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鐵丐

一招鮮

□雪中鐵丐

老城西街的牛家是開釀酒作坊的，他們釀的“百里香”每年都給皇宮進貢。小寒節(jié)，牛家又開始雇小工了，管吃管住還給十兩銀子。盡管條件十分優(yōu)厚，卻無人應聘，為何呢？

只因外界傳說，這牛家是閻王殿。這小工到了牛家，剛開始每天還好吃好喝，可是天氣一冷，進牛家的小工，十有八九會突然暴斃。有知道內(nèi)幕的人說，這牛家有塊磨盤大的青石，進了牛家的小工，每天都被逼著赤身睡在青石上，那些暴斃的小工，十有八九是凍死的。

年輕的乞丐穆順餓得不行，顧不上這么多，他決定去試試。

牛家正為雇不到人發(fā)愁，一見穆順來，趕緊把他拉進家里，好酒好菜地招待過后，牛管家還給了他十兩銀子，簽了雇工契。之后穆順過了幾天逍遙日子，等天氣一涼，牛管家就把他帶到了一間小屋，屋正中有張青綠色的石床。穆順一看，想起外面的傳說，頓時心里有了數(shù)。不過他并沒有耍賴，麻利地脫了衣服睡了上去。這石床中間凹，四周高，狀如棺材，等穆順躺下，牛管家就命人在上面蓋上塊大石板，以免穆順半夜爬出來。

做完這一切，牛管家來到后堂，回稟牛老爺。兩人正說著話，牛老爺?shù)莫氉优４笊龠M來，忍不住問：“咱家每年都雇小工睡那張青石床，到底是為啥??？”牛老爺說：“你就是不問，這個秘密遲早也要告訴你。外界皆知我們牛家釀的百里香香味醇厚，那是因為我在釀酒的方子里，偷偷放了一味鳳頭雪蓮。這鳳頭雪蓮采自千里之外的大雪山。這大雪山極度酷寒，可偏偏那雪蓮只有冬天才開花……后來，你爺爺發(fā)現(xiàn)在雪山崖頂長鳳頭雪蓮的地方，有一大一小兩塊子母石。他雇人把那塊子石拉回家里。這子母石極有靈性，母石在崖頂冷，子石就冷，母石熱，子石就熱。你爺爺還發(fā)現(xiàn)，只要有人在寒冬季節(jié)，能在大青石上赤身睡上半個月，還死不了，那說明今年崖頂不算太冷，就能采到雪蓮。反之，就不用白跑一趟了……”聽完，牛大少恍然大悟。

一連十幾天過去，見穆順還活得好好的。牛老爺立即吩咐牛管家?guī)е４笊偃パ┥讲裳┥彙Ｕl知個把月過去了，還不見牛大少一行回來，牛老爺有些著急，趕緊派人去打聽。去的人回來說，今年大雪山上格外寒冷。牛老爺不解地來到放石床的小屋，一摸石床，發(fā)現(xiàn)石床有些微微發(fā)熱。他正感到奇怪時，下人奔進來告訴他：管家和大少爺早已經(jīng)在雪山上被凍死了。

牛老爺立即吩咐人去找穆順，但他已經(jīng)沒了人影。一氣之下，牛老爺命人把那張青石床打爛。不想下人們把青石床打爛后，發(fā)現(xiàn)床下竟然有個洞，洞一直挖到了牛家屋外的樹林里，人們正奇怪是誰挖的洞，卻發(fā)現(xiàn)洞那邊竟然鉆過來一個人，懷里還抱著個火炭盆。

牛老爺立即讓人把他拿下，那人帶著哭腔說：“穆順說有個姓牛的老爺給了他十兩銀子，雇他睡石床，可床太涼了，他有心反悔，又舍不得那十兩銀子，于是他就找到我，銀子對半分，雇我挖洞，半夜給他端火盆烤石床……”

牛老爺聽后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原載《今古傳奇》2013年第24期 江西劉名遠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