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麗娟+于寶林
2013年夏,俄羅斯與美國再次嘗試相互接近失敗,使得對俄美關系未來的討論再度升溫。盡管政治家中謹慎樂觀者居多—“這樣的爭吵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但克里姆林宮與白宮對話完全失敗還是引起了人們的擔憂。俄美領導人討論的問題實際上和上世紀80年代末幾乎完全一樣:為雙方白熱化的“口水戰(zhàn)”降溫,重啟軍控談判,建立經濟聯系。在過去的20年里,幾乎每2~3年,關于這些老問題的爭吵就會重復一遍,雙方始終無法在這方面建立起建設性的對話。作者認為,莫斯科與華盛頓之間持續(xù)不斷的對抗是彼此間實際矛盾累加而成,最終結果很可能是最近10~15年內爆發(fā)軍事沖突。當然,這個預測是假設的,但雙方的行為大大增加了這個假設變?yōu)楝F實的可能。
改頭換面的對抗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形成的當代國際秩序源于盎格魯-撒克遜計劃,其基本原則是在1941年大西洋憲章框架內確定的。到1942年年中,前蘇聯外交部與丘吉爾內閣就盎格魯-撒克遜計劃與前蘇聯有關的問題展開了談判。1942年6月,克里姆林宮同意了富蘭克林·羅斯??偨y提出的“三警察”構想,根據這個構想,美國、英國和前蘇聯將在戰(zhàn)后世界中發(fā)揮主導作用。達成的妥協是盟國在1943~1944年構建雅爾塔-波斯坦體系的基礎。
第一次世界秩序變化可以追溯到上世紀50年代中葉,世界秩序真正地變成了前蘇聯和美國兩極:其基礎是由2個超級大國角逐形成的,兩個超級大國在相互確保摧毀和意識形態(tài)極端對立的基礎上構筑了彼此之間的關系。在1962年之后,蘇美發(fā)生直接對抗的危險始終是最小的,因為雙方均不具備占領對方領土的技術能力。前蘇聯和美國都沒有進行“大決戰(zhàn)”的政治狂熱者,且超級大國之間也沒有領土爭端。
第二次世界秩序變化發(fā)生在上世紀80年代末。政治改革以社會主義陣營的瓦解和前蘇聯垮塌而結束,但雅爾塔-波斯坦體系的基礎以下列形式保留下來了:
*俄羅斯與美國之間核戰(zhàn)略平衡;
*俄美核潛力在數質量方面遠遠超過其他核大國;
*俄美兩國擁有生產全譜武器的壟斷地位;
*俄美兩國擁有全譜科學研究的壟斷地位;
*1968年締結簽署的現行《不擴散核武器條約》。
從力量分布角度看,當今的世界秩序與冷戰(zhàn)時期區(qū)別不大,即沒有另一個核大國,包括中國在內,擁有能夠摧毀美國和俄羅斯戰(zhàn)略潛力的能力。世界管理的結構也沒有發(fā)生變化,聯合國,準確地說是聯合國安理會,仍然發(fā)揮主導作用。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僅限于二戰(zhàn)戰(zhàn)勝國,二戰(zhàn)的成果為現代世界秩序打上了合法的烙印,戰(zhàn)勝國保持對德國和日本的限制也與這個邏輯渾然一體。
在這個背景下,美國于1990年宣布,打算建立新的世界秩序。達成這一目的需要具備以下3個條件:其一,其他國家沒有與美國潛力相比擬的實力;其二,其他國家喪失反對美國成為惟一超級大國企圖的能力;其三,其他國家承認這種秩序的合法性。而俄美沖突的基礎正在于此:第一,前蘇聯的軍事潛力沒有像二戰(zhàn)后的德國和日本那樣被摧毀,俄羅斯仍然是目前唯一能夠從技術上摧毀美國,以及憑借可比擬的武器種類與之交戰(zhàn)的國家。