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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尸姐出土來

      2014-05-14 09:54不吃草
      桃之夭夭A 2014年10期
      關(guān)鍵詞:小雪前夫

      不吃草

      【1】垂死坑中驚坐起,感覺自己萌萌噠

      我從泥土里坐起來,深吸一口久違的新鮮空氣,舒展四肢,感覺一股暖流游走在經(jīng)脈間,反手一揮,身后的巨樹咔嚓成了兩段。

      功力回復(fù),甚好!活著的感覺,甚好!

      那些害我的人,誰也不會想到,我還有活過來的一天吧?

      我仰天長嘯。

      突然,旁邊咚的一聲響。

      回頭一看,原來是個小雪貂般白嫩的少年。他被我的神功震懾,跌坐在地,睜大黑眼睛好奇地看著我,用沾滿泥土的手指撓了撓鼻尖。

      看樣子,就是他把我挖出來的?想來能在茫茫山野間恰好挖出我,他運氣著實不差,我也算是福星高照。不知我若是帶著他去復(fù)仇,是否能更順利幾分?

      于是我沖他咧嘴一笑:“少俠,我美嗎?”

      他一愣,托著下巴思索片刻,點頭:“你臉上淤泥,頭頂蠕蟲,口中殘血,都美極了。”

      哦,色誘失敗。我竟忘了,我入土?xí)r是個慘不忍睹的尸體,如今原封不動被挖出來,好像不大美觀。

      可這小雪貂樣的少年,居然不怕我,若我沒看錯,他眼中,還有一絲可疑的……興奮?

      實乃可造之材!

      我站起來,走過去,向那小雪貂伸出一只蒼白的血爪,換了一種誘惑方式:“想不想擁有雄霸天下的力量?”

      小雪貂喜氣洋洋地握住我的血爪,一躍而起:“想!”

      成了!我點頭:“那就跟我走吧。”

      他不動,認真盯著我們兩手相握之處:“別別,再傳我點力量!我已經(jīng)感受到了,這是力量的傳輸!我的手在發(fā)熱!”

      “……”普通的握手而已,這孩子是剛出來闖江湖的?這么激動?

      我甩開手,拍拍他的肩膀:“少俠,來,我先拯救一下你的江湖觀?!?/p>

      【2】腹內(nèi)詩書存千卷,不如床頭萌萌噠

      我尋找到最近的山溪,洗了把臉,然后在地上寫了兩個名字:陸懷清,謝子軒。

      “小雪貂”認真看了半天,在后面歪歪扭扭添了個名字:顧皖。

      寫完他唏噓:“你居然有兩個名字,聽著都像漢子?!?/p>

      我瞪他一眼:“這兩個是我前夫,是害我之人!”

      顧皖賠笑:“哦,我懂得少你別生氣,那你叫什么名字?”

      “苗瀟靖。”我答。

      “你和十年前那個徒手滅掉八大門派的妖女同名!”顧皖又興奮起來。

      沒想到我妖女的名號在江湖上響了足足十個年頭,我隨口回他一句:“那就是我?!?/p>

      說完我等著顧皖瞪大眼睛渾身發(fā)抖大喊三聲“妖女饒命”。

      誰知他秀氣的小眉毛一挑,喜滋滋地上來和我握了個手:“妖女姐,真的是你啊!久仰!”

      我忍住一巴掌扇飛他的沖動,給他普及我和前夫們之間的恩怨。

      顧皖聽得認真,不時點評:

      “這陸懷清真不是個東西,仗著與你有婚約,虐了你的心,最后卻把你賣給謝子軒……”

      “那謝子軒也不是個東西,對你花言巧語,不給你正妻的位置,只騙你替他殺人!”

      “呸!他倆居然合伙設(shè)局陷害你,騙走你的全部功力,然后把你掐死埋了?這一對狗男男才是真愛吧!”

      “不過他們沒想到吧,妖女姐,你會冬眠!你又活了!你又神功蓋世了!真是大快人心!”

      “……”

      我……我是不是老了?現(xiàn)在的少俠都這樣?他這個魔性的風(fēng)格,我怎么有點招架不?。?/p>

      我試著啟發(fā)他:“顧皖,我的故事聽完,你有什么想法?”

      “你太慘了,應(yīng)當(dāng)報仇!”他答。

      這回答倒是內(nèi)容中肯,風(fēng)格正常,我點頭,繼續(xù)啟發(fā):“任何武功,都不可能憑空得到,這道理你可明白?”

