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山,好大的一座“山”,開一代花鳥藝術新風,具有重要的美術史意義。王雪樵,憨老傳人,耳濡目染之間,深得真?zhèn)?。既然承繼了父親的衣缽,就要光大其藝術。王雪樵做過哪些有益探索呢?
一
憨老藝術風格集土氣、大氣、才氣于一體。
他在晚年反復著《五德圖》這一主題,是因為“雞”是德禽,“雞”的五德又是文人墨客們心儀已久的理想化了的人格反映。
憨老的寫意花鳥,無論從內容還是形式以及審美趣味都吸收了民間美術的營養(yǎng),實現了傳統(tǒng)文人畫向民間化的靠攏、向大眾化和現代化的轉型。
而筆墨當隨時代,王雪樵承《五德圖》之美,《為十德義士造像》了。
無論是舊“五德”還是新“十德”,都以“忠”始。在所有的動物中,狗是最講忠義的,尤以藏獒為最。藏獒齒可摧鐵,可就是不改忠義秉性。于是“狗”忠義的秉性也就成為了樵老師的人格化象征。
我私下認為王雪樵就是一個忠實的“藏獒”,他永遠是那么忠誠地守護著父親那座茂盛的大“山”,并竭盡全力使之濃郁蔥蔥。守望中,他自覺地接續(xù)著父親花鳥畫的文脈,并以極大的熱情注入人文關懷,積極地謳歌時代精神,不斷地開拓題材提升境界,把花鳥畫當作自己寄托理想情操的精神家園。
于是乎,民歌系列在王雪樵的筆底像是得到“傳染”似的,又猶如植物學上的“分裂繁殖”在不斷地發(fā)酵和繁衍著:《夫唱隨》、《萬事浮云眼前過》、《山歌難打口難開》、《好狗不咬雞,好漢不打妻》、《我愛妹妹會繡花》、《墻上畫樹鳥不來》、《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公雞公雞真美麗》、《高山有好水》……
這種守望和光大父親藝術的責任感足以使人動容,我們也為之喝彩。
二
藝術家要為時代寫史、為時代畫像、為時代立言。
憨老的《風云圖》,借濃墨重彩藝術地表現了辛亥革命這一歷史事件,反映了那個偉大時代的歷史巨變。
也許他覺得這種“重、拙、大”之筆墨難以細致入微地表現人物的精神風貌和性格特點,或者只是想為我們后學啟示一個方向,從此憨老再也沒有創(chuàng)作過類似的作品,以至于今天我們無法完全領略到他在這一領域里的獨特審美法則和藝術魅力。
王雪樵在《地震無情黨有情》里,用家族化了的特有的符號語言,藝術地表現了2008年汶川大地震。
他在作品中沒有刻意去描繪那慘烈的場景,只是掇取了人們井然有序而又平靜地等空降救援物品的片斷。既不是“素描加筆墨”,也不是“筆墨畫素描”,而是用水墨表現素描塊面的蔣兆和技法,牢牢把握住家傳藝術的核心價值——寫意,以“神”達意,寓形于“神”。作品中捕獲的人物形象不在于敘事性,而在于形象塑造的本身所傳遞出的質樸情感,即或如此大寫意,亦不乏強烈的作者情緒表達:
在特大災難面前,全黨全國各族人民堅持一方有難、八方支援,舉國上下患難與共,前方后方同心協(xié)力,海內海外和衷共濟,不拋棄不放棄。
三
王雪樵最先取得突破的應當是書法上的成功。他搜腸刮肚、絞盡腦汁,最終從金農體上得到啟迪,形成了他自己獨特的棒錐體或者說童體,他需要的就是天真無邪的童趣,讓我們感覺到一個透明的心靈。
他決意要從寫意花鳥中掙脫出來,在山水創(chuàng)作中開辟出一條新路。寫意花鳥的特長不應成為山水創(chuàng)作的障礙,而應成為本錢。
《誰不憶江南》和《山不轉水轉》等作品的問世,沖破了當今山水界遍布法則和匠意的現狀:畫面格局大開大闔,筆墨厚重,強調視覺張力,具有很強的傳統(tǒng)意趣。
王雪樵對感受和韻致的強調對山水畫的創(chuàng)作無疑有著巨大的積極意義。
我們希冀著,憨樵父子雙“峰”競秀。
(責編:劉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