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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蕩子行不歸

      2014-03-17 22:45:30遠行客
      中外文摘 2014年3期
      關鍵詞:大姑堂姐大伯

      遠行客

      她跟我講她的故事,在我十二歲那年的夏夜。那年,她有沒有五十歲?

      那年暑假我去鄉(xiāng)下堂姐家玩,推開院門就見她笑著迎出來,說堂姐喝喜酒去了,留她在家等我。

      幾年不見,她望向我的目光,還是那么親,她拉著我的手,那手溫熱綿厚。不由得拿她當一個至親,雖然,她只是我大伯的前妻,且已改嫁,我還是喊她大媽。

      堂姐安排我與她同住,夏夜很長,蛙聲很吵,堂姐那屋子靠路,時有大車經(jīng)過,車燈照得滿屋子影子亂飛。大媽揮動著蒲扇,說她和大伯那些事兒,說著說著她坐起來,似乎要以這個緊張的姿勢,抵抗她內(nèi)心的起伏。她說,我和你大伯從來沒有吵過架,我們離婚,是因為你大伯上了李采曼的當。

      雖然用了“上當”這樣的詞,她提起“李采曼”這個名字,口氣已變得很淡,時光能把刻骨仇恨的敵人,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烧f到“你大伯”,語氣就朝下沉了,好像他是那樣堅硬地嵌在她生活里的一個人,從來沒有離開。

      得是在心中怎樣反復溫習,才能讓舊日以固有的彩色留存,讓時間與距離無隙可乘?

      這是在又過了很多年,我大伯客死他鄉(xiāng)之后我才想到的。

      大伯曾是他們鎮(zhèn)上的傳奇,是那個靠近淮河的小集鎮(zhèn)上,突然冒出來的一束光。他打小成績好,初中考上了縣重點,高中則以全縣第一的成績,考上了地區(qū)重點F城一中。

      那年頭,考上F城一中,等于一半身子在大學里。寒暑假大伯回到集鎮(zhèn)上,鄰舍們發(fā)現(xiàn)他越發(fā)的眉目清朗,豐神俊逸,暗度這是人中龍鳳,不敢再拿他當個少年晚輩,格外客氣幾分。

      然而,世間看上去太圓滿的事,總在哪里不太妥當,大伯讀到高三,眼看著就要蟾宮折桂之時,他,退學了。

      大伯跟我聊過這事——我們沒怎么說過話,不知為何會聊到這些,反正我記住了。他說,趕上了六。年,父母都在家里快餓死了,沒有心思讀書。

      我爸否定他這一說法,他偷看過我大伯的日記,我大伯無心讀書,是因為他的戀人突然去世了。

      那戀人與他們同村,并非傳奇中的清秀村姑,她濃眉大眼,人高馬大,經(jīng)常幫我大伯挑水,家里做點什么好吃的,也偷偷帶出來給他吃。倆人互相喜歡著,還未來得及對未來有期許,那女子突然去世,大伯的世界頓時天昏地暗了。

      人們?yōu)樗藢W扼腕。唯有識之士認為,他這樣的人,走哪條路都出得來。這見識沒錯,我大伯返鄉(xiāng)之后,一邊種地,一邊寫些詩歌散文之類,陸續(xù)地在《F城日報》上發(fā)表。他還嘗試著寫地方戲,在報紙上整版刊出,被縣劇團看中,成為春節(jié)巡演劇目。那個春節(jié),我爺爺站在人堆里,看他兒子寫的戲,變成真人,在舞臺上長袖善舞,連連驚奇這樣的人,怎么會生在自己家中。

      公社領導看中大伯,抽他過去任文書,按這個路子走下去,混個公社干部是早晚的事兒,可就在這時,我大伯結婚了,他娶的,是個地主的女兒。

      他沒有更多選擇,我爺爺家太窮,有人愿意嫁給他,且還是個不錯的女人,他也就認了。

      他因此不能在公社里任職,發(fā)配到學校當耕讀教師,我想大伯一開始是不太介意的,他和新婚妻子正濃情蜜意,那點風雨算不來什么。

      這就是開頭提到的這位大媽。我記不得她再年輕一點時的樣子了,總之臉上沒有明顯缺點,明顯優(yōu)勢是身材高挑,將近一米七。吾鄉(xiāng)有種說法,叫做:“高高大大門前站,不會干活也好看”,說的是一高遮百丑,若不論出身,放在人群里,她也是個人尖子。何況她還初中畢業(yè),這文化程度,在農(nóng)村姑娘里算得翹楚。

