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他們結婚的第七個年頭,都說“七年之癢”,但她說:“我們不是七年之癢,我們是七年之戰(zhàn)。好在,總算熬出了頭,現在我們的婚姻,漸入佳境?!?/p>
“七年之戰(zhàn)”,主要是因為他的貪玩、不成熟,承擔不了一個男人的責任所導致。談戀愛時,她只是覺得他像個大男孩一樣單純、陽光,是她喜歡的類型,從沒想過,這樣的單純,放到婚姻里頭來,就顯得不那么可喜了。
矛盾在有了兒子之后變得尖銳起來。他似乎并不覺得有了一個兒子,而是多了一個玩伴。她去上班,他在家照看兒子。下班回來,看見兒子坐在床上,旁邊圍著一圈又高又厚的棉被,以防跌落。他抱著個電腦,在打魔獸,渾然忘我……她氣得沖過去一把將電源插頭給拔了,他看她真的生氣了,倒也知錯,特地做了她喜歡的燴菜,端到她面前,她看他那副樣子,心又軟了……總是這樣,外人看見他們這個樣子,總是說:“你們這是過家家呢?”她悻悻地想:“可不是過家家嗎?和這種長不大的男人在一起,還能怎么著!”
與兒子一同降生的,是經濟上的壓力。一個工作不喜歡或者干得不開心,他就不想做了。她生氣:“為了兒子、為了這個家你就不能忍一忍?”他很委屈地反駁:“我為什么要忍?我有一個預感,一定能找到適合我的工作!”又或者,他總是很樂天地安慰她:“別擔心,別擔心,咱們家肯定會有錢的!”她氣結:“錢從天上掉下來???”
每次吵架,她被氣得要死,他又會來哄她:“好啦,我知道錯啦,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吧!”看著他很無辜的樣子,她哭笑不得。
真正讓她覺得再也受不了的一次,是他連招呼都不打,就決定辭職和一大幫“驢友”去西藏。她責問他:“為什么不和我說一聲?你這一走半個月,家里怎么辦?”他笑嘻嘻:“我不敢和你說嘛,和你說,你肯定不讓我走?!彼龤獐偭?,下了最后通牒:“你要敢走,我就和你離婚!”他還是走了,偷偷給她留了一張紙條,上面畫了一個跪著的小人,旁邊還有一行小字:磕頭謝罪。
那半個月,她一個人要上班又要帶孩子,累得半死,主要還8nqa7D0W5fDtWPJFNbzWt0+v4OgOQ77DgJhyNNqcb0A=是委屈、生氣,一想起他來,心臟就一通狂跳。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說她得了心肌炎,要住院治療。她將兒子送到娘家,自己跑去辦住院手續(xù)。
他從西藏回來,沒忘記給她帶了一串請喇嘛開過光的佛珠。只是還沒來得及將佛珠交到她手上,他就被醫(yī)生叫進了辦公室。醫(yī)生告訴他:“你愛人這病,都是累出來的,日后一定要保養(yǎng)好,少受累少生氣,最好不要再復發(fā),否則落下病根,那可就是要命的事兒了。”
他知道這都是自己造的孽,也知道說什么都沒用,說什么都只會讓她更傷心、更憤怒—這些年自己的各種說辭還少嗎?他只是立即打電話給朋友,詢問朋友的廣告公司是不是缺人?那份工作是他之前所不屑的。他還承擔了接送孩子的任務以及買菜做飯的家務活。他什么都不讓她干,說:“你歇著,你歇著就是在幫我忙!”
其實,這忙得像陀螺的一天一天,也才讓他驚覺自己曾經是如何的任性和自私,而他的妻子,又默默承受了多少—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之前妻子用柔弱的肩膀一肩扛起的,而那個時候,他在哪里呢?在玩,在耍個性,在抱怨懷才不遇……說自己是一個混蛋也不算過分吧!他想想都有些后怕—幸虧這個女人沒有放棄我,而是為我守住了這個家。
他在一夜之間成熟。似乎之前的婚姻生活,都是在默默為這個時刻而做著準備。蛻變,只是需要一個契機而已。一旦進入軌道,他的潛能,井噴一樣地爆發(fā)。他的工作不用坐班,忙完手頭事情,總是趕著回家,同事問他:“這么著急干嗎?”他坦然作答:“趕回家給老婆泡茶喝!給兒子做飯吃!”一屋子的人齊聲感嘆:“新好男人呀!模范丈夫呀!”
他那根為人夫為人父的筋脈,似乎一下子就打通了,讓她也覺得蠻神奇。有一次,她也和他開玩笑:“是不是去西藏,遇到了一位高僧,給你灌頂了?。俊?/p>
其實,沒什么神奇,更不是偶遇高僧灌頂。只是,每個男人心里都住著一個小孩子。你得給他時間,等待他成長、成熟,等待他的肩膀逐漸寬厚硬挺,能撐起你的信任和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