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巖
錄取通知書壓在胸膛,
奔跑的紅暈穿過鐵軌和小巷。
幸福的驚喜撞在冰冷的墻上,
那是爸爸倒閉的工廠。
我怯怯看著他痛苦的眼光,
白發(fā)遮住了他往日的慈祥。
幾天后他摸著我的頭發(fā),
說要出去淘金,在那遙遠(yuǎn)的小礦。
祁連山冷啊,
疏勒河細(xì)細(xì)流淌。
揣著女兒的笑臉,
草窩子賽過席夢思床。
含一盞汽燈,
拖一只柳筐,
掏一座小山,
挖明天的希望。
爸爸的山坡上沒有綠草,
迎春花已把校園染黃,
他額頭的汗水把礦洞濕透,
荷花飄滿我身邊的池塘。
我的牽掛隨著白云飄蕩,
靠在窗前把口琴吹響,
端起熱騰騰的飯碗,
淚水灑在無人的食堂。
山里的書信有一個(gè)月那么長,
爸爸說他常在月亮里看見我的模樣,
夏天的夜晚他會在窩棚邊抽旱煙,
那煙圈兒要為我支起蚊帳。
三百六十個(gè)不夜天,
夜夜草棚數(shù)老繭,
挖盡礦石金沙少,
饅頭酸菜漿水面。
一片片紅柳一行行燕,
一陣陣腳步下南山,
一月月剩下幾塊塊錢,
一曲曲花兒不唱辛酸。
女兒女兒不要犯難,
爸爸就是你的一片天,
劃破血管就是乳汁,
心窩里掏出就是金山。
爸爸的呼喚我都聽見,
就像疏勒河水隔不斷,
對著夜空我輕聲喚,
請祁連山花朵把口信傳:
我血管里流著你的血,
腳底下踩著你的肩,
兩朵紅暈是我們倆的美麗,
高挑身材是我們倆的燦爛,
幾滴小雨是我耳邊的露珠,
一點(diǎn)微風(fēng)是我長發(fā)的伙伴。
我會好好的成長,
我會有枝繁葉茂的明天,
因?yàn)槲矣凶钫滟F的土地,
那就是爸爸您慈愛的心田!
責(zé)任編輯 郭曉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