      顧皖點頭:“我懂啊妖女姐!你前夫陰險,得到的卻不過是皮毛。而我助你復(fù)仇,能讓你親自傳授我真正的神功,你我一道對抗險惡的前夫,威震江湖指日可待!”

      孺子可教!

      我欣慰點頭,剛要再說點什么,顧皖已伸手把我一摟:“那么妖女姐,咱們這就一起睡吧!”

      啥?這又是什么神轉(zhuǎn)折?

      “我知道,絕世神功都要通過同房采補來傳授。妖女姐你放心,我雖然沒什么文化,卻勝在飽讀春宮,極會舉一反三。這里縱使沒有床,我也能與你就地修煉!”顧皖信誓旦旦地跟我拍胸脯保證,“我很行!”

      我,著實無語……對于這種長相秀美,經(jīng)驗淡薄,想法還特別活躍的少俠,就該用另一種方法!

      看著一臉期待的顧皖,我淡定地呵呵一聲,將他敲暈。

      【3】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難買萌萌噠

      埋我的地方臨近洛陽城,我憑記憶摸索進城,頓時感慨城中風(fēng)貌大改,難得黑市的位置卻沒變。

      找到買賣人口的暗茬,我往他面前丟了個大包:“賣十兩黃金。”

      包袱打開,露出被堵了嘴,眼眶紅紅,嗚嗚掙扎,小雪貂樣的顧皖。

      那人販子眼都直了,當(dāng)場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我拿了金,買了衣衫車馬儲備糧,找間小客棧洗了個痛快澡,梳妝打扮準備上路。

      十年掩埋,居然讓我容顏不改,還是豆蔻年華的樣子。想必以這副容貌,出現(xiàn)在那兩個渣一樣的前夫面前,便是嚇也能嚇掉他們半條命。

      我粗略炮制了一粒蠱,從馬耳朵里送進去,馬兒頓時瞇起眼睛,乖乖順我指的方向前進。我坐在無人驅(qū)使的馬車上,所到之處路人紛紛躲避,直到出城許久,也沒人敢來打什么歪主意。

      算著時間,若那小雪貂能夠逃出來,應(yīng)該快追上我了。

      我拿出一枚短哨,吹了幾個音節(jié),馬兒放緩了腳步。不一會兒,果然有人飛奔而來,在馬車前哇地驚嘆一聲,然后跳上馬車,掀開了車簾。

      “妖女姐你不厚道,居然將我賣到那種地方!”顧皖可憐兮兮地蹲在車廂口,淚眼迷蒙地控訴,“那么多丑漢子……我屁股都被人摸了!”

      “是嗎?摸哪兒了?給你揉揉?!蔽乙话褜⑺哆M來,在他屁股上使勁捏了兩把。

      顧皖不哭了,臉倏地變粉,整個人縮成一團。

      這小模樣,讓我直恨少賣了他十兩金。

      我拿出一包果子,摸了個大的塞他嘴里:“看,新鮮的,賣了你換的,吃吧!”

      我指了車馬告訴他:“喏,這也是賣了你換的,多結(jié)實?!?/p>

      我又指了指自己:“還有我這一身,都是賣了你換的,好看不?”

      看他點頭,我直接丟出一個小包裹:“還剩下不少金,你若想拿去揮霍,都隨你?!?/p>

      最后我總結(jié):“你功夫雖然不及我,也不算弱,總能跑回來,不賣賣你,哪來這么多東西?”

      顧皖啃著果子贊嘆:“妖女姐,你真聰明!”

      他邊說邊伸出手,猶豫著勾上了我的下巴,帶著幾分雀躍,幾分羞澀說:“妖女姐,你這樣好美,看起來與我年貌相當(dāng),十分般配!你……真不考慮拿我采補一下嗎?我可是不可多得的優(yōu)良童子身……”

      “滾!”我一腳把他踹出車門。

      【4】十步殺一人,千里萌萌噠

      車行三日,到了長安。

      顧皖對于仍沒能被我采去童子身一事十分惋惜,轉(zhuǎn)而把興致都放在了逛街上。他卷走一半金,直奔書市酒肆。據(jù)說是去尋找遺失的武功秘籍,暗訪大隱于市的豪俠,以增加戰(zhàn)斗力,助我復(fù)仇。

      我則隨便買了把殺豬刀,尋到陸懷清府上,一刀結(jié)果了他。

      晚上顧皖抱了一大壺玉液酒給我,吹噓道:“這可是難得的壯膽好酒,我已喝了一壺,這壺你喝,喝完咱們趁夜殺你那前夫去!”

