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淮光
我的身體里有整個畢茲卡山寨。有那里的山川河流,有那里的土地石頭,有一陣狗吠,三遍雞鳴,零落的鳥啼,蕩漾的炊煙,密布在道上的牛糞;在深夜,又會有冰涼的月色,有蛙鼓,貓頭鷹的嘀咕,蛐蛐兒的歌唱……這一切我都習慣了,作為一個樵夫,包括在午后磨刀,在晨曦中走向山里而我的憂傷并不是甩斧向山,揮汗如雨;是祖上的祖上,父親的父親流傳下來的訓導,那些高大挺拔的樹木不能伐,要用來賣錢、打嫁妝、立房屋、做棺材;那些細嫩的不能碰,要留給往日,子孫后代;我只能尋找那些不高不矮,七彎八拐的,砍下來做柴燒;我常??持持?,就忍不住流淚;就會想:為什么我的生活, 不能高一點,或者低一點了。endprint