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城

五年前，菡菡的爺爺因病去世，從此，常常只有奶奶一人陪菡菡。奶奶是小學(xué)退休的老師，她教菡菡畫畫，做數(shù)學(xué)題，有時還同她玩撲克牌。早上菡菡一起床，就能吃上奶奶煮的稀飯、面條。有時，菡菡不想吃稀飯，奶奶還給她用雞蛋炒飯。有奶奶真好！菡菡同爸爸媽媽說，爸爸媽媽也贊同，因為他們也一樣，睡到快上班時才起床，一起床就慌慌張張地洗漱，有時連稀飯也來不及吃。

爸爸在一所學(xué)校當校長，媽媽在一個鄉(xiāng)里當干部，爸爸要用摩托車送媽媽去上班。不久前的一天晚上，菡菡和爸爸同時聽到奶奶在與人通電話，不像是與縣城的伯父伯母通話。因為奶奶時而覺得為難，時而又發(fā)出爽朗的笑聲。這一通話不要緊，一通就是半個小時，甚至一個小時。爸爸笑著說：“這老太太在搞黃昏戀了嗎？”“黃昏戀？”菡菡沒聽懂，忙問爸爸：“黃昏戀是什么？”爸爸斜著眼睛對她說：“小孩子家問這干什么？”菡菡纏著爸爸說：“你說嘛，你說嘛！”爸爸被菡菡纏的沒辦法，只好說：“就是有人同你搶奶奶?！?/p>

第二天，菡菡問奶奶：“是誰同我搶奶奶？我決不讓他搶走！爸爸媽媽也不會答應(yīng)。”奶奶笑著說：“誰會同你搶奶奶，奶奶永遠是你的奶奶！”

每天照常有人同奶奶打電話，只是有時奶奶把房門關(guān)得緊緊的，不讓我們聽見；有時還將手機拿在手上，利用散步時與人通話?；貋頃r，菡菡見奶奶滿臉紅光，似乎心里有說不出的高興。

有一天傍晚，菡菡放學(xué)回家，發(fā)現(xiàn)家里來了一位客人?？腿说哪挲g比她爺爺還大，只是看上去比爺爺更魁梧，更壯實。奶奶燒了很多菜，熱情地招待他。晚飯后，這個客人也不走，奶奶進房間看電視，他也跟著進房間，同奶奶一起看電視。菡菡感到十分好奇，也在房里裝著看電視，只是不愿看他們喜歡的戲劇頻道，于是在床上翻筋斗，或鉆進被窩同奶奶捉迷藏，奶奶也不生氣。后來，媽媽在樓上喊：“菡菡，你還不到樓上來寫作業(yè)，寫好作業(yè)好早點睡覺?！陛蛰詹磺樵傅仉x開了奶奶的房間?；仡^看了一眼，只見那位客人一點也沒有想離開的意思。

第二天早晨，菡菡起床時，發(fā)現(xiàn)客人住在二樓，原來他沒有和奶奶睡在一起。以后，那個客人便經(jīng)常來菡菡家。中秋節(jié)，他還給菡菡買了月餅、水果。爸爸媽媽稱那個客人為“伯伯”，奶奶告訴菡菡：“這個爺爺給你買了吃的，你也不叫句爺爺？”菡菡不明白：客人怎么一下子就變成了爺爺？他和路上經(jīng)常碰到的一些爺爺有什么不同？

后來，爸爸買了小車。有一次，爸爸開小車，讓菡菡和奶奶、媽媽一同坐小車去縣城，她的兩個伯伯在縣城工作。車子在一個家屬小區(qū)停車，只見那個爺爺早已站在院子門口，手上拿著紅布，旁邊地上擺放著鞭炮。鞭炮響了，爺爺滿面笑容地過來，在小車的倒車鏡上披上紅布，然后把我們領(lǐng)進他家里。菡菡第一次到這家，感到格外新鮮。客廳里掛著書法、對聯(lián)；臥室里有兩個書櫥；書房里還擺放著各種書籍和一疊疊報紙，簡直比她學(xué)校的圖書室、閱覽室的書、報還多。爺爺過來拉著菡菡的手說：“菡菡，爺爺家里就是書多，有各種名著、史書，也有爺爺自己編輯和撰寫的書，以后你要看什么書，只管來找我就是了。”

菡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眼前的爺爺似乎變得更高大了。她發(fā)覺這不是一位普通的、平常的爺爺，而是一個有知識、有學(xué)問的老師。她親昵地撲向爺爺：“爺爺，以后你教我寫作文好嗎？”爺爺高興地摟著她說：“好呢，我的小孫女！”

責任編輯：黃艷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