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與玉蘭

子梵梅

白蘭，玉蘭，白玉蘭。這是在做文字組合游戲嗎？紫玉蘭，廣玉蘭，荷花玉蘭，大花玉蘭，這是延伸聯(lián)想還是果有其花？木蘭科，你怎么回事？

在福建這個盛產(chǎn)白蘭的省份，你問十個人，十個人都不會知道白蘭是什么，若問玉蘭或者白玉蘭，一定紛紛舉手，說她家門口就有一棵，她家窗下就有一棵，她去寺院拜佛時就看到好幾棵，她住的那條街就有一大排。她萬萬沒想到，大家耳熟能詳、脫口而出的玉蘭和白玉蘭，不是玉蘭也不是白玉蘭，而叫白蘭，白蘭花！木蘭科含笑屬，真正的玉蘭，木蘭科木蘭屬木蘭花。

玉蘭的冬芽長有密密的絨毛，葉子表面有光澤，背面有柔毛，整個兒看顏色比較厚澀，這跟白蘭相差很大。白蘭的芽苞雖然也有絨毛，只是淺淺的一薄層，葉片正面背面干凈光滑，青翠碧綠。

白蘭先葉后花，花生于葉腋，花瓣肥厚，長披針形。舒服的象牙白，是真正的“潔”而不是耀眼或單調(diào)的“白”。一朵朵幽香芬芳，不可褻玩。女子常愛摘幾朵揣兜里，人群里穿行而過，會引來艷羨。聞香識女人，她身上飄來的清香，幾乎要叫人追隨。婦人則喜歡把它當作簪佩裝飾，鄉(xiāng)野巧婦別一圈白蘭骨朵在圓形發(fā)髻上，或還有菊花和含笑，走在路上，頭頂一座移動花園。江南初夏，滿大街是挎著小籃子的賣花老婦，她們用一個黑色的發(fā)卡攏起花白的頭發(fā)，用吳儂軟語叫賣著“白蘭花要伐？賣白蘭花……”?；ㄆ诤荛L，從6月一直到10月。如果冬季溫度適宜的話，它會持續(xù)不斷地開，只是香氣不如夏花濃郁而已。

玉蘭花朵碩大，像大型的紙杯，白色為多。由于先開花后長葉的緣故，早春開花季節(jié)，你看到的是一樹白花花的花樹，轟隆隆地開進春天，猶如雪濤云海，蔚為壯觀。就開花的氣勢和不顧一切的恣肆，玉蘭堪稱大氣霸道，莫不是占盡滿庭芳。古時常在住宅的廳前院后配置玉蘭，廳堂名直接叫“玉蘭堂”，亦在庭園路邊、草坪角隅、亭臺前后或漏窗內(nèi)外、洞門兩旁等處孤植、對植、叢植。頤和園有大片玉蘭和紫玉蘭，花開時節(jié)一片芳菲，是那種雍容的皇家氣派，其富麗堂皇，哪是羞澀的白蘭花能比擬的。當然，這都是人在作祟，花哪管你打的什么小九九，照舊開或不開。

白蘭因雌雄蕊發(fā)育不良，不結(jié)果，沒有種子，繁殖多數(shù)只能用黃蘭、含笑、火力楠作砧木嫁接。廣西玉林今年2月發(fā)現(xiàn)一棵白蘭罕見地結(jié)果。玉蘭結(jié)果卻是稀松平常事，果實為聚合蓇葖果。

白蘭分布在東南部和西南部，向北逐漸看不到它的身影。玉蘭分布在中部和中北部各省，現(xiàn)在北京及黃河流域以南均有種植。

不管樹形、葉形、花型、香型和果實，白蘭和玉蘭都一眼能辨，其適應(yīng)的氣候地理條件也不同。之所以把二者放一起談，不為區(qū)別，只為更正名字上的嚴重混淆，那可是到了糾纏不清的地步了，覺得再沒有比木蘭科更會整人了。

但是不要抱怨，我繼續(xù)踐行“人生就是做減法”的不二法則，把木蘭科簡單歸為四種：白蘭，含笑屬；玉蘭，木蘭屬；紫玉蘭，木蘭屬；廣玉蘭，木蘭屬。其他林林總總的名字都塞進這四個口袋。

白蘭，福建叫它玉蘭、白玉蘭，云南叫它緬桂。木蘭科含笑屬。

玉蘭，即木蘭，也有叫白玉蘭、玉堂春、望春花。木蘭科木蘭屬。也就是說，它是木蘭的嫡傳，不，是木蘭本身。

紫玉蘭，即與辛夷、木筆同一樹種的不同叫法。木蘭科木蘭屬。有人說它也叫木蘭。還有一種好聽的名字叫二喬木蘭，為玉蘭與紫玉蘭的雜交種，在此不贅述。

廣玉蘭，別名荷花玉蘭、大花玉蘭、洋玉蘭。很晚的1913年才從北美洲引進廣州，故名。木蘭科木蘭屬。生活在長江以南，北方寒冷天氣無法過冬。

在木蘭科這個植物界較為原始的科目里，著名中藥厚樸、五味子、八角，也都出自其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