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喱牛肉包
1.竹馬不愛朕
朕是一個女帝,一個好皇帝。
朕有一個好將軍,一個好丞相,一個好太傅。每個好字的后面都可以加上“看的”兩個字。
朕的妹妹到了該出嫁的年紀(jì),朕尋思著要將她許給一個能夠好好呵護(hù)她的男人。
朕在將軍與丞相之間徘徊不定,猶豫不決,無從選擇。他們兩人都是年輕英俊,明眸皓齒,笑容溫暖,當(dāng)朝人氣投票遙遙領(lǐng)先的帥哥。
朕因?yàn)榇耸?,整日茶飯不思,人也日漸消瘦。直到昨日,一個朕安插在丞相府的眼線,偷偷地來告訴朕,他瞧見丞相吐血了,吐得可厲害,大有飛流直下三千尺之勢。想必是年幼時候落下的病根,怕是治不好了。
丞相年少有為,卻體弱多病,真是天妒英才。朕一邊心痛,一邊在他的名字上面劃了一個大大的叉,正式?jīng)Q定將妹妹許配給將軍。
誰知將軍一得到這個消息,就趁著夜色摸進(jìn)了朕的寢宮。朕才剛沐浴完,身上還殘留著玫瑰花瓣淡淡的清香,黑色的發(fā)絲貼在白皙的脖頸上,用一雙蒙著水汽的眼睛瞧著將軍。
朕知道將軍要說什么。無非是他愛的是朕,愛了很多很多年,并要質(zhì)問朕為何故作不懂也就罷了,還要將他推給別人。
朕已經(jīng)做好被將軍推倒強(qiáng)吻的準(zhǔn)備了,內(nèi)心興奮不已,表面卻還端著一副清冷淡然的模樣。
誰知將軍卻說道:“末將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懇請皇上收回成命,不要耽誤了公主一生的幸福?!?/p>
見朕一副不太明白的模樣,將軍便又解釋道,“末將喜歡的人叫江離白,前些日子受人陷害,被關(guān)進(jìn)了大牢。皇上,末將此次前來,正是想跟你給離白求一個情。離白不是那種貪贓枉法的小人,懇請皇上明察,還他一個清白?!币豢谝粋€離白,倒是喊得親熱非常。這江離白倒是有些耳熟,如果朕沒有記錯,他正是當(dāng)朝的吏部尚書,性別男。
這個驚人的發(fā)現(xiàn)讓朕內(nèi)心莫名地抖了三抖,將軍你的口味可真重!
朕的內(nèi)心也有些亂,于是含糊其詞,答應(yīng)了將軍一定會將事情查清楚,并讓人立馬去牢里把江大人放出來。
等將軍轉(zhuǎn)身一走,朕就沖心腹手下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朕要那惑亂朝綱的小妖精,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2.忠犬忽變渣
誰知沒過一炷香的時間,朕的手下就一路哭喪著臉跑了回來,叫喚道:“皇、皇、皇、皇上!大事不好了!江大人他,被人給劫走了!”
朕摔了手上的茶杯,真是反了天了,眼里還有沒有點(diǎn)王法了!
不過倒也無妨,朕依然可以利用將軍喜歡江離白這個把柄,好好折磨一下他。想著想著,朕便睡了過去。
睡得朦朦朧朧之間,朕聽見有個輕柔的聲音說:“皇上,你怎么又賴床?”
朕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丞相背著手站在朕的床邊,笑瞇瞇地瞧著朕。
他朝氣蓬勃,目光清朗,哪像是一個病弱之人。
丞相陪朕一起吃了早膳,期間他長篇大論地闡述了不上早朝的種種壞處,并希望朕能夠好好反思,爭取這個月的上朝率可以高于上個月。朕一口一個小湯包,舌頭都燙得要起泡了,丞相也不管,依然一心一意普及明君之道。
朕突然想起來,還有件事沒問他。
于是朕問道:“愛卿,你可知道前幾天被關(guān)押起來的吏部尚書,他犯了什么事?”
丞相皺著眉頭,肯定地說道:“江尚書為人正直,兩袖清風(fēng),這次的事件必然是有人陷害于他?!?/p>
看看,又來了,還沒說清是個什么事件,就先為那個江離白說起了好話。也不知那個小妖精,究竟給你們吃了什么迷魂藥?
朕不開心,把丞相趕走了,還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可聽得丞相在外面咳嗽了幾聲,朕又有些心軟,便開了門吩咐了一句:“天涼了,你也多加些衣裳?!?/p>
丞相深深地看了朕一眼,才道了聲“多謝陛下關(guān)心”,轉(zhuǎn)身緩緩走了。
朕得意地想,丞相必然是暗戀朕的,但他不敢說,也不能說。
還沒得意多久,朕就被人綁架了。青天白日,刺客就這樣進(jìn)入了皇宮,往朕嘴里塞了一塊布,蒙住了朕的眼睛,將朕給綁走了。朕一路上不禁嚴(yán)肅地思考著,究竟該怎么處置那些救駕來遲就算了、根本就是沒來的狗奴才們!