      我接過酒,仰頭喝盡,隨口說:“已經(jīng)殺了?!?/p>

      顧皖失神:“殺了?”

      “嗯,長安這個,殺完了?!?/p>

      “快講講,怎么殺的,艱難嗎?精彩嗎?”

      “走到身后,捅出一刀,沒了?!?/p>

      “就……這樣?”

      “不然如何?”扯袖子哭訴一番,揪心揪肺之后再殺個驚天動地?

      想當(dāng)初陸懷清將我賣到謝子軒床上,事后來找我跪地痛哭,我也還真跟他一起哭過,大約只有肝腸寸斷能形容當(dāng)時的情形。他指天立誓說來日發(fā)達了便接我回去,后來又怎樣?還不是他將我送入死局。

      如今看他做著賣了我換來的七品小吏,妻妾一房沒娶,整個院子里只有一個伺候婆子,清冷如此,落魄如此,我甚是放心,再不想與他過多糾纏,就默默給了他一個痛快。

      顧皖的聲音聽上去極為失落:“可是我還沒有出場呢……”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眼神傳達出“你當(dāng)擺設(shè)挺好的”這類意思。

      顧皖不說話了。

      過了會兒他打起精神,躍躍欲試地問:“還有一個前夫在哪兒呢?帶我去殺吧,我想和你一起報仇!”

      這孩子要求真多!

      我不耐煩道:“知道了,在杭州,會帶你去的。”

      顧皖就笑瞇瞇湊過來:“那是不是該籌路費了?妖女姐再賣我一次,我保證按時逃回來!”

      我摁住他胖揍一頓。

      長安的人販子果然對一身青紫哭得更加嬌弱的顧皖非常滿意,給了我足足五十兩金。

      【5】仰天大笑出門去,天下我最萌萌噠

      往杭州走了不到五日,顧皖逃離人販追了上來,彼時我剛清理掉一撥刺客。

      顧皖坐在車頭看熱鬧,見我回來就問:“這種草包刺客是誰派來的?你第二個前夫?”

      我點頭:“是他?!?/p>

      顧皖搖頭嘆氣:“他消息真靈通,手下也真草包!估計后面還有呢,一撥一撥打起來毫無挑戰(zhàn)性?。 ?/p>

      他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不如我們加快腳程,去給他個驚嚇?”

      這倒是個好主意。

      我拎著顧皖棄車狂奔,抄小路提前趕到杭州,迷藥開路,堂而皇之走進了謝府。

      謝子軒正在書房珠簾后和小妾滾作一團,我踹開門進去時他剛脫了褲子。

      “苗……”謝子軒瞪著我驚呼,一開口,我彈指給他喂了個蠱。

      “喀喀……?。 彼嬷亲涌s成一團。

      我一把拎起了那個小妾,拔出殺豬刀,小妾嚇得又哭又叫。

      “苗……”謝子軒又要開口,我動動蠱引,他捂肚子疼得說不出話來。

      手中的小妾嬌艷如花,豆蔻年華,和我當(dāng)初一樣。

      謝子軒曾對我說,正妻不過是放在那里鎮(zhèn)宅的,妾才是用來寵愛的,妻位這么辛苦的東西,不能給心愛之人,哄得我甘心做妾。

      如此說來,這小妾就是他現(xiàn)在的最愛嘍?

      應(yīng)該弄死。

      剛要出刀,那廂謝子軒又瞪紅了眼:“苗……”我一點也不想聽到自己的名字再從他嘴里喊出來,立刻驅(qū)動蠱蟲讓他疼彎了腰。

      只分神了這么一下,手中的小妾已經(jīng)被扭斷了脖子。

      “妖女姐,人我替你殺了!”顧皖黑眼閃亮,湊過來邀功,還開心地指著謝子軒說,“你這前夫?qū)儇埌。窟鬟鬟鞯??!?/p>

      謝子軒臉綠了。

      我臉也綠了。

      孩子……你是上天派來剝奪我復(fù)仇快感的嗎?

      顧皖觀察了一下,又說:“妖女姐,你這個前夫臉色不太好,應(yīng)該是腎虧,你看我要不要從腎的部位給他一掌,結(jié)束他淫蕩的一生?”

