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雨
人 們總喜歡講起江南的柳綠花紅、溫山軟水,卻莫忘了,大漠的飛沙如削、歸鴻遠去。
冥冥中,總會想起那樣一首詞——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便似有前世風云,紛至沓來。
長歌寂,狼煙卻起,風過,劍氣銷盡。那是大漠的風,干冷凌厲,如劍刃,一刀刀地刻著發(fā)膚,昏黃漫天,是戰(zhàn)場的硝煙,遠去的征途。
黃沙漫天,掩去那人一雙隱著孤漠的瞳,眼中是隱約的殺氣。劍眉稍擰,目下,千軍萬馬,沒于煙塵。鐵甲迎著刺目的日,耀出勝于明曦的光澤,殷紅的披風猶如血染。長戟執(zhí)手,馬備彎弓。朝陽,吐露出不滅的明輝,俯視天下。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征鴻遠逝,踏馬如風,滾滾沙石盡起,尖銳似鍔。戰(zhàn)馬嘶鳴入耳,聲聲凄厲,呼嘯的寒風,糾纏著國與家。你聽號角高鳴,凄哀刺耳。
那戟,橫舞斜揮,沾盡鮮血的腥,殷紅奪目,卻讓他添了好幾分斗志。廝殺之下,已如嗜血之魔。兵刃,毫不留情地穿透敵軍的喉、腹、額及心。他已狂了,身在這戰(zhàn)場如何不狂?
指劍問蒼天,卻道故國百里外。一箭,堪比疾風。他張弓所對的,是敵方主將。
一絲笑,揚于嘴角,卻極快地被呼嘯的狂風隱去,只留了梟雄之陰冷與無情。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
那箭,自是極準的,一雙玄瞳映下那敵方主帥毫無掙扎倒下的身形。但應聲而來的,竟還有自己胸口的一陣劇痛。
箭,在自己心口深深地嵌入,噴涌出鮮血,落在指上,溫熱有余。他重執(zhí)戰(zhàn)戟,咬牙揮戟,殺卻可堆成山的敵軍。
“將軍,我們大勝了!”
這是他腦海中最后一個意識,足等了五年。下一刻,黑暗襲上,他的山河已然永寂。
夕陽噴薄出最后一絲余暉,沉于這以鮮血而繪的山河。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蓱z白發(fā)生!
原道最可憐的不是功成白發(fā)生,而是未生白發(fā),士先亡。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風塵,是滄海桑田。鍔,是刀劍如虹。莫諱,人世風銷。寒夜更漏,逆華霜。
嘆一闋《滿江紅》,道一聲風塵惡。飲下濁酒,唱起長歌,故國遠去,戰(zhàn)士戍守,悠遠的城墻飄揚著猩紅的戰(zhàn)旗,權(quán)作登高,歸望故鄉(xiāng)。
——遠望當歸,悲歌當泣。
相見不過復離愁,最蕭索。逆旅千秋留一世筆墨,隕在紅塵滾滾,浮華起落。亂世沉浮闌珊破,已蹉跎長劍青空,吟鞭天涯,嘶馬聲聲隱風嘯,已成錯。相濡沉浮何以沫,上邪諾這一闋,浩浩蕩蕩尋尋覓覓凄凄切切,是離愁。再回首,荒蕪淺草掩青冢。
若浮生將盡,請叫我,奔馬遠去,看英雄河山,喋血風云。
(《全國優(yōu)秀作文選》推薦作品)
佳作點評:
作者寫法獨特,用一種類似原文的筆調(diào),將原文的場景復現(xiàn)在讀者面前,文章本身就是一首壯美的詩歌。作者的才情、巧思躍然紙上,引領(lǐng)讀者的心隨著文字共同跳躍。
(樸厚)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