朕剛一到綁架地點(diǎn),就知道這是哪里。朕雖被蒙著眼,但鼻子如狗般敏銳。
空氣中夾雜著一種離情花香的味道,而這花,只有丞相府中才有。
3.竟然是他
綁匪將朕帶進(jìn)了一間屋子,粗聲粗氣地說道:“你好好在這里待著,不要動什么歪腦筋,或許還能留你一條狗命!”
大丈夫能屈能伸,面對威脅,朕垂著頭說了聲好。
朕被繩子綁住的手,漸漸地沒了知覺。眼前漆黑,四周死寂。這種感覺不出時間流逝的狀態(tài)實(shí)在難熬,于是朕開始數(shù)將軍,數(shù)到第六百二十二只將軍時,口水一流,昏睡了過去。
聞著飯菜的香味,朕醒了過來。雖然眼前還是一片漆黑,但朕明顯感覺到,這已經(jīng)不是原先的那個地方。
只聽有人說道:“你是誰?你怎么也被關(guān)在這里?”
那聲音太過熟悉,朕不由得愣住。
上個月朕微服私訪,體察民情,第一步就到了百花樓,原意不過是想去聽聽小曲,欣賞欣賞美人,可惜時運(yùn)不濟(jì),朕卻被一個走錯房間的醉漢給欣賞了。說實(shí)話,那人技巧不錯,純情如朕,也叫他收拾得異常蕩漾。特別難忘的是他貼著朕的耳朵,一口一個寶貝地喊著,聲音低沉且有磁性,叫人著迷入魔。
就和現(xiàn)在朕所聽見的聲音,一模一樣。
察覺到周圍沒有其他人,朕奮力用地上的瓷片劃開繩子,這才發(fā)現(xiàn)所在的地方是個地下室,只有一根蠟燭發(fā)出微弱的光芒。而那光芒,足以照亮眼前人的臉。
他沒戴眼罩,正一臉詫異地看著朕。
“原來是你!”繼而又興奮地說道,“從那之后我一直想著你,可惜不知你的名字。我問了老鴇,可她卻說每個客人的名字都要保密。我找遍了全城都找不到你,到如今這種田地卻遇見你,真可謂是同甘共苦?!?/p>
他嘰里呱啦地說著,全然不顧朕越發(fā)難看的臉色。
直到他自報家門,說道:“我叫江離白,敢問佳人芳名?”
他眉目含情地看著朕,像是終于等到獵物上門的狼。
朕不禁冷笑,真想叫丞相和將軍都過來,看一看這浪蕩子哪有一絲一毫剛正不阿的氣質(zhì)。
4.太傅很嚴(yán)肅
朕剛冷笑完,門就被撞開了,將軍率先沖進(jìn)了屋子,朝朕跪了下來:“末將救駕來遲,實(shí)在罪該萬死,懇請皇上責(zé)罰。”說完他還用余光瞟向江離白,見心上人平安喜樂,微微松了口氣。
朕將這些細(xì)小的動作盡收眼底,看向江離白的眼神又多了些別的東西。
江離白一臉詫異,指著朕說道:“什么,你是女帝?”
將軍臉色大變,有些慍怒地將江離白扯到了身后,說道:“江兄,不得無禮!”
朕笑了笑,說:“無妨無妨,江大人這種性格朕著實(shí)喜歡得緊。只是朕還有一個小小疑惑,為何江大人,連女帝的容貌也認(rèn)不出呢?”
將軍攔著江離白還想編造借口,那姓江的就已經(jīng)老老實(shí)實(shí)地說了出來:“皇上,臣有罪,臣坦白,臣從來都沒有上過早朝?!?/p>
他挺老實(shí)地跪了下來,卻還抬頭偷偷地觀察著朕的表情。
見一旁的將軍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朕才說擺擺手說:“無妨無妨,朕也不喜歡上早朝。今日與江大人相遇,著實(shí)是人生又得了一知己?!?/p>
江離白笑嘻嘻地說:“微臣對皇上也是一見傾……嗯,一見如故?!?/p>
將軍將朕護(hù)送到宮內(nèi),一路上就見著朕與江離白勾肩搭背,說說笑笑。將軍沉默,表情猶如吃了一萬只田鼠那般不可言說。
臨別之時,江離白還悄悄地往朕手上塞了一張紙。仔細(xì)一看,居然是封情書。也不知道那不要臉的,是什么時候?qū)懞玫摹?/p>
江離白約朕明日晚上,皇城胡同63號見。
朕突然間被綁走了,突然間又回來了,可宮人們就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他們依舊澆花的澆花,除草的除草,遛貓的遛貓。見朕回來了,只問了朕一句:“皇上,現(xiàn)在就翻牌子嗎?”
