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托業(yè)市場化改革:縮小我國貧富差距的路徑探索*

王美桃

(中國社會科學院拉丁美洲研究所，北京100007)

一、我國居民貧富差距的現狀分析

(一)基尼系數居高不下，且已超越國際警戒線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國民經濟不斷增長的同時，居民貧富差距也呈現逐步拉大趨勢。綜合各類居民收入可以看出，我國基尼系數居高不下，且已跨越0．4的國際警戒線。據國家發(fā)改委社發(fā)所2012年估算數，1978年的全國居民收入的基尼系數0．310，1990 年為0．341，2000 年為0．402，2010年0．480。①根據國家統(tǒng)計局2013年1月首次公布數據，2003年全國居民收入的基尼系數為0.479 2008年達到近年來最高水平0．491，然后逐年回落到2012年的0．474。②世界銀行的報告也從另一個角度證實了我國收入差距過大的事實。據2012年世界銀行報告，最高收入的20%人口的平均收入和最低收入20%人口的平均收入之間的比，中國是10．7倍，而美國是8．4倍，印度是4．9倍，俄羅斯是4．5倍，最低的是日本，只有3．4倍。③由此可見，我國居民貧富收入差距懸殊，財富分配非常不均。

(二)城鄉(xiāng)、行業(yè)、地區(qū)收入差距呈現擴大趨勢

目前，我國的收入差距正呈現全范圍多層次的擴大趨勢。據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勞動工資研究所所長、中國勞動學會薪酬專業(yè)委員會會長蘇海南所言①新華社和中國經濟網．2010-5-10。，2010年我國城鄉(xiāng)居民收入比達為3．3倍，國際上最高在2倍左右。不同行業(yè)之間職工工資差距也很明顯，最高的與最低的相差15倍左右。2012年全國城鎮(zhèn)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24 565元，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7 917元，城鄉(xiāng)居民人均收入比為3．1∶1。②中國統(tǒng)計局，《中國統(tǒng)計年鑒(2013)》．北京:中國統(tǒng)計出版社．2013年9月。同一行業(yè)不同群體間的收入差距也在迅速拉大，上市國企高管與一線職工的收入差距在18倍左右，國有企業(yè)高管與社會平均工資相差128倍。盡管統(tǒng)計存在一定的誤差，但是我國勞動報酬占比呈現明顯逐年下降的趨勢。

(三)資本要素所有者的收入普遍高于其他要素所有者的收入

根據國家統(tǒng)計局的統(tǒng)計項目，居民收入主要由勞動者報酬、資本收益和轉移支付收入三個部分構成。但是，轉移支付收入一般不會帶來收入差距的擴大，能夠導致收入差距過大的收入形式，主要是勞動者報酬和資本收益以及它們的派生形式。從分配制度來看，我國執(zhí)行按勞分配和按生產要素分配相結合，按資分配成為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一種分配方式，這必然形成個人收入分配的多元化、個人收入來源多渠道的格局。因而，居民之間的收入差距也因其擁有的要素數量和品質的差異而呈現逐步拉大的趨勢。在勞動力市場化的推動下，不同技術水平的勞動者在不同區(qū)域、領域之間的自由流動會加速，勞動者內部的收入差距也將不斷拉大。受資本市場“加速器”的影響，資產要素所有者之間以及資產要素所有者與非資產要素所有者之間的收入差距也有擴大的傾向，且資產要素所有者的收入普遍要高于其他要素所有者。從表1可以看出，2012年我國城鎮(zhèn)居民戶的財產性收入與其擁有的要素量密切相關，低收入居民戶的財產性收入渠道狹窄，且主要來源于房屋出租收入和利息收入，隨著居民戶收入等級的上升，其財產性收入中的其他投資收入、股息和紅利等資產性收入所占比重逐漸增加。