其次,作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俄羅斯擁有對美國方案的否決權。第三,俄羅斯明確聲明不承認美國的領袖地位,1997年莫斯科和北京宣布的多極世界構想是反對美國企圖的思想主張。第四,俄羅斯是建立反對美國政策的正式和非正式聯盟的倡導者。在大多數國際性危機中,莫斯科都試圖把法國、德國和中國的政策凌駕于白宮的路線之上。2001年俄羅斯與中國“大條約”的簽署表明,類似的聯盟可以變成實際完美的體現。第五,在軍事技術出口領域,俄羅斯正在推行獨立于美國的商業(yè)策略。俄羅斯為希望打造對付美國軍事潛力的國家提供技術支持。而美國意識到其目前懲罰俄羅斯的手段不多,只好面對這種現實,采取容忍的態(tài)度。但是,不解決“俄羅斯問題”,美國建立單極世界的企圖注定會成為空想。
美國的利益
早在1948年,美國杜魯門政府就確立了針對前蘇聯的基本目標—把其軍事潛力降低到對美國安全的水平。1989年5月12日,美國總統老布什指出,在前蘇聯的民主改革與裁軍進程是分不開的,必須削弱前蘇聯軍事潛力的指導性原則被寫在了1991年美國國家安全戰(zhàn)略中。
白宮最重要的成果被認為是在1989年達成了《懷俄明妥協》—進行戰(zhàn)略對話的新規(guī)則。美國領導人把進一步妥協與對前蘇聯內部離心力的支持聯系起來。老布什和克林頓政府在1991~1993年的俄羅斯內政危機時支持葉利欽,以換取俄羅斯在戰(zhàn)略領域的退讓:從高濃縮鈾-低濃縮鈾協定到關閉生產武器級钚的反應堆。1993年美俄初步簽署《第二階段削減戰(zhàn)略武器條約》被認為是克里姆林宮對白宮的重大戰(zhàn)略妥協。
隨著葉利欽政權的鞏固,克里姆林宮開始越來越少地遵守對其不利的承諾。1994年9月27日,俄羅斯總統葉利欽對華盛頓的訪問顯然是一個轉折點,他在訪問過程中宣布,由于國家杜馬反對,《第二階段削減戰(zhàn)略武器條約》的批準被無限期推遲。到1994年末,克林頓政府意識到了俄羅斯裁軍任務不會很快完成,從這一刻起,華盛頓將俄羅斯的制度視為敵對制度。大概從1994年秋季開始,美國專家開始發(fā)表在俄羅斯“民主過境的完全失敗”,“非沙皇”和“非帝國”制度建立的言論。
進入21世紀以來,情況更加嚴重了,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華盛頓公然與那些比“普京式俄羅斯”極權得多的制度展開合作。原因是克里姆林宮不接受美方提出的開始大幅削減戰(zhàn)略潛力的所有嘗試。莫斯科開始重新審視《懷俄明妥協》方案,俄羅斯總統的哲學也使美國人擔心,如2007年2月10日,普京在慕尼黑的講話中宣布,俄羅斯有能力采取軍事手段應對華盛頓不友好的舉動。
從90年代中葉起,美國開始演練對付俄羅斯政治體制的新方法:endprint
·通過指控“洗錢罪”來拘捕俄羅斯官員和商人,即便沒有相應的證據;
·在媒體上將俄羅斯塑造為犯罪率很高的極權主義國家,其政策背離國際社會的利益;
·指責俄羅斯利用能源優(yōu)勢“訛詐”鄰國;
·為俄羅斯反對黨提供資金,旨在尋找能夠消減俄羅斯戰(zhàn)略潛力的領袖;
·研究支持俄羅斯分離主義傾向的可能性。
白宮先后2次(1995年和1999年)討論俄羅斯在車臣的軍事行動。21世紀初,美國國務院官員公然接見了車臣分離主義者領袖。美國智庫重點研究俄羅斯的潛在危險問題:“切爾克斯種族滅絕”、“北高加索清剿”、“北方人的不平等地位”等等。美國高調研究1920~1922年遠東共和國經驗,不止一次地討論俄羅斯遠東脫離俄羅斯聯邦,加入亞太經濟聯盟的可能性。
