,要屬西藏林芝的泥洋河,這是我去年八月在西藏游歷的一個亮點(diǎn)。這條河的顏色像一塊藍(lán)色的綢子,干凈得讓人屏住呼吸,說不出合適的語言表達(dá)。從始至終,它靜靜地流淌,伴隨我們從林芝到拉薩,一路閃亮。

      “一條比雪還干凈的河流?!?/p>

      尼洋河之上,是瓦藍(lán)的天空,雪白的云朵。偶爾,河岸上出現(xiàn)放牧的藏民,身穿布裙的婦女,臉蛋紅紅的孩子。木頭的圍欄,苔蘚的綠野,石堆上的經(jīng)幡,在河水的映照下生動耀眼,披一身圣潔的靈光。

      而眼下,長白山腳下的這條河流,洶涌開闊,緊挨著陡峭的山峰,積雪在山頂碎裂之后,發(fā)出巨大的聲響,轟隆隆,轟隆隆,河流在遭遇冰塊的撞擊后迅速瓦解,順勢而下。

      與別處的河流不同的是,我看到水中滾動著一些巨大的漂木。

      河岸

      白天,我聽到清晰的喊號聲,聲音悠長而嘹亮,像從山頂飄下一支歌謠。世世代代,那些山上的伐木工,用辛苦的勞作換取活命的口糧,像一只蜘蛛,他們從高高的懸崖鋸下成年的樹木,然后借助水的能量,把木頭運(yùn)到山下。山下,是一片鋸木場,電鋸在嘶鳴中工作,木頭像西瓜一樣被切開,帶有松油脂味道的香氣四散。木屋,帳篷,一列廢棄的蒸汽機(jī)火車,講述著一個遠(yuǎn)逝的年代。

      養(yǎng)蜂人沿河而居,在河岸上升起炊煙,從河中汲水,洗滌衣物、布置蜂箱。而周圍的村莊,居住著淳樸的漁民,他們憑借一條河的哺育,出生、成長,直至死亡。我經(jīng)過曬魚場,問一位正在陽光下收拾漁網(wǎng)的漁民:“老鄉(xiāng),你的家就在這森林邊上嗎?”他說:“從我爺爺?shù)臓敔敗且惠?,我們家就在這里打漁,到我這一輩,已經(jīng)第十代了?!蔽殷@訝于他精確的身份記憶,久久地望著他伸向空中的兩個巴掌。

      沿河而行,水聲潑哧,白氣蒸騰,身上和臉上的感覺都濕潤而清爽。我看到工人撐著木筏,把一根根圓木打撈上岸,裝載木頭的卡車列隊(duì)而行,卡車的影子消失于森林綠色的通道。鐵皮房,彌漫油漆的氣味,野花遍地,草莓已經(jīng)落果。

      ——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東北大地!

      遙想當(dāng)年,祖父帶著年幼的父親在長春謀生,嘗遍人間悲酸與苦難。半個世紀(jì)過去,當(dāng)每年春節(jié)家人團(tuán)聚,他總是重復(fù)講述久遠(yuǎn)的過往:扯著祖父的衣角,推一輛貨郎車在寒冷的北風(fēng)中叫賣烤薯、甘蔗和散裝的香煙。

      長春,一座在風(fēng)雪中瑟索的舊城。

      那天黃昏,當(dāng)我入住長白山賓館,從第十九層的窗口眺望朦朧籠罩的街頭,我的眼前奇異地出現(xiàn)了幻覺:我看到兩個步履蹣姍的背影肩背口袋,走向熙熙攘攘的人流,而那個瘦弱黝黑的少年,不經(jīng)意間的回首一瞥,在我的心海激起怎樣的波瀾?這是血脈的維系,命運(yùn)的絲線可以追溯到久遠(yuǎn)的開端。