朕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有人端了盤子上來。朕點(diǎn)兵點(diǎn)將,隨手一翻,就翻到一個刻著九字的小牌子。
朕還年輕,尚未選妃,十個貴人不過是御膳房中十個師父的綽號,朕就是取來過過干癮的。
九貴人做的珍珠丸子和荷葉雞都非常好吃,朕捧著圓滾滾的肚子在床上躺著消食的時候,就聽外面的宮人通報道:“皇上,太傅大人求見?!?/p>
朕其實(shí)并不想看見太傅,他每次來見朕,都是來教訓(xùn)朕的。可即使朕再不情愿,也得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來。
于是朕艱難地從床上下來,笑臉迎人,對著太傅說道:“表舅,好久不見啊表舅,朕想死了你了啊表舅!”
5.金屋可藏嬌
太傅在朕的屋子里坐了兩個時辰,朕背手低頭在他面前站了兩個時辰。他將朕從頭到腳,從內(nèi)到外,甚至對于枕頭的品位,都好好批評了一遍。
朕沒聽清幾句,只是掌握著頻率,稍微點(diǎn)那么幾下頭,表現(xiàn)出一副聽得很是認(rèn)真的樣子。
太傅訓(xùn)了朕兩個時辰后,才喝了杯茶,嘆了口氣說道:“要不是我提前從江南趕回來,你這條小命恐怕就沒了。”
原來趕來救駕的將軍,是在得到太傅的旨意開始調(diào)查行動,解救了朕。
朕點(diǎn)頭稱是,繼而希望太傅能夠給朕周圍再備些武功高強(qiáng)之人,以免類似的情況再次發(fā)生。
太傅問朕:“你可知道,這次是誰下的手?”
朕搖了搖頭,一副毫無頭緒的模樣。
朕雖然懷疑丞相,但也不得不懷疑是有人故意想讓朕懷疑丞相。況且表現(xiàn)得太聰明也不像是朕平常的作風(fēng)。
太傅見朕一臉茫然,嘆了口氣,指著朕說道:“你呀你呀,真是叫人愁斷了心思。”
朕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他只是恨朕不長進(jìn)而已。
太傅走了之后,朕洗洗睡了,長夜漫漫,沒人陪在身邊著實(shí)寂寞。這樣想著,朕又將那不要臉寫的字條拿出來看了看。
那字寫得很漂亮,像極了江離白這個人,華而不實(shí)。但對于朕這樣的顏控來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于是朕第二天就趁大家不注意偷偷地溜出了皇宮。
皇城胡同63號一個大宅子前,坐著一個一臉愁苦的人。仔細(xì)一瞧,可不就是那個姓江的。
朕走近江離白,推了推他問道:“你怎么了,破產(chǎn)了嗎?”
誰知那廝一聽這話,一把就將朕拉入懷中,抱著朕哭得很是傷心。
“皇上,微臣叫人抄家了。微臣這萬貫家財,被抄得干干凈凈,就連微臣從小抱著睡覺的金算盤,也沒給微臣留下?!?/p>
朕心中暗喜,想著刑部的那群小崽子辦事效率提高了,朕昨晚下的密令,今天就已經(jīng)落實(shí),心里忍不住偷偷地給他們點(diǎn)了個贊。
表面上朕卻還摸著江離白的頭發(fā),安慰他道:“愛卿莫哭,以后朕養(yǎng)著你便是。”
江離白楚楚可憐地望著朕:“那皇上可不可以用金屋來將微臣妥善安放,細(xì)心保存?”
“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反正花的也是從你家抄來的錢。
朕派了些人,將西邊一處空了許久的偏殿收拾干凈,就把江離白接進(jìn)了宮。
江離白仔細(xì)打量了一番那破落的偏殿,有些不敢相信:“皇上,你怎么能夠欺騙微臣呢?”
