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里
駱崗機場的“三叉戟”時代
2013年5月29日晚,合肥駱崗機場最后一批設(shè)備被運到它們的新家:新橋機場。至此,竣工于1977年的駱崗機場完成歷史使命,悄然謝幕。
光陰的故事令人傷感,安徽人民廣播電臺的戚洪江這樣回憶:“時光倒回36年,那年我初三。一個不冷不熱、天空湛藍的中午,放學剛進大院,被天空中的聲音吸引,抬頭仰望,見一架大飛機低空轉(zhuǎn)彎飛過,龐大機身尾部三臺碩大的發(fā)動機發(fā)出震耳的呼嘯,機身與空氣的劇烈摩擦聲清晰可辨,這是我第一次真切感受噴氣客機,從此駱崗、“三叉戟”便一直留在記憶中?!?/p>
駱崗機場正是在1977年迎來了第一架“三叉戟”飛機。
1972 年11 月,人民解放軍空軍司令部、空軍后勤部確定駱崗機場為民航上海管理局的二線機場、訓練基地,以及作為民航安徽省管理局所在地,同時進駐一個飛行總隊,兩個飛行團;計劃改建駱崗機場,實現(xiàn)其主跑道長3000米,可供大型飛機疏散和國際航班備降用的目標。
5年之后,駱崗機場竣工,驗收合格。1977年12月初,民航上海管理局派出“三叉戟”飛機,試飛駱崗機場。試飛的第一名飛行員是民航上海管理局飛行大隊長紀仁勝,他駕駛著“三叉戟”平穩(wěn)地降落在駱崗機場的新跑道上,從此開啟了駱崗機場的“三叉戟”時代。
對于民航上海管理局而言,“三叉戟”是當時該局所配備的世界先進飛機,也僅僅在3年前才剛剛擁有。1974年,民航總局分配給民航上海管理局第一架“三叉戟”,這架編號250的飛機,在藍天上定格了它優(yōu)美的身影——如今流傳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的中國民航“三叉戟”照片中,最有形最搶眼的就是它,可以清晰地看見機身上涂寫的“250”字樣。
此后,“三叉戟”一次次充實著民航上海管理局的力量。1975年,上海局從民航總局領(lǐng)到編號254的“三叉戟”飛機,同時將5架海貍式飛機報廢;1977年又調(diào)進“三叉戟”型飛機2架,號碼分別是260、261號;1979年,調(diào)入286號“三叉戟”;1981年,根據(jù)中央軍委批復,原屬空軍的6架“三叉戟”2E型飛機調(diào)撥民航后,上海局又分到2架,號碼為276、290號。
至此,民航上海管理局總共擁有了7架“三叉戟”飛機。對起步階段的中國民航,單就民航上海管理局而言,7架“三叉戟”極大地提高了運力。因為在當時,“三叉戟”不僅在中國,甚至在世界上都是最先進的噴氣式客機之一。
名字的由來
在世界民航史上,“三叉戟”是第二代噴氣式飛機中的先行者。國人幾乎都聽說過它因為“九·一三事件”而“暴得”的大名,但有幸親眼得見,甚至乘坐過“三叉戟”的人少之又少,對其來歷就更是完全不知。
“三叉戟”飛機產(chǎn)自英國,是由德·哈維蘭公司(后并入霍克·西德利公司,現(xiàn)為英國宇航公司)生產(chǎn)的3發(fā)中短程客機。其動力裝置為羅爾斯·羅伊斯公司“斯貝”RB·163-25MK512-5W發(fā)動機3臺,每臺推力5420千克。在如此強大的推力之下,“三叉戟”的經(jīng)濟巡航時速達到967千米,最大載重航程可達1760千米。機組成員5人,客座為115個。
