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一季度,中國GDP增速約為7.4%,這是十幾年來最慢的速度。中國經濟的雙引擎——出口和債務——都有所放緩,尤其是那些已經陷入困境的負債企業(yè)和個人?!坝白鱼y行”渠道在過去的兩年半時間里占到融資總額增長的40%-50%,但非銀行或表外的貸款在2月份只占17%,信用市場越來越低迷,部分程度上被傳統(tǒng)銀行業(yè)務取代。金融市場越來越具有不確定性,美元/人民幣匯率波動有些超出中國人民銀行的控制范圍。
美國和其他西方市場也正處在風險很大的時期,因為標普500指數(shù)剛剛從歷史高點下跌了4%。而且,負面消息一個接一個,但最關鍵的是量化寬松政策的結束,正是這一政策成就了過去5年不斷上漲的股市。
在全球化的環(huán)境下,量化寬松導致股市上漲的簡單邏輯因中國而遭到“扭曲”,即量化寬松對中國影響巨大,同時中國對量化寬松政策有反作用。這里的中國因素,最關鍵的并非中國經濟增速下滑,而是商業(yè)銀行的不良貸款。
我們都知道,過去幾年中國債務高企,很多的債務都用于為投資提供融資,投資仍占GDP的45%。中國在30年內建成了相當于美國和歐洲100年才完成的基礎設施。然而,速度太快就會出現(xiàn)問題,特別是投資資金配置過度錯位,這將導致投資的低收益或負收益,因此不良貸款大量增加是遲早的事。
8%的經濟高速增長伴隨著超高速的信貸增長和壞賬率的增加,美國商業(yè)銀行壞賬率約為6%、日本為8%、西班牙為13%、愛爾蘭為19%、東盟在亞洲金融危機期間為25%、希臘為30%,雖然中國的不良貸款率仍維持在1%,但其隱形不良貸款更多,最明顯的就是信托基金和理財產品也開始違約。
當不良貸款飆升時,貸款人的信心動搖,整個系統(tǒng)趨于失靈。如果中國出現(xiàn)這種情況,對美國會產生怎樣的影響?美國市場的流動性可能會大打折扣。正常情況下,中國人民銀行將努力緩解國內流動性的沖擊,以平滑突然的下挫趨勢。過去使用的一個重要工具是銀行的存款準備金率,根據(jù)國際清算銀行的數(shù)據(jù),中國的銀行存款準備金率仍然保持為全球最高的20%。
以美國金融危機期間為例,美聯(lián)儲注入的天量資金,相當大程度上都停留在企業(yè)賬面上,很難流入市場;另一方面,企業(yè)的資產大幅萎縮和被減記,這個過程在中國則剛剛開始。維持較為寬松的流動性,比如降低存款準備金率,是經濟平穩(wěn)過渡的必要手段。
美聯(lián)儲一定程度上在關心這一點,因為這些“儲備”被用來購買美國國債,或是其他資產(存款準備金率與中國在境外的藍籌資產之間的相關性很強)。而美國國債市場與以往有所不同:大量上市的美國國債將降低美國國債的價格,提高收益率;國債收益率的增加會讓資金遠離其他資產類別,如債券和股票;對美國(以及其他國家)的整體影響將是減緩經濟體各種資產類別的資金成本增加。
所以,如果中國降低存款準備金率的“反向機制”發(fā)揮出來,特別是在經常賬戶盈余已經停止成長之時,將會對美國產生不利影響。
從整體來看,如果中國削減存款準備金率1%,將觸發(fā)500億美元的美國國債拋售,相當于美國QE一個月的額度。雖然全球美國國債的日交易額超過萬億美元,但中國的拋售相當大程度上是一種預期指引。除了降低存準會帶來美債拋售之外,中國美元空頭勢力還對黃金形成了強大的避險買盤,這對美股和美元指數(shù)形成不小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