朕指著進(jìn)門處,說道:“你看,那里貼著一個好大的金字?!?/p>
江離白努力平靜了一下情緒,笑著對朕說道:“多謝皇上恩典。”
江離白這個人很不得了,時刻散發(fā)著吸引人的妖力。他剛一入宮,朕身邊的一眾宮人便都圍著他,送花的送花,送棉被的送棉被,就連朕的晚膳也被送到了他那兒。
朕無可奈何,只能去和江離白一起吃晚膳。
身邊那些宮人們都十分感動,說皇上這么多年來,終于遇見一個可心的人了。
江離白淺笑,說道:“就你們嘴甜,還不快快退下,讓皇上好好吃飯。”
他那語氣和姿態(tài),像極了母皇從前的妃子們,嚇得朕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江離白給朕盛了湯,又給朕夾菜,嘴上不住念叨:“皇上,多吃一點(diǎn),等會兒好有力氣?!?/p>
朕沒能體會他話中的意思,吃完飯還在咂嘴回味的當(dāng)頭,就被江離白一把抱起,滾到了床上。做了一些,其實(shí)不應(yīng)該吃完飯就立馬做的事情。
事后,朕靠在他的懷里,問道:“愛卿,你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被關(guān)進(jìn)牢里的?”
江離白說了這樣一個故事。
大概三個月前,江離白曾幫助過一位被冤枉的、向他求助的婦人。婦人感恩戴德,送給江離白一大堆燒餅做謝禮。
好巧不巧,婦人剛走,朝廷反貪打黑組織就對江離白進(jìn)行了突擊檢查,在那堆燒餅的盒子中找到了足足一千兩銀票。
按照當(dāng)朝律法,但凡貪污一千兩銀票之人,便可直接打入大牢,削掉官職,并不需要向皇上匯報。
朕拍了拍江離白的肩膀,說道:“愛卿,你這一看就是被陷害了?!?/p>
還陷害得這么明顯。
“還有,愛卿,你知道嗎?按照我朝律法,是貪污五千兩以上銀票才會被直接打入大牢的?!?/p>
見江離白目光無神,朕又說道,“不必傷心,若是你想,朕立馬就讓你官復(fù)原職。你現(xiàn)在是朕的人,以后有朕罩著,什么都不用怕?!?/p>
江離白拉過朕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口,說道:“皇上,微臣這算是魅惑朝綱嗎?”
朕看了看他,笑了笑說道:“繼續(xù)魅惑,朕很滿意?!?/p>
6.陰森的偏殿
自從江離白進(jìn)宮以來,朕沒有一天睡過好覺。于是今晚,朕寧愿餓著肚子也不去偏殿找他。
剛看完奏折,朕揉了揉眼睛悄悄地走到咪咪旁邊,搶過了它面前擺著的一碟糕點(diǎn)。咪咪是只極其護(hù)食的肥貓,見朕搶食,便嗷嗚一聲撲到朕的身上,不住地用爪子撓著朕的衣服。
江離白走進(jìn)來時,看見的就是朕被一只貓欺負(fù)的場景。
他沖咪咪叫了一聲,那肥貓就從朕身上跳了下來,親熱地往他懷里鉆。
江離白陰險極了,抱著咪咪虛情假意地揉了幾下,趁著它一個不注意,就把它給丟出了屋外。
然后他學(xué)著咪咪一般,趴在了還沒爬起來的朕身上,滿臉委屈地說:“皇上,你不愛我了?!?/p>
朕被壓得有點(diǎn)痛,直觀地表達(dá)了自己的想法:“起開,你好重?!?/p>
江離白一臉訝異,說道:“原來你不愛我,是嫌棄我胖了?;噬夏阍趺茨苓@樣,你怎么是這樣一個膚淺之人!”
朕見他一副撒嬌耍潑的模樣,想著若是不說幾句好話,他怕是不肯罷休。朕就微笑著哄他,說道:“愛你愛你,就算你變成個又老又丑的臭胖子,朕也愛你。”
怕他不相信,朕還湊上去吧嗒親了他一口。
江離白高興極了,這才從朕身上爬了下來。朕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江離白就變了張嘴臉,神秘兮兮地抓著朕說:“皇上,你知不知道,我住的那間屋子好像有些不干凈的東西。昨夜你睡著的時候,我下床去滅蠟燭,就看見門前站著一個黑影。我一推開門,外面卻什么也沒有。還有一次,天才剛剛黑,你在吃飯大概沒有注意,有個紅衣女人坐在我們床上,對著你笑了一下。她的臉白得就像一張紙,嘴唇也像是要滴出血來一樣?!?/p>
天氣熱熱的,江離白的手卻十分冰涼。
那個偏殿自很久以前就是冷宮,里面不知死了多少含冤而終的妃子,怨氣不重才怪呢。
想著自己也在那兒住了幾個晚上,朕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看來要做出些措施才行。
上早朝時,朕問了一句:“諸位愛卿,你們知不知道哪里有比較有名的法師,可以來驅(qū)鬼的?!?/p>
某個無名小官舉起了手:“回皇上,微臣的爺爺曾是個捉妖師,微臣從小耳濡目染,也通曉一些驅(qū)邪之術(shù)?!?/p>
朕很高興,請自家臣子都不用另外花錢了,于是滿意地決定:“好的,就是你了?!?/p>
那小官朕也不知他姓什么,就暫且稱他為半仙吧。
半仙脫下朝服,換上作法的衣服,在偏殿的每棵樹上都綁上鈴鐺,接著在偏殿正中間的樹上掛上人偶。他燒了三根香拿在手上,貼著墻壁一面走一面低聲誦經(jīng),正是午時,太陽當(dāng)空照,偏殿里卻吹著絲絲涼風(fēng),甚是陰森。
江離白擁著朕站在一旁,嘴不住地往朕臉上湊,很是驚恐地說著:“皇上,我怕!”