表1 2012年不同收入等級城鎮(zhèn)居民的財產性收入構成 單位:元%

如上所述，我國存在嚴重的財富分配不均是不爭的事實。根據歷史經驗可知，貧富懸殊過大，必然會損壞社會經濟的協調發(fā)展，阻礙我國經濟的可持續(xù)健康發(fā)展。另外，貧富差距的逐步擴大也更易導致社會的動蕩不安，當今社會的“仇富”“仇官”現象就是一個表證，況且社會矛盾的凸顯也與我國追求社會和諧發(fā)展的目標相違背。縱觀我國居民收入差距擴大的成因，政治經濟體制改革的不完善、初次分配所占比重低、城鄉(xiāng)二元經濟結構戰(zhàn)略的偏誤、壟斷行業(yè)的存在、要素所有者本身素質的差異等是主要影響因素。此外，資產收益的存在以及其他要素資本化難度大(如土地權、林權等)，其他要素所有者和擁有少量資產的所有者的投資訴求無法得到滿足，這也是造成居民收入差距懸殊的極其重要的因素。

二、投資渠道缺乏，要素所有者的投資訴求無法得到滿足

(一)我國城鄉(xiāng)居民人民幣儲蓄存款余額逐年增長，投資需求增加

如圖所示，2000—2012年期間我國城鄉(xiāng)居民人民幣儲蓄存款余額呈現逐年增加的趨勢，2012年9月國內城鄉(xiāng)儲蓄存款余額高達403 174．6億元，比2000年的64 332．4億元增長了近5．23倍，期間年度平均儲蓄增長率雖有所波動，但仍遠高于GDP、信貸的增長水平。究其緣由，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的持續(xù)快速增加，廣大城鄉(xiāng)居民收入渠道的進一步多元化，促進可支配收入水平逐年提高，使人們的錢袋子也越來越鼓，這首先表現為城鄉(xiāng)居民人民幣儲蓄存款余額的增加。從宏觀經濟角度講，一國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增加，將必然引起投資需求的增加。

圖1 2000—2012年中國城鄉(xiāng)居民人民幣儲蓄存款余額及增長率

(二)房地產投資投機行為屢禁不止，是有效投資方式不足的有力佐證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城鄉(xiāng)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大幅增長，形成了巨額的儲蓄存款，也帶來了大量的閑散資金。從資本的逐利性和效用最大化的角度來講，這部分閑置資金必然會流向效用更高的部門，以實現資產的保值增值。對多數閑散資金的所有者來說，資金數額有限，風險承受能力差，如果直接投資于實業(yè)部門，投資回報期長，能否獲得投資收益難以保證。如果投資于資本市場，一方面認購門檻較高，另一方面缺乏專業(yè)的投資知識，難以從瞬息萬變的市場中及時抽身，不僅收益是未知數，連本金也無法保障。相對而言，房地產本身具有良好的保值增值性，面對國內房地產市場旺盛的需求狀況以及房產價格不斷攀升的誘惑，各地炒房團如雨后春筍般涌現到房地產市場中，且屢禁不止。深度分析可知，房地產市場投資投機從側面折射出社會閑散資金缺乏有效的投資渠道的事實。

(三)民間借貸現象日趨活躍，是弱勢群體投融資困難的側面反映

民間借貸，俗稱“高利貸”，其首要特點是利息率畸高，一般為銀行貸款利率的數倍之多。當前，我國民間借貸現象日趨活躍，借貸區(qū)域由農村擴散到了城鎮(zhèn)，借款用途也從生活消費領域擴展到生產、經營、投資等領域，借貸主體也由最初的個人對個人，擴展到個人、企業(yè)、團體之間的相互借貸。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第一，從資金的供給方來說，投資渠道有限是根源。一方面，民間借貸誘人的利息收入是閑散資金所有者以身涉險的根本原因，另一方面監(jiān)管機制的缺陷，為公職人員提供了權力尋租的便利。第二，從資金的需求方來說，融資困難是動因。具體而言，我國社會保障制度缺位，社會保障外人群出于無奈舉債;其次是自然、社會和經濟發(fā)展的區(qū)域性差異，導致部分人群或中小企業(yè)生產、經營等資金稀缺，又無法及時獲得銀行的貸款;賭博等不良之風助長了民間高利貸的盛行。