      在那一刻,我的心是憂傷的,也是疼痛的。因?yàn)?,在父親饑餓的身影背后,那些在大街上洋洋得意的人,是從偽滿洲國皇宮里走出來的日本政客,手持長槍的憲兵老總和叼著大煙袋的妓院老鴇,他們紅光滿面。

      一切都過去了,歷史如糞土般一文不值,即便從中開出新生的花朵,又能奈何時光的分毫?而父親,那個給予我生命的人,他的行程已經(jīng)結(jié)束,并且頻繁出入我的夢境。

      此刻,我活在公元2012年春天,腳踩一地從河流上空撒下的鳥鳴,我在黃昏的河岸上自由徜佯,夕陽下的河流平靜如鏡,葛藤的枝蔓垂落在水中,一艘樺皮船從對岸的水氣中朝我駛來。

      夢境

      有許多次,我做了一個內(nèi)容相似的怪夢,與河流有關(guān)。

      在夢里,閃亮的河流從天而降,它翻滾的浪花淹沒了我,我感覺到身體像一枚樹葉被席卷而去,順?biāo)?,在整個過程中,我真切地感受到被水包裹的涼意,內(nèi)心充滿了快樂的刺激;我看到眼前美麗的游魚和五彩繽紛的藻類,有太陽的光芒照射到水的底部,我看到水中舞蹈的浮萍和大樹的根須——那些根須紅光閃爍,制造著奇幻景像。有一次,我與一條熱帶魚一樣婀娜的水蛇相遇,它吐著舌信向我游來,在交會的瞬間,它毫不客氣地在我的肩頭咬了一口,鮮血如注,我感到了火辣辣的疼痛,然后我醒來,撫摸肩膀,疼痛的余波還在持續(xù)。我呆呆地坐在床頭,直到天色發(fā)白放亮,時令入冬,窗戶上繡滿了水汽制造的圖案。

      在夢里,水并不具備屏障作用,我驚訝地從中穿行而過,而且可以保持呼吸的正常暢通,我擁有魚類的靈敏,長著鰭的武器,對付敵人的鋒利的刺矛,足以承受外力重磅打擊的堅(jiān)硬的骨頭;我甚至感覺自己長出了翅膀,隨時可以躍出水面飛翔。但不知怎的,卻從未做過一次飛翔的嘗試。有許多次,我在水深處泅游,兩臂作漿向前輕盈劃行,卻聽到頭頂砰砰作響——砰砰砰,砰砰砰,我意識到是天空下雨了,奇怪的是雨并沒有落到水里,而是落到了屋舍的頂棚上。

      我的眼前呈現(xiàn)一個撲朔迷離的畫面:鄉(xiāng)村的天井,狹窄而詭異,老式的房子里,擺放著一架彈花機(jī),一位年邁的老婦人,在油燈下顫微微地織布………凄苦的冷雨夾雜著冰雹從天而降,磚瓦上布滿濃重的濕氣和水霧——飄忽的喊叫,啼哭的嬰兒,被煙熏黑泥灶,田野里游蕩著殘存的綠色火焰。

      春天!那一望無際的黃昏的河岸!四周是金黃的油菜花和在風(fēng)中起伏的稻田。我看見有人手持雨傘,迎迓著漾漾細(xì)雨的沐浴,在第一聲冰凌爆裂的聲音里開始孤獨(dú)的遠(yuǎn)游。

      長笛手

      春天的河流擁有許多秘密,比如它與音樂的默契與融合關(guān)系。當(dāng)音樂響起,整個森林都在顫抖,樹葉是情人的嘴唇,終于開口說出一句話。而在這一刻,河流像一個上帝精心發(fā)布的預(yù)言,預(yù)卜大地即將誕生的事物:草木、花朵、馬車和土豆。