      謝子軒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我忽然好想聽他和顧皖對話……

      手指放松了蠱引,謝子軒立刻沖我大叫:“他是誰?”

      “我叫顧皖?!蔽覜]答,顧皖自己很認真地回答了。

      “這就是你的新情人?呵呵,看不出啊苗瀟靖,以為自己還是十三歲的模樣,就吃起了嫩草嗎?”謝子軒還是沖著我吼,眼中恨意明顯。

      可笑,他居然表現(xiàn)得比我還恨?

      我懶得和他解釋,顧皖則很害羞地說:“妖女姐還不肯吃我呢,我得努力幫她報仇才行。”

      “報仇?因為我取走你的內(nèi)力,掐死了你?可你現(xiàn)在好端端站在這里,功力尚在,竟然還學(xué)會了用蠱……是你先騙我的!你這賤……??!”謝子軒惡毒的話說到一半,蠱蟲被我催發(fā),眼睛一翻,沒了呼吸。

      十年過去,他拿了我那么多功力,也絲毫沒有長進。

      我丟開蠱引,招呼顧皖:“走吧,沒意思了?!?/p>

      顧皖發(fā)愣:“???就殺掉了?那他還有正妻呢,殺嗎?”

      我聳肩:“正妻留著鎮(zhèn)宅唄?!?/p>

      走到院子里,我隨手抓起一個婆子,拍醒了告訴她:“十年前的妖女苗瀟靖回來尋仇,將謝子軒與他愛妾都殺了,喊人吧?!?/p>

      婆子大喊:“啊啊啊殺人啦!”

      我滿意地帶著顧皖揚長而去。

      【6】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萌萌噠

      出城后我丟開顧皖,往沒人的地方走。遇見山洞就躺進去大睡特睡,醒來后挪個地方,到灌木叢里大睡特睡,再醒來若是碰巧有破廟,就在佛像座下大睡特睡。

      如此不知多少天,醒來一看,顧皖正試圖給我喂水喝。

      我皺眉:“你怎么還跟著我?哦,傳授武功是嗎?我這就把口訣教給你。”

      顧皖委屈:“不是,你還沒采補我呢妖女姐……”

      我失笑:“孩子,別想這個了,我比你大十歲?!?/p>

      “只大八歲!”顧皖抬胳膊亮肌肉,“我十五了,身強體?。∧憧雌饋肀任疫€嫩?!?/p>

      我惆悵地看了他一眼:“你出生的時候,我都會賣萌了。你見人就尿的時候,我都有婚約了。你吐著奶滿地亂跑的時候,我都死了……”

      “妖女姐,你心結(jié)未解,你在自暴自棄?!鳖櫷钫J真盯著我的眼睛,打斷了我的話。

      我有點禁不住這個眼神,推開他,躺回去閉上眼:“仇已報完,你沒用了。你若想要口訣,我教給你;若不想要,就走吧?!?/p>

      顧皖鍥而不舍地跳過來,蹲在我面前戳戳我的臉:“妖女姐,你是不是覺得你重現(xiàn)江湖的消息泄露出去,就會有大批人前來尋仇?把我支開了,你好獨自與那些人同歸于盡?”

      我把他不老實的手打開,繼續(xù)閉目裝養(yǎng)神。消息放出去,不甘寂寞的江湖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雖不會做同歸于盡這么無聊的事情,但既然當(dāng)年有人給我安了妖女這么拉風(fēng)的名號,如今我也十分想要把這個名號坐實。

      顧皖又湊過來:“妖女姐,你想過沒,如果你設(shè)想中的仇家,都不存在呢?”

      我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什么意思?”

      顧皖撓頭:“那個……就是……其實……知道‘苗瀟靖是妖女的人,十年前都已經(jīng)被你前夫們滅口了?!?/p>

      “哦?!蔽业卣f了一個字,出手如電,掐住了顧皖的脖子,“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意外?。〖儗僖馔?!”顧皖撲騰,“我……我就是走江湖的時候,路遇了一個垂死的老頭,他神志有些不清,卻仿佛知道許多秘聞。就是他說你身負‘涅槃神功,本應(yīng)成為名動江湖的俠女,可惜因為一點小情小愛,慘遭埋沒……”

      埋沒?用詞倒是很精辟。

      “所以,你是專門把我挖出來的?”我聲音更冷。

      顧皖憨笑:“那倒不是。我走在野外,習(xí)慣到處挖一挖,可能有寶藏或者秘籍……沒想到能挖出活人來……嘿嘿……”

      為了取信于我,他在袖子里懷里亂掏一氣,掏出春宮一本、武功秘籍三冊、賬本一沓、大小不等的瓶瓶罐罐五個、錢袋一只。

      “妖女姐你看,這都是我挖的!”

