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花鞋迷案

王彥姿

清朝時，磁州知府宇文遠(yuǎn)一大早接到報案，當(dāng)?shù)匾粋€潑皮無賴吳來被殺，宇文遠(yuǎn)速到現(xiàn)場。仵作驗尸后，上前報道：死者后腦被鈍器重?fù)?，仆倒于地，失血過多而亡。尸體旁邊扔著一塊沾有血跡的大半截磚頭，經(jīng)過與傷口比對，正是致人死命的兇器。死者懷中藏有一只繡花鞋，死亡時間大約是昨夜二更時分。

宇文遠(yuǎn)端詳著手中的繡花鞋，心想只要找到繡花鞋的主人，這起命案也就不難破了。他稍一思忖，故意將繡花鞋舉在眼前，看附近眾人的反應(yīng)，果然不遠(yuǎn)處一個婦人以手掩嘴對旁邊的人說：“這鞋不是蘇梅君的嘛！”宇文遠(yuǎn)微微一笑，命令捕快拘傳蘇梅君。

宇文遠(yuǎn)問蘇梅君的繡花鞋怎么在死者吳來身上。蘇梅君答自己不知，并說前些日子，女伴胡媚娘來與她作伴，鞋子在那幾天就已丟失一只。宇文遠(yuǎn)聞聽，令捕快速押胡媚娘到堂。

宇文遠(yuǎn)見胡媚娘自帶一股淫蕩之氣，又強(qiáng)掩驚慌之色，心里有了底，便問蘇梅君丟失的繡花鞋是不是她拿走的。胡媚娘剛開始不承認(rèn)，在大刑的恐嚇下才招了實情。

原來胡媚娘去桃園找蘇梅君時，見一個瀟灑的青年書生正從蘇梅君手中接過幾顆桃子，并乘勢握住蘇梅君的手，還說自己是她的未婚夫陳凌云。胡媚娘看得心里泛酸，腦海中盡是陳凌云的影子。第二天，蘇梅君母親臥病在床，蘇梅君夜里陪伴在其身邊，胡媚娘就一個人在蘇梅君的閨房過夜。二更天時，突然有人輕敲后窗，說自己是昨天那個摘桃人。胡媚娘聞聽，知道是陳凌云來會未婚妻，就想來個冒名頂替，于是放那青年男子進(jìn)來。黎明前，男子離去時，說想要一只香履，以寓情懷。胡媚娘便摸索出蘇梅君剛做好的一只繡花鞋遞給了他。自此一連三個晚上，那男子都準(zhǔn)時前來。至于鞋子怎么到了吳來手中，她就不知道了。宇文遠(yuǎn)又問她與奸夫連會三夜，能否確定是同一個人。胡媚娘說那人后背左肩下有銅錢大的一塊胎瘢，所以確定是同一個人。宇文遠(yuǎn)傳來陳凌云，驗看其后背，并無絲毫疤痕。可見奸夫另有其人。

現(xiàn)有的線索中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宇文遠(yuǎn)一個人心事重重地回到書房。黃昏降臨時，他聽到門外有人問兒子去哪玩耍了，兒子回答說他本想去池塘觀魚，哥哥非要拉他到集市上買糖葫蘆吃，結(jié)果就回來晚了。宇文遠(yuǎn)聽到這里，腦中閃過一道靈光，急令連夜升堂，問陳凌云去桃園摘桃是否是自己一人。陳凌云說還有好友郝尋歡相伴。

宇文遠(yuǎn)聽后，速傳郝尋歡到堂，令衙役強(qiáng)行扒去郝尋歡的上衣，胎瘢赫然在目。郝尋歡無言以對，只好招認(rèn)，還招認(rèn)了殺害吳來的經(jīng)過。

郝尋歡自那天見過蘇梅君后，便對其難以忘懷。他發(fā)現(xiàn)蘇家后園有一處豁口，緊靠后園的一所房子便是蘇梅君的閨房，就想假冒陳凌云之名與蘇梅君幽會。待夜定更深，郝尋歡從豁口處翻進(jìn)蘇家后園，來到閨房窗下，輕敲窗欞……就這樣連續(xù)三夜，郝尋歡才回到縣學(xué)讀書。

一個月后，郝尋歡不能忘情，又借故回家，待到夜晚，整裝出門，恰好遇到對門的吳來。不料將繡花鞋墜落于地，吳來搶先拾起，問此物是哪來的，只要如實相告就還給他。郝尋歡只好實話實說。吳來眼珠一轉(zhuǎn)，說他也要去會一次。說完，轉(zhuǎn)身向蘇家后園走去。吳來尋到豁口處，正要翻墻而入，郝尋歡隨后追來，情急之下，撿起一塊磚頭朝吳來后腦狠命砸去，吳來悶哼一聲，仆倒在地，郝尋歡倉皇逃離。這起命案終于水落石出。

選自《傳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