表2 部分主要非資本要素所有者投融資困難

(四)非資本要素流動性差，要素所有者投資無門

我國資本要素所有者收入水平普遍高于其他要素所有者，資本要素的流動性強，交易成本低，投資程序簡單，便于流轉是主要原因。如表2所示，擁有不動產(如土地、房屋)、無形資產(如專利權)等其他要素的所有者，終由這種或那種原因，難以靈活投資。如土地，草原等農業(yè)用地，由于流轉制度的不完善，農牧民無法以土地出資獲取農業(yè)經營外的投資收益，更不能以其為抵押物融得資金。另外，部分農業(yè)用地轉為城市建設用地后，農民也未享有土地出讓收入外的增值收益。如專利權等無形資產，由于未來收益的不確定性和價值評估機制的缺失，多數金融機構不提供以無形資產為抵押物的貸款，即使部分金融機構給予貸款機會，能融到的資金也相當有限，這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我國科技成果轉化率的提高。制度的缺失和機制的不完善，使得非資本要素所有者或經營者無法開展有效的投融資活動。

三、信托制度縮減貧富差距的可行性分析

(一)信托制度具有利益普惠化的潛能，能夠實現社會效用的最大化

信托制度具有產權(所有權)、經營權和收益權三權分立的特點，它在股份制兩權分離的基礎上，進一步做到了收益權分離，保障了信托資產運作的完全獨立性，是馬克思關于“在生產資料共同占有的基礎上，重新建立個人所有制”②《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832頁。理論的科學實踐。信托制度，尤其是信托公司集合資金信托計劃(以下簡稱“集合信托”)具有共有制①共有制這個概念，首先在恩格爾和沃爾弗起草的共產主義者同盟章程中出現，后在廣東省深圳市寶安區(qū)沙井鎮(zhèn)萬豐村的經濟改革實踐中進一步得到驗證。1847年6月，“共產主義者同盟”新章程指出:“共產主義是一種制度，依照這個制度，土地是全民的公共財富;根據這個制度，每個人都應該勞動，并根據自己的能力‘生產’，根據他自己的能量‘消費’?！?982年，萬豐村村書記潘強恩帶領萬豐村人民進行經濟改革，實現共同富裕的實踐中逐漸孕育和發(fā)展了共有制，并最終形成了“共有制”模式。這里的共有制，是傳統(tǒng)共有制的完善，被稱之為“新共有制”。所謂新共有制，是以股份合作制為手段，以共有為目的。共有制是社會主義公有制的一種實現形式，它主張人人占有生產資料，人人是股東，通過積極勞動，實現社會主義共同富裕。見潘強恩，《論社會主義制》第349-354頁。的特征，是一種新型的共有制，它在嚴格的法律框架內形成了一種“自由人經濟聯合體”，實現了社會資本對單個資本的代替，產權主體歸屬清晰，利益分享的普惠化，是對公有制古典形式的積極揚棄。在多元產權主體的信托關系中，信托主體所有權歸屬清晰，信托收益執(zhí)行按勞分配為主，按股份分配和按需分配相結合的分配制度，符合共有制分配制度的要求。此外，國家或集體成分的信托收益部分，可以以社會保障基金的形式實現專款專用來對改善民生，進而對弱勢群體的共同富裕提供必要的財產保障。

(二)國有(或集體)經濟中引入信托，可糾正國有資產收益分享錯位

國有(或集體)經濟中引入信托制度，把國有資產通過“國民權益基金”的方式具體到每個公民手里，在國有(或集體)經濟的所有權不改變的前提下，解決了過去“產權共有，無人負責”的困境。國有資產轉為信托資產后，在合格受托人的管理和運營中，實現了權力重構和收益結構的重新安排。在國有資產的運營中，嚴謹的信托法律制度，可以對權力濫用加以約束，對權力獨大進行制衡，對風險集中進行分散，對盲目決策進行制約。在資產收益分配中，作為行政主體的政府，作為信托資產名義所有人的國家以及作為國有資產最終所有人的全體民眾，都可以從中受益。此外，信托引入到國企改革和管理中，可以增加過程的透明度，有效防止權力尋租、權錢交易等腐敗現象的發(fā)生，修正改革中的收益分享的錯位，促進社會經濟關系更加嚴謹、公正、廉潔。

(三)社會閑散資金信托化，有利于產業(yè)均衡發(fā)展

信托可將社會分散的資金集合起來，經過整合優(yōu)化再投資到我國經濟社會的各個領域中，實現了私人財產到社會財產，資金到資本的飛躍。與此同時，信托資金的二次代理模式，保證了公眾資金的高效利用，并實現價值增值，這既可滿足資本逐利性流動的本質，也有效規(guī)避了單個資本流動的盲目性，有利于不同產業(yè)的均衡發(fā)展。另外，條件成熟的情況下，非資本要素信托化可以為非資本要素所有人增加投融資渠道，獲得經營收益外的財產收入和增值收益，進而縮小不同要素所有人之間的收入差異，實現社會財富的均等化。