      婚后他們生了六個女兒。生到第三個時,大伯很沮喪,他希望有個兒子,他的女同事李采曼也來湊趣,說,干脆叫“冰心”吧,取心都涼了的意思。

      大伯還不至于那么灰心,可是到了第六個還是女孩時,向來諸事都要走在人前的他,忍不住要借酒澆愁了。

      他是不是在這個時候跟李采曼好上的呢?同為耕讀教師的女同事,不但知道泳心,還知道契訶夫,知道托爾斯泰,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村鎮(zhèn)上罕見的文藝女青年,比我大伯年輕十幾歲,相形之下,大媽的初中學歷,和那將近一米七的身高,就不算什么了。

      巴掌大的集鎮(zhèn),一時間流言四起,大伯回家對大媽說,好多人在外面亂說他,要大媽到門口罵街去。大媽沒干過這事兒,不敢出門,大伯說,酒能壯膽,你喝點酒就行了。大媽言聽計從,灌下幾口酒,借著酒勁兒,站在門口大罵那些嚼舌頭的人,那時,她大概真的以為,她男人是無辜的吧。

      她一直都很相信他,甚至,當他回家對她說:“李采曼要告我,說我有婦之夫勾引她。她這一告我就得坐牢,要么咱倆先裝作離婚,過了這個風頭再復婚吧?”太拙劣的借口,她也信了。大伯這邊跟大媽離了婚,那邊就跟李采曼結了婚,倆人去上海杭州度蜜月,大媽在家里拉扯著幾個女兒苦熬苦撐。

      就是從那時起,她開始頻繁來我們家的吧?我爸對于大伯的行為非常憤怒,拒絕承認那位新嫂子,總是指名道姓地喊她的本名李采曼,致使我們背后也跟著這么喊,一喊就成根深蒂固的習慣,再也改不了;又想方設法幫助這位舊嫂子。我爸建議她做點小生意,到F城進貨,回集鎮(zhèn)上賣。所以每過十天半個月,她就會出現(xiàn)在我家里,我媽廠里分的那間十來平方米的宿舍,要容納六個人之多。

      記憶中,我爸經(jīng)常和這位嫂子在燈下探討還可以做什么生意,畢竟有五個孩子(最小的那個送人了),他們探討過用煤油燈孵小雞,加工松花蛋,養(yǎng)兔子或土鱉……大媽回去試驗,有的成功,有的失敗。

      那段時間她身體也不好,經(jīng)常暈倒,有次在我家還突發(fā)急性闌尾炎,我爸把她背到醫(yī)院,我媽熬湯送藥地侍候,引起了我姥姥的大不滿。

      一個女人,實在是撐不住啊,大媽終于尋了人,大伯知道后,給我爸寫了一封信,大罵大媽,我爸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封信,說,你有什么資格指責她?現(xiàn)在這一切,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嗎?

      嫁人之后,大媽就不大到我們家來了,倒是我大伯和那位李采曼逐漸與我家恢復外交。暑假里我媽回娘家省親,已經(jīng)調(diào)到縣文聯(lián)的大伯,和我姥爺家相去不遠,大伯一家——他們又生了兩個女兒——請我們吃飯,飯桌上相談甚歡,飯后李采曼邀我媽去他們家住,她們妯娌倆居然聊了一夜。

      當然是李采曼說,我媽聽?;貞浲?,李采曼說得涕淚漣漣,我媽聽得熱淚盈眶,我媽和大媽感情那么好,跟李采曼聊了一夜后,竟然說,誰都有誰的難處,誰也都有誰的活法,由不得人的。