朕拍開他伸進(jìn)朕衣服中的手,嚴(yán)厲地說道:“你怕歸怕,摸朕有什么用。現(xiàn)在正作著法呢,你能不能嚴(yán)肅點(diǎn)!”江離白點(diǎn)點(diǎn)頭,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下來,第一次遇上這么厚臉皮的,朕也是無可奈何,只能隨他去了。
朕再抬頭時,就看見本來一身素白的人偶漸漸被染成了紅色。只聽半仙大喊一聲:“她來了!”就見那人偶忽然睜開眼睛,樹上的鈴鐺便一齊響了起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異常詭異。
朕和江離白嚇得半死,剛準(zhǔn)備落荒而逃,卻發(fā)現(xiàn)全身都動彈不了。再看向半仙,他已呈昏迷狀躺尸在那邊了。朕十分后悔,當(dāng)初就不該省這點(diǎn)錢,弄個半吊子捉妖師回來。
人偶向朕走來,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個血腳印,每走一步人偶的身形就擴(kuò)大幾分。
等走到朕眼前時,人偶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紅衣女子,她目光空洞洞地瞧著朕。眼見她的手就快碰到朕的臉,江離白不知哪來的力氣,將朕一把推開,沖那女鬼喊:“別動皇上,有什么沖著我來!”
朕摔了個大馬趴,嘴里還啃到了泥,心里卻還有點(diǎn)小感動。
那紅衣女子卻愣愣地看著我們,看了良久,才木然說道:“不不不,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也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究竟在哪里?誰帶走了我的孩子?”
她一臉戚戚然的表情,說話時兩行血淚從兩頰流了下來。
紅衣女子嘆著氣,自顧自地講起了一個故事。
很多年前,她是宮中的妃子。相貌美麗,皇上對她寵愛萬分,許諾她若誕下皇子便封作太子,若誕下皇女便封作太女。她運(yùn)氣極好,沒多久后就懷上了龍?zhí)?。臨產(chǎn)那日,恰逢皇上出宮祭祀,生產(chǎn)倒順利,男孩小小的胳膊上有個月牙形狀的胎記。再醒來時,她就看見皇上坐在床頭,抱著孩子笑瞇瞇地看著她?;噬险f,等孩子滿月就冊封為太子??尚腋5娜兆舆€沒過十天,那孩子就突發(fā)急病,一命嗚呼了。她守在冰冷的小尸體旁,忽然想起什么去看那孩子的胳膊,可孩子的胳膊上白白凈凈的,什么也沒有。
她號啕大哭起來,當(dāng)晚便吊死在了偏殿之中。
紅衣女子還想說些什么,卻被當(dāng)頭一刀劈了下來,瞬間魂飛魄散。看著地上那個血跡發(fā)黑的玩偶,半仙拿出火石將它燒掉了。
半仙仍心有余悸,說:“這女鬼怨氣極強(qiáng),要不是趁她分神,恐怕還對付不了她?!苯又謱﹄拚f道,“現(xiàn)如今這偏殿怨靈已除,江大人可以放心居住了?!?/p>
誰知江離白剛從險境中出來,便立馬換上了一副活潑自在的嘴臉。
他說道:“不要叫我江大人,要叫我江妃娘娘?!?/p>
半仙小聲地對朕說道:“皇上,我看江大人有點(diǎn)不正常,要不要給他也驅(qū)驅(qū)邪?!?/p>
朕點(diǎn)了點(diǎn)頭,附和道:“朕早就這么想了?!?/p>
7.好一個妖妃
晚上江離白要和朕一起睡,朕說朕很累不愿意,他卻說我只是單純地想和你睡覺,蓋被子睡睡覺而已,神態(tài)頗為高潔,似是朕污了他的心思一般。朕不得不隨他一起上了床,襪子才剛脫了一只,江離白就已經(jīng)將朕剝了個精光。
朕說:“愛卿你這是作甚?!?/p>
江離白目光仍舊是坦蕩蕩的,說:“只是單純的睡前運(yùn)動而已?!?/p>
朕不想理他,別過臉不去看他。他一個人自得其樂,抓著朕的腰又捏又親,嘴里似乎還說了一句:“皇上,給我生個孩子吧。”
聽到這句話,朕就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沾著血的人偶,陰森森地對江離白說道:“江郎,說什么胡話呢。我們的孩子,不就在這里嗎?”