四、限制信托金融普惠功能發(fā)揮的因素分析

(一)信托產品認購門檻過高，扼殺了部分潛在用戶的投資熱情

當前，中國銀行業(yè)監(jiān)督管理委員會對信托產品認購者個人(或家庭)收入及認購金額起點的限制明顯高于其他金融產品?！缎磐泄炯闲磐匈Y金信托計劃管理辦法》明確規(guī)定集合信托產品的認購起點不少于100萬元，期限通常在一年以上。現階段，信托公司最大的機構投資者為商業(yè)銀行。與之不同的是，銀行理財市場的客戶分層涵蓋了大眾理財產品和中高端理財市場，銀行理財產品認購起點為人民幣5萬元，外幣5萬美元(或等值外幣)。信托產品投資高昂的認購門檻，將多數“平民”投資人拒之門外，使信托投資成了“富人”的俱樂部，這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信托產品的推廣，不利于信托金融普惠功能的有效發(fā)揮。

(二)制度供給缺失，社會資本進入渠道不暢

我國的信托業(yè)在不斷的整頓與探索中走過了三十載，期間“一法兩規(guī)”的出臺，為信托公司的從業(yè)活動提供了基本的法律依據，涵蓋了信托業(yè)務操作中的部分內容。然而，我國信托業(yè)的法律框架還不完善，存在很多法規(guī)層面亟待解決的問題。尤其是，我國信托業(yè)的配套制度建設明顯滯后于信托實踐，具體的信托業(yè)務、信托財產的登記、轉移、稅收、信息披露等，缺乏統(tǒng)一的操作規(guī)程。對國有(集體)資本和民間資本而言，在信托合規(guī)操作制度的缺失以及穩(wěn)定的業(yè)務模式和盈利模式不確定的情況下，資產托付后可能遭遇的制度風險將難以預測，未來收益的穩(wěn)定性無法得到制度的保障，對是否推進其資產的信托化、證券化處于觀望狀態(tài)，這限制了信托普惠功能的發(fā)揮，更嚴重影響了信托業(yè)的規(guī)?；l(fā)展。

(三)信托業(yè)定位不清，公益性信托發(fā)展滯后

當前，我國信托的定位主要是投資理財，而不是財產管理。信托業(yè)在整個金融系統(tǒng)中充當著高端理財的角色，信托產品設置高昂的認購門檻是必然的選擇，但這違背了信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代人理財”的本質。此外，公益性信托作為一種“舶來品”，在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存在嚴重的水土不服，難以發(fā)揮西方公益信托的積極作用，一方面是我國的公益事業(yè)自身發(fā)展限制了信托制度的引進，另一方面公益信托需要一個本土化的過程，亟須信譽良好持續(xù)經營的信托公司的出現。

(四)信托業(yè)自身的缺陷，非資本要素信托化的條件尚不成熟

我國信托業(yè)尚處于起步階段，與其他金融子行業(yè)相比，信托在資本、銷售服務能力、資產管理能力、風險控制能力及品牌效應等諸多方面劣勢明顯。特別是，隨著金融混業(yè)經營、分業(yè)監(jiān)管和金融創(chuàng)新的逐步推進，信托業(yè)“百貨公司”的制度優(yōu)勢大打折扣，加上信托機構資本實力的薄弱，話語權的缺乏，其專屬的資產管理業(yè)務也在不斷被吞噬。一些信托公司為了自身的生存和發(fā)展，還存在直接或間接違規(guī)經營的風險。受信托業(yè)自身發(fā)展的主客觀因素限制，非資本要素信托化的路徑條件還不健全，尚處于嘗試階段，風險控制難度大。