      那是大伯最為風光的幾年,他是縣文聯(lián)的專業(yè)作家,在縣城里小有名頭,創(chuàng)作曲藝劇本經(jīng)常獲省里的大獎,我爸說他寫的小說有契訶夫的風格,我一篇也沒看過。后來大伯亡命異鄉(xiāng),我爸曾問我能否幫他發(fā)兩篇匿名的文章,給他稍許安慰。我答應了,雖有以權謀私之嫌,但我想大伯畢竟是專業(yè)作家,不會很差,讓我爸轉告他,發(fā)兩篇來看看,結果卻是不了了之。

      且回到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大伯完成創(chuàng)作任務之余,還有大把時間,加上他娶了嬌妻,有義務讓對方過上更好的生活,還有七八個女兒,也不能完全不管,經(jīng)濟上壓力很大,一不做二不休,他做起了生意。

      那生意做得大,販糧食,販煤炭,販鋼材……他自己說,除了人口,啥東西都可以打他這兒流通。放在現(xiàn)在,算是商貿(mào)公司一類,但我大伯并沒有公司,只是夾個皮包到處跑,在當時叫做“皮包公司”。

      大伯經(jīng)常來F城,不住我家,住旅社。幾塊錢一晚的鋪位,硬板床,破沙發(fā),刷了紅漆的地面,還要跟陌生人拼房,但在過慣了小日子的我們一家人看來,已經(jīng)足夠奢侈,有點混江湖的意思了。他偶爾來我們家,會給我弟弟特別買個奢侈品,比如皮夾克皮鞋之類。他喜歡我弟弟,喜歡到悲傷,喝上幾杯酒后,會用特別悲傷的眼神看著我弟弟,我弟弟長大后說,那眼神,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他多次表達沒有兒子的慘痛。我后來想,他停妻再娶,是否也是想有一個兒子,他跟大媽的最后一個女兒,是在1978年出生的,隨后國家實行計劃生育,不允許再生,他換個老婆,是否就為了多個生育指標呢?或者,他想換個地塊,看看能不能改改運氣?

      他和大媽生的那幾個女兒都怨恨他。大媽改嫁之后,幾個姐姐跟著已婚的大堂姐住在她婆家,大伯基本上不太管。有一回、四姐來我家玩,聽說大伯也在阜陽,就讓我陪著去旅館找他。我們來到人民路上的一家旅館,大伯正好在房間里,四姐看到他,并不說話,把身子扭過去,站在窗前,抬起頭,看著外面灰灰的天,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大伯溫言勸慰,又掏出兩百塊錢給她。四姐還是站在窗前,不回頭,她要的不是錢,是要讓這個父親看到一個被遺棄的女兒,日積月累的委屈。大伯無奈地坐在床上,無話可說。

      我卻在艷羨四姐得到的那兩百塊錢,要知道,那是一毛五分錢就能買一串羊肉串的年代。我爸每月給我一塊錢的“書報費”,我第一次拿到簡直感激涕零,不知道怎樣才能不辜負這么重大的信任,我大伯,隨手就給他女兒兩百塊錢。

      那時節(jié),大伯像所有的生意人一樣,大進大出,都說他掙了點錢,幾個堂姐甚至言之鑿鑿地說,大伯還包養(yǎng)了個小老婆,生了個兒子。時間證明,這些純屬子虛烏有,是堂姐們復雜心理作用下的一種幻覺,一是以此打擊李采曼,二是,她們愿意想象,她們的父親,是個叱咤風云的角色。

      大媽卻突然再次出現(xiàn)在我們家,還帶著她的現(xiàn)任丈夫?,F(xiàn)任丈夫是個醫(yī)生,讀過中專,也是因為成分高之類的問題,下放到農(nóng)村的,跟我爺爺有過來往,跟我大伯也認識。我爸對他約略有些印象,印象還不錯,大媽帶著他到我們家,當然不是來敘舊情的,他們要找我爸幫個忙,好像是那位醫(yī)生和前妻生的孩子在F城讀書,因為打架什么的,鬧到要被學校開除,大媽希望我爸能幫著找找人,說個情。

      這件事對我爸倒不困難,所以不用多說,值得一提的,那天中午,他們在我家吃飯,我爸媽盛情款待,做了很多菜,桌子上都堆不下了。第一杯酒倒?jié)M,我爸站起來,對那位醫(yī)生舉杯,說:“我得謝謝您,這些年幫我照顧我嫂子,是我們閆家對不起她,我也替我哥,說聲抱歉?!?/p>