在第二代噴氣式飛機中,“三叉戟”實在算得上是弄潮兒。1962年1月6日,是“三叉戟”首次飛行的時間,與其同類的民航客機——如美國的波音727,首飛時間比“三叉戟”整整晚了一年,而蘇制的圖-154更晚,其在1966年開始設(shè)計,直至1968年10月才首次試飛。此外,“三叉戟”2E型還有一個過人之處,那就是在惡劣的天氣狀況中實現(xiàn)全自動著陸而無需任何人工操作,這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創(chuàng)舉,它將商用航空的安全標準向前推進了大大的一步。
至于它與眾不同的名字,則更為后人所津津樂道。在一開始,這架飛機被其設(shè)計者命名為“D.H.121”。這個名字實在難以讓人記住,設(shè)計人員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于是他們考慮為其重新起一個朗朗上口的名字。
因為這架飛機后置的3臺發(fā)動機,設(shè)計者由此而獲得靈感,決定以“三叉戟”為其命名?!叭骊保ㄓ⑽摹癟rident”)在希臘神話中是海神波塞冬使用的武器,外形猶如一支精美的魚叉。機如其名,即便以21世紀的審美觀來看,“三叉戟”的外觀也絕不過時,它的全金屬機身整體顯得非常流暢干凈,發(fā)動機后置的設(shè)計,則令機翼看起來賞心悅目。當“三叉戟”在藍天上展翅翱翔,那種優(yōu)雅的姿態(tài)猶如純凈的天使;而靜靜地停留在機場上時,又是那么穩(wěn)重大氣。
它很“上像”,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它留在郵票中的倩影——郵電部在1980年3月20日發(fā)行四枚一套的《郵政運輸》特種磷光郵票,以輪船、汽車、火車和飛機四種不同的交通工具表現(xiàn)不同的郵運方式,其中第四枚上的圖案就是一架即將騰飛的“三叉戟”飛機,優(yōu)美的姿態(tài)令人過目不忘。
“飛出去”的飛機
從一開始,“三叉戟”就似乎注定與中國結(jié)下不解之緣。
雖然第一架“三叉戟”早在1961年8月就已出廠,但直到1963年初,4 架“三叉戟”才投入試飛計劃。然后在1964年,“三叉戟”獲得英國航空注冊局頒發(fā)的適航證,并于同年4月1日正式開始定期航班飛行。
與此同時,在地球的另一邊,中國和巴基斯坦于1964年4月開通兩國之間“達卡-上海-廣州-達卡”空中航線(達卡現(xiàn)為孟加拉首都,1971年孟加拉從巴基斯坦獨立出來)。這條航線的開通也是一波三折。1963年8月,中國民航代表團團長沈圖、團員何鳳元等赴巴基斯坦,就兩國領(lǐng)導人先前達成的“中巴可以通航”意向進行正式談判。談判過程并不順利,美國以“停止援助、停止達卡機場擴建工程”相要挾,并派國會官員赴巴基斯坦施加影響和壓力,企圖阻止通航協(xié)定的簽訂。但其企圖并未得逞,航線得以開通。endprint
“三叉戟”的商用飛行與中孟航線的開通,時間同為1964年4月,這也許僅僅是巧合,但“三叉戟”在此時自然吸引了中方的視線。1965年3月23日,周恩來總理在乘坐專機赴羅馬尼亞訪問途中,對民航總局二局負責人王建功說:“中國民航不飛出去,就打不開局面。一定要飛出去,才能打開局面。”這次周恩來的出行,所租用的是巴基斯坦航空公司的波音707飛機。
沒有能“飛出去”的飛機,這是1960年代中國民航最為現(xiàn)實的問題。
