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三
上進或墮落,結果都一樣
部門會議,田密和馬小奇都被主管狠批一頓。主管不但婆婆媽媽,而且八卦,非逼兩人交出手機,他好查看“到底在忙些什么邪門歪道”!馬小奇大咧咧的不在乎,于是主管怒了:多大的人了還切水果?切切切!再逼田密交手機,更怒:你看公務員考試題干什么?
田密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干什么呢?她其實也不知道,但既然鄭志讓她看,她就乖乖地爭分奪秒來看了。
帶著一顆暈沉沉的腦袋和“下班前交一份不少于3000字的深刻檢討”的狗血任務,田密垂頭喪氣地回到辦公桌,馬小奇已經早一步回來了,正在繪聲繪色地和同事講冷笑話:一單身女,愛看苦情片,看完了就獨自流淚。后來聽人勸,改看喜劇,心情好了,一天晚上,她剛睡下,就聽到客廳里有幽幽的嘆氣聲……
同事們都瞪圓眼珠萬分緊張地盯著馬小奇,他惡作劇地一笑:原來,是茶幾上的抽紙盒嘆了口氣:唉……最近好欠抽啊……
同事哄堂大笑,唯獨田密一個人紅了眼睛,她狠狠瞪了馬小奇一眼,坐下來準備寫檢討,不知死活的馬小奇又挨過來,賤賤地問:小密,晚上大家一起K歌,算你一個吧?
田密連“不”字都沒力氣說了,這個人,明明他玩游戲,她學知識,怎么能殊途同歸呢?
誰將約會變成例會
下午5點半,田密打完個人檢討最后一個字,速速發(fā)給主管,背包走人。她不是傲,是真的沒時間——每周三,是她和鄭志鐵打不動的約會時間,她要從位于城西的公司,飛奔到鄭志城東的住所。
鄭志住的是老式樓房,田密氣喘吁吁地爬上6樓,兩條小腿都在打顫。鄭志已經換上家居服,頭發(fā)剛洗過,還有清新的薄荷味道,他皺皺眉,但在挑剔田密披頭散發(fā)、滿面油汗之前,他還是很“循例”地把他們“每周一會”的功課做了。
田密像個粽子,瞬間就被剝得精光,鄭志身體壓上來時,她還企圖小小地掙扎:讓我先去沖個澡吧。鄭志裝作沒聽到她的話,只管用自己滾燙的身體,狠狠碾壓田密。
終于,兩人都像沙灘上的魚,濕淋淋、赤裸裸地平躺在床上。田密心中的委屈和柔情一絲一縷涌起,她推推鄭志:哎,我搬過來好不好?好想每天都見到你。
鄭志突兀地跳起來,不行不行!他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田密,你覺得提議同居,是個好女孩說的話嗎?
田密的腦袋有那么幾秒鐘的放空。她還來不及和他爭辯:我如果是好女孩,會每周一次像送外賣一樣送上門嗎?
鄭志拿了浴巾要再去洗澡,他吩咐呆呆不動的女友:你去樓下買點菜,我想吃紅燒獅子頭了,快!
獅子頭好吃,但費時間,等田密辛辛苦苦將幾個小菜端上桌,已經快10點了,鄭志“貼心”地問:還不回去嗎?末班車馬上就沒有嘍。
田密的心像被蜜蜂蜇了一下,但她仍舊聽話地拿包走人,順便還帶走了一包垃圾。
坐在末班車上,田密靜靜地哭了。
他好中意你呵
周末,公司野外拓展訓練,田密無精打采地跟在大家后面,她想的,是鄭志該怎么失望啊。
對,是田密犯神經,在那個獨自乘末班車回去的寂寞夜里,她軟弱極了,也疲憊極了,帶著幾分負氣,給鄭志發(fā)了條短信,她說不想報考公務員了,因為不喜歡。
于是,已經3天了,鄭志那邊沉默得要死,一直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她。
忽然,腳下一軟,幸而掉入一個溫暖懷抱,否則肯定會摔倒出洋相。田密一看,不是馬小奇又是誰呢?他露出牙齒一笑:小密今天夢游啊,沒聽到老師分組嗎?我們是搭檔。
午餐休息時間,馬小奇又成了大家的開心果,講笑話變魔術,逗得同事們笑個不停。這時一個廣東女同事過來,神神秘秘拍了拍田密的肩耳語:馬小奇,他好中意你的!
野外蚊子多,田密剛伸手拍兩下,馬小奇馬上從口袋掏出一瓶防蚊水遞給她。他倆被安排在一起拾柴火,馬小奇近乎野蠻地將田密手中的柴火全部奪下,他一個人逞英雄抱回去。
天上已有隱約星光,田密口中發(fā)苦——鄭志再不聯(lián)系,他們“失去音信”的時間又要多加上一天啦。捏著手機正躊躇該不該主動找鄭志,馬小奇挨過來,非要變魔術給田密看,他變出一朵鮮艷的玫瑰花,遞給田密時,聲音少了幾分戲謔:我喜歡你。
田密耳根紅了,一下子燙到額頭。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回應:我有男朋友!