      會挖寶了不起???

      所以說,我自以為高冷無比揪住謝府婆子所發(fā)出的那個回歸宣言,根本就是個笑話了?

      所以說,是誰給了我這種“你紅了十年”的錯覺?

      那罪魁禍首毫無自覺,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我看,還一派天真地說:“妖女姐,你不知道,從你破土而出,睜開雙眼的那一瞬,我就特別喜歡你了。你是我挖出來最好的一個……呃啊——”

      我敲暈了顧皖,把他捆扎結(jié)實丟給了杭州的人販子,臨走專門囑咐了一句:“他會逃跑,看緊點?!?/p>

      【7】絕代有佳人,遺世萌萌噠

      我獨自回到山林里,預(yù)想中的輕松自在卻一絲也沒有感覺到。躺在草叢里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夜,我十分暴躁地劈斷大樹一棵,踹碎巨石一塊,吼暈山豬一只,終于在凌晨忍無可忍,跳入山溪,把臉埋進水中。

      窒息感越來越強,我漸漸思緒恍惚,那些壓抑著不愿回想也不曾對顧皖細說的過往片段,撲面而來。

      依稀看見陸懷清當(dāng)著我面,說的全是情深如海不敵人生無奈,背著我則對謝子軒卑躬屈膝,一臉諂媚問獻上我是否能討個一官半職。

      又見謝子軒執(zhí)我手,言笑晏晏:“阿靖,除了我,又有誰配得上你的一生?”

      轉(zhuǎn)而又是陸懷清慌張上門,說謝子軒奉命收服八大門派時起了沖突,身受重傷,他欲趁機與我遠走高飛。我當(dāng)然沒有走,當(dāng)然如他們所料,逼著陸懷清帶我去救謝子軒。

      最清晰的片段,是八大門派一地尸體,而謝子軒奄奄一息,見到我便撐著最后一口氣訴盡衷腸。我聽得心肝顫,舍命將一身內(nèi)力渡給了他。謝子軒取盡我所有內(nèi)力,忽然變了神色,站起來將我踹倒在地,對我說:“你真是美如狐,蠢如豬?!?/p>

      背后,陸懷清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謝子軒則迎上救兵,沉痛地宣布,妖女苗瀟靖覆滅八大門派后,已然伏誅。

      當(dāng)時那滅頂?shù)闹舷⒏?,就與現(xiàn)在一樣。

      意識模糊間,仿佛有小雪貂一樣的少年,很認真地對我說:“妖女姐,你心結(jié)未解,你在自暴自棄。”

      我猛地從水中抬起頭來,大口呼吸。

      顧皖……

      他說得對,我心結(jié)未解。

      我最好的年華,最天真的情和愛,全都埋在了土里。仇報得再干脆利落,話說得再隨意,態(tài)度表現(xiàn)得再無所謂,也都不是解脫。

      我只恨自己當(dāng)初沒有真的變成一具尸體,只想連自己也一并毀滅。

      可若我真死了,顧皖會難過吧?

      渾渾噩噩上了岸,殺豬刀還在,我將它撿起來,劃上臉頰,一道一道,劃得原本的面容不復(fù)存在……

      從此,世間再無“苗瀟靖”。

      “妖!女!姐!你!又!調(diào)!皮!了!”伴著一聲由遠及近清脆的咆哮,有人打掉了我手中的刀。

      扭過布滿新鮮疤痕的臉,我看到熟悉的、小雪貂一樣的少年,臉漲得通紅,正站在我面前,呼哧呼哧喘氣。

      這孩子是人販子克星?居然又逃回來了?

      “我就知道!放你一個人在這兒準沒好事!真是的!”

      “……”我瞪他,小屁孩是在教訓(xùn)我嗎?