      大媽的眼淚掉下來了,我媽的眼圈也紅了。

      他們離開后,我爸大表欣慰,說大媽的丈夫一看就是個厚道人,她熬了那么多年,終于過上了好日子。

      而我大伯的壞日子,剛剛開始。

      他被人綁架了。

      出了這事兒,我們才知道他那生意是怎么做的,他并沒有玩轉市場的手腕,干的都是挖東墻補西墻的買賣。比如,他以一百塊的價格收人家一車豆子,拉回來,一百一十塊錢賣掉,去掉人工路費什么的,不賺錢,還要折本,他一向大手大腳,干脆把那點本錢也花掉。那年代一般先發(fā)貨再收錢,等人家賣豆子的上了門,他就把販大米拿到的錢給人家,然后再想辦法弄錢填這個窟窿。

      一來二去的,窟窿越來越大,最后想啥轍都填不上了,急紅了眼的貨主,就在某個風高月黑之夜,拿條大麻袋,把獨自歸來的他一把套住,拖進車里,要贖金。

      做這樣不靠譜的生意,他也許只是愛面子,愛風光排場,愛那種成功人士的錯覺;也許,他一開始確實賺到過,以為將來還可以賺到,甚至大大地賺一筆,一勞永逸,一蹴而就,以飛來橫財解決所有的麻煩。

      一個真正的商人是不會這樣想的,大伯是以文青的思路,在商場上廝混,裝作縱橫捭闔,展示虛假的繁榮。

      援救的過程我不大清楚,我爸應該參與了,雖然他沒有吐露一個字。被救出來的大伯不敢回家,他的債主太多,有人還把他告上了法院,他只能出逃,逃到湖北省宜昌市我大姑那里去。

      我大姑一向疼愛這個大弟弟,我奶奶說,我大伯剛出生時,大姑高興得覺都睡不著,不停地爬起來,要看她弟弟。長大后大姑遠嫁湖北,每次回來都住大伯家,落難之時大伯自然首當其沖地想到這個姐姐,但這次投奔的結局是,大姑收容了他一陣子,最后把他趕出來了。

      有人說大姑不近人情,有人說大伯那么大歲數(shù),指望姐姐養(yǎng)活確實不像話,是耶非耶,局內(nèi)人都說不清,何況我們這些局外人。唯一可知的是,被大姑趕出來的大伯繼續(xù)逃亡,目的地為一個有山有海的宜居城市:山東榮成。

      大堂姐在那里。堂姐夫因病去世后,堂姐就去了榮成,她小姑子在那里工作,她依傍著小姑子,擺個小攤,做點小買賣。

      大堂姐接納了這位曾無情地拋棄她們姐妹的老父親,在城鄉(xiāng)結合部幫他租了個小院子,過幾天就來看看他,幫他洗洗衣服,蒸點饅頭。

      那也許是大伯這一生中最安閑的歲月,他去世后,我輾轉聽說,他曾說,要不是他來這么個地方,他早就死掉了。

      但還是惶惶不可終日,據(jù)說他害怕見到陌生人,哪怕是門口收破爛的。他見到穿制服的更是全身發(fā)抖一想來被綁架的那幾天,他應該很吃了些苦頭。他變本加厲地嗜酒,大姐每次去,都看到他房間里擺了一溜的酒瓶子,沒法勸。

      他有時會給其他女兒打電話,給五堂姐打得最少,五堂姐怨恨他最深,他不敢打。但有天五堂姐還是接到了他的電話,大伯說:“小五,我對不起你?!蔽逄媒阏f:“你現(xiàn)在才知道?晚了!你對得起哪一個?對得起我媽嗎?你對得起死了的二姐嗎?對得起送人的小六嗎?對得起大姐三姐四姐嗎?”大伯沉默良久,輕輕掛了電話。