(五)信托知識匱乏，對信托投資認識不足

我國現代信托業(yè)起步較晚，尚未建立完善的信托投資知識宣傳平臺。上至金融業(yè)規(guī)劃、監(jiān)管部門，下至普通民眾，對信托是金融業(yè)的特殊功能還是行業(yè)，尚未形成明確的認識。對上層機構而言，信托缺位于金融業(yè)“十二五”規(guī)劃就是有力的佐證。對普通大眾而言，受自身素質以及金融知識獲得的渠道狹窄的限制，金融知識的匱乏，對信托投資的了解更是甚微。事實上，國內民間借貸興盛，表面是民眾難抵巨額利息回報的誘惑，但從側面折射出我國民眾缺乏科學合理的投資理財知識，對風險和收益的認識模糊?？梢?，潛在的信托投資人對信托認識不足，阻礙了信托業(yè)務的廣泛推廣，進而成為限制信托普惠功能發(fā)揮的桎梏。

五、從改善民生的角度，談信托業(yè)市場化改革的前瞻

(一)以持股形式賦予勞動者更多財產權利，縮小要素所有者之間收入差異

根據經濟學理論，利潤是物質資本投入和人力資本投入共同創(chuàng)造的產物，是兩類資本通過有機結合產生的。在實踐中，以資本為代表的物質資本要素所有者可按照投入比例獲得投資收益，而以勞動力要素為主的人力資本投入(尤其是農民工等簡單勞動投入者)只能獲得工資收入，且這些工資收入以成本開支形式在經營收入中抵扣，這對人力資本所有者而言是不公平、不合理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明確提出，要“賦予農民更多財產權利”。集合信托具有共有制性質，可以實現人力資本所有者以持股的形式參與投資，使其和物質資本所有者一樣獲得一定比例的利潤，進而縮小勞動要素所有者和其他要素所有者之間的收入差異，這也符合三中全會“改革”的精神。

(二)構建科學合理的信托法律規(guī)范系統(tǒng)，為國有資產信托化鋪平道路

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要“實現發(fā)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體人民”，而國有(或集體所有)資產信托化有利于明晰產權，促使國有(或集體所有)資產實際所有人即“人民”，獲得應得的投資收益。事實上，國有資產、民間資本是否參與信托制度，關鍵在于信托業(yè)是否具備完善的制度規(guī)則體系以及名義所有權人能否如約履行受托責任，按照全民意志去持續(xù)性的經營和管理信托資產，并取得最佳收益。對此，可以從以下幾方面著手:第一，建立信托財產登記備案制度，保障信托參與者的財產和交易安全;第二，建立嚴格的信托機構績效考核制度，監(jiān)管部門定期披露信托機構的經營狀況、財務信息、受托資產增值效果等。信托資產所有人可根據受托人的經營績效，通過“按腳投票”的原則自由流轉，實現信托機構自然優(yōu)勝劣汰，以此激勵信托機構更加勤勉盡責，保證受益人收益的穩(wěn)定性。第三，完善信托的財稅政策，尤其要做好公益信托和非資本要素信托的稅收減讓政策。我國現行稅制并沒有對信托課稅問題作出明確規(guī)定，信托課稅過程中存在重復征稅、稅負不公和稅收征納政策意圖不明確、不穩(wěn)定等問題?！翱茖W的財稅體制是優(yōu)化資源配置的制度保障”，為此稅收立法部門要完善信托稅收制度，保證信托設立、信托存續(xù)環(huán)節(jié)、信托終止各納稅環(huán)節(jié)有法依法。此外，由于公益性托的公益性和特定群體受益性，要減免公益信托的稅收，激勵公益參與人的積極性。由于非資本要素的復雜性，投資操作的高風險性，在非資本要素信托化的起始階段，要適當給予稅收優(yōu)惠，激勵信托機構開展非資本要素信托的積極性。

