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衢

我相信，石頭是古老的

衢邊的古樹暗藏著時間的塵土

碑刻的印跡依稀難辨

有人從這里經(jīng)過，再沒回來

族譜里將他輕輕擦拭掉

一些人從這里帶出茶葉、大米和愛

一些人帶回來良種

命定的鹽從這里經(jīng)過

也有人帶來外地的女人和方言

有人從渡口上岸，搬動沉重的電冰箱

有人將轎車用船渡到對面的村莊

有人備足干糧和水，故園的蟬聲

被鎖在背簍里。石頭被時間磨得如明鏡我們能看到前生，負(fù)重而行

我們的兄弟和族人

跟在后面，我是回來的那一位

如今皓首窮經(jīng)

還在數(shù)著這些梯子，一階又一階

疊加著，時間的重量

慕俄格

卻也實實在在存在過

一塊墻磚，一頭石虎

青幽幽地，打開了時間的豁口

慕俄格，在時間的云端里，它依然是存在的男人、女人、畢摩、罪犯

孩子們學(xué)習(xí)禮儀和獵殺的技能

老人總是喋喋不休，講述過去的往事

這些和今天不一樣了

慕俄格里的人們，愛明亮的陽光

喜歡在夜幕下燃起熊熊的篝火

唱著遙遠(yuǎn)的歌謠，商討民居落成圖案雕刻鷹和虎

慕俄格是真實存在的

——它是一個石頭砌成的城堡夕陽降下去

人們摘下頭巾，雙手合十默念他們離神靈那么近

注：千歲衢：位于大方縣城西南20公里的白布河右岸，是“倮文最古的文獻(xiàn)”，為著名彝族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