      “瞪什么瞪!過來!給你敷臉!”發(fā)怒的小雪貂,手勁奇大,幾乎能拎著我走。

      我躺平任他擺弄,心想:你敷,敷也恢復(fù)不了我以前的容貌,我就是不想長那樣了。

      顧皖埋頭苦敷了五六個時辰,我感覺臉上詭異,刀傷沒有了疼痛,皮膚……仿佛整個脫了一層似的。

      直到傍晚,顧皖才悶悶說了句:“好了,去洗臉?!?/p>

      我就去洗臉。

      剛走到溪邊,我呆了呆:這是誰?

      溪水照出的這張臉,刀劃出的痕跡已經(jīng)很淡,重點是——完全不像我了,堪稱風(fēng)華絕代,簡直可以禍國殃民!

      小破孩是怎么做到的?

      我努力保持淡定,回頭叫他:“顧皖?!?/p>

      “干嗎?”

      “你把我弄這么好看干什么?”

      “好看了,你采補我時,我會很爽。”

      “……”

      他就是有這個本事,只要一開口,就能讓我拋開所有自我厭棄的念頭,滿腦子都是他顧皖。

      我……沒脾氣了。

      沉默許久,我嘆了口氣說:“顧皖,你很好,可是我已經(jīng)沒有再多的力量去喜歡一個人?!?/p>

      顧皖靜靜地望著我,黑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過了會兒他說:“妖女姐,那你有力氣采補一個人嗎?哦,其實按照春宮圖的說法,你不用出很多力氣的,可以放著我來!”

      “……”

      顧皖看我不說話,又舉手發(fā)誓打包票:“妖女姐,你別自殘了,就跟我好吧。我保證讓你日日開心,再也沒空想那些前夫!”

      跟了你可不是沒空想前夫嗎,聒噪死了!

      我招招手:“顧皖你來?!?/p>

      “哎!你同意了嗎妖女姐?”

      “張嘴。”

      “哦!啊……唔唔唔!”

      蠱是個好東西。

      沒噪音,世界就是這么清靜。

      【8】不鳴則已,一鳴萌萌噠

      我在前面走,顧皖在后面跟著。

      我運起輕功,提步加速,顧皖狂追。

      我放緩腳步,如同郊游,顧皖尾隨。

      我皺眉停步,回頭一聲吼:“你怎么還不去挖你的寶?想要媳婦,再挖一個?!?/p>

      顧皖指指他的嘴,嗯嗯啊啊。

      我無奈,上去一拳揍在他肚子上,把那顆噤聲蠱揍了出來。

      顧皖哭喪著好看的小臉對我豎起大拇指:“妖女姐……你……你可真是條漢子……”

      “……”我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顧皖屁顛屁顛跟著我,剛解封的小嘴吧嗒著說個不停:“妖女姐你笑一笑嘛,你現(xiàn)在多好看?!薄把隳阍趺蠢显跇淞肿永镒撸课覀?nèi)ゴ舐飞险T惑路人吧?”“妖女姐你的神功是怎么練成的?跟我講講吧?”“妖女姐……”

      我忽然警覺:“閉嘴,有人跟蹤?!?/p>

      他就瞪著兩只黑亮的眼睛四下張望:“誰?是山賊嗎?我還沒打過山賊,妖女姐你教我打?!?/p>

      話音剛落,一個精壯漢子,帶著一眾小弟,從四周的樹叢里躍了出來,將我們團團圍住。

      圍上來的人當(dāng)中,有幾個十分眼熟,我一眼認出他們分別是洛陽的人販子、長安的人販子,還有杭州的人販子。

      顧皖顯然也認出來了,小臉唰地變白,縮成一團躲在我身后。

      我眼睛瞇起來,暗忖:現(xiàn)在人販子已經(jīng)有統(tǒng)一組織了?難道我賣顧皖又慫恿他逃跑這事將他們激怒了?

      領(lǐng)頭的壯漢打量了我一下,問:“這……就是女俠的真容嗎?”

      關(guān)心我容貌做什么,還想連我一起賣了?目測這些人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想賣我實在是做夢。

      我隨口道:“是又如何?”

      “哦!女俠好風(fēng)姿!”那壯漢贊嘆之后,帶著眾小弟給我鞠了個躬,指著顧皖說,“承蒙女俠大恩,三次送回少主,還請女俠再度發(fā)威,助我等將少主擒?。 ?/p>

      “噗——不要啊妖女姐!你千萬不要幫他們!”顧皖扯著我的子,小臉嚇得發(fā)青。

      “噗——”我噗完了不知道說什么好。

      少主?

