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金堂 淮口中學 潘玉渠
學苑詩風
唱給廢墟的歌謠(外四章)
四川 金堂 淮口中學 潘玉渠
我唱歌給城市聽,給石頭、水泥、磚瓦聽,給坍塌的森林聽,給無家可歸的草木魚蟲聽,更唱給用今天傷害明日的人們聽。
所謂燈紅酒綠之地,或已是流塵翻滾的廢墟。感官的無上幸福,是多么的臃腫和堅硬。
有人用金錢堆砌城池與夢境,用無良的欲念填充內心與眼睛,正是如此,他們才沉湎于靜默的淪喪,在綿軟的等待中,凋零了生命!
我唱歌給刺破云朵的煙囪聽,給熏黑的天空、缺鈣的河流、孱弱的良心聽,給祖祖輩輩仰臥的大地聽。
這首生態(tài)的歌謠,有著清澈的旋律,纖塵不染的主旨,足夠濯洗一些陰暗的內心,喚醒世人迷失的夢。
在城市的畫框里,他們是未抹勻的油彩。一枚枚怯懦的眼神,凝噎著社會的難言之隱。
乞討的跛腳女人,長有癩瘡的黑孩子,坐在雪地上向寒風裸露傷痕的老者,以及一張張被茅草般的頭發(fā)覆蓋著癡傻的臉龐……
一起匯聚成了令人無所適從的風景。
揪心、疼痛,或許是他們給予車水馬龍的詛咒。
我想,拯救他們,勝過追蹤股票和房價;拯救他們,才是解放正義與公平。
看著他們眼里枯瘦的期待,我們是否應該捫心自問——
縮在口袋里的雙手,到底能握得住多少溫暖與真誠?
黑煙囪太多,森林太少,城市養(yǎng)活不了多少鳥鳴。
只有各種分貝的馬達聲,整天聒噪著一目了然的兩極分化。
卡在中途的心情,頻繁遭遇到進退維谷。而又有多少勤奮的身影,用馬不停蹄的姿態(tài),消磨著生命的流量?
金子蜂擁而過,遺留下心病和腐朽;法令溫文爾雅;拆遷左右逢源,整個世界都在奔逐中身心疲憊。
生不逢時的田園,被次第摧毀;鋼筋水泥無孔不入,人間由此加速癌變。
請注意:不要等待捶胸頓足,才感知罪孽深重,要知道自然早已懸下懲戒之劍。
或許就在我們頭頂,那鋒利的寒光,已然逼近了生死路口。
煙囪里涌出陡峭的風,鐵質。在這個黃昏,犁開一馬平川的夕光。
視野中,草木丟盔棄甲,風景潰瘍。
那鬼魅般的黑色鋒刃,令整個季節(jié)淪為墳冢。
面對眼前的罪與惡,荒蕪和衰朽,我開始相信自然法則,開始明白節(jié)令公正的寓意,以及人類可恥的蒙昧。
亙古不變的只有自然的本真,而人類則是歷史長河中最不安分的隱憂。
我們用自以為是的高明,封堵著生存的退路。
直到鐵一樣的風,讓我們有足夠沉重的悔恨,為今天煞尾,并為未來廣闊的日子刮骨療傷。
那些與綠色無關的劣跡,令世界缺碘、缺愛、缺溫暖。就仿佛水墨山水上的一抹敗筆,傷害了整片優(yōu)美的視野。
在秋風撕扯的夜里,我愿使盡內心的慈悲,去拯救一株瀕臨枯萎的茅草。
自然憔悴的容顏需要醫(yī)治;低效的環(huán)保之路,必須改觀崎嶇泥濘的命運。
而這一切,需要人心保持一種坦蕩和寬闊。
有多少扇窗子鑲嵌了工業(yè)的黝黑光芒?有多少生靈的夢想在人類的殺伐中坍塌或隕落?
粉塵像標語一樣四處蔓延,來宣示自身的合法和優(yōu)越感。在城市東征西討的號角里,人類早已經(jīng)百口莫辯了。
而誰才有一雙無愧的眼睛,可以睥睨路上骯臟的文明人?
隱忍著疼痛的世界,不過就是一盆即將枯萎的仙人掌,等待一滴久違的雨露。
我們需要牢記那些久被忽略的細節(jié)——
粗糲的陽光,沙啞的鳥鳴,油膩的河水……
站在物質文明的大廈上,能見度太低。只有精神高貴,才能拯救被枷鎖套牢的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