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

煙囪也在叫，是風——

風和風比較，是很不一樣的。

如果微風吹進院子，那就很舒服，連蔬菜們也頗為高興，好像它們迎風會長得更快。

但是，大風天就不同了。大風急速地刮起，飛沙走石，空氣變得混濁不堪，似乎要把整個菜園卷走！煙囪發(fā)出古怪的叫聲……這哪是刮風啊？簡直是一個瘋婆子騎著雞毛撣子耍威風來了。

我在鵝棚下面倒是安全的。媽媽對天氣自言自語，寸步不離我身邊。她時而望天，一臉虔誠，我知道她又在為整個院子的生命祈禱了——尤其是喂養(yǎng)我們的主人。

高興的是，小美在墻根也毫發(fā)無損。

那面矮墻像父親一樣保護她，大風根本奈何不了她。

所以，伴著風聲，小美揮舞著葉片，竟然哼唱歌曲：“吹吧，吹吧，我在風中跳舞長大……”

哦，一個孩子有了安全感，便健康快樂。

小鵝艾莉也有媽媽保護呢。

雞雛老十三，卻發(fā)傻般沖出雞舍，對暴風感興趣——

這回可好看了，瘋婆子似的大風，伸出魔爪抓她，馬上就要把她變成握在手心里的碎骨頭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瘋婆子什么都做得到。

雞媽媽木米也不是好惹的，她已箭步趕來，嗓子眼里發(fā)出威嚇的叫聲，渾身的羽毛像巫婆的斗篷，在風中鼓脹著，氣勢洶洶來和瘋婆子奪孩子——

最后，雞雛老十三被木米用腋窩夾起，娘兒倆拼了命跑回雞舍。

而大風還在嗷嗷叫著……

好一陣子，院子里才風息寧靜了。

看啊，貓頭鷹在樹上，還有月光

大風過后的第二天夜晚，夜幕格外晴朗——

我指的是，抬頭就看見了干干凈凈的月亮。好像灰塵云煙都被風吹跑了，月光明亮了三倍，照著院落。

平日這時會熟睡的我，對媽媽說：“艾莉要看大月亮！”

媽媽答應了，讓我把頭伸出鵝棚寬寬的縫隙。

如果是漆黑的夜晚，我絕不敢把頭放在外面。媽媽說，狐貍大叔饑不擇食時，會進村偷走我們。我的頭豈不成了引誘它的肉塊兒？

今夜什么危險都不會有，月光很亮。竊賊不會自投羅網。

月光也照著菜地，盡管蔬菜們已經睡著了，菜地里一片安詳。

我聽見蟋蟀在拉琴，一種民間小調，像是給小孩子唱的搖籃曲……

雞舍里傳出呼嚕聲，一定是疲乏的雞媽媽木米發(fā)出來的。雞雛們則靜靜地進入夢鄉(xiāng)。

豬格蘭哼哼唧唧的，像是吃得太飽了，反而影響了睡眠。

大黑狗在大門外干什么呢？不管他怎么兇惡，也上不了天去咬皎潔的大月亮。

我不相信美好會被黑東西吞噬。

（未完待續(xù)）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