      五堂姐后來一直后悔那樣對他說話,因為幾天后,從榮成那邊傳來消息,大伯死了。

      大伯的房東給大堂姐打的電話,說她父親出事了。大堂姐放下生意趕過去,大伯已經(jīng)沒了呼吸,一屋子的酒瓶子,床邊的盆里,是吐出來的半盆血,已經(jīng)凝固,誰也不知道大伯什么時候去世的。

      我爸趕到榮成,將大伯就地火化,抱著骨灰盒坐著火車回了家。

      在一個陰冷的日子里,大伯下葬,他沒有兒子,進不了祖墳,只能隨便找個地方埋了。

      我也趕回去了,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回老家,送葬的隊伍不太長,有老年婦女拖著長腔做職業(yè)化的一唱三嘆的號哭,我站在隊伍里,風從淮河上刮過來,我內(nèi)心有巨大的悲傷,卻沒有眼淚。我爸與幾個堂姐都在哭,在大伯去世之后,他們原諒了他,甚至還憐憫著他,這個給別人帶來過深重災難的人,其實挺軟弱,挺可憐,他自己又何嘗過過幾天好日子呢?

      也不只是憐憫,在我爸和幾個姐姐的口氣里,我又聽出別的一點什么。用“崇拜”這個詞不知道是否準確,說起大伯,他們會不由自主地放大他的才情相貌能力,他們樂于把他渲染成一個蓋世無雙的風流蕩子,雖然最終是失敗了,可是,在凡人堆里,終究是一個光華璀璨牛逼閃閃的異類。在他帶來的傷痛遠走之后,我們愿意想象,我們生活里,有過那樣一個視小心翼翼的庸常生活為仇讎的堂吉訶德。

      記得我爸曾在某個場合指著一個老頭告訴我,這是你大伯高中同學。他考上了大學,以某地級報副總編的身份退休。我看著那個老頭,退而不休,混跡于名利場中,倚老賣老,又自知手無資源而時常露出討好的唯唯諾諾的笑容,我心里想,我寧可要一個在海邊小城吐血而死的大伯。

      堂姐們對李采曼的態(tài)度也值得玩味,一方面,她們恨她,直呼其名,多有詆毀,將她描述成一個現(xiàn)代版的狐貍精;另一方面,她們也給予她,特有的好奇與仰望。狐貍精這個詞的另一面,難道不是嫵媚能干有女性魅力嗎?每個被父親拋棄的女孩,都會對把父親帶走的那個女人,有這種好奇與向往吧?張藝謀的女兒一邊對記者說,鞏俐毀了我的童年,一邊又說,她是我的偶像。

      甚至連大媽也是這樣,她曾在我家遇到李采曼所生的小女兒,她帶她去上街買巧克力。大伯去世之后,大媽在街上遇到李采曼,狹路相逢,猝不及防,李采曼說:“你好??!”大媽跟我復述這件事,笑著說:“她還跟我說你好??!”深感不可思議。

      我知道“你好??!”之于李采曼,是教養(yǎng)使然,可大媽笑得天真,還有,我得說,那么一點點受寵若驚,她受了那么多苦,卻從頭到尾,沒把李采曼視為對手,李采曼于她,是一個令人疑惑的女子,她有一種同性的仰慕。

      小時候看小說和電視劇,里面的人物常有一種堅硬的僵持,我的那些親人們,卻以他們親身出演的劇目告訴我,人世極富彈性,恨里生愛,怨里有敬仰,一分鐘就可以全盤推翻。一個閃念就可以從頭再來,再親的感情,也可以千瘡百孔,再深的怨毒,也可以在某種場合下攜手而笑。生活就是這樣神出鬼沒,要想當一個好作家,就是在戲劇化的東西里,找出合情合理之處,再清楚準確地表達出來。

      又說到寫作上。我爸說,大伯熱愛文學影響了他,他熱愛文學又影響了我,所以我現(xiàn)在能靠寫作混碗飯吃。這是我謀面不多的大伯給予我的影響之一。但我終究不是他那樣的人。急速墜落的人生,好看,卻讓人害怕,一句“走上你大伯的老路”,就會打消所有的胡思亂想,我于是小心謹慎地過下去了。不得不說,在做浪蕩子這件事上,我大伯也成了家族中一個里程碑式的人物。

      (摘自《散文》2013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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