      最初的音樂洗禮,是約翰·施特勞斯,那個來自音樂故鄉(xiāng)的奧地利人。我看過他的一幀畫像:目光炯炯有神,留一絡(luò)短而粗硬的胡須,這樣的男人讓女人看了會忍不住動心。據(jù)說他身材高大威武,像位騎士。是的,與貝多芬、巴赫或者肖邦不同,施特勞斯的作品不夠陰晦,他的生命里充滿了雄性和陽光,以及一往無前的激情與沖動,在他的音樂中,會聽出“生活是美好的,自然是美好的,一切苦難都是可以戰(zhàn)勝的”,所以,有悲觀主義傾向的人紛紛遠(yuǎn)離了他。基于這一點(diǎn),使他的音樂在表現(xiàn)憂傷困苦的一面顯得少多了,就有了眼下眾多的發(fā)燒友們說他“淺顯”,說他沒有很好地揭示人類感情的深層,隱秘或者人性?;蛟S罷,我想。人終歸是要成長成熟,一個時期有一個時期的需求,包括對音樂的需求,這很正常。然而,我之所以忘不掉施特勞斯的原因卻不是因?yàn)樗鞘鬃钪摹端{(lán)色多瑙河》,而是他的另一首作品《春之聲》。那時候我正在一所縣城讀中學(xué),是學(xué)校宣傳隊(duì)里一名蹩腳的長笛手,每天都要早早地起床,與那一管涼涼的金屬接上一吻。

      記得,是一個月光晃眼春寒猶襲的晚上,我與一位吹長號的同學(xué)在學(xué)校闊大的操場上閑逛,每人手里夾一根劣質(zhì)香煙——我們已經(jīng)開始偷偷地學(xué)習(xí)抽煙,而且遠(yuǎn)處也有明明滅滅的微火,大約是有人在焚燒冬天的干麥草。時值早春,空中始終彌漫著一股好聞的氣味。有遠(yuǎn)遠(yuǎn)的說笑聲,似乎還夾雜著一種鳥叫聲。在這樣一種氛圍下,施特勞斯的《春之聲》奇異地響起了,先是溪水一樣嘩嘩地流過來,然后是鳥兒一陣唧唧呶呶的啾啁:啊,春天來了,春天來了……我們一臉驚愕的樣子,竟尋找半天而不知音樂的出處。直到今天仍不知道,事情從始至終都是朦朦朧朧,恍兮忽兮,十二分的美妙。當(dāng)時,我的同學(xué)咕噥了一句“是施特勞斯”,就不再說話了。我也不再說話,靜靜地諦聽著這似乎來自上蒼的語言,一下子置身于一個萬木復(fù)蘇的節(jié)日里:大地上的積雪在消融,樹林披了淡淡的綠衣,一群天真活潑的兒童像開放的花朵,鮮嫩的笑聲撒滿原野,解凍的河流在林間開始流淌,那嘎嘎作響的聲音,是冰排在河道里洶涌奔突、吶喊、撞擊……那一刻,十四歲的我竟突然有了一種早戀的欲望,腦海里出現(xiàn)了許多奇奇怪怪的畫面,印象最深的是森林里有一幢木頭房子,房子外面是一個少女和一群雪白的鴿子。是的,一切都是那么干凈和神圣,甚至柔軟和纏綿。有人說,音樂和繪畫還有文學(xué),都不需要什么教育,直接感受作品就行。而在那一夜,像施特勞斯預(yù)示春天與河流一樣,我的生命很自覺地接受了最早的震撼與覺醒,啟發(fā)了內(nèi)心最敏感的部分,使你自此和周圍的自然、乃至大地上的一切,都發(fā)生了不可思議的聯(lián)系。

      燈盞

      燈盞是從河岸上升起來的,穿越山頂,被風(fēng)吹向夜空,飄飄搖搖,變成群星中的一顆;燈盞是有欲望的,它的欲望如岸上的熊熊篝火,映亮整個山川下的河流、水紋和浪花。