      這被我賣了三次的小雪貂,是人販子團伙的……少主?

      難怪每次我把顧皖捉去賣,接手的暗茬都會眼睛發(fā)直了。

      我小聲問顧皖:“怎么不愿意回去?你爹揍你屁股?”

      顧皖神情悲壯:“嗯!”

      好吧……

      他屁股還挺好捏的,被揍壞了不大劃算。

      我決定編一個看上去水平很高的謊,便端起架子清了清嗓子,對壯漢說:“你們少主現(xiàn)如今是我徒弟,隨我四處游歷,暫時不需要回家。”

      說著又隨手劈碎一棵倒霉的樹,以展示功力。

      顧皖馬上開口拆我臺:“這是假話,她才不是我?guī)煾?,是我還沒追到手的媳婦。”

      我聽著耳根子發(fā)熱,一腳踹他屁股上。

      顧皖被我踹個嘴啃泥也不惱,反而開心道:“妖女姐你這是害羞了!”

      他扭頭沖壯漢與眾小弟吆喝:“回去告訴我爹,到手的媳婦不能讓她跑了,不追到媳婦我絕不回家!”

      小破孩真是狗膽包天!

      我抬腿又要踹他,顧皖見勢不好抱頭躲避。那邊的壯漢直接無視了我們,打個呼哨招呼眾小弟:“兄弟們,撤!少主已經(jīng)有人揍了,主人定會放心的!”轉(zhuǎn)眼又消失在叢林間。

      我與顧皖:“……”

      【9】在天愿為比翼鳥,在地愿埋萌萌噠

      “顧皖,我將功夫傳授給你吧?!贝蠹s是第一百遍發(fā)出這個邀請,想要把目前詭異的關(guān)系扭轉(zhuǎn)成正當(dāng)?shù)膸熗疥P(guān)系,我預(yù)期聽到一個不同的答案。

      結(jié)果……

      “不學(xué)!除非你采補我,對,一定要采補!”顧皖堅定。

      我一點也不想跟他解釋,首先,所謂采補,好像是通過吸取他的精元,助長我的功力;其次,是誰給他的錯覺,我提升功夫就需要采補?

      顧皖見我不松口,也不心急,轉(zhuǎn)身架柴烤野兔,烤完了遞給我吃。

      這幾日風(fēng)餐露宿,他做這些是越發(fā)純熟了,難道真打算一輩子就跟著我這么浪跡山林?

      我如今是一根浮萍,他卻至少是個少主,有家有業(yè),我沒有資格耽誤他到這個地步。

      也不知能不能一直冷著臉,將他氣走。

      我打定主意,嘗一口烤兔腿,兇道:“沒有鹽!”

      顧皖淡定翻手,摸出一個小瓶,開蓋就撒,邊撒邊說:“這是我半年前在亂葬崗上挖到的,隔得不算久,應(yīng)該還能吃?!?/p>

      “……”我無語,把兔腿扔給他,“陳年老鹽,來歷不明,你吃?!?/p>

      顧皖咧嘴一笑,就把撒了鹽的兔腿啃一口,嚼得夸張:“妖女姐,陳年老鹽也很好吃的……呃……”

      他忽然掐著脖子臉色發(fā)青,急忙翻出瓶子來查看,一看之下大驚:“糟了!撒成毒藥了!”

      話音剛落,顧皖噗地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

      這事來得沒頭沒腦,我一時只覺得他又在和我開玩笑,板著臉湊過去拿腳尖撥動他身子:“喂,別鬧?!?/p>

      顧皖吐血抽搐,可憐巴巴地望著我。

      情形很不對。我俯身查看,他果然是中了奇毒的樣子,短時間內(nèi)氣血與內(nèi)力大量流失,若不及時止血補充內(nèi)力,必定會死。

      我心情復(fù)雜地看了他一會兒,取出驅(qū)毒蠱蟲喂給他,沒好氣地問:“就值得拿命來賭?”

      不小心把鹽撒成毒藥的蠢,抑或是故意把鹽撒成毒藥,好賭我心軟的蠢,真不知哪個更蠢一些。

      顧皖躺在地上,血不斷地從嘴角流出來,眼睛卻黑亮深邃,帶著笑意:“妖女姐你真是兇……但是我相信,你就算明知我是故意吃了毒藥哄你救我,也……也一定會使勁救我的!”

      他好像生來就對某些事情特別堅定,向我伸開雙臂:“妖女姐你很喜歡我的。來吧,采補我吧!”