(三)加強客戶的分層管理，引導民間資金的合理流動

從實現全民共同富裕的社會主義目標來看，信托公司要加強客戶的分層管理，為客戶提供量身定制的信托安排和財富增值計劃，進而推動信托公司“通道業(yè)務”①中國的信托公司的兩大業(yè)務模式分別為“私募投行業(yè)務”和“通道業(yè)務”，其中“通道業(yè)務”是指利用信托牌照，幫助銀行和其他金融機構投向某些受限制的資產類別，以此發(fā)行理財產品或達到其他目的。其中，信托是唯一可以進行跨資金市場、資本市場和另類投資(如企業(yè)貸款、和非公開交易的股權等)的牌照形式。的快速發(fā)展，促進信托公司的業(yè)務轉型。對于高端財富群體和機構投資者而言，他們的資金雄厚且風險承受能力強，信托機構可以通過財富規(guī)劃引導高端理財資金合理地向民生和社會事業(yè)、農業(yè)農村、科技創(chuàng)新、生態(tài)環(huán)保、資源節(jié)約等領域傾斜，從而實現國民經濟整體實力的提升。對于中端財富群體而言，他們有一定的風險承受能力，信托機構可加速信托產品的創(chuàng)新，設計具有財富普惠性質的信托產品，認購中不僅要取消最低認購門檻的設置，而且要設立認購的最高門檻。對非資本要素所有者而言，信托機構根據宏觀環(huán)境和信托自身的情況，進行科學合理的經營籌劃，創(chuàng)造適合勞動力、土地等非資本要素所有者以股權形式參與投資，展開規(guī)?；?、科技化的經營，力爭獲得更高的收益，進而提高非資本要素所有人的資產增值收益，縮小非資本要素所有者與資本要素所有者之間的收入差異。此外，要取消信托的剛性兌付，使信托公司、投資者承擔相應的風險。只有這樣，才能保證信托業(yè)的可持續(xù)發(fā)展。

(四)大力發(fā)展另類資產管理和私人財富管理等業(yè)務，實現信托業(yè)務轉型

根據平安信托聯合麥肯錫發(fā)布《中國信托業(yè)發(fā)展研究報告(2013)》，目前信托業(yè)的收入來源中，約50%來自私募投行，約40%來自平臺通道，而資產管理和財富管理的收入占比僅為10%左右。②《中國信托業(yè)發(fā)展研究報告(2013)》第二章圖9，2013年11月28日。根據“十二五”規(guī)劃綱要和遠景目標，未來幾年我國要實現從國富轉向民富的重大轉變，屆時國內中產階層擴大、居民財富快速增加是必然，則另類資產管理和私人財富管理將是未來十年內中國最具成長性的金融服務領域之一。十八屆三中全會公報提及要“完善金融市場體系”，這一基調為中國信托業(yè)醞釀中的市場化改革奠定了基礎。因此，信托公司要以此為契機，逐步回歸信托業(yè)“受人之托，代人理財”的本源，積極調整業(yè)務結構，實現投資理財功能向資產管理、財富管理為重的業(yè)務調整。從2013年信托業(yè)的創(chuàng)新來看，未來家族信托、土地信托和消費信托將逐漸成為人們關注的亮點。與此同時，信托機構要順應市場競爭的需求，加強自身業(yè)務能力建設，促進自主管理能力的提高，強化資本意識和風險意識，結束粗放型經營模式。信托機構要加強客戶的分層管理機制，充分發(fā)揮信托業(yè)的制度優(yōu)勢，實現圍繞客戶的理財需求提供專業(yè)化顧問式定制服務，突出業(yè)務優(yōu)勢。

(五)建立以銀行為中心，多種宣傳方式并存的信托知識宣傳平臺

培養(yǎng)普通民眾科學的理財觀念和風險意識，將信托乃至金融知識大眾化、通俗化，對擴大信托業(yè)務范圍，促進金融普惠化十分重要。為此，信托機構要以范圍廣、輻射面大的銀行為中心，以信托機構為輔助建立信托知識宣傳平臺，通過現場答疑、電話咨詢或者發(fā)放宣傳資料等多種渠道向民眾傳播信托知識。同時，信托機構可以協同政府其他金融機構，送金融知識進社區(qū)、進農村;充分利用網絡、電視、報紙等大眾媒體，將信托基礎知識融入百姓生活。此外，一線信托從業(yè)人員必須具備科學的理財觀念，能夠積極引導客戶科學理財，培養(yǎng)客戶樹立科學的投資觀和風險意識。

(鳴謝:呂旺實研究員、趙紅梅博士為文章寫作所提出的意見和建議。)

［1］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2］潘強恩．論社會主義共有制(第3卷)［M］．北京:中央黨校出版社，2001．

［3］蒲堅．信托是中國特色市場經濟發(fā)展的助推器［N］．金融時報，2012．6．

［4］丁忠民，朱曉姝．金融發(fā)展與城鄉(xiāng)居民收入差距的實證研究［J］．貴州財經大學學報，2013(04):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