在現實政策中,美國制定了“危險制度(國家)”強制裁軍的路線圖。伊拉克成為美國大開殺戒的首選目標,美國及其盟國以伊拉克擁有大規(guī)模毀傷性武器和薩達姆與“基地”組織有聯系為由,于2003年對伊拉克采取了軍事行動。第二個目標將是伊朗,美國要求伊朗暫時停止鈾濃縮計劃。未來的目標是朝鮮核裁軍,華盛頓要求朝鮮在聯合國國際原子能機構或“五?!蔽瘑T會的監(jiān)督下銷毀核彈頭和廢棄濃縮钚設施。美國要求巴基斯坦與之共同管理其核潛力。敘利亞是美國的特別目標,正在制定“國際社會”緊急干預敘利亞內部沖突的方案,因為在沖突中“危險政府”可能使用了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預計還有2~3個國家(比如印度和巴西)完成裁軍之后,接下來的目標該輪到俄羅斯了。在這方面理論上可能有2個方案:
方案一—拘捕重要的政治活動家并成立審判他們的專門國際法庭,指控他們對車臣人、格魯吉亞人和切爾克斯人犯有“種族滅絕”罪(特別強調),同時提出這樣的制度擁有如此數量核武器的權利問題。
方案二—強迫俄羅斯政府接受關于向美國檢查員提供進入俄羅斯核設施通行證和加速削減核武器的協定。
白宮對普京重返克里姆林宮產生極其強烈反應的原因有二:第一,美國社會精英認為普京在裁軍問題上不會做出讓步。第二,2012年冬,美國人意識到為反對黨無論如何提供多少資金,在可以預見的未來都不會打造出改變俄羅斯制度的西方傀儡。此后,美國采取了更加強硬的各種對策:從奧巴馬總統示威性地拒絕與普京會晤到通過否認部分俄羅斯社會精英合法性的“馬格尼茨基法案”。作為回應,俄羅斯杜馬通過了“雅克夫列夫法案”,克里姆林宮準備利用一切手段來應對華盛頓潛在的危險行動。
美國對在地區(qū)沖突中擊敗俄羅斯很感興趣。根據各種文件判斷,華盛頓不排除軍事干預俄羅斯與其某個鄰國沖突的可能性。進行類似局部戰(zhàn)爭的目的可能是示威性“懲罰”俄羅斯政府,展示美國領袖們的強硬立場,為實現更新俄羅斯制度創(chuàng)造先決條件。2008年8月俄羅斯與格魯吉亞的“五日戰(zhàn)爭”就是對這種方案的實戰(zhàn)演練,這場戰(zhàn)爭實際上美國也參與了。
俄羅斯的利益
在一定的條件下,俄羅斯外交政策的邏輯本身也會有助于沖突的產生。當代俄羅斯政治體制是由俄羅斯蘇維埃聯邦社會主義共和國政治體制演變而來的。上世紀90年代初,克里姆林宮明顯親美的言辭并不是出于愛美國之情,而是必須解決以下3個問題:1991年在蘇維埃聯邦社會主義共和國范圍內承認俄羅斯聯邦;將核武器從前加盟共和國的領土上運走;承認在與最高蘇維埃的斗爭中葉利欽制度的合法性。隨著這些問題的解決,俄對美伙伴關系的需求減少了,而美國政策連同其降低俄羅斯戰(zhàn)略潛力的圖謀開始被克里姆林宮當作敵對政策來看待。
莫斯科的關鍵任務是解決2個問題:其一,與華盛頓保持核導彈均等;其二,借聯合國安理會,維持俄羅斯在世界秩序中的地位。這兩項任務客觀上與美國外交戰(zhàn)略相抵觸。因此,為了迫使白宮對話,莫斯科需要展示自己的“肌肉”,其中展示最充分的兩次是科索沃危機(1999年)和“五日戰(zhàn)爭”(2008年)。
地區(qū)分離主義一直是俄羅斯領導人的一塊心病。與韃靼斯坦共和國簽署聯邦協定時復雜的談判過程,在車臣的兩次軍事行動,北奧塞梯共和國、卡拉恰伊-切爾克斯共和國和達吉斯坦共和國分離主義傾向等,所有這些給人一種感覺,在一定的情況下俄羅斯聯邦解體的威脅完全可能成為現實。因此,華盛頓與部分俄羅斯地區(qū)構建獨立行動戰(zhàn)略的圖謀不能不引起克里姆林宮的擔憂。