1970年,巴基斯坦發(fā)生水災,中國政府向巴基斯坦提供無息貸款,時任巴基斯坦總統(tǒng)的葉海亞·汗,同意將4架購自英國的“三叉戟”飛機作為實物還貸交給中國。當時民航隸屬空軍,所以由后來“九·一三事件”中的空軍飛行員潘景寅帶隊赴巴基斯坦,以民航身份將飛機開回至廣州白云機場。但這4架“三叉戟”在巴基斯坦飛過幾年,有些零件老化買不到,只能拆東墻補西墻。
1971年11月19日,國際民航組織第74屆理事會第16次會議通過決議,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代表作為中國駐該組織的唯一合法代表。同年,中國民航購進了5架伊爾-62客機,1972年又從英國購買了10架“三叉戟”2E型客機。1972年美國總統(tǒng)尼克松的訪華,打破了中美兩國之間的堅冰,中國民航趁此機會從波音公司訂購了10架波音707客機。這3種機型是中國民航最早擁有的噴氣式客機,為中國民航實現(xiàn)“飛出去”目標創(chuàng)造了重要的硬件條件。
隨著這批噴氣式客機的到來,中國民航開始突破發(fā)展瓶頸,“三叉戟”和波音707都被安排到主要航線上營運。以民航上海管理局為例,其多條國內(nèi)國際航線的開通,都以“三叉戟”為“先鋒”。
1975年4月1日,民航上海管理局使用“三叉戟”飛機開辟“上海-北京”直達航線,每周飛行2班。此后,又陸續(xù)使用“三叉戟”開辟了“上海-廣州”“上海-沈陽”“上海-成都”“上海-西安”“上海-昆明”等航線,其中1977年開辟的“上海-蘭州-烏魯木齊”的航線,航距3635千米,是當時上海開辟的國內(nèi)航程最遠的航線,每周飛行1班。
港澳臺方面,1980年6月21日,民航上海管理局第5飛行大隊使用“三叉戟”飛機,以中國民航名義,開辟“上海-香港地區(qū)”航線,航距1383千米,每周飛行6班。
國際方面,因“三叉戟”是中近程客機所限,使用范圍并不廣泛,但也有相當?shù)臍v史意義。1972年9月中日邦交正?;螅瑑蓢g迫切需要民航通航。一年之后的11月,中日航空會談在北京開始,談判持續(xù)半年之久,于1974年4月20日達成協(xié)議,雙方簽訂《中華人民共和國和日本國航空運輸協(xié)定》,9月29日,中日雙方同時開航:中國民航使用波音707型飛機,開辟“北京-上海-大阪-東京”航線;日本航空公司使用DC-8型飛機飛行“東京-大阪-上海-北京”航線。
之后,隨著中日航線不斷發(fā)展,中國民航又在1979年使用“三叉戟”飛機開辟了“上海-長崎”和“上海-東京”航線。1981年,中日航線由民航上海管理局運營。民航上海管理局又使用“三叉戟”飛機開辟了“上海-大阪”航線。
見證歷史的“三叉戟”
多條航線的陸續(xù)開通,令“三叉戟”有了更加廣闊的用武之地。在中國民航的歷史中,“九·一三事件”之外,“三叉戟”的名字與多次重大事故相連,其實這從一個側(cè)面也反映出“三叉戟”在那段歷史時期飛行任務的頻繁。
對這一點,早期中國民航的飛行員可謂記憶猶新。
1962年4月13日,第二屆全國人大常務委員會第五十三次會議決定:民航局正式改名為“中國民用航空總局”;15日,中央決定將民用航空總局由交通部劃歸國務院直屬,直歸空軍負責管理。因此,在1980年1月1日之前,中國民航一直隸屬空軍,飛行員都是從空軍直接調(diào)入。