      他的每只眼里,都映出一個我,映出我情不自禁捂住心口的樣子。

      胸腔里那顆本以為死得不能再死的少女心,此刻,又狂跳如初。

      捧起顧皖小雪貂樣的臉,我吻上他的唇,內(nèi)息源源不斷地送到他體內(nèi)。他不安分地舔舔,委屈:“就只有親一下啊……”

      我一口咬得他噤了聲。

      內(nèi)力輸送完,倒地的人成了我。我說:“顧皖,將我埋回土里去吧。埋得深一些,穩(wěn)妥一些……過上十年,我又是一個絕世高手了?!?/p>

      這樣也好,埋得深一些,我就會閉息沉睡。十年,世事與人心皆變遷,我或許便不用再醒來。

      顧皖點點頭,動手挖土。

      且挖且埋著,我忽然覺得不大對勁。

      “顧皖……誰讓你豎著埋的!”

      只把我頭露在地面上是幾個意思?。繃樔藛??

      顧皖得意:“妖女姐你想讓我埋了你就走?你覺得我會變心?我才不干呢!你既然要埋夠十年,我就面對面守你十年!”

      他拍拍手上的土,扭頭招呼:“出來!”

      嗖嗖嗖,樹林子里躥出幾個人影。

      我看得眼花——這又是從哪兒來的黑衣人,數(shù)量還不少!小破孩居然隱藏實力!

      顧皖吩咐:“來呀,材料都帶了嗎?蓋房子吧。就在這兒,對,圍著我埋媳婦的地方,建成院子!記著在這兒給我媳婦種一棵大樹遮陰。”

      “……”

      失算了!我沒內(nèi)力了!我沒法掙出土來揍他們!

      周圍,黑衣人們埋頭苦干,顧皖則悠閑地趴在我面前,伸出兩只小白爪,左右開弓,對準我的臉——捏!

      我怒瞪他,他越發(fā)得意,把他的臉也湊了過來:“妖女姐,你剛才親我時……那感覺很美。我還想再親一個……嗷!”

      我一口咬在他鼻子上:“渾蛋!快把我挖出來!”

      “不挖,挖出來你肯定揍我?!?/p>

      “挖!”

      “妖女姐你火氣好大,一定是埋你的土壤太干燥了,你等一下,我去給你澆點水?!?/p>

      “……”

      【10】兩情若是久長時,白首萌萌噠

      大約有兩三個月,我的生活是吃飯睡覺罵顧皖。

      大約有兩三年,我努力恢復(fù)功力,破土而出,捉住顧皖胖揍一頓,于是生活變成了吃飯睡覺揍顧皖。

      顧皖抗議:“這個生活太不滋潤,什么時候才能變成‘睡顧皖?。 ?/p>

      當(dāng)晚,我摁住他認真實踐了一下什么叫做“睡顧皖”。

      第二天,顧皖神清氣爽出門挖寶。

      我……腰很疼……

      又失算了……小破孩,得了我的功力還敢欺負到我頭上來!

      又過了四五年,在“睡顧皖”這事發(fā)展得越發(fā)勢均力敵時,另一種煩惱就凸顯了出來。

      清早,我在院子里晾衣服,忽然一左一右纏上來兩個小豆丁,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爭先恐后地說:

      “娘!娘!爹又去后山挖東西了!”

      “挖出來一個圓東西,像個寶物!”

      “我們把它搶走啦!”

      “又扔掉啦!”

      “爹想追打我們嘞!”

      “但是沒追上!”

      “把腰閃啦!”

      “哈哈哈哈——”

      我一人給了他們一巴掌,訓(xùn)道:“去,把你們爹扶回來。敢不聽話癢癢蠱伺候!”

      兩人頓時蔫了,耷拉著腦袋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又聽到嘿嘿兩聲,兩個小兔崽子扒在門框上跟我做鬼臉,齊聲說:“癢癢蠱早就沒啦!就不去!就不去!”

      一閃身,都跑沒了影。

      晚上,我給顧皖揉腰,顧皖一臉悲痛:“唉,妖女姐,我思來想去,這兩個小子太過淘氣,只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了?!?/p>

      “什么辦法?”

      “再生兩個不淘氣的!”

      話音剛落,我腰帶已不翼而飛。

      “……”

      大約有一輩子的時間,我的生活是雞飛狗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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