多虧這下午朕吩咐個宮人做的人偶,徹底將這不要臉的嚇得暫時性不舉。朕一腳踹開還在發(fā)呆的江離白,翻了個身子,香甜地睡了起來。
怎么說呢,裝神弄鬼真是益處多多??!
早朝時,朝堂意外地和諧安靜。朕正在疑惑今日是怎么了,就聽丞相說道:“皇上,聽聞你將江大人接進(jìn)宮來了。”
朕看了看將頭快埋進(jìn)地里去的半仙,心想你一個捉鬼的居然如此大嘴巴,還能不能有點(diǎn)高人的氣質(zhì)了。
朕點(diǎn)頭,說道:“朕對江大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生怕耽誤了自己的工作,于是就把他放在身邊。你看看,自從江大人來了之后,朕上朝的次數(shù)也變多了?!?/p>
不上朝就要做運(yùn)動,不改奏折就要做運(yùn)動,不去照顧蘭花就要做運(yùn)動。如此一來,朕的惰性全給戒掉了。想必每個成功的帝王身后,都有個十分熱愛運(yùn)動的妖妃。
丞相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確實(shí)如此?!?/p>
看來丞相對朕,也是無話可說。太傅也不高興,但他不會當(dāng)面讓朕下不了臺。
朕估計(jì)早朝過后,太傅又要來找朕,拉著朕的耳朵,訓(xùn)到連午飯也吃不上了。
但還是有看不慣的人,怒氣沖沖地對朕說道:“皇上請三思啊!江離白此人是吊兒郎當(dāng),不學(xué)無術(shù)!微臣懇請皇上就算要找男人,也請找將軍這樣的吧!”
說得好,朕在心中默默地夸贊了他一句,尋思著要找個機(jī)會給他升個官。
但面上還得做出一副昏君的模樣,極其浪蕩地對那小官說道:“依朕看來,愛卿也生得一副好面孔,特別是那小細(xì)腰,朕看了甚是眼饞。朕看也不需要將軍了,你收拾收拾準(zhǔn)備進(jìn)宮,朕也封個妃子給你當(dāng)一當(dāng)?!?/p>
此話一出,再也沒有人敢說三道四。倒是那個小官看朕的目光,隱隱約約地多了一分嬌羞之意,真是十分可怕。
自從半仙在朝堂之上公布了那個八卦,朕就一直思量著將軍必定會來質(zhì)問朕,為什么要搶走他的心上人??墒请逈]有想到,將軍比朕所想的還要直接一些。
將軍跪在地上,說:“皇上,末將是來領(lǐng)離白出宮的?!?/p>
朕瞧了瞧坐在朕邊上的江離白,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像是終于盼來了救星一般。朕學(xué)著那些強(qiáng)搶民女的惡霸,蹺著二郎腿,品了一口茶,瞇著眼睛邪獰地沖著將軍笑了笑,說道:“要將江離白帶走,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呢,你首先要答應(yīng)朕一個條件?!?/p>
將軍毫不猶豫地點(diǎn)頭。
朕說:“朕要你手上的半塊兵符?!?/p>
將軍竟然毫不猶豫地將貼身收藏的兵符取下來,遞給了朕。
如此爽快,朕都有點(diǎn)不敢相信了!朕拿到兵符,站起身來準(zhǔn)備離開,好把地方讓出來給他們敘舊。
誰知江離白卻向朕走了過來,一把從朕手中搶過了兵符,丟在了將軍的身上。
他對表情錯愕的將軍說道:“我不走。在皇宮里吃得好,住得好,我不愿意走?!?/p>
將軍皺著眉頭,不解地望著江離白:“江兄,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貪圖榮華富貴之人?!?/p>
江離白一副身不由己的神情,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要我跟你走,你又能帶我走到哪里去呢?更何況我一直將你當(dāng)成一般兄弟看待,此外別無其他的情愫。你走吧,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皇上的妃子了,便一生一世只會和她在一起?!?/p>
到最后,江離白留給將軍一個落寞的背影,而將軍給了朕一個“我討厭你”的眼神,很不開心地回去了。
見將軍走遠(yuǎn),江離白又恢復(fù)平常嬉皮笑臉的模樣,一個勁地往朕身上蹭。
他抓著朕的手親了又親,笑著問:“皇上,剛才我表現(xiàn)得好不好?”
好你個頭,到手的兵符都飛了!