俄羅斯2011至2012年之交的政治危機加劇了這些傾向的蔓延。這次危機顯示,俄羅斯領導人的支持率明顯降低了。危機暴露了俄當局動員能力的局限性:無論是“我們的人”、還是哥薩克人,抑或是“謝利格爾人”都沒有站出來驅散小規(guī)模的抗議示威者。這些騷動表明,不少民眾對現任總統產生了“審美疲勞”??死锬妨謱m為此做出了重大讓步,恢復了地區(qū)長官直選。最近幾年里,擺在普京政府面前的任務是建立與更加獨立的地方政權的關系。
奧巴馬政府對普京示威性的不友好態(tài)度意味著美國人越過了“紅線”:以前白宮從來不認為雙邊關系取決于一個具體領袖。最近一年半的現實情況證實,美國不愿與重返克里姆林宮的普京展開對話。為了迫使華盛頓對話,克里姆林宮需要削弱美國的有利態(tài)勢或者展示自己的“強悍肌肉”,而在地區(qū)沖突中取勝理論上講可能是理想的方案,像2008年的“五日戰(zhàn)爭”就促使美國人放慢吸收烏克蘭和格魯吉亞加入北約組織的進程。不過,按照維亞切斯拉夫·普列韋的理論,在無關緊要的沖突中獲取勝利是不起作用的。2008年的經驗表明,即便是快速戰(zhàn)勝格魯吉亞也沒有改變任何傾向,要想有所改變,就必須進行更重大的嘗試,而這種試驗可能會真正使俄羅斯社會團結在一起。
沖突想定
設想中的俄美沖突將不會像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或者是核沖突,更可能類似于18世紀的紳士戰(zhàn)爭—雙方比劃幾個嚇人的動作后便恢復談判。雖然這樣的想定并非必須以核升級為前提,但不能排除最終核升級的可能性,例如從1993年開始,美國和俄羅斯軍事學說都降低了核門檻,闡述了允許有限使用戰(zhàn)術核武器的根據。endprint
第三次俄日戰(zhàn)爭
俄羅斯與日本的領土爭端是理想的沖突試驗場。對俄羅斯來說,日本是一個強勁的對手,在太平洋戰(zhàn)區(qū)水面艦隊方面,至少也是雙方勢均力敵。不過,如果俄羅斯航空兵,尤其是戰(zhàn)略航空兵進行干預,莫斯科獲得最后勝利是毫無疑問的。在這樣的沖突中獲得勝利可能看上去像俄羅斯為1904~1905年日俄戰(zhàn)爭失敗進行的歷史性報復。需要指出的是,不能將1945年的戰(zhàn)爭視為這樣的報復,因為前蘇聯并非以一國之力獲得對日本的勝利。對美國來說,沖突也能發(fā)揮積極的作用,華盛頓可能通過在最后階段進行干預來證明美國的能力,阻止甚至擊退“俄羅斯擴張”。
1960年《日美共同合作和安全條約》(通稱《新日美安全條約》)禁止日本擁有“真正的軍隊”和保留美國在其領土上推行幾乎不受控制的軍事政策。日本權勢集團中有兩個政黨贊成在軍事領域恢復國家主權。第一個政黨認為,通過重新簽署日美條約可以實現這一目的,第二個政黨認為,通過策化地區(qū)危機可以實現這一目的,因為按照同盟條約,美國不會為日本策動的危機履行條約義務。在過往的30年中,東京重新簽署1960年條約的圖謀均以失敗告終,而美國“安全保護傘”的崩潰則會促使日本修憲,重建“真正的軍隊”和可能減少美軍在其領土上的存在。最近5年一系列的傾向似乎正向“日本想定”的方向發(fā)展,這些傾向包括,莫斯科與東京就領土問題的談判完全凍結,雙方拒絕接受妥協性倡議,并因諸如梅德韋杰夫對南千島群島(日稱北方四島)的示威性視察或日本國會通過《促進北方領土等問題解決特別措施法》修正案等類似的舉動而不斷升級。俄方采購“西北風”級兩棲攻擊艦表明,莫斯科正是把這里看作海上主要戰(zhàn)區(qū)。沖突可能始于日本宣布對“北方領土”擁有主權和數千名日本平民在這里登陸,莫斯科應對措施想必是采取“迫使東京求和”的有組織的軍事行動。
北極戰(zhàn)爭
在北極的沖突看上去更像現實的想定,北極大國均互相采取過激和挑釁性舉動。