      中午,表姐從長春趕來,提著一兜子水果來看望我,說房間里太冷了,就到院子里的花楸樹下取了幾塊木柴,點(diǎn)燃了壁爐,房間里頓時被溫暖布滿。壁爐原本在春天來臨之后就熄滅了,遇到雨天,涼意便從地板的縫隙里冒出來,讓我每天入睡前都將身體蜷縮在被子里,咳嗽,嘆息,然后逼迫自己進(jìn)入夢鄉(xiāng)。

      整整一個下午,我和表姐圍坐在壁爐前,回憶往事,敘述家常,那些久遠(yuǎn)的經(jīng)歷像一桶葡萄美酒被窖藏,一經(jīng)開啟就散發(fā)濃郁的醇香。我們從祖輩談起,談山東與東北地域的淵源,談幾十年前表姨帶著年幼的她去山東的一路見聞。當(dāng)時她只有八歲,與表姨乘坐了五天五夜的慢火車,途經(jīng)十幾個城市,才到達(dá)我的故鄉(xiāng)沙河鎮(zhèn)。那是我童年時代一樁難忘的幸福事件:家里來“切”了,是那種父輩們常念叨但卻從來不見人影的親人。多年過去,表姐仍然記得在沙河鎮(zhèn)上吃過的美食“瓜噠”,如今,它成了江北水城聊城的名吃之一,名揚(yáng)四海,食客滿天。表姐還記得鎮(zhèn)上有一座宋代古塔,我們曾在鐵塔下交換過各自的玩具——子彈殼和羊拐。遺憾的是,作為千年文化的見證,古塔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它同樣毀于那場史無前例的浩劫中。不久前,從故鄉(xiāng)傳來一個消息,古塔將復(fù)制重建,但我聽后搖了搖了頭,沒有激發(fā)什么興趣。

      就這樣,整整一個下午,我們在回憶的隧道中穿行,里面翻卷著永遠(yuǎn)消失的畫面。記得,普魯斯特曾經(jīng)說過:“人是活在記憶中的”,——通過回憶,我和表姐仿佛又重活了一次,那些生動的舊日子,那些貧窮中的甜蜜溫馨,都像鄉(xiāng)村陽光下的池塘,躲在籬笆和灌木的陰影里,那里埋藏著童年的全部秘密。

      后來,我們終于談到燈盞,我告訴表姐,我是一個燈盞收藏者,在我的書房里,有馬燈、罩子燈、煤油燈和各種陳年燈具,我近乎迷戀收藏舊物,每天看著它們讀書、寫作和胡思亂想,感覺內(nèi)心踏實(shí),似乎時光之鳥沒有遠(yuǎn)走高飛。我對表姐說,我收藏了許多燈盞,但有一種燈具卻無法收藏,那就是在故鄉(xiāng)人們用紙糊的一種燈,可以借助煤油燃燒的能量升上夜空,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它叫“孔明燈”。我無法向人表述它帶給我多少甜蜜的回憶,在貧窮荒涼的年代,它是孩子們歡樂和遐想的起搏器。當(dāng)我說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表姐說河岸上就有專門放“孔明燈”的,我們?nèi)シ虐?。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天意安排,我愣怔半天,她的話讓我有些不敢相信。

      黃昏,我們來到河岸,在嘩嘩奔流的水聲里,果然看到河岸上有一對中年男女在銷售孔明燈,只不過這種作坊制作出來的孔明燈已經(jīng)大為改觀,屬于環(huán)保型的燈具,不必?fù)?dān)心它升上夜空后會有什么后果,因?yàn)楣腆w的燃料會在空中消耗干凈。而在童年放飛的那一種燈,孩子們是要狂追而去,直至看到它從天空落下?!还茉鯓?,我們許了愿,放飛了兩盞孔明燈。望著冉冉升起的光束,我的頭一陣暈眩,零星的雨滴飄落下來,砸到河里;而大紅的燈盞,掠過樹梢和山脈,扶搖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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