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茜
春晚之后很多人關心小彩旗,比如她是否還在旋轉?
其實她轉完之后,“54321”停下來—新的一年開始了。沒有這個鏡頭,就削弱成技術活兒了。舞蹈不但要有形式美,最重要的是內容。一個作品,如果沒有寓意、沒有意境、沒有深度,我是不會做的。我最討厭平庸的技術展示,可是我掌控不了春晚。中國文化里講“夏荷冬海棠”,馮小剛的這個概念特別棒—荷花在地上長出來,又長到彩旗裙子上,可是鏡頭給的時間太短,沒展示出來。如果嚴格按照馮導的想法去做,春晚的價值就不一樣了,可是不懂啊,不弄啊,有什么辦法啊。所以,大家看到的只是轉圈。
作為小彩旗的姨媽,你怎么看她在春晚后的走紅?
我覺得還是這個孩子有天賦,她1歲多時我就發(fā)現(xiàn)她旋轉的天賦,不到5歲就跟著我上臺,但我還是低估了她的能力。彩排時,她轉了5場,居然覺得不枯燥、不累、不麻煩,我挺欣慰的。她特別不懼,好像樂在其中。春晚后,彩旗始料未及地發(fā)現(xiàn),走到哪都有人跟她合影,請她拍廣告,還有人罵她,但她波瀾不驚,這點太難得了。佛家講“入定”,心寧靜,彩旗天生有這個(能力),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小彩旗是你未來的接班人嗎?
接我的班就太普通了。每個人都要找到自己的生命價值。其實很多舞者都非常有才,但沒人去挖掘他們身上的潛力,結果跳一樣的舞,像木偶一樣。我們大理的領導打電話來,說謝謝彩旗,給我們白族人爭光。我不覺得她是我的外甥女,她是我們的民族英雄。
有報道稱,“深創(chuàng)投”是小彩旗上春晚的幕后推手,是這樣嗎?
上春晚確實不是有預謀的,就是巧合。馬年春晚前,我到北京演《孔雀》,彩旗在里面演“時間”,馮導經人介紹來看,看完后覺得“時間”作為主題貫穿春晚挺合適,后來給我打電話,問彩旗能不能轉4個小時,我說要試一下,因為她在《孔雀》里只轉了兩個小時。練習幾次后,我發(fā)現(xiàn)她至少能轉8個小時。彩排時,馮導看不下去,讓彩旗別轉了,但她堅持排練。馮導說,彩旗這孩子真是仙。但是給她的鏡頭太少了,現(xiàn)場看更驚心動魄。
作為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的“國家一級演員”,國家在你心中是什么地位,你覺得自己怎樣做才算愛國?
這個話題就好玩兒了。我們村子里有長老,有村長,還有很多會跳舞的巫師,少哪個環(huán)節(jié)都不行。小到一個村子大到一個國家都是一樣的,我們的主席就是村長,文化部部長就是會跳舞的巫師。這是一個社會體系,不是簡單的愛不愛國,不愛也得愛。我們作為有舞蹈天賦的人,就把舞蹈跳好,用舞蹈來救贖,告訴人們什么是歡樂,什么是美好,什么是生命的意義。
演員潘虹曾有這樣的感慨,“如果可以重新來過,寧愿不要‘影后的頭銜,過普通人的生活。”如果回到當初,你會怎樣選擇?
我覺得我最適合跳舞,這半生給我的財富,給我的能量,不僅讓我找到了身體里舞蹈的能量,還從外界汲取能量,并用舞蹈詮釋出來,沒有任何保留。不管我有名沒名,已經很幸福了。
會不會遺憾自己沒有孩子?
我的孩子多了。一只小螞蟻、一棵樹、一朵花都是我的孩子,還有跟我跳舞的農村娃娃,彩旗只是其中一員。
你和金星在《舞林爭霸》節(jié)目中擔任評委時有一些爭論,怎么看金老師的“毒舌”風格?
金老師是金老師,楊麗萍是楊麗萍,我們性格不同,審美也不同。節(jié)目組曾四顧茅廬邀請我,但做評委之后,我發(fā)現(xiàn)很不舒服,我這個人很不容易跟別人合作—價值觀不一樣,但金老師是另外的。我是一個非常隨性的人,喜歡搞作品、搞藝術,我們舞蹈家不是做評委的料。舞蹈家就是跳舞,不能去做那些事。
很多明星信奉佛教,你信嗎?
我不迷信,但我研究佛,也研究上帝。我用佛家的精神讓自己精力充足。我是跳舞的,不是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