但是朕轉(zhuǎn)念一想,反正只要江離白在朕手上一天,將軍就會絕對效忠于朕,于是朕微笑道:“離白表現(xiàn)得很好,只是有一點(diǎn)不對,朕什么時候封你為妃子了?”
江離白不高興了,嘟著嘴說:“你還好意思說,睡了人家這么久,還舍不得給人家一個名分!”朕摸著他的頭發(fā),討好道:“這點(diǎn)小事還不好辦,等會兒叫人來訂個好日子,朕就將你封為江貴妃好不好?”
江離白得寸進(jìn)尺:“不好,我要做皇后!”
朕笑了笑,說道:“一步一步來嘛?!?/p>
江離白卻一臉野心勃勃的姿態(tài),說:“我就要做皇后,專門對付你后宮里的那些個小妖精們,叫你不許看她們一眼?!?/p>
朕奇怪道:“朕哪來的后宮?”
除了江離白之外,朕連個雄壯的侍衛(wèi)都沒睡過。
聽朕這么一說,江離白才開心了一些。他不知從哪里掏出了一支玉鐲子,戴在了朕的手上。玉鐲成色極好,看來已經(jīng)有些年頭。
朕在陽光下打量著玉鐲,問江離白這是干什么。
沒想到姓江的難得一本正經(jīng),說:“回皇上,這是微臣的娘留給微臣的,說是要給微臣將來的媳婦。微臣知道你以后必定還是會妃子成群,心不可能只給微臣一人。但是微臣,此生此世,只愛皇上你一個人?!?/p>
見朕擦了擦眼睛,他將朕抱入懷中,輕輕地拍著朕的背,柔聲說著:“傻瓜,怎么哭了?”
朕搖了搖頭,心中也不清楚,究竟是被哪來的風(fēng)沙迷住了眼睛。
9.只是個騙局
朕因感染風(fēng)寒,已經(jīng)好幾天沒能上早朝了。江離白每天都端著湯藥坐在朕的床邊伺候。每次在朕喝完一大碗藥之后,就試圖給朕喂糖。朕不肯吃,那糖甜得黏牙,還不如口中留點(diǎn)苦味舒服。
于是朕說:“離白,朕又不是小孩子了,這點(diǎn)苦而已,沒什么的?!?/p>
江離白只好自己吃掉糖,然后一臉憂郁地望著朕,說道:“若是我能代替你受苦就好了。”
朕抓住他垂下來的一縷頭發(fā),輕快地說:“這樣不是挺好的嘛,連早朝都不用上了。”
江離白又湊近了朕,說出了心中的真實(shí)想法:“皇上你總是不好,身子還這么虛弱,有些事情也不能做了呢?!苯x白表情很委屈,像是沒有魚吃的咪咪。
朕嘆了口氣,便拉著江離白的手,讓他坐近了些。
他剛吃了糖,嘴巴還有些甜甜的味道。光線并不明亮,帶著一點(diǎn)朦朧的感覺。朕與江離白十指緊扣,持續(xù)著這一個長長的親吻。
朕知道自己已經(jīng)時日不多了。自從朕染上風(fēng)寒,便有人在朕每天喝的藥中下毒,看來是想置朕于死地。前天半夜朕還吐過一次血,不想讓江離白發(fā)現(xiàn)傷了心,正準(zhǔn)備偷偷丟掉那塊帶血的帕子,卻發(fā)現(xiàn)身邊空蕩蕩的,他不知去了哪里。
凌晨時分,江離白才回來,他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躺進(jìn)來將朕抱在了懷里,在朕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時,笑著在朕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一如往常。
第二天半夜,丞相便帶人走進(jìn)了寢宮,當(dāng)時朕已經(jīng)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原本應(yīng)該依偎在朕身后的江離白,卻站去了丞相身后,一臉陌生地看著朕。
丞相看都不看朕一眼,對他帶來的太醫(yī)問道:“你看皇上目前的情況如何?”
太醫(yī)嘆了口氣,說:“皇上兒時大病落下的病根,微臣已經(jīng)盡力還是無法治好皇上?;噬系拿}相非常虛弱,怕是撐不過今夜了。”
丞相突然一臉悲傷地抓著朕的手說:“皇上,怎么會這樣呢?”
朕看了看他,忽然笑了:“丞相是想毒死所有皇室血脈嗎?”
丞相一下子變了臉色,焦急地對身后的人吩咐道:“來人啊,將皇上今日的湯藥端過來?!?/p>
朕繼續(xù)說道:“丞相的右胳膊上,可是有一個月牙形狀的胎記?”