南方航空公司老飛行員吳光利,就是1950年代從空軍調(diào)入民航的。一開始,他飛的是伊爾-14。這是一種前蘇聯(lián)制造的中短程客機,據(jù)說毛澤東乘坐次數(shù)最多的飛機就是伊爾-14(2013年7月,民航博物館舉辦基本陳列展,毛澤東的專機“伊爾-14型飛機4208號”在展覽中亮相,著名的“毛主席在機上辦公的照片”就在此飛機上拍攝),然而事實上這種機型相對老舊,它沒有空調(diào),冬天依靠發(fā)動機尾氣加溫供暖,“還算湊合”,夏天時飛機內(nèi)最高溫度接近50攝氏度,吳光利說:“一上機就要扒衣服。但光膀子飛行可不行,于是飛行員只好穿個背心,直冒汗,飛完下來屁股濕漉漉的,鞋子里都是水……”但“三叉戟”就不同了,在飛機起飛之前,就可以使用冷氣。
1983年,吳光利駕駛一架“三叉戟”從廣州飛往昆明,天氣晴好,一路上都很順利。然而,當飛機飛到佛山機場上空時,突然斜刺里沖出另一架飛機,速度飛快,不偏不倚,方向直插“三叉戟”?!叭骊闭诳焖傩羞M中,改道已不可能,兩架飛機眼看就要相撞。千鈞一發(fā)之際,吳光利猛地一推駕駛桿,飛機應聲而下,從對方的下部穿了過去。好險!吳光利說當時自己握著駕駛桿的手心里全都是汗,機組人員也驚叫連連。“稍慢一秒鐘,就撞了!”這次意外,幸虧吳光利和機組人員經(jīng)驗豐富,成功地化險為夷。(《南方都市報》)
“三叉戟”所能達到的高度是1.2萬米,時速可達900多千米。對這令人驚嘆的速度,吳光利在今天依然津津樂道。從廣州到北京的直航,由于有了“三叉戟”而得以真正實現(xiàn)。吳光利回憶說,由于速度和高度等性能的限制,以前用伊爾-14飛“廣州-北京”航線中間還要停3個站,分別是長沙、武漢和鄭州,單程就要六七個小時,一般一天只能飛一個“廣州-北京”航班。但使用“三叉戟”以后,“廣州-北京”航線實現(xiàn)真正意義上的直飛,中間不停站,一個航程只需要2小時15分。endprint
“三叉戟”的速度至今令網(wǎng)民“知足老馬”感嘆,“真是太快了”。1976年,因為唐山大地震的緣故,普通工人老馬和另外兩名同事第一次乘坐飛機,就是坐的“三叉戟”。他在博客中撰寫了關(guān)于“三叉戟”的回憶文章,這段文章,可以說是對“三叉戟”以及那時普通中國人乘坐飛機旅行最鮮活的記憶了。他寫道:
“我們?nèi)硕际堑谝淮纬俗w機,對一切都感到新奇。在寬敞明亮的候機大廳,憑機票購買了兩瓶山西汾酒?!菚r乘飛機時也不對乘客及隨身攜帶的旅行包進行檢查,超重幾千克也沒關(guān)系。我們?nèi)齻€人都買了不少精粉掛面、油浸花生米罐頭、肉松、糖果和一些服裝,遼寧那時買不到這些?!覀兂俗?11號航班,飛機號是254,是‘三叉戟機型”。
“飛機起飛時間是9點30分。起飛前,飛機廣播里女播音員提示大家系好安全帶,還介紹了這次航班的概況。空姐給每位乘客發(fā)一袋半斤裝大白兔奶糖、一盒10支裝的中國民航特制香煙,和一紙杯桔汁,還發(fā)給一個文件袋般大的牛皮紙制的清潔袋(人們管它叫嘔吐袋)。飛機起飛時就像平時在地面上坐汽車一樣,有些顛簸和振動。剛飛行起來上升那一陣心里感覺忽悠忽悠的,我聽見后面有人在嘔吐的聲音。機艙里十分安靜。等飛到云層上面以后,只聽見有點絲絲的響聲,平穩(wěn)得讓人覺察不出在飛行……”
“我們?nèi)溯喠魅バl(wèi)生間參觀。衛(wèi)生間設(shè)在客艙的后部,那里的門就像如今的豪華飯店客房的門一樣美觀。開門進去就會聞到幽幽的檀香味。里面安裝有坐便器、梳妝臺鏡,展開掛著的潔白的毛巾,還有一卷潔白的衛(wèi)生紙。方便過后一按按鈕,淡藍色的水把坐便器沖洗得一干二凈。沖下去的東西是撒在天空中,還是裝進下面一個容器內(nèi)?我們誰也不知道?!?1點15分,飛機降落在北京機場跑道時,又像坐汽車的感覺。也不知舷梯是如何放下去的,我們依次下了飛機,見到兩個女乘客蹲在舷梯旁,手捧著‘嘔吐袋那難受的樣子,這是暈機了。這次從上海到北京只用了1小時45分鐘。真是太快了……”
