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覓當年小餛飩

食家飯

讀大學時，周邊全是農(nóng)田，最近的一個鄉(xiāng)下小店，也要穿過鐵路走上一站多的路程。學校食堂晚飯開得早，下午4點半吃晚飯，到8點多鐘晚自習結(jié)束，大家早已經(jīng)饑腸轆轆。唯一的盼望是校門口的餛飩擔子。

這餛飩擔子只有寒冬的夜晚才出現(xiàn)，只賣小餛飩，一頭一個簡易的竹木架子，放著碗盞和各種調(diào)料，一頭一只柴爐，永遠“噗噗”地沸騰著，冒著熱氣。攤主用一支竹篦爿，從一盆肉醬中刮一點，往另一只手中的小餛飩皮上飛快地一抹，手指靈巧地一捏，一只小餛飩就包好了。手法純熟的，一分鐘可以包上四五十只小餛飩。

所以，小餛飩也叫柴爿餛飩。這真是一種最抽象不過的消夜，餛飩皮是那么的薄，滑溜溜的完全不需要咀嚼。餛飩的肉餡只是非常形式主義地在餛飩皮上走個過場，肉的鮮味幾乎要靠自己的想象。

大學同學要從澳洲回來省親，早早打了電話來找各種惦念的吃食。

“不曉得柴爿餛飩還吃得到嗎？”“小餛飩是有的，到處有，豐裕的小餛飩還是用小砂鍋盛著的呢?！薄安皇悄欠N，要夜里出攤的，當場包起來，滾滾燙，買二十只還送兩只給你的那種?！薄澳闶钦f我們讀書時校門口的那種？”“是，就是校門口的那種?！?/p>

越洋電話的聲音有些遠，腦海里是四年寒窗里紛紛的日子?！拔埂蔽页聊肷危澳銇砦壹野?，我包給你吃?！?/p>

我想，她要吃的，無非是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