丞相手上端著那碗湯藥,眼中閃著寒光:“既然你已知道了,也不算死得不明不白了。沒錯,我就是恨你寧氏一族,逼死我的母親,讓我流落在外,受盡冷眼!若不是你將公主遠(yuǎn)嫁,只怕此刻她也已經(jīng)時日無多?!?/p>
話沒說完,丞相就捏著朕的雙頰,把湯藥灌進(jìn)了朕的嘴里。
朕抹了抹嘴邊的藥汁,一把打開了丞相的手,神色淡漠地吩咐道:“來人啊,丞相瘋了,將他押到地牢里去,等候發(fā)落。”
丞相有些愕然,此刻能站在他身邊的,皆是他的心腹,豈會聽命于朕?
可他的心腹卻毫不猶豫地上前,沒費(fèi)太多力氣便降住了他。江離白也掛著一抹微笑,站在了朕身邊。
丞相怒目圓睜,不敢置信地看著江離白。
“你竟然也背叛我?!你可知背叛我會有怎樣的下場!”
江離白懶得理他,嬉皮笑臉地往朕身邊湊了湊,一副得意揚(yáng)揚(yáng)的樣子。他抱著朕的胳膊搖了搖:“皇上,微臣這次演得好吧?”
朕贊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朕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感覺肚子都肥了一圈。原本以為要躺足三個月,沒想到丞相這么沒耐心,想必朕精心安排的那出“偏殿鬧鬼,貍貓換太子”的故事,重燃了他心底對于我們一家的恨意。
其實(shí)哪來的紅衣女鬼凄慘往事,朕早知他的身世,也明白他的恨意,那些橋段全是朕為了丞相演的一場戲罷了。
當(dāng)年那次綁架,丞相借機(jī)將江離白安排到朕身邊,伺機(jī)謀害于朕??伤闳f算卻沒有算到,江離白到底是對朕動了真心。
“拉下去,即刻處斬!”朕大手一揮,丞相便從此退出了歷史的舞臺。
可朕還來不及為自己的英明決斷高興,就被江離白突然噴出的一口鮮血嚇了一跳。
“這、這是怎么回事?”朕連忙過去扶住了他。
想著丞相剛才質(zhì)問的那句“你可知背叛我會有怎樣的下場”,朕心中其實(shí)已經(jīng)了然幾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丞相一早就在江離白的體內(nèi)種下了生死蠱,丞相死了他便不能獨(dú)活。
這是怎樣的深情,讓他一直瞞著朕,在最后關(guān)頭毅然決然地站在了朕的身邊?即使朕再如何無情,對待這份心意也是紅了眼眶。
江離白輕撫著朕的臉,問:“皇上,你到底愛不愛我?”
此刻他的臉色蒼白如同宣紙,嘴角卻帶著艷麗的血紅,看來也是時間不多,朕便想著,不如騙一騙他:“離白,你不是說從沒見朕哭過嗎?你看現(xiàn)在,朕的眼淚都停不下來了。”
江離白努力地抬起手,擦了擦朕的臉:“是我不好,惹你哭了?!?/p>
朕將手貼在他的臉上,那溫度卻一點(diǎn)點(diǎn)冷下去,就像生命的流逝,誰都抓不住。
10.朕叫寧無心
將軍要來帶著江離白的遺體出宮,他一直對江離白一往情深,比朕的心要真誠得多。
偏殿之內(nèi),將軍看著朕恨恨地說:“寧無心,你還真是對得起你這個名字?!?/p>
朕卻摸著江離白給朕的鐲子,淡淡地笑了笑:“你要帶他走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將軍面無表情地扔下了半塊兵符,然后抱著江離白離開了。
是的,朕從來都對得起朕的名字。
太傅說過“你雖資質(zhì)愚鈍,但足夠心狠手辣,當(dāng)斷則斷不用真心,作為一個皇帝,也算成功了一半”。
朕從太傅那里拿到另外半塊兵符,笑了笑說:“表舅終于明白朕的好了,如此便好,你也可以安心地去了?!?/p>
朕顧念太傅多年對朕的照拂,給他下手極毒,讓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痛楚就去世了。
朕將兵符拼在一起,它們在深夜里閃著詭異的光芒,從今往后,朕便可享萬里河山,無邊寂寞。
還記得與江離白初遇那天,朕還只是不諳世事的五皇女,從宮中溜出去玩,準(zhǔn)備找將軍求助。卻在茶館吃包子時就被旁邊的小白臉纏上了。
江離白厚著臉皮,纏著朕,要問朕的名字。朕冷冰冰地自我介紹:“我叫做寧無心,也就是無情無義的意思?!?/p>
江離白卻十分熱切地說道:“哎呀,我就是喜歡你這種冰山美人,外表看起來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實(shí)到了床上熱情得怕是我都招架不??!”
朕沖他笑了笑,一刀就向他劈去。他被朕追得四處亂竄,哀叫連連。卻在回過頭看朕的時候,溫柔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