馬小奇以為自己是誰呢?一個吊兒郎當不學無術的小子,竟膽敢這樣說:田密,我認為,他配不上你。
因為馬小奇的狂傲,他被扇了一耳光,也不算冤枉吧?
她求和,她服軟,她心虛
田密實在受不了了,她該怎樣告訴鄭志呢?如果生命中沒有他,她活著,猶如魚兒離了水,大樹離了根,人沒了空氣——所以田密小心翼翼地打給鄭志,說想約他晚上一起吃飯。
田密站到鄭志公司樓下時,離他下班還有10分鐘,她緊張極了,一會兒摸摸頭發(fā),一會兒抿抿嘴唇,馬小奇站在她后面的小賣部喝酸奶,越喝越心酸。
鄭志終于出來了,但他不是一個人,而是跟在一個女人后面,那女人看起來不年輕了,但氣質優(yōu)雅,穿著價值不菲的套裝。鄭志乖乖低了頭,亦步亦趨跟著女人,臉上掛著小心討好的笑。
情人眼中,除了最愛的那個是高清,別的一切都是背景,田密竟傻兮兮地跑過去,拉著鄭志的袖子瞎開心。
鄭志嚇了一跳,他以為田密還和往常無數個星期三一樣,乖乖到他住所找他,他當然也不介意拒絕這主動送上門的美好身體,不拒絕教導這個小花瓶要懂得努力上進,女人當自強。但田密橫空出世般跑來,“氣質女人”一言不發(fā)地開了自己的靚車走了,鄭志急著要擺脫田密糾纏,“岳總岳總”地跟過去,田密還不知死活地喚:鄭志,我有話跟你說啊!
“岳總”揚長而去,鄭志狠狠甩掉黏在他臂上的那只手,他沖田密咆哮:你除了會搗亂,還會些什么?
馬小奇在田密捂住臉捂住淚水的瞬間,丟掉酸奶瓶,噔噔上前,給了鄭志一記漂亮的左鉤拳。
3個人都被帶到了派出所,挨了拳頭流了鼻血的鄭志像瘋子般上躥下跳,他憤怒極了,手指在田密鼻尖指個不停:你有種!找野男人來教訓我!
鄭伊健為什么會選蒙嘉慧?
那晚鬧到了派出所,田密知道,她不可能再帶著無所謂的表情和馬小奇做同事了,一個人有一個人獨特的癡傻吧,田密迷戀鄭志時,他拙劣的謊言,他只在周三應付她而其他時間都用去陪別的女人,他在她面前的傲慢,統(tǒng)統(tǒng)被田密疊好,放進心底,以為自己裝傻,鄭志總有一天會感動、會明白、會留戀。但他給予她的,除了詛咒、謾罵和傷害,還有什么?
田密悄悄辭職了,沒想到平時吹胡子瞪眼的主管對她說:你開會都敢看公務員試題,年輕人心氣高,以后肯定有好發(fā)展。
田密苦笑不語,她沒告訴主管,離開鄭志后,她忽然覺得好自由,準備把以前沒做過的“荒唐事”都好好做一遍,但這些事,統(tǒng)統(tǒng)和上進無關。
半年后,田密在麗江的一家客棧門口曬太陽,現在她每天只工作半天,剩下大把的余暇,盡可發(fā)呆、曬太陽、刷微博,干一切不正經的事。這時,客棧來客人了,男子皮膚曬得黝黑,戴一頂不倫不類的草帽,十分無禮地喚她:嗨,小密。
田密在發(fā)脾氣前,愣住了,她看到了打扮得像個西部牛仔的馬小奇,一別半年,他還是那么夸張,拍著胸脯慶幸道:幸好你還寫微博,否則我真不知道到哪兒去找你啊。
田密定定地看著馬小奇,像隔著海和風,隔著山與水,隔著歲月和星辰,眼睛不知不覺地慢慢潮濕。2013年,鄭伊健終于和蒙嘉慧變成了“老公老婆”,媒體扒伊面情史,發(fā)現他是個“長跑冠軍”,動不動就跑足7年,大家奇怪為何他與那么深情的邵美琪、那么聰慧的梁詠琪,跑了7年后都自動放手呢?最后,還是伊面甜蜜解釋:她好貪玩,和我一樣,和她在一起,好輕松,沒壓力!
原來,讓一個男人死心塌地肯走入婚姻的,并非能和愛的女人并肩奮斗、共同進退做“勵志伴侶”,他們要的是能讓自己感到自如的人生。一個總會在你背后抽著鞭子逼你奮力奔跑的伴侶,也許也是愛,但這種愛,沉重到令人不想負荷,只想逃亡。
這個道理,田密也剛剛懂得。所幸的是,陽光剛好,歲月剛好,他們的重逢,正正好。
編輯/尤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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