對這一次乘坐“三叉戟”的經(jīng)歷,老馬至今難忘,他仍保留著當時的“旅客手提物品牌”和“中國民航登機牌”作為紀念。在文章中他還提到,“登上飛機,我們根據(jù)登機牌上的座位號,找到座位。我的座位號是7c”。這個對號入座的細節(jié),和“三叉戟”也有莫大關(guān)系,1973年7月,首先由民航成都管理局發(fā)布規(guī)定,凡參加航班飛行的各型飛機一律實行對號入座。隨著“三叉戟”、波音型飛機相繼充實中國民航,中國民航正式?jīng)Q定乘坐所有飛機都必須對號入座,各管理局相繼實行此法。很難想象,在之前不對號入座時,機艙秩序會是怎樣。
中國民航從無到有,機艙秩序從混亂到有序,“三叉戟”見證了這一過程。
1979年,民航從空軍脫離的前夕,沈陽的廣播里每天重復傳出一條招聘信息,面向廣大人民群眾招收“空中乘務員”。具體要求是:女性,學歷為應屆高中畢業(yè),五官端正,身高164厘米以上,體重50~60千克……同時發(fā)布信息的還有沈陽的一家報紙。
得到消息的5000多人到沈陽市大東區(qū)東塔機場報了名,考官是空軍軍官。經(jīng)過目測和政審、體檢后,只有18人留了下來。她們成為新中國第一批由地方上公開招收的、沒有軍籍的“空中小姐”。
早期東北民航只有安-24、伊爾-14兩種機型,客艙內(nèi)沒有空調(diào),只配一名乘務員。由于飛行高度低,一般在5000米以下,正好是氣流流動比較厲害的高度,飛機在飛行中顛簸成了家常便飯。在只能乘坐二三十人的狹小機艙內(nèi),溫度達到50攝氏度,乘客和空乘一起上演由于顛簸引起的“翻江倒?!保瑱C艙內(nèi)的秩序完全得不到保障。飛機上用餐根本不可能,空乘只能給乘客發(fā)點扇子、香煙和水果糖。
“三叉戟”極大地改變了這一切,150人的載客量,使對號入座成為必需。飛行高度和速度的大幅提升以及乘坐環(huán)境的改善,為機上用餐提供了基礎(chǔ)??粘碎_始給乘客配送餐食。不過,當時的熱食并不像現(xiàn)在的餐食有包裝,只是裝在一個大的容器里,由乘務員用大勺給乘客盛。飲料則是濃縮橘子水再兌上水。
1980年2月,中國民航從波音公司引進首架波音747SP客機,這是中國民航首次使用寬體客機,標志著中國民航的機隊構(gòu)成開始與國際民航先進水平接軌,同時也意味著“三叉戟”在中國民航的黃金時代即將過去。1985年以后,民航又先后購買了波音757、767, 空客A310、A320等先進飛機,并逐步淘汰了伊爾-14/18/62和子爵號、“三叉戟”等老型飛機。
1991年,最后一架“三叉戟”從民航退役。10年之后,2001年,《成都商報》記者馬驍寫道:“國內(nèi)民航現(xiàn)存的最后一架完整的‘三叉戟客機正式落戶廣漢民航飛行學院?!骊蜋C曾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我國主力運輸機型,到九十年代逐漸被波音、空客取代。飛行學院有關(guān)負責人稱,這架B-2206退役后成了飛行學院的教練機,但它只能是個標本,再也無法上天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