俄羅斯曾在2001年12月向聯合國大陸架界限委員會遞交申請,要求將北冰洋的羅蒙諾索夫和門捷列夫海嶺納入俄羅斯的專屬經濟區(qū),但大陸架界限委員會以證據不足為由駁回了俄羅斯的申請,并要求俄羅斯補充更多證據。2014年莫斯科應當遞交證明羅蒙諾索夫和門捷列夫海嶺是西伯利亞大陸架平臺自然延伸的方案,屆時如果聯合國大陸架界限委員會否決這個方案,那么莫斯科將會單方面宣布對俄羅斯北極扇面擁有主權。按照1924年前蘇聯和美國為爭奪弗蘭格爾島爆發(fā)沖突的模式,武力對抗俄羅斯可能成為其他國家的自然反應。
理論上可能有2種沖突方案:俄羅斯與加拿大圍繞北極問題發(fā)生沖突;或因巴倫支海和北方海航道的地位問題,俄羅斯與斯堪的納維亞國家(包括芬蘭、挪威、瑞典、丹麥、冰島五個國家)之間發(fā)生沖突。不過,莫斯科與斯堪的納維亞國家正在進行耐心的對話,其中包括做出重大妥協:從與挪威的摩爾曼斯克條約(2010年)到恢復巴倫支海地區(qū)會議(2013年)的嘗試。加拿大則是另外一回事。莫斯科與渥太華的對話從2002年就凍結了,俄羅斯媒體將該國的立場視為最反俄羅斯的立場。俄羅斯與加拿大之間存在著因爭奪北極地位而爆發(fā)沖突的可能性。
對俄羅斯來說,從俄羅斯扇面地區(qū)(可能要經過激烈的空戰(zhàn)之后)把加拿大人擠出去看起來將是一場“飽經痛苦后得到的勝利”。如果奧斯陸(挪威)與哥本哈根(丹麥)隔岸觀火話,那么做好“使北約分裂”這篇文章將是巨大的成功。美國將會干預沖突,阻止俄羅斯的擴張。而且北極沖突可能會被華盛頓作為開始對聯合國安理會進行改革的借口而加以利用。
太平洋沖突
專家們經常構建俄美太平洋伙伴關系的想定,但是恰恰在這個地區(qū)莫斯科與華盛頓擁有領土爭端—白令海邊界、鄂霍茨克海地位(美國不承認它是俄羅斯的內海)、白令海峽大陸架區(qū)尚未劃界和楚科奇海的界限存在著不確定性。此外,美國不承認北方海航道作為俄羅斯的內海運輸干線的地位,并且始終不承認對德朗群島的歷史要求。美國支持遠東分離主義傾向可能成為新增沖突策源地。對美國來說,這樣的事態(tài)發(fā)展方案將會成為加速俄羅斯解體想定的一種嘗試。即使該方案不啟動,華盛頓也可將其用于瓦解雅爾塔-波斯坦體系的制度基礎。在俄羅斯,這種沖突有可能會幾乎作為“第三次衛(wèi)國戰(zhàn)爭”呈現出來。
其他想定
除了這些想定之外,可能還有其他方案—首先是,俄羅斯與美國在獨聯體領土上的沖突。理論上最有可能成為現實靶場的是:
·因白俄羅斯可能退出聯盟國家引發(fā)的白俄羅斯國內騷動;
·因波蘭或德國對加里寧格勒州提出領土要求或在該州內出現歐洲聯盟支持的分離主義情緒,圍繞加里寧格勒州發(fā)生的沖突升級;
·在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講俄語的居民地位問題更加尖銳;
·俄羅斯西北分離主義問題尖銳。
俄羅斯與美國武裝力量理論上可能會在諸如克里米亞、黑海、外高加索等這些獨聯體地區(qū)發(fā)生沖突。對俄羅斯而言,在沖突中取勝看上去是十分顯而易見的,而對美國來說,則會進一步加強對盟國軍事援助。
莫斯科與華盛頓之間的矛盾正在累積,進而聚集武裝沖突的潛能,這時,核武器因素不是和平的保證。盡管核武器的破壞威力促使政治精英們更加小心翼翼,但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經驗證明了有限使用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的可能性。根據廣島、長崎和切爾諾貝利的經驗,有限使用核武器的前景看來不會超出某種范圍,最重要的是引發(fā)可能沖突的政治和心理因素在疊加。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